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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启锦囊水军渡闵江 当先锋毛苟落敌手(1/2)

    却说:张飞因为和胡班相遇,得了一个过江的有力助手,欣喜之时,忽然又想到了诸葛亮的一封锦囊,立即重新在大帐之上坐定。文武见他一惊一乍,被他这种异乎寻常的举动弄得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也都跟着归回原位。

    “众位先生,列位将军,荆州分兵之时,我家恩师付老张一封锦囊,嘱咐到闵江方可开拆。老张此时想来,特与众人开阅。”

    两旁文武恍然大悟,原来有诸葛亮的妙计在他那里。孙乾等都知道这回事,而且在巴丘镇时张飞想看,被锦囊上的一句什么话吓得不敢开拆。这末一件大事反而忘得一干二净,忙请都督取出。张飞方甫从贴肉的衬衣袋中取出锦囊展开一看,开头写道:

    沪江一昼一渡,闵江一年一渡。

    这是沪江、闵江区别于西川所有的江的所在。沪江江水有毒,被太阳一照,水中毒气蒸腾,渡江的人触而即死又无救,必定要等到下半夜,让江水热量散尽,毒气下降才可以渡过,所以有一日一渡之说。现代京剧曾有一出《祭沪水》的戏,就是在深夜过江时必先祭奠水神。

    而闵江上游是西川的嘉陵江,江水流到这儿就象进了漏斗,到处是旋涡,一年四季不停,所以人们无法过江。

    唯有冬至三更,风平浪静可过。

    到了冬至这一夜,风浪平息,三更时过江最是保险。这是一种自然现象,无论是哪一年总是这个时间,就象海宁观潮一样,非要在八月十八左右就看不到潮汐的惊心动魄的壮景。

    张飞看了这一句话忙问今日是几时,手下说是十一月十四。又问冬至可曾到了,答道冬至已过三日。张飞跌足叹道:“老张和大家要老掉哉!”

    文武不知锦囊上写的是什么,见张飞这样懊丧,都感到大惑不解,问道:“都督何出此言?”

    “老师说一年中只有冬至这一日可以渡江,如今冬至已过多日,待到明年冬至渡江,我等早已粮断草绝,岂不要困死在这里?”

    听说要到来年才可过江,帐上没一个人不急得目瞪口呆,还是孙乾老练,深知张飞的脾气,提醒道:“三将军,军师的锦囊就这么几句么?”

    张飞说:“虽未看完,已知梗概。”

    孙乾说:“三将军,军师所付锦囊必有妙计,何不看完再发议论!”

    张飞似有所悟,再看下面道:

    若然此日已逝,更待大雨滂沱。

    节后十五倾盆,劈波斩涛无阻。

    这两句就是告诉了张飞在错过了冬至这一日以后,什么时候可以过江和在什么情况下过江。这是因为大雨之后闵江水位猛涨,加上嘉陵江源源不断的大水,这儿的水就可能增高数尺以至丈余,可以漫过虎头山的山脚,使得这一段的江面开阔,水势就自然而然地平缓下来,渡江就没有被旋涡卷进去的危险。当然,雨越大渡江就越安全。要是一年四季下大雨,那末天天可以渡江。这就是渡江的前提条件。今日是十一月十四,十五晚有倾盆大雨,这就是过江确切的时间。张飞想,好险啊,要是过了十五这一天,大军就再无办法过江了。忽而又高兴得拍着额头畅怀大笑道,“哈……老张不死了!”

    锦囊最后写道:

    后营木箱俱备,小船皮囊助汝,

    闵江虽险天佑,前关巴郡告祝!

    张飞传令手下立即到后营推出一辆装木箱的大车,打开箱盖一看,里面有十九只“诸葛袋”,其中一只大的可容两个人,其余都是小袋。凝思道:老师真是神机妙算,样样都给我准备好了,这十八只小袋是给我的燕将的,大的必是我和胡班用的,要是我们二十个人能取下山头,那数万大军就可以在拂晓之前全部过江。张飞明白,到了天亮还不能过江,雨过天晴,闵江仍然会一泻千里的。他又在箱角里搜出了一副绳索,两头都有一对锋利的钢钩,展开一看,却是一条绳梯,就是“诸葛索”。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大雨了。一切检点完毕,张飞吩咐文武回营好好休息,明日整顿兵马刀枪和粮草军需,夜晚见虎头山发出信号率领大队渡江。这里留下一万川军驻守大营,其余皆由张苞带领过江,由孙乾、糜竺协助。

    有书则说,无话则表。次日凌晨,大雨滂沱,泼天而下,而且越下越大,越下越猛,犹似大河脱底。张飞迫不及待到江边看了看,果然水位已涨起数尺,再到各营去转了一转,到处都在忙着装载上船。约摸中午时分,张飞又去察看了一遍,估计这么大的雨下到晚上足有丈把来高,见江面上已是波平浪静,昨天那种奔涌澎湃的气势已经消失了。回大帐时,各营已经一切准备就绪,果然是人有人渡,马有马载。傍晚,老天仍象发疯似地下着大雨,透过雨帘看对面,只能看到虎头山迷茫的轮廓了,而江水已漫上了半腰上,显得虎头山矮小多了。张飞饱餐以后,和胡班以及十八名燕将全部卸去盔甲,统统换上了水服,除了胡班腰缠绳梯,每人手里都拎着一只“诸葛袋”,在文武的送行下,一起来到了江边,看着他们过江。燕将各上一条小船,张飞和胡班上了一条稍大的,后面还跟了个熊子。天一黑,十九条船迅速出发,张飞领先,熊子使劲地划着船,他以为身旁有了胡班就是保镖,因此今天一点也不害怕。十八条小船紧随其后,循序而进。燕将都是一手提囊,一手划船,一字长蛇向江心驶去。张飞手提“诸葛袋”,望着才到自己肩膀的胡班,朗声说:“小胡啊,你长得这么矮,给我做儿子差不多。”

    胡班笑着说“三将军,江心快要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打趣,请留神对江的火炮!”

    此时,虎头山上的川军见一整天大雨如注,水势猛涨,江面上不如往常那样旋急,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估计汉军必然有所举动。天刚擦黑,只见对营标灯点得亮堂,虽说看不清,但虎头山戒备森严,一切都格外谨慎。贾熙吃过晚饭,听得手下这样说,忙到山顶帐篷中检点了一下火炮,然后打起瞟远镜透过雨幕隐约看到水营边人头攒动,再过一会儿江面上出现了一条蠕动的黑线,凭着多年的经验,这是一队至少有二十来条的小船。汉军要冒雨夜渡了!贾熙怕的就是下这样的大雨,只要江水一涨,天险就会失去它巨大的威胁,而这座孤零零的小山头就无法挡住敌军。暴雨可渡,一直为人们所不知,这也是贾熙所希望的。但是,终究被人窥透了这个秘密,唯一就是依靠火炮震慑汉军,把他们吓回去。对面的灯火照得江面上也是一片混浊的黄色,十几条小船已经可以逐渐看清了,第一条舰是三个人,站在船头上的人身材格外高大,后面都是一人一船,船队拉得并不长,大多已过了江心,正处在火炮的射程之内,贾熙立刻命手下点炮,点燃了火线。

    张飞紧盯着山头,见火光一闪,忙对后面叫道:“火炮来了,燕将快下水!”说着,自己已经钻进了袋里,胡班身子灵活,一个田鼠入洞之势,儿乎与张飞同时钻了进去,熊子从后艄跳到前面,嘴里喊着:“都督等我!胡将军等我!“也想钻进去。张飞将袋口上的绳子一收.两人身体一倒,“哄通!”跌进江中,十八个燕将也都跳了下去。江面上只剩下熊子一人和十九条小船滴溜乱转。只见虎头山上升起一团大火,直朝小船滚来,熊子吓得魂飞魄散,拚命地叫道:“大都督救命!大都督教命!”叫声未绝,烈焰和浓烟已吞噬了人和船,这个不为张飞所喜欢的绿林小人,终于在绝望中了结了自己的一生。

    闵江大营前,张苞见浓烟笼罩住了整个江心,尤其是父亲就在其内,怎不叫他心急,朝着江面咆哮道:“不好了,老子老掉了!”

    毛仁和文武劝慰道:“公子爷,切莫惊惶,三将军有所准备,定能上得虎头山,我们只要等待对江消息。”

    这里贾熙打了一炮之后,江面上不见任何东西,以为统统报销了,心里着实高兴了一阵,想等到炮管冷却以后再装火药。毕竟是黑夜,又加上滂沱大雨阻碍了视野,江面上的动静他一点都没看到。

    就象前面所述的那样,炮火只是打掉了熊子和小船,就在贾熙高兴的当口,十九只藏人的皮囊正在向虎头山江边移动,山上的人只是望着对江可有船只过来,做梦也没想到十九只皮囊就象神物一样朝他们靠近。张飞人长,又在前面,第一个感觉到了脚下有七高八低的石头,顿时欣喜若狂,轻轻地对胡班说:“小胡啊,老张的脚已踩着山石了,你可曾踩着?”

    “我人矮,还没踩着,不过离山脚已不远了。”

    张飞踮着脚尖一步步地往前走,便把皮囊的口子拉开,整个身子脱了出来,然后招呼道:“小胡,江边到了,出来吧。”

    胡班伸出了脑袋向四下一看,只有背后模模糊糊看得到一点光线,别的地方都是漆黑一团。再揉一揉眼睛方才看到了虎头山的形象,自己正处在它的底下,怎样上去这是我的事情了。胡班再向山脚前走了几步,身体向下一沉,趁着皮囊向上浮起的那股势,纵身腾起,整个人象壁虎一样紧贴在山崖上。然后向两旁选择了一下有利地形,调整了翻山的位置,从腰间解下缠着的绳梯,向上一抛,只听得“当当”两下极轻的声音,胡班使劲向下一拉,绳梯好象生了根,一动不动,知道钢钩已嵌进了石壁之中。

    下面的张飞抬头看着胡班的一举一动,竟是那样干净利索,人在绳梯上爬行就象自己在平地上那样轻松自如,只见他爬上了一段,又把绳梯向上抛去。如此几番,一大半峭壁已经爬完,雨水冲洗着山崖,也劈头盖脸地打在张飞那半仰的脸上,更给胡班带来了麻烦。稍一不慎,就可能在无从攀附的山崖上摔下来,故而张飞十分担心地喊道:“小胡当心了!”

    胡班离山顶不远,就在川军的眼皮底下,他听得张飞那种轻而粗的喊声,心里烦躁起来,又不敢答应,只管一声不响地向上爬去。

    张飞听不到上面的回音,只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艰难地在向上翻越,心里更感到着急,又放大了一点嗓门连唤了几声。此时十八个燕将也都到了山脚下,见张飞这样喊叫,忙制止道:“三将军,山上有川军,不可大声!”

    张飞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可能会引起川军的注意,忙住了口。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黑夜之间,除了下雨的声音外,别的音响好象特别容易发觉。川军连续听到了山下的呼喊声,大为吃惊,立刻报告了贾熙,“贾将军,山下江边好似有人在叫唤!”

    贾熙开头没在意,侧耳一听,果然有人压低了声音在叫,好象还听到了山崖上有金属碰击声,他走出篷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崖边,打算把下面的情况看一个仔细。哪里知道自己的脚边突然伸出了个人头,而且还在大声喘气,显然是从绝壁上爬上来的。贾熙禁不住叫了出声:“啊呀,不得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原来这虎头山的下边还有点坡度,越到上面越陡,胡班拚着九牛二虎之力眼看就要到了,忽儿听得脚步声从远到近,心想,马上就可以上去了,被张飞这么一叫,招来了川军的注意,到了这个地步已无回旋余地,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胡班打算强行翻越,故而明明听到脚步声,一点也不敢缓慢,双手攀住了山石,正好探出了一个脑袋,差一点撞在贾熙的脸上,自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贾熙是川中名将,胡班的武艺也有很高的造诣。将对将,除了比武以外,关键时要靠斗智取胜。贾熙一阵惊恐之后,立即镇定了情绪,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他上来,要抢先把他挑下去!因此手执长枪跨上几步,朝着来人的颈部刺去,心里已经打算好,这一枪刺中了只能把他推下去,要是向上挑,他就可能借我的力量跳上来,反而助了他一臂之力。

    胡班也感到了情况与自己不利,但双脚站在晃荡的绳索上根本不能动弹,要是枪刺过来那就无法躲避。胡班本能地思量道:他这一枪刺出要是用了十分力气,他自己也会站不稳,有摔下去的危险,所以他最多只使得出八成力,速度也会相应减慢,我趁这个空子就可以抓住他的枪杆,在他还来不及变化动作的时候,我就凌空而上。

    一瞬间,两个人的头脑里都象闪电似地想定了应敌之策。当然,首先是胡班处在危险的境地,而且挨打被动。见枪尖已到自己的面前,虽急而不乱,单手握住枪尖后面的枪杆,向外稍用力气推开。贾熙料定他会这样做,使劲往他咽喉处挺来,大喝一声:“送与你吧!”把枪推了出去。

    一个居高临下,脚踏实地,一个身悬峭壁,足登软梯;一个双手使劲,一个单臂用力。要是这样一推一挺,显然胡班要吃大亏,他料准贾熙不敢往上挑,就在枪还没有推出手的工夫,胡班拚足全身之力又把枪推了开去,然后急中生智,索性朝着贾熙用力的方向拉去。贾熙万万料不到他会来这么一手,只觉得身体的重心在往外倾斜,忙止住脚步,站稳身体收枪,不得不用七八分力气与胡班夺,胡班就借这点体外之力,两足在绳梯上一登,象鲤鱼一样跃了上去。贾熙毫无思想准备,想不到来人竟有这么好的轻身功夫,忙收住枪,刚想回身,可胡班早已从他的头上跳过去,单腿着地,另一条腿已重重地踢在那贾熙的背上。贾熙晃了一下,立脚不稳,长枪脱手,双手四处乱抓,可是仍然控制不住,“啊”的一声,象盘旋的苍鹰一般飞了下去。

    却说:下面的张飞等得好不心焦,正不知上面谁胜谁负,忽见上面掉下一个人来,不偏不倚正摔进了大号‘诸葛袋’中,皮囊顷刻向下面沉去。张飞连忙将索子一收,拉开了皮囊,以为是胡班失手掉下来了,幸喜掉在这口袋里没有受仇,忙说道:“小胡啊,本督叫你小心一点,你不听老张之言,摔痛了没有?”

    贾熙从上掉到下面,总以为要撞死在山石上,糊里糊涂地觉得身休一震,既不象摔在石头上,又不象掉在江水中,倒象是跌在云层里一样,一沉一浮没有痛感。而且迷糊中有人在说什么“本督”,“老张”之类的话,头脑马上清醒起来。心想,山脚下有我的头号强敌,别去答应他,伺机把他干掉.即使自己死了也够个本。

    张飞连叫数声,皮囊中的人就是不应,便松开了细绳,看不清摔得如何,说道:“小胡,老张在此,不必害怕!”

    两个人凑得这么近,连呼吸的声音都可以听到。贾熙蜷缩在里面不去考虑张飞是什么时候来的,乘的是什么东西,只是思索着怎样出奇不意地处死他。箭在弦上.势在必发。面对面的事,先下手为强,不容多想,伸手就去摸腰间的宝剑。

    张飞也觉奇怪,怎么胡班一声不吭呢?估计他挨了家伙摔昏了,伸手想去拉出他。外边看里边墨一样黑,里边看外边倒能看个大概。贾熙想,要是被你摸着,性命难保。因此,看准了张飞猛扑了过去,右臂死死地勾住了脖子。“呔!张飞你这黑脸,巫山李仪被你逼死。今日贾将军为他报仇,要你的命!”说罢,左手紧拉右腕,用足平生之力卡住张飞的脖子。

    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使张飞措手不及,当他醒悟到了眼前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已经被贾熙叉得满面通红,青筋暴突了。尽管如此,他为胡班高兴,因为胡班一上去,大军就有渡江的保障了。心里想,巫山大战中,李仪饮剑自刎,这个贾熙我一定要留住他。不然到了巴州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劝降严颇的。但现在被他卡成这样,连口都没法开,怎么劝说呢?其实张飞站的位置并不被动,要想摆脱他的手臂,只要用大拳向他胸口猛击一下,保险可以打一个窟窿。但张飞不想这么做,而想发点慈悲。张飞比贾熙的力气要大得多,他咬紧牙光,肩膀一耸,大口地喘着气,还吃力地说道:“小贾不要这样……”

    你要想透气,贾熙可没有这样好的心肠,什么要不要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贾熙死死叉住不放,非欲置其死地不可。张飞人大手臂也长,被贾熙憋得实在吃不消,他也用两只蒲扇般大的手去勒贾熙的头颈,心想,你不放,我也不放,勒到你松了手我再松手。在两个人赤手空拳搏斗的时候,想占上风的欲念比任何东西都强。贾熙一觉得头颈难过,手里愈加用力。你一用力,张飞更觉透不出气,愈想掐得他松手,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在山下。张飞吃亏在力距太长,用不出十分力,但想到胡班抢占住了山头,心里宽慰不少。没过多少时间,张飞感觉到对方的手臂渐渐松了开来,忙也放下手来,使劲地把脖子转了几转,透了一口粗气,这才说道:“小贾,有话可以说嘛,何必要同老张拚命呢!”

    囊中没有声音,张飞伸手去拖他,仍是一动不动,往他脸上一摸,已经凉了。“啊?”张飞想,严颜的两个女婿都死在我的手里,一个都留不住,恐怕他是不会降汉了。张飞怨恨交集,朝着死尸叫道:“小贾啊,你怎么这么没有用,老张不要你的命,你倒断气了,你家岳丈知道了岂不要恨我?!”

    张飞自从取了闵江后既想到巴州,又怕到巴州。想到巴州是希望早日夺下各座关隘,早日与刘备聚会;怕到巴州的道理是杀了他的爱婿,严颜必然怀恨在心,他不肯降只有再开杀戒,这样太无情义。因此,后来张飞能够收降严颜是桩不容易的事情,连孔明都佩服他这一点。

    且说山上,胡班踢下贾熙以后,川军早已蜂拥而上,挥舞着钢刀向他劈来。到了平地上他就不怕了,他左跃右跳躲开了钢刀,又夺了一把钢刀在手,上砍下掠,把川军逼进了篷帐,大喝道:“川军弟兄听了,休要抵抗,大汉将军胡班在此,大都督已到山下,速速归降,免遭一死!”

    川军见那人并不要他们的命,个个跪下求降:“胡将军,我们皆愿归降!”

    胡班一面命川军向对江吹号,一边在帐中点燃火把,向对江示意发信,张飞听到号声,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便和十八个燕将聚在江边,等候大军渡过江来。

    闵江大营上见虎头山火光闪闪,号声嘹亮,张苞、孙乾指挥着大队,大小战船满载而去。顷刻间,江面上尽是来往穿梭的战船。张苞首先抵达彼岸,被张飞等人接着。张飞满心喜欢,就在张苞手中接过长矛,在山石上划了三个大字:“对吾来。”一是为汉军大队渡江定一个目标,二是在此留个纪念。从此,这个地方就改为“对吾来”。

    张飞带了文武和燕将登上虎头山,观看数万大军过江的雄壮场面。待大军渡完,东方已白。望着山上的这门火炮,不觉感慨不已:如今人人有渡,唯独两个人是永远过不来了,这就是刘辟、龚都,想到他们为了急于渡江而惨死于闵江,倏然涕泪交下,命文武一齐动手,把火炮从山上拆除带走,依然恨恨不已。虎头山的火炮,从此就不复存在了。这才收拾起诸葛袋和挂在山崖上的诸葛索,检点入箱,传令将贾熙棺木成殓。

    天色大明,汉军饱餐一顿之后,重又整饬待命。过了这许多光,张飞现在考虑的首要问题是如何收降严颜,而怎样取得下一关剑阁在张飞看来并不怎样重要。张飞唤道:“毛仁、苟璋听令!”

    毛仁、苟璋应声而出:“毛仁在!”“苟璋有!”

    “本督付尔等将令一支,各领兵三千为头,二队先锋开赴剑阁!”

    “遵命!”二将接令退出。毛仁在前,苟璋在后,徐徐开发。

    张飞命范疆、张达二人为后队,押解军需粮草,虎头山一带留下原先川军一万驻守,其余文武将士都随张飞在中队,五万余众浩浩荡荡向剑阁进发。

    十一月底,头队已抵关隘。剑阁两旁是陡峭绝壁,中间是关门,城墙高大,大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果然险要。西川有句话叫做“路有锦江之险,地有剑阁之雄”,此言并不虚妄。此处并无城河,也没吊桥,以山为关,筑石为城。川军细作早已探知汉军的情况.严阵以待。此时,一探马飞奔入城直抵衙门,丢鞭下马,上堂禀报:“禀刘将军,张飞夜渡闵江,贾熙身亡,如今头队已近关厢,请刘将军定夺!”

    剑阁守将姓刘名巴,八尺彪躯,剑眉虎目,鼻直口方,今年二十九岁,是白帝城刘郃的爱弟。因其性格与众不同,遇事有不同见解,喜与人争个水落石出,况又有勇力,素有“拗憋虎”之称。遍体银装,腰悬鞭剑弓箭,足登粉底战靴。少年英俊,气概异常。

    剑阁守将是刘巴,善用金枪与飞爪。

    卷地尘埃震耳炮,莫非汉室人和马!

    刘巴听完报告,吩咐道:“退下了。”

    探马退出。刘巴自思道:水路上巫山、闵江二处天然屏障一一被张飞越过,如此看来西川将有倾覆之危。要是剑阁再失守,汉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巴州严老将军要吃紧了,千万要拦住汉军。俗话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先去打个照面再决定是攻还是守。便传令道:“来,与我带马扛枪,关前设立旗门!”

    刘巴检点飞爪,出大堂上马执枪,出关立马于旗门之前,见汉军前队已在对面停队排列下阵势,将旗上大书一个“毛”字。暗思道:汉军的头队先锋姓毛,我从未听说过,不知此人的本领如何倒要领教一下。便点马上前喝道:“来将何许人也?”

    毛仁策马上前答道:“大汉水军都督帐前左先锋毛仁。马前将军是谁?”

    “大将军便是剑阁守将刘巴,来将到此何事?”

    毛仁见他手抱金枪.年纪尚轻,正是血气方刚,便答话道:“原是刘将军,毛仁闻名已久。将军武艺超群,年少有为,相助刘璋实为可惜。听毛仁一言,弃暗投明,归顺汉室,前程无量!若是不听毛将军好言相劝,莫怪本将军无情!”

    刘巴是一代名将,年轻好胜,别说投降,就是叫他妥协一步也未必肯,哪会凭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能甘心屈服!尤其看到毛仁手中那杆不超过三十斤重的三尖二刃刀,又从没听到过汉军中有个姓毛的大将,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暗忖道:阿猫阿狗也敢口出狂言!就是张飞亲自来,我也要和他战一个高低上下。刘巴不慌不忙将长枪一荡,从从容容地说道:“姓毛的,可知刘巴乃堂堂西蜀名将,若要本将军归降汉室,除非日从西山起!雄关剑阁在我身后,谁想进关,只管到我枪上领取!”

    毛仁想,尽管本领够不上,但是不战而退不象个先锋大将,灭了水军都督的锐气。宁可一死,也要硬着头皮和他碰一碰。便也荡起家伙叫一声:“刘巴不听良言,日后必定懊悔不及。看刀!”本领蹩脚,只有抢先下手,三尖二刃刀直刺刘巴劈面。

    刘巴抖一抖长枪招架上去,“且慢!”只用得八成力气,目的在于掂一掂对手的斤量。但毛仁的功夫只有这点,只听得“当啷”一声响,三尖二刃刀实在握不牢,直飞地飞了出去,见势头不妙,动作倒不慢,圈转马头就逃。刘巴暗自好笑:怎么张飞用这样的人做头队先锋,这样不经打,逃的本领倒是头等的!便左手执枪,拍马上前,轻舒猿臂,抓住了毛仁的腰带,一把提下马来。不到一个照面就擒住了汉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