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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越巫山张飞作军歌 烧汉营李义试火攻(1/2)

    却说:张飞赚巴丘之后,引军直抵巫山,下令翻越崇山峻岭。谁知文武违令而宁愿受斩。张飞气极,无计可施,凄然泪下,向刘备表明心迹后欲饮剑而亡。一旁的毛仁见此情形,直扑到张飞马前死命夺住剑柄,大声唤道:“都督乃三军之首,应为汉业显名扬威,施计建勋,岂可气短而轻生?”

    张飞道:“号令不严,军心不齐,如此高山无人敢攀。本督纵然不死,亦难与大哥见面,不如以死报大哥!”

    文武见张飞动了真情,也都愧疚不已。孙乾说道:“大军进川,为的是营救主公,复兴汉室大业。我们都是皇叔的心腹,军师委托我们这样的重担,就是要我们身先士卒,出谋划策。再说行军打仗总是免不了要有死伤,我们怎么可以畏缩不前而不听将令呢?这算得上什么汉室忠良?与其在此丢脸,倒不如翻它一翻,就是累死在山上也是死得其所。”

    文武听了,遂异口同声道:“都督,我等愿听将令,翻山过岭!”

    张飞这才转悲为喜,说道:“众位肯协力同心,老张便不死了。”便将宝剑推入鞘内。

    当然,汉军要想翻过巫山,但张飞并不是要大家去翻那最高的山岭。张飞和众文武商议道,这里并没有现成的山路可走,要靠大家边走边找,逢山便上,见路就下,最好能绕着山坳兜抄过去。命令文官脱去袍帽,武将卸掉甲胄,全部轻装扎束。因为五万大队中半数是马军,统统改为步军队伍上山,所有马匹全部用来拉车,一切行装军需都装载上车,弟兄们轮番推车,尽量选择比较平缓的山路。并将大队分成十路,毛仁、苟璋各引两路在左,刘辟、龚都各带二路在右,孙、糜、赖、廖、范、张六人跟随张飞,率二路人马居中……张飞分拨停当,众将各领人马向巫山两翼展开,三军穿上登山麻鞋,既轻又软;文武也都穿上薄底软靴。炮声一响,三军振奋精神,漫山遍野地向上攀去。张飞手执钢鞭,在文武的簇拥下起步登山。行不多远,张飞突然对空中高声道:“啊吔!多蒙指点,本督感恩不浅,日后定当报答!本督军务在身,不送不送!再会再会!”说着,连连向空中拱手。

    被他这么一说,中队上的文武将士都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半空,可是一无所见,只有流云华光依旧,不明白张飞看到了什么,又在和谁说话。

    此刻张飞的目光从头顶一直移到了山巅处,好象送走了什么似的,这才低下头来。

    文武奇怪地问道:“都督看见了什么?”

    张飞很高兴地说道:“适才半空之中有一白髯老翁对老张道,他是巫山的山神,说大哥入川乃是兴汉灭贼,顺应天意,民心归附。故而在此指路,暗助老张一臂之力,安然过此巫山,早日解大哥之围。说完他就走了,老张岂不要和他客套一番,说声不送。老张唯恐过了此山还有什么事生出来,到时希望神灵再来点拨,故而和他再见!”

    两旁感到十分惊讶。问道:“都督,怎么你能看得到的东西,我们看不到呢?”

    张飞笑道:“你们的福份没有老张大,所以视有若无。”心里想,我是为了给你们加点劲啊!

    孙乾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可又不想戳穿。

    谁知中路上的一万弟兄都很相信山有山神、水有水怪。一听此言,以为真的有神灵相助,大家都有了能够翻越巫山的信心。神灵暗助的消息,立即从中队上迅速传播,一传十,十传百,顷刻间,已都知道了。原先大家步履艰难地在向上爬动的军士,忽然好象浑身是劲,在山石上跳来跃去,士气十分旺盛。

    张飞望着这班勇士,心里暗暗地高兴。但转念一想,这虽然是一个办法,但每个人的力气是有限的,恐怕维持不了多久,得想个办法给弟兄们再增添一点乐趣,使大家能够乐而忘倦,翻起山来不觉疲劳……张飞一四登山,一面苦思冥想,又看看山坡上推车的弟兄,一个个都已累得气喘吁吁。忽儿想起了孔明讲过的一则故事:那是在列国年间,鲁庄公捉住了管仲,囚于槛车中。管仲想,虽然鲁庄公释放了我.但要是翻悔.重新把我追回去,我的性命就危险了!因此他顿生一计,当即作成《黄鹄》一词,教推车人带头歌唱。推车之人便边推边歌,大家随之亦走之歌之,乐而忘倦。车驰马奔,终于一天赶了两天的路程,就这样出了鲁境。后来,鲁庄公突然醒悟:不该放走管仲,再命人追赶;可是,囚车已去之遥远,追之莫及了。

    张飞想,一个人在逃命的时候,唱歌尚且可以起到这样的作用;现在,我这进军乃是堂堂的汉室军队,五万人马更是人众兴高,一呼百应,不妨我也想一些歌词,让弟兄们吟唱。

    张飞想到这儿,对身旁的文人说道:“老孙、小糜啊!”

    二人应道:“三将军怎样?”

    “如此高山大岭,弟兄虽有士气,恐难持久。老张欲作一歌词,命弟兄们一起吟唱,使三军乐而忘倦,加速步伐。二位以为怎样?”

    二人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办法。心想,倒看不出你这个莽张飞,现在这么会动脑筋真是今非昔比!齐声道:“三将军此意妙极,正可一试。可要下官等来作词?”

    张飞连忙回绝道:“不不不,老张的大才绰绰有余。”

    自称“大才”,只有张飞。实际上,张飞倒不是贬低两位文人,也不是拍高自己的文才。因为他想,你们肚才好,做起文章来我是及不上的,但五万弟兄大多是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倘若歌词之意一深,他们就不懂,唱起来也不流畅了,那不会有多大的效果。我张飞说活比较随便,浅显易懂,大家一有了兴致,作用就大了。张飞立即传令中队上的汉军静心听,我唱一句,大家跟一句,然后向两旁传过去。

    第一句,张飞唱道:“山高高兮路盘盘。”

    一旁糜竺忙问:“此话何意?”

    张飞指着一望无边的山峦、耸入云夭的高峰说道:“到了这里,满目峰岭,延绵天边。须靠自己闯出一条可以直通顶端之路来。如今不是在盘旋面上么,所以说是‘山高高兮路盘盘’也。”

    这样的解释使大家感到很形象,通笔墨的人听了不觉俗气,不识字的人也很容易理解。张飞一唱完,听到的将士立即学着唱起来。两三遍一过,已众口一词,果真是声震沟壑,气透霄汉。

    张飞见唱歌的效果不错,喜得他环眼眯成一条线便唱出了第二句:“云薄薄兮日生寒。”

    接着又唱道:“木森森兮石如笭,顷刻已山巅。”

    这是上山歌。汉军接二连三地吟唱了几遍,再从头至尾连贯起来。只见五万大军唱着歌登山,果真是两脚生风,如履平地,转眼间已上了山头,仍然是精神百倍。

    张飞便问道:“老孙、小糜啊,老张的歌怎么样?”

    两个文人笑着说:“三将军好文才,其乐无穷,下官等并不疲乏。”

    不疲劳是不可能的,主要是心里一轻松,减轻了体力上的困乏。转过山头,大队穿林跃石住下走去,张飞又唱道:“下山难兮上山易,车轮如环马似飞。空谷闻声尘土起,倏忽立平地。”

    下山确实不易!虽然有无数兄弟拉着大车,但山坡陡立轮子依然滚滚而下,不可稍有放松。尽管马匹不住地忍着前蹄,不使向下滑去,可是杂沓之声不绝于耳,听来好似万马奔腾,如飞一般。五万人唱的歌声激起阵阵幽谷回荡之音,卷起了满山的尘土。大家都十分小心地在乱石丛草之中跳跃下山,但是轻松愉快的心情便大家忘记了疲倦。

    就这样,第一天大队过了三个山头,傍晚就在山坳中扎营。第二天一大清早就饱餐一顿上路,翻过三个山头停下,吃了饭又越了三个山头。行军歌已唱得滚瓜烂熟,士气很足。经过十天艰苦卓绝的行军,不可一世的巫山十二峰总算走完。这一天已近黄昏,还剩下一条长长的丘陵就可到平地了,大约还有半天时间的路,也就是至明天太阳当顶时分,可以完全走出山林了。张飞传令:“就地停队扎营安顿。并把消息传达了下去。三军将士听说明天就可走出巫山,个个欣喜若狂,雀跃山呼,就象挣脱了沉重的脚镣手铐一样。

    山林中营头扎满,弟兄们忙于升火造饭,可四处并无源头,用水成了当务之急。按理说,张飞从巴丘出发,粮足水满,总共才行了十天的军,车上的水粮本用不完,怎么会缺水呢?是的,车上的水用来解渴是绰绰有余,但烧饭用水是远远不够的,而且明天还有半天时间要饮用,这水还是十分宝贵的。一时间转喜为忧,人群从四面八方拥来。“报禀大都督,山中无水,难以举火煮饭!”

    将要走出磨难之地,突然又断了水,这是一桩非常棘手的事情。张飞急中生智,命来人回去听候将令,然后独自在山坡上徘徊,口中喃喃自语道:“苍天后土,本督水军入川,反间计夺取巴丘镇,吟歌行军越巫山,历尽千辛万苦,三军困顿,文武疲乏,却又断水。如今五万生灵求水心切,这叫我老张怎么办呢?唉……”说时旋即往地上蹲了下去。

    文武还以为张飞在通神,不觉好笑。过了好长一会,却不见张飞站起,只闻得他在自言自语道:“黄的、黑的、大的、小的。嘿嘿……”大家想,怎么有黄的和黑的,这是什么东西呢?一旁的孙乾侧首一看,只见张飞匍匐在地上,两只蒲扇大的手在指着地上一大群围拢来的长脚蚂蚁,确有黄的、黑的、大的、小的,数以千计。孙乾想,缺了水也不去动动脑筋,竟饶有兴味地玩起这种小生命来,实是可笑之极!

    张飞望着这成群结队的一大堆长脚蚂蚁,忽然高声喊道:“水来也!”

    众人大吃一惊,以为真的来了神雨,见天空毫无迹象,问道:“都督,水在何方?”

    张飞指着面前的一大堆蚂蚁说道:“此便是水!”

    文武愕然道:“此乃蚂蚁,何水之有?”

    “嗨嗨,老张听老师讲,若然兵困山套乏水,只须寻找蚁穴,有蚁必有水。此地蚁蝼满地,便知山中有水。”因为动物和植物都不能离开水,蚂蚁虽小,但也是个小生命,只要找到巢穴,不须挖得怎么深就可以取到山泉了。“三军弟兄们,立即往各处找寻蚁穴,掘地取水!”

    经这么一讲,文武恍然大悟,都觉得很有道理。手下分头往各队去传令。可是寻了许多时间,都又回来禀复找不到。张飞想,这是不可能的。如今三秋将尽,蚂蚁必定要储藏过冬食物,没有穴怎么行呢?就问他们在什么地方找的。弟兄们回答说,阴山背后地势潮湿,大多在那个地方找。张飞想了一想说,你们都找错地方了。春夏时节,蚂蚁一般都在背阴处藏息,到了秋冬时候,它们就要搬到向阳之地了。如今已是深秋,你们再到北坡去找,怎么找得到呢?

    手下重又向四下散去。果然在阳光充足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一个的洞,洞口有无数蚂蚁进进出出,川流不息。三军无不钦佩张飞有勇有谋。实际上张飞到了进川的时候,长期受了孔明的熏陶,在用兵上已渐趋成熟,不象以前那样鲁莽了,遇事也能学着孔明的样子冷静思索,把孔明平时所教的兵法常常温习,能用就用,达到了触类旁通的地步,成了一员智勇双全的儒将。弟兄们找到了无数蚁穴,立即挖出了数十口土井,“哗……清泠甜润的山泉直往外冒。转眼间,山坳中炊烟四起,非但煮熟了饭,而且还贮存了不少饮水。

    翻了一天的山,一吃了晚饭,三军都感到精疲力竭了,就在密林深处各个临时营中躺下憩息。张飞听得满山鼾声大作,一阵倦意袭上心头,思量道:老师关照我“窄处谨防火”,这里树木森森,营头层层,倘然有人放起火来,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正是兵家一大忌。但转念一想,这里离川营最近处也要走上半天,哪来什么人放火呢!只管放心安寝。便打了个呵欠,伸一伸懒腰,转身进了内帐,见一向和自己同帐共寝的毛、苟、刘、龚,还有十八个燕将都横七竖八地呼呼大睡了,这才躺倒身躯,和衣而卧,不多时已进入梦境。忽然间,见一浑身道家装束的白发老翁进入帐来说道:窄处谨防火,低势须防水,密林深处恐有火攻。张飞想,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老者与我素不相识,怎么敢擅闯内帐?正要问他是何许人物,蓦地不见了。顿觉奇怪,伸手去拉老者,大喊道:“慢走!”死命地拉住了老者的衣衫。

    不料毛仁就睡在他的身旁,被张飞一声惊雷般地猛喝早已叫醒,只觉得大腿上一阵钻心痛,连忙摇着张飞的肩头呼道:“三将军醒来!”

    “老者慢走!”

    “三将军,哪来老者,乃是毛仁在此!”

    张飞睁开睡眼一看,自己的五根钢钎似的手指牢牢地抓住了毛仁的大腿,不觉“噗”的笑了出来:“原是毛仁。老张得其一兆。”便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

    毛仁揉着大腿说,三将军,你太辛苦了。白天翻山的时候你说见到了山神指点,晚上还要防着川军来放火,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很平常一事,一个人做梦时往往会把以前零零落落的琐事连贯起来,不足为奇。还是再睡一觉吧,明天还要翻山呢!

    张飞点点头,独自走出帐外。今天因为只是歇歇脚,扎下的是个浮营,既无壕沟,又无营墙,四周篷帐一圈,就成了一个大营。张飞见营外一片漆黑,只有营头上的标灯还在发着微弱的火光。一面解溲,一面抬头望着天上。一轮皓月当空,光华如水,清澈似镜,玉盘四周出现一个浓浓的晕色光圈。张飞想,老师给我讲天文时提到过的。仔细一想,噢,想起来了。便自言自语道:“秋末冬初,月色生枷,三日之中必起大雾。”

    张飞知道,秋冬交替的季节里,只要一有大雾,天就要冷了。三朝迷雾起西风,一起西风就意味着秋去冬来。此时秋风送爽,张飞打了个寒噤,正要撩营帐钻进去,忽听得对面树林中传来“嘘呖……,嘘呖呖…… ”的叫声,既不象风啸,又不是蝉鸣。心想,这是什么声音?便顿住脚步,回头向那边一看,从树林里跳出两个非人非兽的怪物来,渐渐向自己这边的营帐走来。尽管张飞胆子大,有勇力,但一见这两个怪物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暗思道,在这人迹罕到的深山老林中,突然驻扎下了五万人马,大概惊动了山中的妖怪,让我去唤醒毛仁等人同来捉鬼。便大步流星奔进内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毛仁拖了起来。

    毛仁刚刚睡着,被张飞这么使劲一拖,老大不高兴,眼睛没睁开就怒道:“三将军,几次三番吵醒毛仁是何道理?”

    “毛仁啊,老张遇到两个鬼了!”

    毛仁只当他还在开玩笑,倒头又躺了下去。

    张飞重又把他拉起,急忙把外边的情形说了一遍,毛仁这才信以为真,将其他各将都叫醒了。张飞立即吩咐坐帐。顷刻间,众文武揉着睡眼都已站立大帐。

    “众位,适才老张出营小解,见树林中跳出两个鬼来,惊扰各位思量捉鬼对策。”

    武将班中闪出二人道:“都督二鬼不足为惧,末将赖忠自有擒捉之法!”

    “大都督,廖登与赖大哥同往。”

    张飞想,这真是笑话了,我张飞取了第一个关口,倒收降了两员捉鬼的大将。遂将二鬼出现的方位告诉他们,命他们小心在意,速去速回。

    赖、廖二人手执宝剑出营,约有半个时辰的工夫来见道:“禀大都督,二‘鬼’已拿到!”

    “押上大帐!”

    呼威声中二“鬼”上帐,跪在踉前。

    张飞想,我这“阎王”要审“小鬼”了。便手拍虎案大声喝道:“抬起头来!”

    张飞注目对下面一看,两张脸上五颜六色,分不清耳目鼻口,吩咐手下上前拭清,却是两个活人,而且料定他们是川军。便问赖忠道:“赖将军,缘何便知这二‘鬼’是川军改扮?”

    赖忠说,我们这一带因为都相信世上有神仙妖怪的,所以常常有闹鬼的事情发生。好比说某家有一个独生子,大人视若掌上明珠,又有家财,自有一帮知道底细的地痞恶棍装神弄鬼,脸上涂得乌七八糟,夜间就躲在阴暗肮脏的角落里,学着鬼叫,扮着鬼脸,吓唬小孩或大人。小孩自幼见鬼怕,一受惊吓就生病了,尽管大人怎么哄编,又怎样延医用药,可病情总是有增无减,只好四处求神救命。这正中了他们的下怀,这帮恶棍便上门看病,就把病情说得无药可救,几天之内必死。大人便跪求他们,痛哭流涕。他们这才说只有一种“灵丹”可治,但这“灵丹”是买不到的,是神仙为了某某事情酬谢他们的。大人总有爱子之心,只要有药救,就是倾家荡产也是情愿的,就把家中列祖列宗积蓄下来的金银财宝倾囊而出,恳求他们救活孩子的性命。这些恶棍便关上房门,在病床前一会儿涂抹脸面做成小孩见过的鬼脸,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