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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柴桑吊孝孔明哭灵 耒阳补缺庞统酗酒(1/2)

    却说:孔明到了灵堂,见众吴将恶狠狠,气汹汹,他仍然毫不胆怯,朝灵台前直扑过去,双膝跪倒在地,泪如雨下,甚是伤心。吴将中以程普为首,见孔明如此举动,揣测不透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铮──”抽出三尺青锋,举在手中。众将齐齐抽出宝剑,顿时间,“哐……”一片铿锵之声,只待孔明一有不到之处,便要将他剁为肉泥。

    鲁肃见了,惊恐万状,料道劝也无用,吓得浑身发抖,扭过了头,看也不敢多看,只是双手乱摇,张着嘴一句话都叫不出来。

    孔明趁吴将抽剑示威之际,迅速从袖中取出祭文,眼泪尚自流个不停。

    程普见孔明手中的祭文上密密麻麻写着无数蝇头小字,工整却又隽秀。心想,前来奔丧的人到此灵前总是寥寥数言,应个景儿罢了。就是庞统也不过稍长一些,而且一点也无悲容,到底不是心腹之交。而孔明平时看来与周瑜冤仇相报,好似冤家对头,今日却是涕泪交流,外加一纸长篇累牍的祭文,难得他与周瑜这般知交,我等可是错怪了他?程普想罢,举着剑楞楞地望着孔明。众将对孔明举止也大大出乎意料。见程普不动,他们也不敢胡来。

    只要你们此时不下手,就丧失了报仇的机会。孔明的祭文一读,不要说这些大将心会软下来,就是那些惯会舞文弄墨的文人也忍不住这般悲哀。孔明当然也懂得这些吴将此时的心理,对他们只能软,不能硬。便读道:

    “呜呼公瑾,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年过五十便不算是短命了。你刚刚三十六岁,年富力强,正是施展自己才能的时候,谁料你会夭逝而亡昵。怎不叫人痛心入骨呢?

    “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我们孙、刘两家是唇齿之邦,江东死了个得力的主将,也是我们刘家的损失。故而我不避嫌隙,亲自奠酒,也好让九泉之下的英魂有一些安慰。

    “吊君幼学,以交伯符;仗义疏财,让舍以居。”──你年少好学足智多谋,堪称吴中小辈英雄;又与孙策弟兄相称,专好扶危救困,疏财仗义,为国为民注福消愆。

    “吊君弱冠,万里鹏抟;定建霸业,割据江南。”──你十三岁就披发为将,助孙策打下江南六郡之地,如此奇才,古今罕闻。

    “吊君壮力,远镇巴丘;景升怀虑,讨逆无忧。”──三十六岁正是身强力壮,精神充沛的时候。你抱病戎马,东征西杀,天下英雄谁不赞叹你这种自强不息的意志!

    “吊君丰度,佳配小乔;汉臣之婿,不愧当朝。”──你姿质风流,仪容秀丽,与小乔相配,正是郎才女貌。大汉当朝有你这样的臣子感到自豪。

    “吊君气概,谏阻纳质;始不垂翅,终能奋翼。”──你身为六郡大都督,为了孙家的江山,广采博纳,任人唯贤,始终能奋争向上,表现出了一个军事家应有的气概。

    “吊君鄱阳,蒋干来说;挥洒自如,雅量高志。”──自你从鄱阳湖操兵回来,蒋干到此说降。你设下重重圈套,用了一条“反间计”,轻面易举地除了两个对手,使曹操打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而蒋干还蒙在鼓里。

    “吊君弘才,文武筹略;火攻破敌,挽强为弱。”──虽说你年事不高,但文兼武备,六韬三略无不精通。尤其是赤壁一战,火攻破敌百万,力挽狂澜,曹操哪里还敢正视江东!

    “想君当年,雄姿英发;哭君早逝,俯地流血。”──曾记得你当年被人称作小辈英雄,有口皆碑,何等威风!想不到你竟是这样命运乖骞,早早地与世长辞了。孙、刘两家毗连,唇齿相依;唇寒则齿亡,我怎么会不伤心欲绝,痛断肝肠呢?

    “忠义之心,英灵之气;命终三纪,名垂百世。”──你忠义贯日,虽则活了三十六岁,虽死犹生,流芳百世。

    “哀君情切,愁肠千结;惟我肝胆,悲无断绝。昊天昏暗,三军怆然;主为哀泣,友为泪沥。”──当我得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以后,肝胆欲裂,真不知要悲痛到什么时候。好象苍天也蓦然黯淡无色;三军如丧考妣,悲天呛地;吴侯为了失去了你,更是捶胸顿足,痛哭泣涕;江东文武都是涕泪交流,心如刀割。

    “亮也不才,丐计求谋;助吴拒曹,辅汉安刘;犄角之援,首尾相俦;若存若亡,何虑何忧!”──我诸葛亮并无什么才能,为了汉室的重兴和刘备的基业,我孑然一人到三江口,相助你共破曹操,我们两家各据有利地理为犄角之势,前后呼应,首尾相顾,国家兴亡安危又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孔明读到这里,暗将双眼朝两旁一瞥,见众将慢慢地把宝剑推入匣中,都在暗暗垂泪。知道此时已没有性命之忧了。

    吴将听到这里,非但消了杀孔明的念头,而且都在侧耳静听。他们想,我们和诸葛亮是哪时候结的冤?!人家为了助都督破曹,呕心沥血,没少花心思。即使过去都督与他不睦,我们也不能把都督的死因怪罪到他的身上。何况他确实为我们东吴立下了很多功绩,我们更应该和他和睦相处,以求孙,刘两家进一步的联合,共御曹操,四海安宁,天下太平了。因此大家收起家伙,堂上气氛就和缓得多了。白帏中的小乔起初对孔明恨之入骨,以为他来祭奠是假慈悲,没安好心。后来听得灵前哭得凄伤,祭得更悲切,暗想,诸葛亮果然是个大能人,把我夫君的生前事迹说了个清楚,我这个做妻子的也莫过于此。可怜我家夫君福份太小,放着这样好的朋友不交,却去使那些没良心的诡计要害他,算尽机关,白白地送了自己的性命,撇下我等孤儿寡妇,没倚没托。小乔想到这里,愈加伤感,掩着脸面呜呜咽咽地大恸起来。灵堂上顿时又悲声大起。

    当然这些大将中并不是人人都是有勇无谋的匹夫,程普曾是江东第一任都督,见多识广,十分有资格。自从周瑜临终托嘱以来,他已知周瑜托鲁肃代任都督之职,乃是要与刘备重修旧好。那诸葛亮就是个必不可少的人物了。程普含着两眼泪水,望着遗像,默思道,都督啊,不是我们不为你报仇,诸葛亮实是无辜,孙、刘两家仇隙都是因你而起。你死了,或许江东要安稳一阵子。想完,又把头低了下去。众将见他低了头,也都耷拉着脑袋。

    孔明见两旁悄然无声,一个个低着头,料定他们对自己已没有戒备之心,因而更加故作姿态,边泣边念:“呜呼公瑾!生死永别!朴守其贞,冥冥灭灭。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

    大家都屏息听着下面的祭词,不料听到“从”字没了声音,见孔明伏在地上既不哭泣,又不念词,一动不动。见此情状,大家知道大事不好,一齐拥上前去搀扶,不停地呼唤着先生。鲁肃在灵堂门口早已泣不成声,心想,刚刚死去个知己,躯体尚未寒,现在又要送走一个朋友,看来我鲁肃这个人是不吉利的,谁交上了我,谁就倒楣。鲁肃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人群,见孔明两眼上翻,昏厥在地,和众将大声喊道:“军师醒来,军师醒来!”

    其实,孔明哪里会昏死过去呢。他从开始吊祭到现在,已博得了大家的同情,意味着自己表演的十分成功,也感到很疲乏了,故意虚晃一招,伏地休息片刻,好象自己同周瑜之间的情谊是别人意想不到的,故而吊得自己都昏了过去。现在听得两旁叫了一会,这才重重地透了一口气,嘴里还在十分吃力地诵道“从……”

    众将忙制止道:“请军师止哀!”意思是,你的一片诚意,我们都知道了,不必再读了。

    孔明哪里肯呢?刚刚还只是个小小的波峰,**还没到来,怎么肯草草收场呢!孔明从地上拾起祭文,边哭边读道:“从此天下,更无知音,呜呼痛哉!伏惟尚飨。”祭罢,伏地大哭,泪如雨下,哀恸不已。

    众将听了孔明这句话,从心底里对孔明钦佩:只知孔明有经天纬地之才,哪料他还有如此德性。明明他的才干要比都督大得多,却把周瑜引为知音,说明他的肚量无限。都是因为都督量窄,自作自受,周瑜哪里料得着,生前被孔明三气,死后还要受众将一气。众将把孔明从地上扶起,将羽扇送到他的手中,陪着他到侧厅,鲁肃设宴款待孔明。

    孔明将祭文叠好放入袖中,坐下与众人叙饮。鲁肃吩咐手下到外边请赵云入宴。赵云听得军师祭吊非常顺利,放心进了帅府。到侧厅向里面一看,众吴将都陪着军师说话,劝酒十分殷勤,愈加敬佩军师。心想,军师果然有胆识,身居虎穴,却安如泰山,众将围着他,竟象侍奉自己的都督一样恭敬。如此看来,我到这里来完全是多余的。此时,厅上早又摆下一席酒肴,好几员吴将招呼他入席。众人说了一会话,孔明说,我是忙里偷闲,只怕曹操闻讯周都督亡故,乘机麾师南下,恐皇叔焦虑,不敢久留。起身正要告辞,得报南徐孙皓到来。

    孙皓奉了兄长的旨意,前来吊丧。进得帅府,得知孔明也来祭奠亡灵。暗想,好哇,你气死了周瑜,如今又假意来吊孝,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倒不如先宰了他,用他的血来祭周瑜,以雪江东之耻。因而他提了剑,直奔到侧厅上,见孔明正要退出,大声喝道:“大胆妖道,尔竟敢气死周大都督,还敢前来假意祭吊,孙皓奉了哥哥之命,特来取尔的首级!”往孔明面前冲来。

    赵云见外面一人手执龙泉,怒气冲冲上厅,口出狂言,手按剑柄,哄然离座,正要拦住他。又见孔明以目相示,意思是,不必与他相争,自有江东文武上前说话。赵云怒目圆睁,站立孔明身旁。果然众吴将上前将孙皓拦住,把刚才孔明祭吊的情形向他叙说了一遍。鲁肃说:“二主公且息雷霆之怒。诸葛军师与周大都督乃是知音深交。都督之死,与他无干。”

    孙皓见众文武与孔明相处和谐,都为孔明辩解,也就罢了宰杀之念。忙放下脸来,到孔明面前施了一礼,道:“军师切莫见怪,孙皓是个无知的人,听信讹传,冒犯鹤驾,在此赔罪了。”

    孔明也上前还了一礼:“二主公,人道亮气死周都督,断无此事。孙、刘乃唇齿之邦,理应竭尽全力,联兵破曹,皆因小人之辈无中生有。请二主公在吴侯面前多多善言,亮感恩非浅。”

    孙皓吩咐更换杯盏,重新摆上丰盛佳肴。孔明忙上前阻止,说道,不必了,刘皇叔在荆州见我几日不归,要担心的。况且此地祭奠已毕,众位迎宾送客也忙得很,诸多不便,我还是早早回去的好。鲁肃道,既然军师急着要回,那我们也不要强留他了。只是赵将军和船上的众弟兄还未饮吊丧酒,那就把酒菜抬到船上去。鲁肃将船上弟兄的人数问明,按每十人一桌,外加孔明和赵云合一桌,共计五十一桌酒菜,命人送到江边的官船上。孔明问,这些碗盏家什怎么送来呢?鲁肃笑道,东吴六郡八十一州之地,难道就少这五十一副杯盘用吗?!早说孔明是不做赔本的买卖的。此番到柴桑吊孝,分文未花,只是一纸祭文,尽赚这许多餐具。孔明带着赵云朝外面去,鲁肃和孙皓以及众文武送将出来。到帅府外,孔明拱手话别,径往江边下船。

    却说:舱中的庞统,关着舱门,独自坐着想心思,以为孔明吊丧有去无回,虽说有赵云保护,终难与众将匹敌。孔明一死,天下唯我最有本领,不论是助刘备还是助孙权,定能遂平生之愿。庞统越想越得意,最后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孔明啊孔明,你此去难返,我庞统便可独尊天下,无后顾之忧也!哈……”

    恰在此时,孔明和赵云到了舱前,见门掩着。孔明正要伸手推门,忽听得庞统自言自语,复又扬声大笑。暗思道:这家伙一心要做江东大都督,真是空穴来风,痴心妄想。背底里又咒我有去无归,倒是可恶得很,我料定孙权绝无此等容人之量,且东吴不乏其人,只怕你庞统在江东无一席之地,真不合时宜也。孔明故意朝着舱中轻声叫道:“庞兄。”

    庞统隐约听得外面有人叫喊,好似孔明的声音,笑声戛然而止。想道,明明看到吴将都面露杀气,盛怒之下必斩孔明。怎么只一会儿工夫,他就回来了呢?不可能。莫非是孔明被他们杀了,阴魂不散,找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刚才在与众吴将讲鬼的故事,难道真的有怨鬼不成?也没有这么快的呀,庞统站起身来,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从门缝中朝外一张,真的是孔明回来了,身旁还有赵云呢,顿觉自己矮了半截,愈加钦佩孔明的本领。立即打开舱门,拱手笑道:“孔明兄,你好算计,好胆识!”

    孔明对他看了一会,心想,算了吧,见我安然回船了,你却来奉承我。依着你的心,最好我孔明死在周瑜的灵前,方称你的心,如你的意。偏偏我孔明早有算计,得免大祸。你庞统胸怀大志,却心存恶意,到头来,恐怕也要落得个周瑜般的终局。孔明迈进中舱,说道:“士元兄过誉了。士元兄有匡时济世之才,安邦定国之策,足以辅助刘皇叔成三分鼎足之势,何不随亮同至荆州,共佐皇叔立霸王之业!”

    庞统想,我在你的船上不是为了跟你去荆州,而是为了避去一点嫌疑,既然你没有死,那我也就不必在此多呆时间。要我在你手下干事,还没有到这个地步。我与你分道扬镳,各事其主吧,反正江东大都督我是当定了。说道:“多蒙孔明兄关切,后会有期。”说罢,转身出舱下船,重新回进帅府。

    鲁肃见庞统忽隐忽现,心想,刚才你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诸葛亮吊丧,差点送命,你却没有看到,如今怎么又冒了出来?江东新丧都督,无人继此大任,你庞统与孔明齐名,如此大才,正堪重用。待我将周瑜的后事处置完毕,回南徐禀明吴侯,请你任此要职。这是最恰如其份的事情了。因此,鲁肃留住了庞统。

    孔明见庞统告辞,分明是执意要当江东的大都督。暗笑道:不妨让你去试一试,否则,你是不会死心的。孔明和赵云先后进舱坐定。正要传令开船,岸上来了一队吴兵,挑的挑,拎的拎,把五十一桌酒菜送上船来。吴兵放下东西,都下船回命去了。孔明这才命人解缆开船,朝荆州驶去。一路上,汉军十人一桌,大吃大喝起来。孔明和赵云一席更加丰富,两边门窗打开,边饮酒,边兜览江上景致,格外有情趣。船到中途时,忽闻江夏地面上盗贼蜂起,百姓恐慌不安。孔明想,不知是什么样的匪徒如此猖獗,竟敢在我的领地上作乱?便传令五号大官船向江夏进发,先剿灭匪徒,再回荆州。不一日,船抵江夏,早有官员接着。孔明便问军情,命赵云带了五百汉军跟着自己一起擒敌。却说这伙盗贼是附近山上小股土匪,以范疆、张达为首。近年来,因孔明收复了荆襄九郡,治国有方,他们不敢下山滋扰。近闻诸葛亮过江吊丧,他们贼性不死,四处偷盗,谋财害命,一时竟奈何他们不得。今日恰又在城中造事,不料与孔明遇个正着,转身就想逃跑。赵云和五百汉军一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匪徒见了赵云,心寒胆裂,纷纷倒戈投降,恳求免死。赵云上前将范、张二匪首擒住,押到孔明面前。范疆、张达连连叩首求饶,愿意弃邪归正,要孔明收留。孔明想,小人之辈,不可重用。但是放在外面必然要做坏事,扰乱治安,连累百姓,影响安全。孔明便命众军将他们两个押回荆州。待孔明一回荆州,便将范疆、张达二人释放,命他们只许在城内做事,不许出城半步。这两个人因孔明不用他们,也不关他们,就在城内客栈中长住。直到后来落凤坡庞统中箭身亡,张飞率军进西川,才带上他们两个。此是后话。孔明见江夏安宁,就和赵云到别的郡县去巡视了一周。从荆州出发,到回归荆州,前后三月有余。

    柴桑举丧,前往祭奠的人无数,最有影响的当然要算“龙凤双吊”了。丧事料理完毕,鲁肃就带着众人同回南徐禀复孙权。孙权早闻凶讯,见鲁肃到,哭祭一番。因与周瑜深交,其家眷自然封恤甚厚。程普送上周瑜的遗表。孙权览毕,就对鲁肃说:“子敬,先大都督周瑜临终举荐于你,权命你为江东大都督,望子敬不负遗嘱,善自辅佐寡人,继承先大都督遗愿。”鲁肃听了此言,大出意料,忙摇手道:“肃碌碌庸才,误蒙公瑾重荐,其实不称所职。愿举一人以助主公。此人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谋略不减于管、乐,枢机可并于孙、吴。往日周公瑾多用其言,孔明亦深服其智。现在江南,何不重用?”

    孙权闻言大喜,便问此人姓名。鲁肃说:“便是当今凤雏先生庞统,庞士元。”孙权听得鲁肃举荐此人,立即想起了那张浓眉掩鼻,黑面短髯的古怪面孔来,心中不喜。回答道:“此人狂士也,用之何益?”

    鲁肃再三进言:“赤壁鏖兵之时,此人曾献连环策,成第一功。主公想必知之。”

    孙权因与庞统见过一面,并无好感。便回答:“此乃曹操自欲钉船,天意败曹,何说是他之功劳?!吾不愿用之。”

    鲁肃见孙权不肯用庞统,知道推卸不脱,就提出三个条件:第一,当了都督仍穿袍帽,不衣官带;第二,举荐吕蒙为副都督,共掌兵权;第三,屯兵陆口,联刘拒曹。鲁肃想,在江东,我鲁肃的才学比周瑜小,单靠自己一个人未必能做好,所以要有一人助我。从全局来说,联曹不如联刘。驻扎陆口,我可以时常同诸葛亮商议军机大事。刘备目前还未成天下,不敢侵犯江东。孙、刘相和,天下局势稳定,这也是我一贯的主张。孙权听了当然高兴,当即传令众将三军听候鲁肃的调用。

    鲁肃告辞孙权,对庞统说,不是我不举荐先生,奈周瑜在遗表上写明,要我为都督。先生的美意,我家主公万分感激。请先生耐心等待。庞统低头长叹不语。暗想,果然被孔明料着,孙权重义不重人。鲁肃恐怕他一气之下,去投曹操;明珠投暗,必成恶水。便说道:“先生可往荆州投刘皇叔,必然重用。某当作书奉荐。先生辅助皇叔,必令孙、刘两家和睦相处,同力破曹。”

    庞统想,到了这个地步,只有去投刘备了。便勉强应诺道:“此乃某平生之素志也。”

    鲁肃只道庞统讲的是心里话,暗自高兴。心想,庞统非寻常之辈,才望颇重,相助刘备,也就是帮了江东的大忙。天下大事只管交付于他。要是被他投到曹操手下,我们孙、刘两家就又添了一个劲敌。鲁肃欣然提笔,修成一书。信中大意如此:庞士元非百里之才,若能托其重任,足能展其宏才;若被他人所用,实为可惜。写罢,交付于庞统。

    庞统接过书信,塞入袖中。自忖:想不到我诚心诚意来助孙权,却受他冷落。老实说,我到了荆州,即使当不了军师,也能同孔明平起平坐。要是曹操贤明,我若投了他,第一个就要打江东,只是曹操奸诈,不足与谋。庞统便要起身告辞。

    鲁肃取出五十两大银,送与庞统,作为途中盘缠。庞统说,要这些银两何用,凭我的名望,何处不能安歇,便取了二十两,放入怀中。鲁肃送他到江边,自回不提。

    庞统启程往荆州去。路上无事,今日己到荆州。庞统进得城门,径至辕门来见刘备。问道:“门上有人么?”

    辕门上正是孔明在三江口时的心腹王四。孔明把王四带回荆州,念他做事稳妥,就封他做了个辕门上的一个传言官。毕竟是一个船家出身,少有知识。往日里没什么大事,在门上通禀传话,倒也得了些便宜,自以为得意,颇觉威风。今日见门前一人相貌丑陋,衣冠不整,顿时有了气,朝着庞统用手一指,大声喝道:“呔,什么样人,擅敢在辕门之前鸡鸣猫叫?”

    这真是运来推不开,倒楣一齐来。庞统在东吴受了孙权的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发泄,却到这里被手下呼幺喝六,气得他眼睛瞪,胡子翘,哪里还忍耐得住,大声喝问道:“尔是何许样人,竟敢出口伤人?!”

    王四见来人口气不小,惹不起他,便软了下来:“我乃刘皇叔麾下、汉军师帐前传宣官王四。”

    雷声大,雨点小。庞统听了,只觉得好笑:搞了半天也只是个报事的差役,竟也对人神气活现,真是狗仗人势。我被人称作凤雏,也从未这样傲慢。若你听了我的名字,定叫你吓一跳!庞统严厉地说:“我乃襄阳人氏,姓庞名统,字士元。有事要见皇叔,与我报进去!”

    “龙”,“凤”并称,天下闻名。王四跟了孔明这些时候,素知庞统抱匡世之才,同孔明是一流人物。今日初次见面,言语中便得罪了他,王四害怕刘备和孔明要责罚,吓得浑身发颤,答应了一声“是”,泼腿就报了进去。

    此时孔明按察诸郡未回,刘备独坐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