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鱼菜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评书三国 > 第八回 定密计吴侯施仁义 叱追兵郡主逞英威

第八回 定密计吴侯施仁义 叱追兵郡主逞英威(1/2)

    鲁肃到了南徐,将周瑜的密书呈交孙权。孙权阅之再三,频频点首,觉得书中之言颇有道理。心想,尽管贤妹已嫁刘备,且喜刘备尚在吴中,凭他有冲天之能,料难飞出这里天网恢恢。书中所言之事十分容易办到,只要留得住刘备,我金屋银殿也愿给他造。便传令下去,在吴侯府内宫后院大兴土木,要造得极其富丽堂皇;到深宫内院搜罗各式珍宝玩物。即日便要动工,月内便要落成。

    一月未满,新屋建成。红砖碧瓦,雕梁画栋,一座齐整壮丽的高楼,矗起在后院之中,好不美观!孙权传话新婚夫妇搬入新房。刘备与新夫人相携到此,但觉香气馥郁,飘送鼻孔中来,使人心醉神怡。但见新屋四周,果然栽种着许多不知名的奇花异卉。观赏了一会,便一同入房,刘备四望一着,陈设精致,器具完备,金玉锦绮玩好之物无数,又增添了乐女数十余人。两人只道孙权好意,喜形于色,终日沉湎在声色之中。刘备自得了这等娇妻贵室,燕居有偶,与新人难分难舍,全不想回荆州。

    孙乾见主公招亲一事已了,吃罢喜酒,回到下榻处,便与赵云说,出荆州时,军师曾关照我事成即返,下官以为在此也是无事,主公自有赵将军保护。一切由赵将军多多费心,下官要回去了。说罢,收拾包囊,告辞了赵云,出南徐,回荆州而去。

    刘备自搬入府中以后,传言吴国太道,只恐赵云在外不便,手下军士无人约束。国太教荆州汉军尽行住在后院,免得生事。连日饮宴,使赵云等人并不寂寞。过两天便要去新房中问候主公和孙夫人。只因新婚燕尔,刘备总是托辞免见,或者说时间尚早,还未起身。一连数次,便把赵云冷落在外面。赵云十分知情识趣,也不敢过份打扰,只不过常来见个礼,打听一下消息而已。心想,主公数十年来奔波沙场,历尽艰辛,过上这种舒适的生活也不为过。便带着一班弟兄,到城郊放马射猎。城关上的吴军久闻赵子龙的威名,又知皇叔到此招赘为婿,哪里知道是周瑜的美人计?对他十分殷勤和善,进出城关从不盘诘,即使晚上偶尔回来得晚些,只要听到城外叫唤,便即开放辕门。到后来,有时见赵云还未进城,宁可等他进了城才关门。时间一长,两家军士搞得很是火热,汉军常常把打着的飞禽走兽送与守城的吴军。这是赵云的精明能干处,他深知刘备数月之内必定溺于酒色,不谙国事,若明里劝他回转荆州,肯定要被他嗔怪,当然只有偷偷地骗他溜走。趁现在空暇时,带着五百弟兄四下乱闯,借出城围猎,跑马比箭,一则摸熟路途,二来结交门卫,三是演习武艺,还可以游览江南名胜古迹。

    光阴如箭,日月似梭。一晃眼,在南徐已有一百天了。这些从荆州来的汉军,起初在此十分快乐,有吃有玩有钱花,一点也没想着要回家。可是时近年底,今日已是小年夜,想吃的东西都尝过,想玩的地方也去了,渐渐也觉得乏味起来,私下里都惦挂着家里,巴望能回去过个年。可是,见赵云一点也不在心上,和往常一样,吃喝玩耍,兴致勃勃。吃过晚饭之后,弟兄们都围在赵云的四周,七嘴八舌地问开了:“赵将军,今日是小除夕了,咱们可要回去?”

    赵云想,你们心急,难道我倒轻松?只是主公与孙夫人形影不离,岂会就此忍痛割爱便回荆州?说道:“弟兄们听了,赵云早有此意,何奈不见主公的面,我等怎能擅自回去?”

    “赵将军可有妙计?”

    赵云想,妙计倒是有的。临行时军师交我三个锦囊,主公不思回转,便开第二个锦囊。如今正是主公与新夫人卿卿我我之时,心中只有个美貌少妇,我多次求见都被回绝,哪里还想得着回去!这个时候开锦囊恰到好处。便与众弟兄说道:“赵云此时尚无妙计,容静思片刻。”说着,便走出房门,到后院僻静处,从贴肉处摸出第二个锦囊,借着灯光展开锦囊一看,原是如此神策。暗暗高兴,回进房间。

    众汉军深信赵云是个文武双全的巧将,见他出去,不去催问,大伙儿聚作一堆交头接耳谈论起来。不一会,见赵云脸露喜色走了进来,已知想出了好办法。赵云低声与众汉军说,来日如此这般,赵云去见皇叔,和咱们一同回去过年。大家这才安下心来。

    来日清晨,赵云独自到新房,见一个侍婢朝外面走来,上前喊住:“丫环慢走。”

    侍婢停住脚步,抬头见是驸马公带来的护身四将军赵云,这里他经常来问候,又知他素有威名,不敢怠慢,忙问:“赵将军到此何事?”

    “费心通禀我家主公,赵云有紧急要事告知,欲求面见。”

    “赵将军,驸马公尚未起身,请等候片刻。待小婢去报来!”

    赵云想,主公啊,本来你是天未明已起身,为除奸贼忧心仲仲,如今太阳都要出来了,你却还睡在床上一点都不留恋我等弟兄。要是三将军知道了,不知要怎样地取笑他呢!

    刘备与孙夫人起身,梳洗穿戴完毕,携手正要出寝室,丫环上前报道:“禀驸马公,四将军赵云在外等候多时,有紧急事相告,欲见贵人。”

    刘备屈指一算,入吴招赘已百日有余,成亲以来与子龙音悉不通,他多次叩门求见,总是被侍婢婉言回绝,我太荒唐了。今日一早赵云到此,必有紧急之事难以决断。想到这里,刘备急步朝外面而去,嘴上连连呼着:“子龙在哪里?四弟何在?”

    赵云按照孔明锦囊上的指点,在外面搓手顿足,摇头叹息。听得里面脚步匆匆,连声呼唤自己,疾速转身,佯作失惊之状,说道:“啊呀,主公深居画堂,不思荆州耶?”

    这一声“啊呀”,把刘备从梦中惊醒。心想.这种声音只有在乱军之中,到处可以听到这种惊慌失措的喊叫之声。难道好日子已经过完了,甘尽苦来不成?不知有什么事情。抬头对赵云一看,双眉紧锁,虎目怒睁。问道:“四弟,有甚事如此惊慌?”

    “主公,今早军师命人来报,说曹操欲报赤壁麈兵之恨,起精兵五十万,杀奔荆州。二将军、三将军屡战失利,军师方寸大乱,军心涣散,百姓惊扰。如今襄阳失守,荆州被困,群龙无首,危在旦夕。请主公速速回去,解荆州之围,复襄阳之地,杀退曹兵,方不负荆襄九郡众军百姓之望。”说着,一把抓住刘备的袍袖,边拖边说:“主公不必迟疑,快走!”

    刘备听了这番说话,真的急了起来。暗想,曹操与我真是冤家对头,打听得我吴中招亲,他却发兵去攻荆襄,要报赤壁之仇。如今荆州被困,襄阳失守,两个兄弟尽皆败阵,这都是因为我远离荆州,人心不齐之故。万一荆襄九郡尽失,我刘备又要弄得无立足之地,奔走飘泊了。我岂能再留恋女色,顾眷私情呢,想罢,跟了赵云就走。可是,才跨了几步,又挺身站住,对赵云道:“四弟,愚兄速回无妨,可你家主母便怎样?”

    赵云暗暗好笑:自己急到如此程度,荆襄九郡不去想,最要紧是夫人,还是这样情意绵绵。军师用计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既然要你到此招亲,当然不会叫你抛撇娇妻独自回去的,不过要让你受些惊吓,免得你优柔寡断。激他道:“主公,事到如今,也顾不了许多了。”

    “嗳!哪里话来!待我到里边同你家主母去商议一下,再作道理。”

    “主公,主母乃是女流之辈,有何主见?”

    “四弟,夫人乃是女中的将军。”

    赵云见他情急心切,执意要去同夫人商议,不敢强拗,放松袍袖,说道:“主公速去问来。”

    “四弟,略等片时,愚兄去去便来。”说罢,转身朝里面走去。

    赵云见刘备垂头丧气的神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想道,军师吓人的本领真不小,将主公吓成这个样子。今日他是横一个四弟,竖一个四弟,真是可笑。刘备入见孙夫人,想到荆襄九郡尚未稳固,又要倾覆。暗暗垂泪道:“啊,夫人!”

    “夫君,四将军报知何事?何故烦恼?”

    刘备初时想与夫人讲明此事,同回荆州,后来又疑虑起来:冲锋夺阵乃是男子汉的事情,二弟、三弟尚且要败阵,可见曹兵是何等凶猛!夫人只有十八岁,她如何经得住这般惊吓?所以,话到嘴边又缩回去了,改口道:“念备一身飘荡异乡,既不能侍奉二亲,又不能祭祀宗祖,乃大逆不孝也。今岁旦在迩,使备悒怏不已。”

    孙夫人见刘备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意甚彷徨,说出此等话来,心实怜之,故嗔道:“你休瞒我,我已听知了也。莫非曹操兴兵五十万,侵扰边境。如今失襄阳,困荆州,二叔、三叔沙场屡败,你欲回乡,夺襄阳,保荆州,故推此意,是么?”

    原来孙夫人见刘备仓猝出去,料道必有缘故,因而潜匿到侧厢中窥听,将前因后果听了个明白。刘备已知瞒不过她,忙跪而告曰:“夫人既知就里,备安敢相瞒,只恐吓了夫人。备欲不去,使荆州有失,被天下人笑我;欲去,又舍不下夫人,因此烦恼。”

    “夫君应以社稷为重,火速回去。”

    “备若回去,夫人便怎样?”

    孙夫人想,亏你问得出:难道只你一个人走,叫我在这里守活寡?我虽然刚才出嫁,但闺中清规尚然谨记,一妇不嫁二君,我还懂得。说:“妾已事君,任君所为,妾当相随。”

    “此事诚难。”

    “怎说?”

    “夫人之心,虽则如此,怎奈国太安肯容夫人离去?夫人若可怜刘备,暂时辞别。”说罢,泪如雨下,万分凄惨。

    孙夫人想,我母亲向来讲求仁义慈悲,处处与人为善,我是她的亲生女儿,理当尽力相助,岂会从中阻挠?虽然母亲将我视同掌上明珠,万般宠爱,但毕竟是嫁出女儿泼出的水。我如今是你刘家的人了,母亲怎会强留我在身边,自然应该随着丈夫回去。我只要好言劝慰几句,母亲定会答应。说道:“夫君休得烦恼。妾当苦告母亲,必放妾与君同去荆州。”

    刘备想,你哪里知道,我与你能有今日,全仗周瑜献的美人计作成。只因吴国太钟爱,才弄假成真。但刘备深知,若将实情告之,孙夫人肯定要暴跳如雷,要向孙权问个水落石出。事情成了僵局,对自己没有好处,况且国太也知内情,她不向孙夫人讲,自己说了,肯定要招来麻烦。而且这桩事情千丝万缕一时也说不清楚。说道:“纵然国太肯时,吴侯必然阻挡。”

    孙夫人听了,倒有点莫名其妙了。心想,我与你成亲,乃是明媒正娶,国太作主,江东官民谁不说是美满姻缘,怎么回去倒象做了贼一般,偷偷摸摸,见不得人?我家哥哥到底也是万乘之首,听得我们回去,少不得要挽留一阵,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怎么老是畏首畏尾?再一想,哦,明白了。我们回去虽是名正言顺,但荆州十分危急,刻不容缓,要是哥哥与众文官为他饯行,至少也得耽搁十天半月,到那时,恐怕荆襄九郡全都沦陷了。孙夫人生就倔强性格,想到这里,便说:“既然如此,兄长处便不必辞别了,只须母亲转告一声便了。”

    刘备又想,我们回转荆州也该有个借口,否则不明不白地离开,国太岂不要疑心?说道:“夫人,若在国太面前言明荆州危急,急坏了她老人家,备担当不起。还须夫人想一条两全之计。”

    孙夫人想,难为你对我母亲有这么一片孝心。不过,女婿家出了事情,岳母总归要着急的,假如不说回去,只有找个借口。孙夫人想了片刻,说:“妾与君正旦拜贺时,推称江边祭祖,不告而去,若何?”

    刘备暗暗庆幸:我真是前世积下的阴德,有这么大的福份,能娶着这么一位有德有才的美貌夫人,这个办法再好也没有了。明日就是大年初一,家家祭祖,人人庆贺,谁会怀疑我会逃走?而是这种善事最吻合老年人的心理,国太一定赞同。即使孙权不放心,也无可奈何。又跪而谢道:“夫人如此大贤大德,备生死难忘。──切勿漏泄。”两人商议停当,刘备到外面,密与赵云说道:“来朝正旦日,你先领引军士出城,在官道上等候。我推称祭祖,与夫人同走。”

    赵云叮咛道:“主公事关重大,不可失信。”

    刘备说:“国家大事,岂有戏言?”

    赵云见刘备意念甚坚,便回去将这话与众弟兄说了,大家欢喜异常,纷纷收拾行装。

    却说刘备夫妻两人商议已定,便命侍婢拣房中稀罕之物尽行拿下,打成一个细软包裹,暗中准备。

    建安十五年春正月元旦,刘备先命人将自己的龙马和夫人的芦轿车辆,以及香烛祭物一应送到府门口,然后与夫人装束齐整,双双往内宫来拜年。穿院进宫,但见满府上下轻裘鲜衣,欢声满耳;宫中红炬高烧,香烟缭绕。一派喜气洋洋。两人只见国太正在谈笑,上前拜道:“母后在上,女儿拜见。愿母后福如东海。”“岳母在上,小婿拜见。愿岳母寿比南山。”

    国太见女儿、女婿一早来拜年,夫唱妇随,心中好不乐意,招呼道:“孩儿等请起。”

    孙夫人跪着想道,我们夫妻两人拜年是假,要走是真。今日一拜之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面昵。年迈之人最喜膝下有个儿女侍奉,我们一走,岂不要愁煞老年心。想到这里,不觉潸然泪下。

    国太见女儿啼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想,大年初一事是大喜之日,你们又是新婚,更是喜事重重,怎么反而伤心起来了。忙问:“我儿,缘何流泪?”

    “母后,孩儿成亲以来,见夫君终日闷闷不乐。”

    国太想,为了你们两人,孙权建楼阁,送玩好,我也常命丫鬟来探视,有求必应。有什么不称心的地方,只管同我讲明。有的,随手拿了去;没有的,设法罗致与你,只有你这么一个心肝宝贝,还有什么不快活的呢?问:“儿啊,可知汝主有何心思?”

    “母后,夫君祖籍琢州,父母宗祖坟墓在彼,数十年来未能亲至祭扫,昼夜伤感不已。今日欲往江边,望北遥祭,须告母亲得知。”

    上了点年纪的人尤其相信这类东西。国太想,就是这么一丁点的小事,每时每刻都可以出城祭奠一番,何必这样悲伤呢?说道:“此孝道也,岂有不允之理?”

    “孩儿欲与夫君同往。可否?”

    国太想,民谚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旦嫁了刘备,生是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当然应该同去。说道:“我儿可同汝主前去祭拜,亦见为妇之礼。”

    “如此拜谢母亲!”

    “如此拜谢岳母!”

    两个人一搭一档,十分默契。“快快起来!”只听得国太如此说,孙夫人便携着刘备站起身来,告别国太走出府第,一个进芦轿,一个上马,马前四个宫中奴仆手捧祭物,数十个汉军围在轿马四周,推动车辆,逶迤向城外而去。车轮一动,孙夫人在轿中实在憋不住,暗自伤心抽泣起来。想起自己十八年以来,在慈母跟前何等快乐,今日跟了丈夫离去,虽然也要做一家君主的夫人,但处处要约束检点,多么不自在意。况且母亲已年迈,跟前无人与她说个知心话,不知要怎样冷清呢!要是被她知道女儿已随女婿回去,可想而知,母亲要伤心到何种地步。最不该临走时还撒了一个大谎,谁听了不痛心?想到这里,孙夫人芳心大乱,柔肠寸断,呜呜咽咽地抽泣个不停,早已湿透了香罗巾。幸喜得车轮辘辘,旁人一概不知。不多时,已到城关。

    今日城关的吴军也是从头到脚焕然一新,进城出城的人特别多,大多手抄大篮,篮中放着各式祭物。不时有人向城关上的吴军打招呼,说些“新年好”“恭喜发财”之类吉利话,还有的抓些瓜果点心去孝敬这些“路头菩萨”,日后也好求个方便。因此,这些守关的军士边吃边向行人应酬,倒也十分忙碌。忽见城内人头稠密处出现一匹高头大马,一辆豪华芦轿。

    马上之人浑身龙冠龙袍,正认得是荆州赶来招亲的刘皇叔,料定轿内便是郡主孙夫人,四个宫中仆人前导,手捧祭物,便知是去城外祭祖的。想起刚才赵子龙带了四、五百人出城去,必定是去察看祭地,护卫皇叔的。关上的吴军一个个跪立城门两旁,迎接轿马。百姓也知道刘备是个有道明君,更有郡主匹配,都闪在两旁,或跪或立,欢声载道。刘备挥手致意,已到城门口,吴军拱手问道:“驸马爷莫非出城祭祖?”

    “孤奉了国太慈旨,与皇姑小姐江边祭祖,立时便要回府。”

    一则车轿之内有个金枝玉叶的郡主小姐,二来又是奉了国太的旨意,出城祭祖,躬行孝道,城门上哪个敢多罗唆,一齐拱手道:“请驸马爷早去早归。”

    刘备等人穿城而出。未及三里,赵云迎上前来,施礼道:“主公、主母,末将有礼了!”

    孙夫人在轿中招呼少礼。刘备对前面四个仆人说:“家将们听了,如今有赵将军护卫我等前往祭祖,尔等先回去告禀国太,我等少顷便回。”

    这四个仆人把手下的东西递给了汉军之后,向刘备和夫人告辞一声,回去见国太交差去了。

    却说城关上的吴军见红日当顶,路上行人也渐渐稀少,还不见刘备等人回来。一过中午,进出城关的人更是稀稀落落,一个时辰只有几个人来往。吴军索性站到关外等候,左等不来,右等不回,眼见得太阳西坠,薄暮初升了,还是不见刘备的身影。这班吴军开始怨恨起来了:大年初一,出城祭祖也该早些回来,我等站了一天的岗,也要休息一下。人家在家中欢聚玩耍,我们在此喝西北风。既然你们要在外面游玩,也应该同我们说一声,害得我们吃又不敢吃,玩也不敢玩。现在时近黄昏,要是按照惯例关上城门,又怕你们回来见怪。祭了一天的祖,莫非同祖先一起去了,吴军边说边等。原来,大年初一,一般清晨时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到了午饭后,便很少有人出来游弋了,城上的岗哨也就可以关闭城门,聚在一起饮酒取乐了。今日因为刘备夫妇在城外,他们只得耐着性子等候。现在天已黑了,城内家家都点上了灯烛,路上根本没有行人了。吴军们凑在一起嘀咕起来,都在猜想着刘备等人的去向。有的说拜访亲友去了;有的说凭吊古迹去了;有的说是观光,有的说是踏青……一时都想不出个准头来。不料有一个吴军惊呼道:“我的哥,大事不好了!”

    大家忙问:“大哥,缘何惊慌?”

    “今早刘备带了家眷和赵子龙出城,说道奉了国太慈旨祭祖,我等未曾接到吴侯的将令,莫非是瞒着吴侯回荆州去了!”。

    被他这一提醒,大家觉得颇合情理。心想,要是刘备出城祭祖,吴侯必定要命人保护,并且关厢上必有消息送来。如今他们还不回来,谅必吴侯尚未得知。当然,吴军虽然有种种猜想,但因为不知上层的内幕,还想不到刘备要逃走、只是估计他们的去向。吴军忙将城门关上,送信到吴侯府报知。

    孙权今日在大堂上会集文武,摆酒畅饮,庆贺元旦。自从刘备成亲以来,孙权便用周瑜之计,要把刘备软禁在南徐城内,一直想方设法为他们提供玩物,使他们迷恋酒色,消磨时日。今日大喜之日,孙权想痛痛快快地乐一乐,日后好集中精力对付刘备。暗自筹算道:只等刘备神昏志迷,关、张反目,孔明怅恨,我便发兵攻荆州,袭襄阳,夺取刘表的九郡之地。因为高兴,与众文武痛饮了一天,不觉大醉酩酊,由近侍扶入后堂,文武皆散。

    城关上的吴军步履仓促,到大堂不见人影,便使劲地击起鼓来。顿时号炮也响了起来。殊不知,昨日守了一夜的岁,今日又玩了一天,满城百姓疲倦已极,天未黑透,都已进入梦乡。猛然间,堂上金鼓响亮,号炮轰鸣,把人们尽皆惊醒,正不知出了什么事。文官武将不管三七二十一,从被窝中钻出,披衣上马,直奔大堂而来。一个个睡眼惺松,四下打听。孙权正在好睡之际,被近侍唤醒,一骨碌从床上跃起,稍加梳理,坐上大堂,见两旁文武已站列归班,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吴军上前报道:“报禀吴侯,刘备与郡主小姐带了赵云兵将,今日一早出城祭祖,至晚未回,不知去向。”

    孙权听得这个消息,顿时从睡梦中惊醒,双目盯着吴军,心想,刘备他们从早晨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必定逃回荆州。荆州未得,反被骗走一个妹妹。你却到这个时候再来禀报,早被他逃出一段路了。孙权怒火中烧,从案桌上抓起一只玉砚,朝着面前掷去。口中骂道:“你这不法小卒,刘备清晨出关,你如何这时报来?”

    吴军见吴侯暴跳如雷,飞出一样东西,又听得口气不对,忙将头一偏,旋转身来向外面亡命逃去。砚台落地,摔成粉碎。

    孙权也不去追究这些小兵的责任,命人速去后院搜查。不多时,回禀道,后院侍婢昨晚见郡主收拾古玩玉器,端正香烛祭物,今日一早与刘备君臣去了。孙权气得把头乱摇,想,这个贼丫头,竟然一声不响地跟着刘备逃走了,真是败坏门风!其实,姑娘嫁了人,总归要跟丈夫走的。在这里虽然优礼有加,但毕竟是寄人篱下。一到荆州,她便是主母了,用不着靠着兄长的恩惠过日子了。这算什么败坏门风呢?孙权人地两失,恼羞成怒,从令架上拔出一支令箭,双目对武将班中一望,喊道:“潘、董二将听令!”

    “末将潘璋在!”“董袭有!”

    “权付尔等将令一支,带兵三千,无分昼夜,务要赶上拿回刘备等人。”

    二将领命,到外面上马提家伙,三千小兵高擎火把,大队出城往前追去。

    孙权又拔令在手,忽又想,我妹自幼好观武事,严毅刚正,将校对她都有惧怕之心,连我也得让她几分。既然肯依顺刘备,共回荆州,必然同心协力。潘、董二将追上了,必定不敢下手,岂不要又被他们逃走?孙权大怒,掣出腰间所佩之剑,唤道:“蒋、陈二将听令。”

    “蒋钦在!”“陈武有!”

    “将令一支,带兵三千,将这口利剑拿去,先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