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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魏延弑主首献长沙 鲁肃奉令二索荆州(1/2)

    关云长兵扫长沙,首次开兵便与黄忠恶战了数百招,未曾得到一点便宜,料道难以力胜。自忖非用绝招不可取胜。第二日交战,未满三十回合便圈马而逃。黄忠果然不知诈情,拍马追了上去。关云长这一拖刀真是出神入化,无法抵挡。称到杀手,便是百发百中,要是有一次被人解破,便不能称为绝技。可今天事出偶然,恰恰绝技不绝,杀手不杀,黄忠非但未伤一根毫毛,而且稳稳地从他刀下逃生了。这是大出关云长意料之外的。原来关云长的赤兔龙马好脚力,腾跃驰飞不在话下。而黄忠的坐骑却是一匹老马,虽然驰骋疆场多年从不失事,但毕竟老了,经过昨日一下午的苦战,早已伤筋累骨,气力不支。今日他腾身勉力追赶上前。主人一刀刺空,七十五斤重的大刀和整个人的身体全都压在它的前身,顿时马失前蹄,连人带马滚在地上。一般说来,高手相交,翻身落马总不是一桩吉利的事情。可今天就不同,黄忠摔一跤捡了一条命。不一定跌跟斗就要倒楣,或许也有跌跤捡到票夹子的。──恰在这时,关云长的龙刀一拖,拖了个空,顿觉刀上的份量太轻。收转龙刀一看,刀口上竟然一滴血都没有。他左手执刀,右手撩着长髯,回头一看,见黄忠跌在地上,金盔远抛,大刀落地,雪白的发帚高挑,狼狈不堪。如果关云长回头补上一刀,必将黄忠处死沙场,一世英名付之东流。关云长一向不斩下马之将,虽然求功心切,但大丈夫品格高尚。他想,我的杀手无人可敌,要是你的战马不摔跤,无有不成之理。既然你的战马已年老无力,并不说明大将无能,趁人之危杀了你,也算不得我关某的本领。便对地上的黄忠道:“关某不斩下马之将。命尔进关,来朝换马再战”

    黄忠摔于马下,自知身首难免两处,只等关云长龙刀劈下。忽听关云长如此宽宏,自称不斩下马之将,就好比受了奇耻大辱,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忙从地上拾起头盔,把金刀架在鸟翅环上,一手托盔,一手带着战马,径朝城关而去,口中连连说道:“惭愧啊,惭愧!”

    关云长回转旗门,吩咐收兵回营,等侯明日再战。

    黄忠步回城关,传令闭关扯桥,好好地守护关厢,谨防姓关的偷袭。然后整盔理甲,上马来到衙门。手下人报进去,无多片刻又出来传话:“太守相请老将军。”

    黄忠第一天与关云长打了平手,太守亲自迎接。第二天非但不射箭,反而跌落马背,倒尽了锐气,太守更是不悦,也懒得迎候,已有几分气恼。可是黄忠一向不拘小节,铿然上堂。见太守早己备下一席酒肴,忙上前施礼。韩玄十分淡漠地招呼道:“老将军辛苦了。请用酒吧!”说起话来已不如昨日笑容可掬了。

    “太守请了!”

    黄忠坐下身来。虽然今日战马失利,但总不免有点失色。忙向韩玄解释道:“太守,今日战马失足,幸得姓关的容情,故而败阵回来。”

    韩玄不便发作,又不肯干休,嗔怪道:“老将军,本太守早已命你放箭,免得姓关的在城外缠绕不清,你却非要与他苦斗,如今被他姓关的占了上风,城关早晚不保。本太守焦焚似火,坐如针毡。”说到这里,忽地话又缓和了一些:“若然老将军明日定然一箭射死姓关的,本太守赠送一骑良马与你。”

    黄忠想,我与姓关的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他来攻城,我理当拒敌,各展平生所学,打一个上下高低,这未然不可。今日他刀下留情,正见他英雄心肠,豪杰气概,我钦佩都来不及,怎么可以恩将仇报,暗箭伤人?反正我不失城关便是了。黄忠暂且点头应诺。又想道,太守有一匹良马,这倒颇合己意。红粉送佳人,宝剑赠侠士,这良马馈大将是无可非议的了。问道:“这宝马在哪里?”

    韩玄想,这匹良马本来应该送给你的,既然你明日愿用杀手,那就趁此机会带你去看看。说道:“请老将军随我而来。”

    两人起身离席到后院,步至箭道上,韩玄命手下带上龙马。不一会一匹银鬃宝马走上箭道,手下将鞍桥配备,确是威风。黄忠飞身上马,在箭道上连跑三圈,果然奔跑如飞。到韩玄面前丢鞭下马,赞不绝口:“真是好马!”

    韩玄十分得意。黄忠问,此马从何而来。韩玄说,在你生病的时候,曹操取了荆襄,曾屯扎一部分人马在此,这匹马就一直留在这里无人问津。据说枪王张绣在长坂坡被赵云枪挑之后,这匹小白龙驹就沦落在杂马群中,湮灭良材。今日始逢新主,真个是人强马壮。

    黄忠意外得了这样一匹好马,十分高兴。心想,一个名将功夫虽深,但要得到一匹良马,却比杀掉十个敌将还难,甚至一世也骑不上一等好马。骑上这匹马,足以同姓关的再斗个你输我赢。黄忠谢过太守,给马卸鞍喂料。然后两人各揣己意回到堂上饮酒,你来我去饮了数杯酒,太守一再要黄忠放箭射死关云长,黄忠只是微笑不答,偶尔点一下头。韩玄以为黄忠已肯射箭,黄忠为得一骑好马,所以两人精神倍长,堂上气氛自不比刚才。酒到酣处,时值二更,黄忠不敢久留,起身告辞。两人尽欢而散。

    一宵无事,已抵天明。黄忠顶盔贯甲,精神抖擞,上马提刀,向城关跃马而去。开门放桥,一骑马早已驰到疆场,真似风驰电掣。关厢上的韩玄看得清楚,见他腰间悬着一个飞羽袋,三支雕翎斜插,暗吃一惊。心想:人称你“黄一箭”,从来是一箭了事,今日怎么要三支箭呢?噢,明白了!姓关的刀法精奇,弓箭必定也很拿手,临战镇定,不易中计。黄老将军为了更有把握,端正了三支箭。这下姓关的非死不可了。韩玄满怀希望,站在关厢上观看。

    屈指算来,今日已是第三日,有言在先,取关截至午后,大军即将到来。天刚放明,关云长便传令排列旗门。众军整顿已定,云长立马阵前。心想,昨日黄忠败归长沙,今日必尽全力厮杀。素闻黄忠神射,一弓一矢,百发百中,倒要小心提防。夺取关厢必在今日。我当见机行事,速战速决。忽听城上炮声响亮,城中飞出一骑一人,倏地已近赤兔马前。赞一声:“好一骑快马!”

    黄忠扫出城关,见旗门首一马当先正是关云长:头戴青巾,柔软鲜艳。身披坚甲,外罩绿袍。勒马横刀,神俊异常。心想,昨日姓关的暗施绝技,已占上风。恐我今日用箭射他,故而早有防范。不过,凭你铁甲在身,我虽然不能力透七重,要射穿这一层金甲,还是绰绰有余。即使不能将你射死,也要让你惊一惊,至少令你知道我的手段,使你不敢在我姓黄的面前立足。瞬间已到马首,两人更不打话,举刀便砍。一个儿舞出刀来势如疾风,一团白光,一个儿点起钻来猛似疯虎,四面生风。这一场好斗,直看得两旁手下彩声震天,掌声雷动。

    突然,黄忠圈马疾驰而去。关云长不知何意,哪里肯舍,绰马紧追上前。心想,我昨日为了用拖刀,所以诈败。怎么今日未斗满二十招,你便逃了呢,对前面一看,黄忠已换了一匹银鬃马,而且是一匹小白龙驹,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又想,这番未交上几手,就圈马而逃,必定有诈,只怕他要放箭了。还未想完,只听头顶上“嗤”地一声,要想避过,又没看见箭从什么地方来,觉得头上一阵阴风掠过,飘飘然落下一朵红花来。关云长定睛一辨,哪是什么红花,却原是青巾上的红缨被他射了下来,暗暗吃惊:这红缨乃是用一根绝细的铜丝系在青巾上,看都看不出来,却被他射中,果然好眼力,箭法精湛!他在我的前面,未见他探弓搭箭,又未听得弓弦之声,不知他如何射来,当真是天下第一神箭了。云长吃了这一吓,更加谨慎小心了,凝神注视着黄忠的一举一动,又策马赶去。跑不多远,又是“嗖”地一声,好似有人在额头上猛力一推,知道箭到,仰面向后一倒,听得“沙”羽箭反弹回去数尺,云长跑马过去伸手接住,对上面一看,箭杆上火烙三字:“长沙黄”。再举手朝额上一摸,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原来这一箭正中头上青巾上镶嵌的一块白玉,这白玉上刻着“关羽”二字,射得粉碎。被他这一摸,窸窸窣窣纷纷落下。关云长顿了一顿,两腿紧磕马腹,催动赤兔追赶上前。这时,黄忠的战马前蹄已上了吊桥,后蹄尚未提起,整个身体向上倾斜。老黄忠向后侧坐,左手执弓,右手搭箭,又是一个射箭的架势。关云长虽则从无惧人之心,但受了这两次惊,到底也有点胆寒。心想,前两支箭我不及提防,被你射中,现在面对面看你发箭,还怕你射中不成,倘然这箭不中,我便单刀匹马跟进城去,趁势夺了城池。正想着,前面弓弦又响,忙将身体向左一偏,不见箭来,以为躲过,纵马向前。谁料一箭又到,不偏不倚,就象蜻蜒点水一般咬住了他的巾边,三尺多长的箭杆象条小辫子一样在他的面门上倒挂下来。这一吓云长又早已汗流浃背。原来,黄忠为显露一下自己的绝艺,故意面对面搭上箭,弦声响,却是虚开弓。料定关云长心有余悸,必要闪避,再开宝雕,悄然无声射出一箭。这一箭只射巾边,不伤皮肉,箭法之精奇,令关云长倾倒。

    关云长也不追赶,控马停步。伸手从青巾上又摘下一条羽箭,两手各执一支,凤目来回不停地看着,悟出了其中的道理:黄汉升恃着出神的好箭,不伤人命,无非是两个意思。第一,他知我关某刀上无敌,难以取胜,显露出一手好箭,阻我取关,如再不休,神箭无情;第二,他连射三箭,无一落空:一断红缨,二碎白玉,三咬青巾,箭箭神奇,奥妙无穷,只是不伤我命,已暗示我三箭补报昨日不斩之恩。足见他用心良苦,也是大丈夫气概。事到如今也不必再攻城了。抬头见黄忠左手执弓,已跃上城关,放声笑:“哈……”叹口气,圈马回营。

    黄忠见后面并不赶来,飞马进城,闭关扯桥。不见太守迎接,已知他先回大堂设宴去了。黄忠三箭吓退了关云长,以为太守必定高兴,满心欢喜,径朝衙门而去。到衙门下马,在腰门挂好硬弓,对门上道:“费心通报太守,黄忠得胜回来了。”

    手下朝内奔去。少停又回到外面,脸皮绷紧,道:“太守有令:传唤黄忠!”

    黄忠耿直,并不在意,吓退了关羽,喜不自胜,也不在乎手下的变态。手持甲拦裙,“锵……”朗步上堂。不见堂上撂下酒宴,却见刀斧手、捆绑手、军牢手如凶神恶煞,各执器械,怒目相视,军政、从事、偏裨将校两旁站立,韩玄侧坐中央案内。好似走进了阎王殿,气象森严。黄忠不知道是哪个犯了法令,只管上前参见。到案桌前把手一拱:“太守在上,黄忠有礼了。”

    不料韩玄见了黄忠勃然作色,旋过身来,泼口大骂:“老王八蛋!”

    “啊?”黄忠无故遭此辱骂,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太守缘何辱骂老夫?”

    “本太守昨日命你放箭,你偏不放,受此落马之耻。今日又叫你射死红脸,你却虚发三箭,关云长安然回营。本太守已然明白,姓关的不斩你于马下,你亦不射他于马上,两人早己做就机关,暗中私通,便是引红脸今晚三更前来取关,里应外合,夺取长沙。罪已确凿,何容抵赖!来,将黄忠这老贼推出斩了!”

    黄忠听了这番话,方才明白个中原委。心想,你是一郡之主,保守城关乃是己职,要杀关云长也是情理。不过,今日一战,足以令姓关的心寒胆颤,料他也无法夺此城关,不日便会引军自退。你一味要我致人死命,人云:战之有理。他姓关的不斩下马之将,施恩于我,我却忘恩负义,无故射死他,今后有何面目立身沙场?你身为太守,心中容不下人,反唇相讥,骂我私通外敌,可见得你心地狭窄,乃是小人,不足于同道共谋。我若分辩,必说我强词夺理,倒不如引颈受戮,博一个大丈夫的名声。黄忠见三班手下拥来,也不退让,双手反剪,听任摆布。

    顷刻间,绳捆索绑,刀斧手将鬼头刀执定,拥着黄忠往后就走。出衙门,黄忠在照墙旁双膝跪下。刀斧手四周环立。

    这消息一传出,早已惊动了满城百姓,衙门口围观者如堵,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不明白太守为何要将黄老将军处死。

    大堂上两旁文武素与老将军相好,忽见太守如此盛怒,不敢谏劝。正欲上前讨情,韩玄拍案大怒:“谁人讨情,与其同罪,格杀不论!”

    一句话把文武吓退。军政官趋步上前道:“太守,请下行刑令!”

    韩玄拔出一支令箭:“来,立斩黄忠,首级见我!”说罢,将令箭丢了下去。

    军政官俯身拾起,转身拔腿就跑,一溜烟已到外面。

    黄忠见行刑令已下,今日必死,双眼紧闭,只等刀斧手动手。心中只是怨恨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却不识人心,为他守了多年的长沙,竟然死在这小人的手中。

    正在此时,军政官手举令箭,刀斧手挥起鬼头刀,落头炮“当”地一响,同时传来一声大喝:“且慢!”

    音落人到。刀斧手听得宏钟般一声巨喝,哪里还敢下手,连忙收转已经落下的鬼头刀,回头一看,背后一将威风赫赫,浑身红铜盔甲,紫棠色的脸黑里发光,两条板刷浓眉又粗又硬,一对大眼炯炯有抻,狮鼻虎口,两耳福福,腮下一把须髯张在两旁,年近花甲,体魄健壮。与黄忠素有交往,乃是刎颈弟兄。此人义阳人氏,姓魏名延,表字文长。武艺超群,勇猛异常。自从襄阳造反以后,无处避身,投到长沙,请黄忠为他报仇。其时,黄忠染病在身,命他暂且安身长沙,待康复后再行商议。后来得知蔡瑁,张允已遭杀戮,复仇之心稍平,便寄迹韩玄手下为将。今日奉令催粮回来,吩咐手下押往粮队交割,自己手捧将令回衙门交差。一路之上听得众人都在唉声叹息,说道太守心肠太狠,要将黄老将军斩首问罪。魏延大吃一惊,心想,黄大哥为人向来憨厚耿直,从不做欺心之事,也不至于犯下不赦大罪而斩首。他不由分说,匆匆赶来,正值炮声响亮,要紧挺身喝住。

    刀斧手见魏延赶到,情知他们两人有弟兄之谊,更因他生性暴躁,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闯祸坯,惹他不起,直向后面退下几步,留出空地。

    魏延见黄忠果然双手反缚,跪在地上,抢步到身旁,起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大哥,小弟有礼了。”

    黄忠被韩玄无端辱骂了一顿,真是英雄气短,也不想活了,早已气得发昏,沉着头听任宰割。忽听有人拍肩叫唤,好似梦中惊醒,抬头一看,魏延站在身旁,便应道:“我道是谁,原是文长贤弟。”

    “是啊。请问大哥身犯何罪,太守要施此极刑啊?”

    “乃是关云长兵抵长沙,愚兄连日拒敌。今日为报关羽不斩之恩,连射三箭,未伤他的性命,触怒太守。便骂我私通外敌,要将我斩首。”

    魏延何等烈性,未及听完,已是气愤填膺,暴跳如雷,又因韩玄一向看不起他,言语之中常要夹三带四地说他背主造反,到此长沙不怀好意,看在黄老将军的脸上暂且收容,日后若有不轨之心,定要逐出。因此两人早有仇隙,只是不放在嘴上罢了。今日见了此事,魏延哪里还按捺得住,心想,真是岂有此理!今日之战,已使姓关的胆寒,长沙自此无虞。非但无罪,而且有功。枉杀良将,必有计谋。要不是我家大哥功夫了得,长沙早被人夺走了,还能让你这么高坐大堂滥施威福?此番定要与太守说个分明,倘然能听我良言谏劝,还则罢了;若是执迷不悟,那就反了。想到这里,忙俯身安慰道:“大哥且放宽心,待小弟到里边面请太守宽容些个。”

    “贤弟小心。”黄忠深知魏延的脾气一触即发,话不投契便要闯祸。

    魏延哪里来听你的嘱咐,转身对刀斧手嗔怒道:“尔等听了,本将军到大堂上见太守讨情,谁人将老将军妄杀,莫怪姓魏的无情,定抄斩他的满门!”说罢,也不待手下应声,捧了将令,急步朝里边去了。

    刀斧手被他这一阵恫吓,谁还敢用满族的性命来冒这么大的险?要杀要放全由太守作主,和他们无关。因此,一个个不敢轻举妄动。

    韩玄见军政官飞奔出去,怒气稍减,听得衙外一声炮响,知道黄忠已然了帐,这才放下了心。可是,隔了一大会儿,不见有人送脑袋进来,颇觉诧异:炮响头落地,飞报验首,这是历来的规矩,丝毫不可迟慢的。怎么落头炮声响后,不见首级拿来?莫非手下容情?正想着,忽听得大堂口“锵……“一阵甲拦裙轻击的声音传来,举目一看,却是魏延到了。顿时转着一个念头:黄忠已死长沙正少人守护,魏延的本领也不错,何不命他带兵镇守?一则补黄忠之缺,二者提拔他一下。──你拍他的马屁,他要撕你的面皮了。──韩玄从此对魏延刮目而视,大有好感,立即脸上堆出笑容来。

    魏延见到这张阴险刁钻的笑脸,忽生敌忾之心。走到案前,把手一拱:“太守在上,魏延催粮回城,奉还将令。”说罢,把将令呈了上去。

    韩玄接过令箭,心想,待会儿要与你商谈大事,先将外面的事情料了再说。因此,十分客气地把手一招:“魏将军,辛苦了。暂且退过一旁,本太守有话相告。”

    “且慢,请问太守,缘何欲将黄老将军斩首?”

    “因他私通姓关的,目无本太守的号令。”

    “太守此话差矣。常言道:战之有理。黄老将军一向忠心耿耿,数年来长沙稳如泰山,无人敢来进取关厢,皆是老将军之威。如今为报关羽不斩之恩,足见大义凛然,何罪之有?若说私通关羽,实不可信,何不令他来日再战,免伤众人和气。请太守看在魏延的份上,饶了他一条命吧,不知此言然否?”

    韩玄想,你到此不久,寸功全无,也并不见你有过人之处,若说看在你的份上,真是笑话了。你是叛逆颇有名气,难道叫你弑主?因此,立即把脸一沉,呵斥道:“魏延,此言本太守岂有不知?只恐城关一失,追悔莫及!不必多言,与我退下!”

    今日魏延是箭在弦上,势在必发,不饶也要饶。见韩玄放出太守的脸来,他岂会见你怕!早已走上两步,言语之中已显三分强硬,说道:“嗳!太守请看魏延的份上,宽恕了他吧!”

    韩玄想,不给你情,偏要讨情,死皮赖脸地缠着不放。心中愈怒:“休得妄言,退下!”

    魏延今日看在黄忠与韩玄多年共事,多少有一点交情的份上,故而几次三番强忍心头之火,婉言相劝。哪知道韩玄不赏脸,连说话余地都没有,反而出言不逊,全不把他放在眼中。魏延自出娘胎怕过谁来?你耍起主子的威风,他可不认这个帐。软的不行,只有用硬的。魏延也是枇杷叶面孔,毛得很,说翻就翻:“太守不听魏延之言,莫怪魏延……”

    “莫怪你怎么样?”

    魏延嘴上过么说,心里到底还是虚的,不敢把话说绝。心想,我毕竟不是这里的人,和这里的太守是客气的。倘然动起手来,两旁文武将我揪住治罪,这就难说话了。因此他留住了后半句,双眼对堂上的众人环顾一下,见大家都低着头,也无惊异之色,泰然处之,好象眼前的事和他们毫无关系,甚至最好要有人和太守评说一下。魏延见此光景,已经明白大家都与这个太守不合,胆子也就壮起来了。又听得太守逼问,更是非讲不可了。然而,正色道:“莫怪魏延要得罪了!”

    韩玄一向依仗权势支使别人,何时被人这等吆喝过?尤其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这脸皮放到哪儿去?故而反脸道:“什么,难道你欲犯上作乱不成?”魏延虽然说要得罪了,不过到底怎么得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