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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运玄机西山扎船 趁浓雾曹营借箭(1/2)

    鲁肃离了粮寨,往陆营而来。一路走,一路在动脑筋:孔明要我陪他一夜,而且要瞒过都督,这倒实在有点难办。因为我这参谋官,无事时十分空闲,一有事情,周瑜就要来叫我的,找不到我,他就要疑心。最好是既在孔明那里,又要使都督有事也不来叫我,想一个两全之策出来。这个借口一时之间,到哪里去找呢?

    鲁肃边走边想,已到都督寝帐,办法还未想出来,只得暂且放下这个念头,等一会再说。他上前见过都督,一旁坐下。

    周瑜开口便问:“子敬,孔明造箭怎样了?”

    鲁肃想,箭虽未造,但计已想好。不过,今日万万不能与你说实话了。只好敷衍一下:“半支未造,还在蒙头大睡。”

    “哦?”

    周瑜想,他吃了两天酒,今日最后一天,还在睡他的安稳觉,难道他真的无计可施而坐以待毙了吗?不可能。对了,他是水军参谋、长江总巡哨,他的官船常在江面上行走,水路熟悉,而且通行无阻,不要今天晚上被他溜走了呀!到明天我要找他算帐时,人都不知到哪里去了。这样吧,反正鲁肃与他合得来,又没有什么大事,叫鲁肃到船上去,明则陪伴,实则监视孔明一个晚上。所以说:“子敬,今日晚上尔去看守孔明一宵。”

    鲁肃一听,差点开心得跳起来。心想,来得正好!我正愁想不出个脱身之计好去陪他一宵,现在你叫我去看住他一夜,那真是求之不得。这下我是奉公差遣,名正言顺的了。所以连声应道:“喏喏喏!”

    因为是周瑜自己叫鲁肃去监视孔明的,所以草船借箭回来,周瑜无法责怪鲁肃。倘然他说:“你为什么陪诸葛亮去借箭?”踱头就可以回答:“你叫我看住他,我忠于职守,寸步不离,一直看守到了赤壁山,这总算负责了吧!”

    鲁肃心里高兴,表面上不露声色。现在踱头也学得乖了,称了他的心,恨不得马上就到孔明那里去送个回音,再到西山去看看黄盖准备的东西如何了,但为了不引起周瑜的疑心,他是一个上午始终没有离开都督的寝帐,表示自己无事缠身,无所牵挂。直到下午,才离开陆营,赶奔到西山江边去看黄盖准备的东西,并等待孔明的到来。

    再说诸葛亮,等到太阳偏西,跨上船头,准备叫王四将船开往西山。

    就在这时,岸上来了五十一个箭匠,看见孔明,连连招呼:“军师!军师……”

    他们今天怎么来得这样迟?因为他们晓得造箭造不好了,军师也不会叫他们造箭了,只怕来得早了军师又要叫他们吃酒,实在不好意思,但是不来又不好。所以,捱到现在才来报个到,意思一下。

    “军师,要不要造箭啊?”

    这句话完全是空敷衍,一共只剩下半天加一夜,造与不造没啥大区别了。

    孔明问道:“箭匠们,你们造箭是何日开工的?”

    “初五。”

    “今日几时了?”

    “初七。”

    “造了多少狼牙?”

    “一支也没有造。”

    “啊!初五开工,今日初七,怎说一支狼牙未造呀?!”

    “咦,军师你怎么又忘啦!初五吃开工酒,初六吃完工酒,所以到现在一支箭都没有造啊!”

    “那末今日上午呢?”

    “今日上午末,咱们怕你军师再叫咱们吃酒,所以没有来。”

    孔明面孔一板,说,哼,你们真该死!我对造箭是外行,你们都是内家,明知三天造不了多少箭,居然还有胃口吃两天酒?而且今天上午干脆来都不来!你们自己想想,象话不象话!

    “哎哟!军师,你这话可比打咱们还厉害呀!军师,凭良心说,这酒是你一定要咱们吃的,又不是我们自己要吃!现在吃已吃下去,挖又挖不出来,这怎么办呢?”

    孔明说,过去的事情不去说它了。不过,我让你们吃了两天酒,你们要不要拿点良心出来?

    “军师,你只管吩咐,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

    先生说,我没有其他要求,就是要你们造箭。现在还有半天不到一点,再加上一个晚上──今天顾不得你们伤眼睛了,要开夜工了。

    “一句话。不过军师,半天一夜时间无论如何造不出十万支箭的呀!”

    “并非定要十万。尔等尽力而为,多造一支箭,本军师就少一份罪责,纵然本军师依然难逃一死,也怨不着尔等了。”

    “那好,我们一定拼命干。从现在一直干到明天早晨你交令时为止,中间停都不停,茶都不喝,省得老是解手,耽搁时间。军师,我们走了!”

    “且慢!”

    “怎么说?”

    孔明说,你们造的箭,要箭头归箭头,箭杆归箭杆,不要装起来;翎毛理好后,也不要粘在箭杆上,三个部分各归各放开。

    “军师,这,这不成为箭的呀!”

    “本军师自有道理。”

    “知道了。这样更加方便,少了好几道手续,可以多造不少箭呢。”

    那末孔明是什么意思呢?因为考虑到从曹营上借来的箭,虽则大多数是完好无损的,但也有少量会有些损坏,需要整修、拆换。因此要备好一批新的零件。这样,就可以坏了箭头换箭头,断了箭杆换箭杆,翎毛脱落粘翎毛。等于现在的自行车行里配钢丝、换轮胎一样。

    箭匠们立即赶到箭厂,马上动工。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早晨孔明借箭回来,中间歇都没有歇,那真是卖力得不得了。共造了多少呢?八千支。这是创纪录的了,本则三天只能造一万支。但这八千支都没有装配起来,而是八千套零件。

    其实孔明借来的箭是超过十万的,这八千支不装配也绰绰有余。军师这样安排的主要目的并不在于此,而是为了蒙蔽周瑜。他估计到周瑜今晚很可能到箭厂里去查看。如果看见那里漆黑一团鬼都没有一个,他就要疑心,马上要查究我的动静,万一派兵把我追截回来,那就完完大结了。相反,周瑜看到箭匠们都在十分紧张地造箭,他就不会疑心,以为我临死抱佛脚,他就不会有别的花招了。

    的确,周瑜晚上是想到箭厂去看看的。但跨出大营就吓了一跳,只见漫天浓雾,对面不见人影。周瑜就此吓得不敢去了。心想,反正这种天气孔明也无法逃遁,而且有鲁肃看住在那里。所以,返身回营,安心睡觉。等他一觉睡醒,孔明已借了箭满载而归了。

    现在,孔明待箭匠们走了之后,就命王四把自己的大旗降下来,然后将船驶往西山江边。

    鲁肃早在西山江边等候,见一只大船驶来,孔明站在船头上,便招呼道:“军师,下官在此等候好久了。”

    孔明的船靠上码头、带缆、穿跳,先生离舟登岸。见五百老军已经聚集在岸边或坐或立。军师想,先要给这些老军谈谈话,给他们一点音头。边走边招呼道:“老军们!”

    五百老军统统站了起来,一个个捋着胡须,应道:“军师!军师……”

    孔明说,今天要辛苦你们帮帮我的忙。跟着我诸葛亮,哪怕有天大的危险,都能逢凶化吉。纵然死了,你们陪着我而死,也是合算的了。因为我还只有廿七岁,你们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当然,并不是叫你们去送死,而是说明没有一点危险。

    老军们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懂他在讲些什么。

    其实,孔明的话都有道理的。呆一会儿,老军们的船开到了曹操的营前时,就要想到他说的这番话了:他是大汉军师中郎将,二十七岁,年龄尚轻,总不会随随便便到曹营来寻死的。他都不怕,我们是一大把胡子的人了,还怕什么。即使跟着军师死了,也是我们的造化。否则,这些老军毫无思想淮备,到了曹营之前,大家慌乱起来,不听号令,箭就会借不成。

    孔明自己只有二十七岁,到死也不过翻个一倍,五十四岁,但他非常能恰如其份地运用老军。他觉得,姜是老的辣。虽然他们年迈体弱,冲营杀敌已丧失了战斗力。但是,他们见识广、阅历深,沉着冷静,积累了一生的应付各种意料之外发生事情的经验。所以他越是在危急、困难的情况下,越是善用老军。今日借箭用老军;将来进西川,攻打白帝城,又是用老军;出祁山,空城计,还是用老军。这三次用老军是最著名的。

    现在军师先叫王四把自己的那条船开到江心,调正方向,头对赤壁,梢对三江。然后叫五百老军一起行动,把从黄盖那里借的二十只旧船一分为二,排在他那条船的两侧,左右各十条,方向一致。船与船都靠紧,并用粗绳索把船头船梢上的肋木与相邻的船系紧。这样,二十一条船就固定在一起,连成一条大船相仿。孔明叫老军在每条船的两侧,船舷之上,窗洞之下,各打七个洞眼。然后把那十四根长绳索从这些打好的洞眼中穿过,七根穿左侧的十条船,七根穿右侧的十条船,十四个绳头都在孔明的舱内。最后把一百四十个铃挡系在这十四条绳索上,平均每根绳上十个铃铛。接着,叫老军把那些七高八低的石块和破锣破鼓搬到二十条旧船的船舱内,数量大致平均;孔明自己船上不摆,挂线、格盘和打通了竹节的三尺长的竹竿,都放在他的船舱里。最后,吩咐众老军把两大堆烂稻草铺在二十一条船上,从头到艄,从上到下,全部用稻草覆盖,而且要铺得厚,一层、二层、三层,堆得象山那么一座。

    有人说是“草人借箭”,用干稻草扎成草人,排在船上。其实,这种说法不太合情理。试想,一个草人身上能受多少箭?而且只有外围的草人射到箭,中间的根本射不到;第二,孔明这条计是“东吴十计”中的第六条,名为“疑兵之计”。如果船上是草人,曹营上不一定射箭,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嘛,曹操可以派水军把这二十一条船包围起来,孔明反而有危险。而现在这样的草船,在浓雾中看不清楚江面上飘来的一大堆是什么东西,不敢贸然靠近它,故而只得射箭。第三,草人是用稻草扎的,比较紧,如果箭射得重,箭头、箭杆必有损坏;射得轻的,弹了出去,落入江中,势必造成好箭不牢,牢箭不好的情况。而现在这么堆铺的烂稻草,既松又软,不论箭的力量是大是小,都能受牢,而且不会损坏。力量大的,射得深些;力量小的,射得浅些。所以说“草船借箭”,而不是“草人借箭”。

    一切布置停当,军师吩咐王四,将自己那条船的后艄艄尖锯掉。

    王四听了一楞,说:“军师,这艄尖怎么好截去呢?”

    “为何锯不得?放在那里毫无用处。”

    “但是也不碍你的事呀!”

    “本军师看在眼中十分厌恶。”

    “锯掉了不象样的!”

    “不必多言,只管锯了。”

    王四没办法,只得用锯子把梢尖锯了。回复军师:“梢尖锯掉了,你去看吧。”

    孔明一看,说,哎呀!你的话有道理的,锯掉了果然不象样了。你再用两只钉把它钉上去。不用钉得怎么牢的,只要装装样子,不掉下来就行了。

    王四说,你不是存心在消遣我吗?跟你说不能锯掉的,你不相信,偏要锯;既然锯了,也就算了,何必再要钉上去?

    “命尔钉上,尔就与我钉上。”

    “是!”

    其实,孔明这样做也是备而不用。倘若无事,就当它没有布置;若有事时,两三员大将也未必有这梢尖顶用。

    待到梢尖钉好,军师命老军全部上船。每只船上一队兵──二十五个,二十条船正好五百名;孔明船上不用。

    军师又命王四上岸,到陆营上去拿了一面鲁肃的大旗来,卷卷好,放在自己的船舱内。

    孔明回头招呼鲁肃:“大夫,请登舟。”

    鲁肃看得呆脱了,不懂孔明在摆什么**阵。现在听到叫他上船,他也不问问明白,糊里糊涂跟了孔明上到船上,如果知道是到赤壁山前去受箭,杀了他的头也不敢去的。

    两人在铺满的烂稻草的一条一条船上,跨到了孔明的船上。走进船舱,只见舱内已经点起了蜡烛。虽然天色未晚,但大船被烂稻草裹得严严实实,舱内已很暗了。走进中舱,里面一桌酒倒又摆好在那里了。孔明招呼道:“大夫请坐。”

    “军师请。”

    两人对面坐定,鲁肃面对三江,背向赤壁,人朝船艄方向;孔明面对赤壁,背向三江,人朝船头方向。鲁肃对桌面上一看,只见放着三只酒盅、五根筷子。踱头感到奇怪:三只酒盅应该放六根筷子,不知哪个只用一根筷子呢?莫非此人专门吃棕子,只需用一根筷。心想,待我问问先生,今天要请哪一位贵客。所以开口道:“军师,今日相请哪一位贵客?”

    “亮相请一位鲁大夫。”

    “还有何人?”

    “诸葛亮。”

    “再有呢?”

    “鲁踱头。”

    “嗳!”人家好心问你,你又开玩笑了。“军师,你我二人只消两只盅儿,这还有一只是哪一个的?”

    “不必多问。来来来,请用酒。”

    孔明提起酒壶,给鲁肃和自己的酒盅里都满满斟上一盅,又把第三只酒盅放在旁边,筛了七成,然后把一根筷子搁在盅口上。

    鲁肃想,为什么不筛满呢?喔,大约象过节祭祖宗一样,要停停筛筛的,一下子筛满了,等会儿要筛不下的。

    鲁肃端起酒怀,一饮而尽。孔明马上给他筛满。只要鲁肃喝掉一点,先生就马上给他加满。

    鲁肃一面吃,一面在转念头:诸葛亮搞了这么一批船,堆了这么多的烂稻草,叫了五百老军,究竟到哪里去?去干什么?当然,今天是三天之中的最后一夜,肯定是到什么地方去拿箭。大概刘备人虽穷,箭却蛮多,孔明自知来不及造十万支箭,所以干脆不造,今天弄了这批旧船到樊口山去向刘备借箭。他唯恐刘皇叔不相信有这种事情,因此把我这个一概不管的保人也带了去作证。刘备肯借的话,他就命老军装了箭回去交令;倘然不肯借,他就准备上吊自杀了。所以拉线挂挂好,格盘对对准方向,死了往西方去。想来想去只有这样的解释,想不出别的什么地方可以弄到箭。

    鲁肃只顾自己呆顿顿地在动脑筋,连孔明给他斟酒也都视而不见,反正拿起来喝就是了。其实,孔明已给你斟了二、三十次酒了,你至少已经喝了两斤以上了。等到鲁肃发觉自己头里有点晕,这才看到孔明老是在给他斟酒,所以也停下来不喝了。鲁肃想,他不是在筛酒,而是在灌酒,存心想喝醉我。所以踱头摇手道:“下官足够了。”

    “再饮三杯。”

    “醉了。”

    孔明今天确实想把鲁肃灌醉的。因为等一下船到赤壁前,被他知觉,他要急煞的。孔明想,真的吓坏了你,我是对不起你的,还是让你喝醉了,趴在桌上呼呼一觉,等你醒来,或许已经快要回去了,至少曹营上的箭已经开始射过来了。那时,你即使知道是在曹营面前也要急得好一些。孔明是一片好意,但鲁肃他一定不肯喝了。孔明想,你真的不喝,我也没有办法,不能捏住了你的鼻子灌进去的。你自己不愿醉,那只能让你去急了。

    鲁肃想,现在我要问问清楚了,究竟往什么地方去。问道:“军师,舟船欲往哪里而去?”

    孔明想,现在无论如何不能告诉你舟船的去向。因为还没有开,讲了之后,你要逃上岸去的。所以答道:“大夫不必多问,少停便知。”

    鲁肃想,事到如今,我为你急得寝食不安,你还要对我卖关子呢。

    孔明一声呼唤:“王四。”

    “军师。”

    “你与我去后梢,观看水、陆、粮三座大营可看得清楚否?”

    王四想,你的酒喝得不多,醉话倒已经说出来了。船都没有开,怎么会看不见?即使天黑了,营上的标灯照耀如同白昼相仿,数十里路也看得见,何况我们还在江边,不过你叫我看,我就去看看。

    王四出后舱,到船梢上,举目一看,不是吗,水营清清楚楚的九宫八卦营,桅灯、标灯星罗棋布,大号艨艟、二号战舰,齐齐斩斩;陆营虽然远一些,但是灯火通明,金木水火土的五方营中旗幡招展,尤其都督的大纛旗,高高飘扬。只有粮营被西山遮住,尚可看到营中射出来的一束束光亮。哪一点不清楚呢?军师大概在说酒话。

    王四回到舱里:“回禀军师,三座大营统统看见,清清楚楚。”

    “再去观看。”

    王四想,还要看?好,就再去看一次。

    不一会儿,王四回进来:“回禀军师,明明白白。”

    “再去观看。”

    王四想,这又有什么好多看的呢?岸上的大营总归是原样。看来看去是这么一回事。你喝足了酒没事干,拿我寻开心?路虽不远,但一趟一趟走出走进兜圈子,要转得头晕的呀。心里不想去,但又不敢违抗军师的命令。这家伙开始调皮了,嘴上答应得响亮,实际并不出去,就在后舱里站一会,再回进来,说:“清清楚楚。”再叫他出去,他又这样:“明明白白。”……

    孔明觉得不对,现在不可能再清清楚楚了。我到西山江边已经是太阳偏西,交了申时了。布置好草船,鲁肃又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肯定酉时已经过了,三座大营应该看不见了,怎么还会明明白白?孔明一想,肯定是王四这家伙在撒谎。

    “王四,再去观看。”

    王四想,已经第十六趟了。今天军师有点醉意了,拼命叫我看。反正老规矩。

    不料孔明旋转身来看着他的行动。心想,你这点花招还想骗得过我?

    王四这下子没有办法了,只好走出后舱,来到船梢上。心想,既然被军师看破,那就看一看吧。抬头对四下一望,咦,怎么睁开眼晴和不睁开差不多的呢?好象眼前乌洞洞,又似一片白茫茫,水营不知去向,陆营不翼而飞,只觉得朦朦胧胧中有一团团橙红色亮光。眼睛失去作用,耳边倒仍旧有效的:“咚!当!”陆营上的定更炮声:“咴……”骑兵营里的马嘶声:“嚓哱──”浪里钻的划水声:“嚓嚓嚓嚓”岸边巡哨队的脚步声……一切都笼罩在浓浓大雾之中,王四惊愕不已,一定是诸葛军师在施术作法,故而一再叫我出来观看。王四惊惶失措地奔进舱来:“军师,外面糊里糊涂,一点都看不清了!”

    “嘿──”你不是一直说清清楚楚的吗?

    孔明知道外面大雾已经起了。

    鲁肃不懂是怎么回事,心中诧异。

    只见孔明站起身来,把前后舱门都关了起来。“刮嚓”一锁。再走到船舱左侧,这里窗坎下面并排着七个绳头,就是左边那十条船上通过来的,绳圈垂在那里。孔明抓住第一个绳圈,用力一拉。只听见左边传来“啷……”的铜铃声。孔明再走到右侧,同样拉动第一根绳索。“啷……”又是一阵铜铃声。

    鲁肃看着孔明的一举一动,对他笑笑:你象小孩子一样,吃饱了酒无以为乐,在绳子上系些铃铛,吃吃老酒,拉拉绳索,听听铃声,也算有趣的。

    孔明在旁侧的茶几上点燃了一炷时辰香,看了看格盘,然后回到老位子上坐定,自斟自饮。

    鲁肃酒不喝,干坐在那里有点不耐烦了。心想,既然已把舱门关上,料想没有人会来了。那末可以开船了罗,便问:“军师,怎么还不开船?”

    “开了长久了。”

    “下官不信。”

    “大夫请听。”

    “哦?”

    鲁肃撩着胡须侧耳静听。因为船一开,就会有江水拍击船头之声。鲁肃一听,船头方向水声哗哗,果然开船了。再一听,岸上营里的炮声也弱得多了,刚才在西山江边时,船都震动的。鲁肃也开始觉得有趣起来了,怎么这船自己会开的?

    其实,奥妙就在这十四根绳索、一百四十个铃铛上。孔明方才拉动了左右的第一根绳,每根绳上十只铃,分别系在十条船上,也就是每船每绳一只铃。老军们听得铃声,一看,是第十根绳上的铃在作响。这根牵动的绳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前进”。因此,每条船的舱里出来几个老军,有的去起锚,有的到后梢把舵摆正,有的上顶棚,扯起三道风帆。虽然在十一月份,但今晚是一夜东风,船往赤壁是西北方,顺风。

    赤壁之战期间,共有三日四夜东风被孔明在军事上利用的。今天天气不好,因此起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