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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周婉贞偷闲说命 梅香月见鬼擒人(1/2)

    话说桑**正同书带拧做一堆,不提防被人在眼睛上打了一下,赶忙放手去揉眼睛,又被那个使劲一推,不觉”咕咚”栽倒。那些姑娘们就势将书带拉进院里去了。众嫂子们同槐大奶奶说话,秀春蓬着头去扶他干妈。桑**看见众人都不理他,不知被谁打了一下,栽这一跤,又羞又恼,就坐在地下撒泼打滚的一路混骂。槐大奶奶叫老妈们扶他出去,等着太太来家,“这是要回的。并不与他相干的事,怎么他走出来同人打架?一点儿规矩都没有,这还成个事吗?”七八个老妈儿不由分说,将桑**扶了出去。秀春嚷道:“我方才瞧见打桑奶奶的是莺儿,他将人打倒,趁着空儿一溜烟儿跑掉了。主子得了势,奴才就这样的欺人吗?”槐大奶奶道:“秀姑娘,你这些话都是多说,谁叫桑**是该同书带姑娘打架的吗?你方才同书姑娘动手,已经不是。他又忽然搅在一堆儿,岂不可笑?真是一点味儿没有的东西!这会儿且将打不打的话搁起,等着太太来家再回。倒是不见的银子,若不找出来,那是我断不依的。”

    李姨娘道:“没有别的,等太太回来了,去请示下看是怎么一个办法。若是要脸的,赶着拿出来。别叫众人查出来了,倒是笑话,这一辈再也别想做人。”槐大奶奶道:“天也晚了,姨娘们赶着吃饭,一会儿好同着出去上饭。”四个姨娘到凝秀堂去用晚饭,书带定要去同桑**拼命,众姑娘们再三相劝。刚上了灯,听见承瑛堂奶奶们出去上饭,赶忙跟着。四位姨娘一同出去到了崇善堂,拜完之后,芳芸们哭一回,烧过纸锭进去。

    梦玉同梅春在大书房陪着些亲友本家用饭,方才上供时先已拜过。桂夫人们直到四鼓来家,老太太已经安寝,不必再见。各人归房歇宿,梦玉在秋瑞屋里住宿。

    次日,各人请过早安,差梦玉、汝湘、九如到公馆去给王姨妈、薛姨妈请安,探听蝌二哥准于几时动身。梦玉们答应,转身出去。槐大奶奶上来,将昨日桑**同秀春、书带的事回了太太。桂夫人十分动气,说道:“这垂花门里打架,从来没有见过。必得回老太太,要撵他们出去才是道理。你且等我回过老太太,看是怎么办法。”槐大奶奶答应。

    桂夫人到介寿堂请安,回了昨日严宅送殓之事,随将方才槐家的话回了一遍。祝母大怒,说道:“桑**我早已知他不成个样儿,近来越变的使不得,竟敢打架撒泼。这样人还要留他在里面干什么!”查、槐两管家婆站在一边,老太太当面吩咐道:“立刻将桑**撵了出去,不许留在宅里!秀春、书带打架吵闹,全没规矩。一并发到浆洗处去洗衣服!查家的,到他两个箱子里搜检昨日不见的那两封银子。他各人自家的东西,不用管他,将职事丫头应分的衣服首饰全行留下。”查大奶奶答应,才要转身,芳芸赶忙叫住道:“大奶奶且慢去,我还有话要回老太太。”说着走到祝母面前,跪下说道:“要求老太太的恩典,这件事实在不与书带相干。他平素的为人,芳芸是深知道的。”紫箫亦赶着过来,跪下说道:“书带第一天调过去,当晚就要来求老太太,情愿仍调回他来。他说’将来必要闹事,为什么一个干净身子,要糟在那里’。彼时紫箫再三劝住,叫他’各样留心谨慎,等着将来慢慢的替你回老太太罢’。他才应允,尽心出力。昨日打架,实在是桑**的不是。若说那不见的银子,断不是他拿去故意赖秀春的。芳芸、紫箫可以力保。只求老太太开恩,留着在凝秀堂办事,免去搜检他的东西。”祝母尚未说话,桂夫人也忙说道:“书带自调过去之后,很勤谨小心,媳妇深知道那孩子办事得力。只有秀春近来被桑**引诱的不像个样儿,媳妇耳里颇有些儿风闻。因为老太太这一程子心里发烦,且忍着没有来回。就像前日晚上出去上饭转回来,我瞧着一个人在忠恕堂的西厢房里,慌慌张张跑出来,瞧见咱们赶着躲到黑处去。媳妇赶着差人过去瞧是谁,他们回来,是秀春在那里见外儿。我彼时就要将这件事来回老太太。刚进来,郑大姐姐要去,我送他出去,一个岔就打忘了。细想起来,原有毛玻所以书带不问别的,单找着他去问,自然他有个缘故。这会儿老太太将他拢共拢儿撵去洗衣服,倒委屈了这孩子。求老太太开个恩罢。”祝母叫芳芸、紫箫们起来,说道:“听你们说起来,这书带不但要留他,还该抬举他才是。

    我竟不知道秀春这样不要脸,总是桑**那东西引诱的,断不可留他。”对着查家的道:“你就将他立刻撵了出去,有谁要来替他说情的,我给他一个没有味儿!秀春且撵到洗衣处,等着过几天,我再打发他出去。”芳芸、紫箫赶着谢过老太太。

    查大奶奶们到了垂花门,领着几个后生妈儿到凝秀堂来,传了老太太的话。吩咐妈儿们,将秀姑娘的箱子搭到院里来,当面搜检。秀春急的神色皆变,央及查大奶奶道:“我情愿赔那二百两银子,只求大奶奶容个情儿,不用搜检罢。”兰生、如意、仙凤这一般姑娘深恨秀春做这样不要脸的事,带着众人丢脸。这会儿瞧见他这样神色,明摆着是他拿的,当着众人搜出来,像个什么样儿?倘若再搜出别的东西,马上就送了他的命。念着平日姐妹一场?救他一救罢。兰生们都一齐的央及查大奶奶道:“秀姑娘既愿意认赔,求大奶奶通个情儿,叫他拿出二百两银子来就完了。”查大奶奶道:“不是叫他赔。刚才老太太吩咐,叫搜检他的箱子,看有不见的原银没有,并不是昨日不见的银子硬派他偷去的。这会儿秀姑娘情愿赔二百银,明日叫老太太知道,咱们都有不是。他没有偷去,仔吗叫他赔呢?不过搜一搜有没有那两大封原银就是了。他的东西,老太太原不叫动。他只要留下职事姑娘应分的衣服首饰,这会儿咱们准他赔二百银,不是委屈他吗?倒不要耽搁工夫,让咱们瞧一瞧,好叫妈儿们替他搬到浆洗处去。老太太等着回话呢。”

    秀春急不可解,说道:“总要求大奶奶准个情儿罢!”此刻,各堂的姑娘们都替秀春臊的无地自容。正在为难,丫头们道:“后院的东大奶奶来了。”只见秋瑞含笑进来。原来是兰生们见这件事下不来,赶着叫人叫请秋瑞来,给秀春解这一场大丑。

    秋瑞进来对查大奶奶道:“且不用搜,我自然有个主意。”赶着去对李姨娘说了几句,又叫查大奶奶过去也说几句。查大奶奶点点头,走了开去。李姨娘叫秀春到一边去说了一会话,走过来吩咐众人:“都出去,等咱们关着院门,搜的没有影儿,再瞧他的箱子。”众人都说甚是。姑娘、嫂子、老妈们俱走了出来。

    不多一会,里边开出院门说银子有了,不知是谁藏在炉炕里。查大奶奶道:“既有了原银,就不用瞧,只将职事姑娘衣服首饰留下,他的东西搬到浆洗处去罢。”众老妈答应着,七手八脚搬的好热闹。查大奶奶吩咐,伺候秀姑娘的丫头三子不用跟去,另候差派。这会儿秀春是羞惭满面,一个人跟着老妈儿们,低着头往厨房后身浆洗院里去了。那桑**已被槐大奶奶领着多少人,不由分说立刻撵他出去,交给门上查、槐两个人,叫他安置妥当,再来回老太太的话。

    此时,书带已知芳芸、紫箫在老太太面前再三保举他,不然也几乎闹的同秀春一样。书带赶着到怡安堂,先给太太磕了头。桂夫人吩咐他些说话,折到承瑛堂去,正是查大奶奶回话出来。书带上去见老太太,磕了一会头。祝母道:“听见你很出力,诸事勤谨,照着这样下去,我自然还要抬举你。别说那样不要脸的东西。”书带连连答应,站起来走到芳芸、紫箫面前,眼泪汪汪的跪了下去。慌的芳芸们赶忙将他扶住,说道:“各人自爱就是了,老太太再没有不知人的好歹。”书带点头答应。

    只见周婉贞进来,向着老太太们请个安。祝母问道:“你到老家住了几天?”婉贞答道:“住有十来天。因伤风发了几夜烧,不敢回来。知道金陵王姨太太们送新大奶奶来,又是郑姑娘恭喜,亲家太太上门,还有三老爷做斋念经,多少热闹事。我急着要回来,身上再不能退烧,头疼的什么似的。这两天才略么好些,挣扎着要回来。刚才在公馆门口经过,遇见玉大爷同两位新奶奶,一准要我下轿子同进去请安,谁知王姨太太、薛姑太太一见面就骇了一跳,说我是他家侄女儿凤姑娘出来显魂。还有这两位太太跟前的几个姑娘们,瞧着我出眼泪,真是丧气。我坐了一会,身子不舒服,先自回来歇息一天。不知老太太明儿到接引庵去不去?”梅姑太太应道:“不但老太太没有空儿不去,连咱们都不能去,你替我们在佛爷前多磕些头罢。”婉贞道:“老太太们不去,我也不去。我要过了十月,方可出门。”祝母们笑道:“这是为什么,好好的要过十月方可出门呢?”婉贞道:“那天在姥姥家里算命,那个先生说我九、十月间大不好,要过不去,说是要遭凶。若是避得过,将来很好。叫我这几个月千急别出门,总在家静坐着,包管无事。我姥姥再三说,叫我别到那儿去,避过这几个月,等到十月初四,去给姥姥做生日再出门。”老太太们笑道:“你听那瞎子的混话,你是个姑娘家,有什么遭凶呢?再别理他,不过两个月小心些儿就是了。”正在说笑,槐大奶奶进来回道:“梅姑老爷在介寿堂给老太太请安。”祝母笑道:“他逛烦了,又该回来歇息。”同着秋琴娘儿两个回到介寿堂去,海珠、秋瑞左右相扶。梅白在院门迎着,一同进了堂屋,随给老太太请安道恼。夫妻女儿见礼已毕,说道:“三兄弟那病原是好不了的,再不知他去的这样快。细想起来,与其不疼不痒的受罪,又不如早早儿丢开手,省了老太太早晚的牵挂。袁了凡说的好,生老病死,时至则行。譬如一树鲜花,开落各随其便。且天地间事无全美。你老人家既富贵,又寿考。我常听见有人说道:‘能够像祝老太太的日子,叫我过一天就死也甘心。’这样说起来,你老人家是个活神仙,落得逍遥自在,寻个欢乐。儿孙们穷通寿夭,听其自然。你老人家何必还要出神仙眼泪呢?”祝母们不觉大笑,说道:“你这一套话,比八角鼓儿还说的开心。我这几天已丢开这一条儿,真个的,发什么烦呢?”秋琴道:“二哥哥连日辛苦劳乏,正望你来帮着照应,又别去游山看水的,找不着个影儿。三兄弟虽择了二十八发引,还没有定准,你见二哥自然知道。这十八是出殃,老太太同咱们在富春阁躲殃,请沈四姐姐们来听南词。承瑛堂的人,都躲在瓶花阁,二哥哥同你们躲在意园,随你去饮酒行令,全不管了。”香月笑道:“躲个什么劲儿?我从不信什么鬼儿怪儿的,那里有这些老谣?明日十八你们都躲开,让我一个人在承瑛堂坐着吃酒看书。等着有鬼来,我拿着几个叫你们瞧瞧。”祝母道:“罢呀,别的都可呆气,这件事断呆不得的。十八你简绝同二哥哥在园里去吃酒,横竖崇善堂的人前后都躲一个干净,也找不出一个人影儿。”梅告白辞出去,一路走着摇头笑道:“鬼是人做的,仔吗倒要躲他?”祝母们听他自言自语,甚觉可笑。

    娘儿们商量一会给蝌二奶奶饯行的话,随将春燕调到凝秀堂,补秀春的缺,又将三多调了怡安堂。吩咐垂花门的家人媳妇们,以后姑娘们不许混自出去,务要严紧管束。因垂花门近来事繁,查、槐两人再分了上下班,不能照应,同桂夫人再三商酌,将周惠的媳妇、廖升的媳妇添派垂花门办事。绣花处派了杨华同金映两家媳妇兼管,他们的针黹做得干净。将文吉的媳妇调出来在怡安堂听事。老太太派定,周家的带了众人上来磕头,各人都去交代任事,姑娘、嫂子们彼此纷纷道喜,热闹了半日。

    这几天,四位姨娘都预备三老爷出丧一切事务。陶姨娘屋里有各处来领银两费用,这处那处闹个不了。荆姨娘屋里催办一切素衣素裙,又兼着是七月半,各处寺庙年例香金、油米以及各义冢施食、焰口费用,还带着这个要支工钱,那个要借月钱,不断的是人,无休无已。李姨娘屋里自从给老太太做寿日起,接着三老爷的丧事,这些酒席、点心都算不了的帐,发不尽的钱,又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