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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书两经(1/2)

    昔日龙小宝和萧峰大战聚贤庄,杀得各路江湖好汉血流成河,尸横遍地。激战中,聚贤庄二庄主游骥惨死于萧峰之手,当时躲藏在角落中的游坦之亲眼目睹父亲被杀,虽然很想冲出去和萧峰拼命,奈何他自小不喜用功,胸无大志,武功平庸之极,本性更是胆小懦弱,终是无法提起勇气以命相搏。

    聚贤庄一战后,游坦之家破人亡,就此浑浑噩噩度日,内心深处模模糊糊想着该当为惨死的父母兄长报仇雪恨,便在江湖上四处游荡,寻找萧峰。后来他得知萧峰在辽国做了南院大王,又混在流浪的难民中到了边塞之地。或许老天爷可怜他,一次辽兵出来“打草谷”,正巧被萧峰撞见,一声喝令,便救了一群大宋难民。游坦之混在人群中突然拔出短刀,想要刺杀萧峰,但凭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功夫岂能得手,遂被辽兵当场活捉。

    萧峰不忍杀他,下令饶他一命,任其离去。不料阿紫见这形容污秽的瘦弱少年竟敢偷袭自己的姐夫,表面上听从萧峰的命令,转过身便暗地里派人又将游坦之抓了回去。阿紫自幼在星宿派长大,耳濡目染全是阴狠毒辣的计谋手段,心性之歹毒残酷,刁钻古怪,天下女子千千万,想来也没有几人可与之相比。

    游坦之落到她的手里,当真是生不如死,遭受了无数常人想象不到,稀奇古怪的酷刑折磨,乃至最后阿紫竟叫高手铁匠打造了一个与他头脸相合的铁罩子,烧红了罩在他的头上,弄得游坦之从此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换作旁人在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下,早已惨死数次,偏偏游坦之命硬,竟挣扎着活了下来。然而最古怪的是,游坦之初和阿紫见面,便即沉迷于这明艳少女的容貌,从此不能自拔,任凭阿紫如何想尽办法,花样百出的折磨他,游坦之对阿紫竟没有丝毫恨意。

    他头上套了铁罩面具,可谓身心俱毁,在阿紫眼中实际上连一条狗都不如,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铁丑。其后阿紫折磨得腻了,便又想到干脆让这命硬的小子做她练功的工具,权当废物利用,借助她从星宿老怪那里偷出来的“神木王鼎”吸引毒虫,让游坦之以肉身承受毒虫噬咬,助她修炼“化功**”,完全不理游坦之的死活,其心之残忍恶毒,委实令人发指。

    原本阿紫以为游坦之这回必死无疑,哪知游坦之机缘巧合之下,无意中捡到了一本经书,而这部经书便是当初萧峰和阿朱夜探少林寺,目睹玄苦大师离奇身亡,萧峰因被指为杀害师父的凶手,遭受少林众玄字辈高僧的围攻,而阿朱则趁乱偷进菩提院,盗取的《易筋经》心法秘笈。

    原本阿朱想把《易筋经》交给慕容复,岂料没等她回到姑苏燕子坞,便在小镜湖香消玉殒,这部佛门武学宝典也就此落入萧峰之手。

    萧峰何等英雄,自不会趁机偷学少林神功,只是将经书随身携带,以此来纪念爱妻。不想这部武学奇经无意跌落,却被游坦之恰好捡到。那日游坦之第一次身受毒蛇噬咬,片刻后毒性发作,全身麻痒,翻滚挣扎之时,藏在怀中的那本《易筋经》掉了出来,好巧不巧的在他身体僵直,即刻便要毒发身亡之际,落在了他的嘴边。

    原本当初游坦之捡到经书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全都是弯弯曲曲的梵文,一个字也不认得,只是想到这经书既是大仇人萧峰随身携带之物,想必十分重要,所以就算不认得上面的字,也坚决不会还予萧峰。那时剧毒发作,游坦之的泪水鼻涕口涎不住流淌,将那经书打湿,不料经书首页上竟显现出一个怪异的**僧人的图像。

    那**僧人身上画着无数繁杂的线条,游坦之迷迷糊糊间,无意中依照图像所绘的线条运功,不曾想居然因祸得福,性命得保,而且误打误撞的将这绝世奇功的入门第一课糊里糊涂地练成了。

    换做别人,这般侥幸得以险死还生,早就远离阿紫,能逃多远便有多远,但游坦之对阿紫的痴恋,实是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他一旦性命无碍,竟又主动跑回去心甘情愿继续作阿紫练功的活道具。阿紫见他身中剧毒还能全然无恙,又惊又喜,当真是奇货可居,老实不客气地继续令他吸引各种剧毒之物,以身饲毒。

    每次游坦之毒性发作,都是宛如死人。阿紫根本对他半点也不关心,自顾自吸收“神木王鼎”里的毒虫之血,修炼邪功,练完后便即离去,对游坦之根本瞟都不会瞟上一眼。而每次游坦之都会按照经书图像所绘的姿势,内息运转的法门练功,体内所中剧毒竟会和他的内息真气相融,少则几个时辰,多则半日,便即安然无恙。

    数日后,阿紫照例取出“神木王鼎”吸引毒物,不料却引来天下至阴至寒,产于昆仑山极阴之地的绝品毒虫,“冰蚕”!

    那“冰蚕”通体洁白如玉,比寻常的蚕儿大了一倍,好似一条蚯蚓,身子透明直如水晶。阿紫和游坦之亲眼目睹先前引来的一条丈余长的剧毒大蛇陡然见到这小小冰蚕,竟吓得盘成一团,一颗三角形的大头更是拼命想要缩进蛇身底下,显然是恐惧到了极点。

    那冰蚕顺着大蛇尾部异常迅速的爬了上去,一路向上,便如一条炙热以极的炭火一般,在大蛇的脊梁上烧出了一条焦线,待到爬至蛇头时,那原本气势汹汹的大蛇竟从中裂而为二,随即冰蚕钻入蛇头,允吸毒囊,顷刻间便将毒囊中青紫色的毒液吸得干净。

    阿紫心知这小小冰蚕定是天下奇毒之物,大喜之下,便教游坦之用一个葫芦将饱吸毒液,身躯胀大,一时无法动弹的冰蚕装了进去,急速返回居所。游坦之拿着葫芦飞奔,不一会儿便觉葫芦冷得出奇。他将葫芦从右手交到左手,不一刻又从左手换回右手,只觉葫芦越来越冻,奇寒彻骨,实在拿捏不住,放到头上更是顷刻间便给冻得脑袋奇痛难当,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冻得凝固起来。没奈何,只好将腰带解下绑住葫芦拎在手里,腰带不能导寒,这才能勉强提住。

    回到阿紫的居所后,那葫芦外表已结出一层厚厚的白霜,不一刻整间屋子气温骤降,越来越冷,再过一会儿,连茶壶茶杯里的茶水也给冻成了冰坨。阿紫迫不及待命令游坦之以身喂毒,游坦之见冰蚕如此厉害,虽明知必死,但还是将食指伸进葫芦,任由冰蚕咬住。只求阿紫能够记住他的真实名字,而不是什么铁丑。

    不多时冰蚕吸饱了鲜血,挺着饱胀不堪的身子跌入“神木王鼎”,再也无法动弹。那时游坦之中了天下至阴至寒的冰蚕虫毒,虽已按照经书图像摆好姿势,暗自运功,但那冰蚕虫毒天下独一无二,何等厉害,游坦之浑身生出一层极寒的冰霜,当场便给冻成了一具冰雕。阿紫一见冰蚕自游坦之的手指脱落,当即用木棍将冰蚕捣烂,运功吸取蚕血。殊不知冰蚕体内的奇毒早已顺着血液循环大半流入游坦之体内,阿紫所得不过百分之一,毒性已是微乎其微。待得她练功完毕,只当游坦之这回冻成了冰棍,必然死得透了,随口吩咐下人将他拉出城外埋葬。

    游坦之在旁人的眼里就是个最卑贱的奴隶,阿紫既没吩咐将他好生埋葬,下人们也懒得费劲,干脆把他扔到了城外的一条小溪中便算了事,不想却因此而保住了游坦之的一条小命。

    冰蚕虫毒厉害之极,游坦之的身子浸在溪水中,如同一大块长方形的冰棺漂了十余里,最后被一片芦苇挡住,就此昏昏沉沉,苦苦挣扎了一天一夜,连四周的溪流都已结冰。然而不知是他的求生意念太过顽强,还是经书所绘的内功心法太过高明,总之这个命运悲惨,苦不堪言的可怜少年,不仅没死,竟还无比幸运的将冰蚕虫毒尽皆吸纳融合!

    待到他体外的冰块终于被溪流一点一点冲刷融化,脑子清醒过来,爬上岸边,已是第二天的晚间。他害怕回去后阿紫多半又要拿他来试练毒掌功夫,这般平白送命实在不值得,便在荒郊野外露宿沉睡。翌日清晨,他悠悠醒转,先采了一些野果充饥解渴,随即百无聊赖,取出经书想要继续练功打发时间,却发现经书已给溪水完全浸湿,兀自未干。他小心翼翼翻动经书,发现每一页上竟都显出一个怪僧的图形,姿势各有不同。

    当初他第一次按照怪僧图形运功自救,以为是菩萨显灵救他性命,此时凝思良久,才知道书中图形遇湿即现,和菩萨全无半点关系。

    《易筋经》本是佛门武学至高无上的宝典,但修习的法门极为不易,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然而习武之人一旦修习如此上乘的武功心法,必定勇猛精进,以期有成,想要做到“心无所住”当真是千难万难——这便是那“白痴小和尚”为何能浑浑噩噩的修成《易筋经》的原因。

    少林寺数百年来修习《易筋经》的高僧着实不少,但穷年累月的用功,往往还是一无所得,因此当日阿朱盗走《易筋经》,寺中高僧虽然震怒,却也并不如何惋惜。

    然而少林众僧并不知道,阿朱所盗走的《易筋经》实际上并非真本!

    原来这部收藏于少林寺菩提院的《易筋经》乃是数百年前一位天竺高僧以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