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眼,就等于狠狠割自己一刀。
为了减轻她的痛苦,他必须努力让自己变得和其他人一样——
进食的时候,他不再抓起烂泥直接往嘴里送、开始学着先在泥洼里淘洗,而且尽量减少反刍和呕吐的次数;坐着的时候,他不再瘫软在淤泥中,尽量挺直身子、尽量让皮肤表面的黏液流淌得快一些;行走的时候,他不再拱动,尽量采用挪动式;睡觉的时候,他先掏尽鼻孔和喉咙中的淤积物,好让鼾声尽量通畅和清晰一些。
这一切努力都让他痛苦无比。
但只要能减轻孙葱花的痛苦,只要孙葱花不离开,还有什么幸福能够与之相比?
如果让他在生命和干净之间选择,他当然要选后者。
有天下起了大雨,他兴奋之极,急忙挺起身体,让大雨冲刷自己。
可是,当他抬起头想要试着尝一尝完全干净的东西、当雨水落进他的嘴里,他无法遏制地狂呕起来。
每个生命都有它永远不可能逾越的生存法则,张不太白当然不例外。
绝望瞬间淹没了他,他在雨中嚎啕痛哭起来:他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一个干净人,永远。
从此,他自暴自弃起来,重新恢复了原状。
他以为孙葱花马上会离开,但她没有,很久都没有。
他的心猛地又被那温柔的鞭子重重一抽。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