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上帝腕上戴着多少只手表
一只蚂蚁与恒河一粒沙擦肩而过
一只蜻蜓和湖面一滴水仓促邂逅
他都计算得分秒不差
否则,只要一棵草在风里多颤抖一下
宇宙可能将是另一个宇宙
这就是造化——
有无数种可能
却只有一种结局
就像丁点镇:
如果把大宋江山比作一只手掌、万千的掌纹比作道路,那它就是最细的那根掌纹末端、某个枯死的细胞外壳的一点点凹处。
连蚂蚁的孙子离家出走都懒得去那里,可就在这样一个地方,孙葱花和张不太白竟然不期而遇。
如果非要给这次相逢一个解释,那可能是相似的一个字:倦。
首先是孙葱花,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她憎恶这个世界,憎恶世界上的一切。
但她只是茫茫尘世中一个并无任何出众之处的少女,而这世界却无边无际、憎不胜憎。
她憎恶一只臭虫,当然可以一脚碾死它,但那臭虫也有向世界公开展示自己尸首的权力;她当然可以再用力,把臭虫的尸体碾进泥土中、毁尸灭迹,但这并不防碍臭虫以自己的鲜血和肉酱滋润那一小抹尘土;她可以继续施暴,用更多的泥土完全掩盖恶迹,但无法抹杀臭虫曾经存在的铁的事实。
再卑贱的生命、再仓促的一瞬,只要曾经存在,它的阴魂将永远地写入天地的史册。
何况这只臭虫仅仅是亿万臭虫中无名无姓的一只,而臭虫又是亿万生灵中微不足道的一种。
宇宙永远能用自己的无限,在人心的井口上空,画出一道翅膀的痕迹。
意志的青蛙只有两种结局:爬得出去,是遗忘,爬不出去,是绝望。
所以,蚂蚁可以恨另一只蚂蚁,但千万不能恨所有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