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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铁叫子痛诋演剧会 金大坚开设新书坊(1/2)

    话说郑天寿到“景虞女学堂”拜候周通,不期遇着乐和、侯健,谈论起呼延灼等都已起复,花荣即在江州为统带,不日大操,若操的好再要升官。四个人在客室中谈的起劲,门上送进一封信来,周通拆来一看,道:“花统带邀我去看操呢。操期定了,即在十八,离今天只有四日了。届时我们一同去瞧瞧罢。”郑天寿道:“此信就是花荣写的么?”周通道:“正是。”郑天寿道:“花荣的箭,可以算得今古无双,可惜目下行了火器,动不动就是洋枪火炮,花荣空有一身本领,竟归于天演淘汰之例了。”乐和道:“你不知他营中仍旧用弓箭呢。据花荣说来,却也很有道理。他说武德皇帝一条杆棒,打成十八座军州,全靠着长枪大戟,硬弩强弓,并不曾借着枪炮半分丝毫之力。况且弓箭一道,都是真实本领,着不得一丝半厘的假,力量一分不到,目光一分不足,就不能引强命中,穿杨贯虱,不比洋枪洋炮,全靠机括的运动,人人可以施放,年少的人学了这个捞什子,岂不把一身的真实艺业,反埋没了,岂不可惜?所以他的营兵,除了年老力衰不能弓箭者,方准改习洋枪火炮。”郑三寿道:“官场中的事情,往往出于情理之外。打仗所用不着的东西,还下工夫习练,他做什么?”周通道:“吃饭时候已到了,就这里便饭了。”说着,时钟楼上喤喤喤发出报午餐的号。郑天寿道:“可是与学生们会食?”周通道:“教习自有饭室。”于是同到饭室用膳。

    席间,郑天寿问起戏曲改良情形。乐和道:“此会发起至今,已有三个月,会员倒有一百数十人,人数也不算少,只可惜这些人没一个有长性的。起初几天很是踊跃,不到一星期,便就你不高兴,我不起劲,弄的散糟糟一场没结果。你想声音之学,何等微妙,一星期工夫如何学得会?所以此刻是这个戏曲改良会,设着就同不设。这些会员都纷纷要紧去赚钱,各自立会演剧,你立一会,我立一会,二社义社通社阳秋社,名目不一。那些社成立后,只演一次二次的戏,从不会持久的,演了一二次,便解散了,换个名目再演。所以江州的演戏社虽多,而社友弄来弄去,只不过这几个人。”郑天寿惊道:“这些人难道也开得起戏铺么?”乐和道:“开得起戏馆好了,是借戏馆的呢。”郑天寿道:“戏剧在什么地方开演的?”乐和道:“戏园子。”郑天寿道:“行头若何?”侯健道:“郑哥,你不知道,他们演的戏是用不着行头的。”郑天寿道:“奇了?演戏全靠着两件行头,提起看客的精神,没有行头,如何好演戏?”侯健道:“你不信时,问乐兄弟就知道了。”乐和道:“果然用不着行头的。他们演唱的都是新打成的本朝事故,这些社员都是商、学两界的滑头,服饰本很讲究,只要再做件巴新衣,即可将就过得去了,横竖做过戏仍可以穿着,不致废着没用。”郑天寿道:“本朝事故,如‘杨家将’、‘包公案’、‘狄帅平西’等,也颇要两件平金袍甲。”乐和道:“此种戏他们都不演的,他们做的叫‘时事新戏’,无非是流氓打架,妓女吃醋,官吏禁烟,学生结婚等眼前事迹,你想要什么行头?”郑天寿道:“是不是天天演唱的?”乐和道:“隔一月半月演唱一回,还没有人要看,经不起日日演唱起来,江州几个喜欢看戏的人,怕不都被他们赶到别地方去么?”

    侯健道:“他们的戏总要借着大题目,方可开演。并不是他们身分高,轻易不肯演唱,实因闲时演唱起来,看戏的人数,不及演戏的一少半呢。借着大题还可以骗骗人。热心演剧诸公听着,士谔此文,是否为公等写照不是说资助学校,便是说赈济灾荒。像目下甘肃旱荒、浙绍水灾,正是他们演戏的好题目。”乐和道:“哥不知道,此刻有个姓方的社员,把演剧社又改了名了,改的什么演剧联合会,说即是从前各社联合而成的,因各社团于经费时成时散,故特联成一会,以厚势力。其实各社的成就与解散,并不是真有其事,不过这几个滑头迭串鬼戏,屡易社名而已。此刻也不过易一个名儿,却推说联合众社成为一会,以欺哄外人,在不知底细的,只道是集合众短必成一长,那知都是虚假的呢。”郑天寿道:“屡次行假,‘信用’两字是没有的了,怕没有人来上当呢。”乐和道:“此次恐未见得少呢,因他们招揽的法子甚好:他们此次演剧,不借戏园子,而借花园,已少了一注开销,并且星期日坐马车游园的人很多,这些游园的人,都是江州的阔客,两巴银子是不算的。到花园时不曾知道有戏,等到知道,已进了园了,好意思就走么?再者,他们目下的办法,江州各马车行的马夫都嘱咐过了,倘马车放进园中,车上有一个人,就给马夫一钱银子,两个人给两钱,三个人给三钱,那马夫要这几钱银子,自然竭力的替他拉主顾了,你想这样的办法还会不兴旺么?”郑天寿道:“意思倒也巧甚,只可惜他们的工夫都用在外面,倘专心着戏曲上,敢怕早早的进步了。”乐和道:“里头的脚色,本都是聪明人,怎奈没有长性。京腔、秦腔、昆腔,唱是都会唱两句的,苦于唱的都未入调,所以没有人要听,若肯听我指点,专心学习不消一年,京都聘来的头等名角,都要让步呢。”郑天寿道:“他们都是不入调脚色,开演起来,唱些什么腔调?”乐和道:“说给你听,你要不信的。他们的演剧,一句都不用唱的。因演的是时事新戏,全用说白,并且还是江州土话,系多加两句三句不像的京话,已是十分的难能可贵了。”郑天寿道:“这种戏白送给我瞧我也不愿,到底他要卖人家多少钱?”乐和道:“戏虽歹,价值倒不贱呢。每人一两银子,童仆照收,并不减半。”郑天寿吐舌道:“唷,唷!这些人的心,比我们做强盗的,还要狠起十倍!何不爽爽快快索性抢了人家几个,还要热心慈善,赈济灾荒,装出这许多体面话来?”乐和道:“这就是文明面目,强盗心肠,今世界上盛行的,不然,军师先生也不教我们下山了。”“文明面目,强盗心肠”八字,乃作书之宗旨,故屡屡特提一时饭毕,侯健因店中有事先去了。乐和邀郑天寿到音乐传习所去玩玩。

    于是乐、郑二人辞了小霸王周通,出了“景虞女学堂”,径投音乐传习所来。转弯抹角,穿过两条街,只听得背后有人唤道:“乐老弟,同行的不是郑天寿哥么?”郑天寿回头,见不是别人,正是圣手书生萧让,忙道:“久违,久违!萧先生生意发达呀。”萧让道:“郑哥几时到此的?听说你在雄州开设女学堂,敢是来采办书籍、仪器么?现在玉臂匠金大坚,开着极大的书铺子,教科书出的不少,洋文书也有,各处学堂都是用他的书呢。”乐和道:“郑哥此来不是采办书籍。”郑天寿道:“马路上不便讲话,先生如没事时,同到乐兄弟那边叙叙。”

    萧让道:“很好,我正要到音乐传习所去。”乐和道:“有甚事故?”萧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