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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一个人的爱与死(1/2)

    时间:2011-02-12 23:40    来源:未知    作者:不读书的书生 

    天下文学网邀您欣赏 :《红楼梦》读书笔记——一个人的爱与死

    个人是存在于社会之中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在孤独中生活和死亡,就像伊凡·伊里奇一样。我认为牺牲参予来强调孤绝,要比牺牲孤绝来强调社会情感来得高贵美丽得多。

    ----题记

    【一】

    是该写这篇文字的时候了。

    在这半年里,倒有几次提起笔,有一些想说说的意思。但最终还是由于懒,间或也有些小小的病,再就是自己有时把话也说不明白的缘故。所以就叨了 这懒和病的名目,把文字抛到一边了事。现在想起来,虽然那思绪还时不时地留着,竟和人类的“新陈代谢”有些相像,有些消亡了,有些正在更新,有些还在长, 不过题目倒是不曾变动罢了。

    记得一本医学书上竟说出了这样一个真实,“倘若在一年之后见到并认出一个老朋友,那么可以肯定,几乎他身体的每个细胞皆非他离别前所有。就器 官而言,他已完全是一个新人。”记忆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而我们的人生,从一开始便置身于一个充满着许多变数的迷宫里,我们从哪里来,在哪里,到哪里去,都 是无从知晓的。而在这许许多多的变数中,我们又无疑是最大的变数。因为很多变数都是取决于我们偶然的神思一动,突然间的灵光片羽。放到大一点的圈子来说, 某一个人,某一些人都可以引发并触及许多人的变数。就如这篇文字,最近能断断续续地写出来,连自己有时也意想不到呢!这简直是太复杂了。

    但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宝玉;对于《红楼梦》的结局,每个人都有自己独到的理解;而《红楼梦》之所以残缺,也是有着许多的变数在里面的。 在曹公已死这个变数不曾更改之前,所有打着“真梦”的幌子,不过是借以在自己的小小算盘拨上拨下罢了。而这样的“曹雪芹”若是活过来,也一定“黑胖”了许 多吧;《红楼梦》若是侥幸完稿,怕是和当初也有不小的距离吧。

    不幸的是,“千古文章未尽才”,尽管有那么多的叹息,《红楼梦》到底还是残缺了;幸好,他不曾在今天活过来。因为死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次真实永远的休息。

    记得以前倒不曾这么想,或许是心中还有着“爱”的缘故。甚至还想“朝游苍梧,暮游南海”,远远地讨到长生药来,如果是一枚呢,不妨和自己的爱 人分而食之,同时亦颇忌惮《奔月》中那个有些好奇心的嫦娥,亦想自己一仰脖吞服了自在。但一个人远远地活到那个所谓看不见的世界末日又有什么鸟意思呢?我 想,刘阮二人从天台山回来的时候,“竟已历七世”。涌上心头的,究竟是一种悲壮的滑稽,还是一种难言的幸运呢?

    好在,月亮是冰冷的;天台山虽然缥缈,现在亦成了旅游胜地;好在我上面说的一切都是梦话。而地母娘娘“为什么生孩子,要生出死亡来”的叹息,是有着浓浓的黑色的慈爱在里面。她到底不知道,她温暖博大的怀抱,却能给那些疲惫的人永永远远的休息。

    在汪曾祺的文字里总有着这样的话:“不过,这种东西没有了,也就没有了”;或者是“这城里,很多人都死了。”我想,特别是经过一些世事的人, 也会有相同的感慨。但现在的城市越来越大,越来越新,“死”和“没有了”,更是惯见的常事。而住在我隔壁的八十老太,没事就关着门数数念珠,念几声阿弥陀 佛,因为她到底深信,那有限的未知是一个铺满莲花的黄金琉璃世界。

    《红楼梦》的作者倒是不会这么粗浅的认为,他把这个世界看透了,看的太明白了。至于死后是什么样子,虽然也有若有若无的描绘,到底只是他活着 时的想象。他给我们留下的那一块雪地,却极其象征了人类最后被放逐了的末世。尽管在我个人的妄想里,或许还会继续酝酿着另一次瑰丽的日出,但却与我们生存 的这个世界,毫无任何关系。

    就像伊壁鸠鲁的古老戏语抛戏法一样抛出,“最可怕的灾难----死----与我们毫不相干。只要我们在,死就不在;只要死在,我们就不在。”

    青埂峰下的顽石或许较为客观地明白这一切罢。在无限的永生里,可曾有过对自己暗暗地咒诅?好在某些时候它是温润平和的,毕竟它也曾在“繁华花 柳地,温柔富贵乡”中摸爬滚打了一番。尽管最后一切还是“渺渺”、“茫茫”、“空空”、“太虚幻”,但让我门从其独特的情感体验中明白了----

    关于爱的某些事。

    高于爱的某些事。

    【二】

    也许是林妹妹的死,才让人觉得爱是那么可贵。

    如果再扯上“风月宝鉴”的话题来说,“爱”和“死”正像极了这镜子的两面。这时不由有些怜惜那个让人颇觉得不齿的贾瑞,他是明明知道道士“不 可照正面”的嘱咐,还是禁不起诱惑,“以假为真”,把自己一股脑儿给搭进去了。而《红楼梦》里的人绝大部分都不懂这镜子的妙用,这可以理解,因为阿Q口中 的“吴妈,我要同你困觉”,到底还算是人生中那一丁点儿可怜巴巴的乐趣。如果事事都要那么较起真来,秦锺临终前的几语,在午夜梦回时总是让人暗自地琢磨一 下。也只有在那时候,想想农人的两三杯黄汤在手,“老婆孩子热炕头”三件事一妥当,那种陶然的快乐,确实羡煞旁人呢?

    可是我常常有些多余的想法。因为这三件事,也够人忙忙急急地奔走一辈子呢!而人生也不仅仅只是为了“皮肤滥淫”这几个字的缘故。警幻仙子所介 绍的另一番洞天福地很是有些性启蒙的含义,但当袭人触及那“冰冷粘湿的一片”时,宝玉却只得红了脸,把她的手轻轻一捻,那枚镜子兀自在半天之中滴溜溜地乱 转。

    这似乎与“爱”无关。而通常的才子佳人一到“合袌”的时候也就匆匆退场了,虽然有时还嫌不过瘾似的撮弄出什么二姨太三姨太什么的,但“下回分解”呢?要么活到九十,要么白日飞升,那几十年的好日子也就一笔给含糊了。

    如果林妹妹也和宝二爷高高兴兴地结婚,不可避免地又要回到那条老路上了。而宝二爷是天底下第二个最不善生计的人,林妹妹就不得不撇下作诗的工 夫,在油盐酱醋上把脸熬得瘦瘦黄黄的,真叫人不忍心。更何况夫妻低头抬头总有作恼的地方,一个哭鼻子、动剪刀什么的,一个一会儿说要死,一会儿说要做和 尚,那大事小事唠叨事就更多了。如果是这样侥幸地折腾到土地公公土地婆婆那份上,林妹妹在宝二爷的眼里,还是一颗“无价之宝珠”吗?

    好在作书人不会那样去写。他让林妹妹活在诗中,死在诗中。真真像极了《香港制造》里中秋说的那句话:

    “我们死得那么年轻,所以我们永远年轻。”

    【三】

    我颇是怀疑脂批中说作者有传诗的意图。但却又不得不佩服作者激荡的才气,尤其是林妹妹的那三首古风,如果把该书中的所有诗词也排出什么三甲来,自然非林妹妹的这几首诗莫属。

    这就是林妹妹的认真之处。有时她也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天真一样胡闹,但在作诗上却从来没有含糊过。而对于宝钗等人来说,不过是拿诗来破破俗解解闷而已,到底和那仕途经济没什么关系。

    人人都说林妹妹使小性子,爱说促狭话什么的。但不知怎么的,作者一写到林妹妹,反而让人从宝钗的圆润通脱处看出几丝机心,妙玉的目无下尘中看 出些造作,袭人的温柔和顺中看出些媚骨,湘云的天真爽直中不免些庸俗,探春的英姿明敏背后的一些阴冷等等。林妹妹就像秋天明净的湖水,所有的人都被她深深 浅浅地照出些阴影。也只有林妹妹,算是真正懂了宝玉,在“遍布华屋的悲凉之雾”中,不管别人是多么地不看好,至少他们的心相互温暖着。这就是作者所深深肯 定的地方。

    而作者又何尝不是那么“认真”呢?

    鲁迅先生在《忆韦素园君》中不无悲痛地写下那么几句话:“认真会是人的致命伤的么?至少,在那时以至现在,可以是的。一认真,便容易趋于激 烈,发扬则送掉自己的命,沉静着,又啮碎了自己的心。”这又何尝不是林妹妹的写照呢?当林妹妹对着落花兀自垂泪的时候。我们倒是很小心地记下了和尚道士的 叮嘱,如果不进贾府,林妹妹是不是可以不哭了呢?

    那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为林妹妹永远不会是小孩,在一年一年的花开花谢中,她会逐渐从消亡的事物中获得这种经验,正在逝去的落花向她表明了转 瞬而逝就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在克里斯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电影《十诫》第一诫中,那个天真的小男孩目睹了一只流浪狗的死亡,当父亲告诉他死 亡是“一切停止、停止”时,哽咽地说:“那会有什么用,谁会想知道猪小姐要用多久才能追到克米,那没有什么意义。”是啊,“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 去,对于活着的人来说,也仅仅只有回忆,而回忆往往又是最不可靠的,也会随着时间的久远而模糊而失真。但到最后,闲话前朝旧事和犹唱后庭遗曲的人都远远地 走了,还是趋于一片死灰色的寂灭。

    所以,“此开卷第一回也”,先暗自设下一段木石的公案再说,就如深信人果真有什么前生后世之说一样,那样读者的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好受终归 好受,当林妹妹咯着血的时候,也一样地怀着李贺母亲那颗悲痛的心说,“是儿要呕出心乃已耳。”或者竟如韦素园,用了“爱和忧急的声音”,命令他那位一样咯 着血的朋友:“你不许再吐了。”

    但他人的病,又岂是旁人能担的分毫,不过是在一旁干瞪眼而已。作为病者本身,更何况又是那一生不起之病呢,却没法看着别人生病后是什么样子, 自己好用来参考。她的病,在于她的寸心,若是她觉得咯血会好受一些,那就由着她好,更何况有时咯血也由不得自己呢?记得前几年,逢酒必喝,每饮必醉,倒有 些朋友一边夺下酒杯,一边善意地命令道:“你不许再喝了。”当时还有些郁闷,认为“人生安的几回醉”呢,更何况许多事又非酒不能解乎?当我现在一个人静静 独处时,每每想起,便不由念起他们的“好”来,尽量把不得几次的痛快,合理地留在有限的人生中。

    尽管人生有那么多的不如意,都是一件礼物。虽然这礼物有时会碍了他人的眼睛,觉得有孤掷和粉碎的必要,倒不如如人所愿地销声匿迹起来,自己寻 个安然了局。“莫怨东风当自嗟”,自己的“命根子”自己不好好爱惜,可是这世间又有几人如林妹妹呢?而这“大好宝贝”,有时并不是自己能够说了算的。

    好在,“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来。

    尽管她已经死了。

    【四】

    杨绛先生在“钱钟书写《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