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鸽镇定了心神,说道:“观众朋友们,现在插播一条广告。广告之后,我们再回来!”
直播停了下来,我摘掉耳麦,站起身来,狠狠地捶了一下桌面,很痛。
我那位老同学黄世仁却已经走进了演播室。
“哈哈哈!老同学,你怎么吓成那样了啊?”他却满脸带笑,“怎么,你还怕对方真要杀了你啊?”
我没有说话,而是铁青着脸,看着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还在做那个噩梦啊?”黄世仁笑道,“那只不过就是梦啊,谁会在梦里杀你啊?老同学,你也许还不知道吧,刚才,我们的收视率因为那个精彩的提问和后面打进来的两个电话,一下子猛蹿了10个点,10个点啊,兄弟!”
“好了,我又不是你提高收视率的工具!”我有点郁闷,只觉得胸口发堵。
黄世仁走上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低声说道:“哥们,不是我说你。你呀,有时候这脸皮还是不够厚。“
“我脸皮不够厚?”
“是啊。”黄世仁点点头,“只要收视率提高了,节目火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啊?就让那些人说去好了,他们懂什么啊?喏,只有这个,才是王道!”
他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做出了点钞票的动作。
“哼!”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可还是顺从地回到座位上,继续下面的节目。
此时的我,就好像被人绑架上了梁山,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黄世仁是个脸厚心黑的家伙,可我不是他,我不可能像他那么厚脸皮。
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并没有错。我也曾经坚持自己的原则,可是,那有有什么用呢?
现在的社会,老老实实做学问的读书人,还不如一些胡说八道的所谓“名嘴”更出名?老老实实写书写上几年的作家,也还不如一些写一个黄段子而一夜成名的“黄色垃圾制造工”赚钱来得快?老老实实研究医学获得诺贝尔奖的学者,拿到的奖金还不够两个影视明星结婚的一顿饭,引起的轰动效应,还不如人家的一场婚礼?
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我不学着他们这么做,又能如何?
我终于在内心的煎熬之中,做完了这一期节目。
可是,那个咔嚓一声挂断电话的女子,还有那个要为女儿报仇的父亲,他们的声音,却还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啊?那个女子!那个打电话进来的女子,她的声音,她的声音,不就是刚才那个来找我的小美女的声音吗?
我恍然大悟,马上站起身,打开了门。
可是,楼道上早已经空无一人了,那个美女已经走了。
她也许只是特意过来问我那个问题的,那个她并没有得到满意答复的问题。
可是,她为什么要说她是我的女儿呢?用这种方式来找到我,这,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我不知所措地回到房间里,我今天实在太累了,竟然衣服也没脱,就躺在了床上。
慢慢地,我感觉自己眼皮子打起了架,就沉沉地睡着了。
“你给我站住,站住!”
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黑暗过道里,我在拼命地跑着,跑着。可是,无论我怎么跑,却怎么也跑不出这里。
身后,那个黑影离我越来越近,最终,那黑影将我完全笼罩了下来。
我再也跑不动了,双膝跪倒在了地上。
“你这个衣冠禽兽!你这个渣滓,败类!”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我的衣领提了起来。
一个戴着墨镜,罩着口罩,穿着套头黑色夹克的男人,手里抓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挥舞着。
那把匕首,在黑暗之中画出寒冷的弧线,看得我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放,放过我吧,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你去死吧!”那戴着墨镜的男人手里的匕首,划出了一道弧线。
我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给撞了进去,很痛!
“啊!”的一声,我又被噩梦惊醒了过来。
这一次,我是在躺在自己的床上。
怎么又是那个可怕的噩梦啊!今天晚上,在公交车上,我就已经做了一次。怎么,这梦还有连续剧吗,一集接着一集啊?
我是一个研究心理学的副教授,当然知道这梦不是真实的,梦,只是人意识的一种反映而已。
可是,我最近却接连做了同样的一个梦。
同样是一条黑漆漆,看不见头的过道,同样是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穿着套头黑色皮夹克的男人,同样是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在这噩梦里,我总是被那个黑夹克男人追杀着,每次都会被噩梦惊醒,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站起身来,倒了一杯水,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今天晚上所发生的这一切,那个愤怒的观众,赤*裸裸的暴力威胁,可怕的噩梦,还有一个突然来敲我家的门,还说她是我女儿的奇怪女人?
这世界,都乱套了吗?还是我自己神经错乱了?
可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吓得抖了一下。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手机里,发出了那撕心裂肺的叫声。
这声音,在这夜里,显得那么凄厉与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