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缓缓闭上眼睛,是了,那令牌,是大哥银库的钥匙 ,沒有令牌,银库永远打不开。
即便不知晓具体的位置,也不会放弃吞噬这样一大笔财富的机会,是这个意思吗。
“车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庄子里的家丁,一个是我。我叫那人回去了,自己來到城外接应你们。”
霓裳笑的甜美,“如此一來,公子能够信任的人,就是剩下我了……”
她脸上的表情很幸福,还带着一丝贪婪的满足。
只是沈珂已经沒有心情去关注她的想法。
次日一早,他们便再次出发了。
要在最快的时间赶到临近的城市,沈言的病,不能再拖,沈珂是习武之人,看他的脸色就能明白,并不是一时的气急攻心。
为避人耳目,沈珂坐进车里照顾沈言,而赶车的人,依旧是带着人皮面具的霓裳。
离皇城最近的地方,也还算繁盛,他们沒有银子请大夫,霓裳寻了处当铺,将身上携带的一件首饰卖了,虽然沒得多少银子,可也能支撑一时。
沈珂一直跟在霓裳后面,寻到了合适的驿站,地方偏,靠近城门,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也可以快速脱身。
霓裳付了银子,去后院放马,沈珂背着沈言上了木梯,将他安置在屋里的床上。
沈言背在背上,轻的叫他心酸,八尺男儿,却无甚重量,他的病,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给他盖上被子,客栈的东西都是凑合,况且他们开的也不是什么上好的房间,里面的陈设更是简陋,沈言静静躺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沒有生命的木偶,脸色透明的像水晶,一触既碎裂。
沈珂看着看着,就有些难过,眼眶一热,背过身去,正巧屋里的门也被推开了,霓裳放好了马过來,沈珂连忙转身,看清他脸上的泪痕,霓裳微微一愣,随后只当什么也未见,口中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只开了这一间屋子,走的时候并沒有多做准备,未曾想公子他……”
说到这里,她突然住口,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偷偷瞄了一眼沈珂,见他沒有什么大的反应,脸上的眼泪也很快擦干了,心知自己能看见,恐怕也是赶巧了。
“总之,我现在进城去,请个大夫回來,你可千万不要出去,若是有人來敲门,就只当无人在,不要理会便是。”
“好。”沈珂点头应了,霓裳将手里的包裹放下,看着那布包外面露出了一抹亮色,有些自嘲,“出來沒带衣裳,到是借她的救个急了。”
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开门出去了,随着屋门“砰”的一声关上,屋子里就陷入静谧。
沈珂不言,站起身自己打了清水,将丝绢浸湿,拧干了轻轻搭在沈言额头上,拿了清水用勺子小心翼翼的往那干涩的嘴唇中灌。
两天了,沈言就昨夜醒來过一次,可是什么都沒说,身体过高的温度将他的口中烧灼的尽是细小的血泡,喉咙肿的也发不出声音,静静的躺了一会儿,看向沈珂的时候,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欣慰,很快就睡过去了。
沈珂一直尽心尽力的守在床前,直到霓裳带着背了药箱的大夫过來。
大夫瞧了,却也沒有瞧出什么异常,只说是染了风寒,身子底子弱,要好生调养着,不要劳累,保持心情。
叫沈珂看來,分明就是个庸医,开了药方,霓裳恭敬的将那人送走,便再出去药房抓药,留他一个人在房子里照顾着。
虽然沈珂看不上那个大夫,可是不管怎么说,叫人家看了,心里还是放心了一点,现在坐下里静下心想一想,说不好,大哥真的只是因为……因为那人的作为,才气急攻心病倒了的。
可能还有自己的原因吧,毕竟摊上自己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弟弟,大哥也真是不幸呀。
皇城,锦缎庄。
晚上的时候。彩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两个满头银发的人相依偎着,他们嘴角噙着笑,笑容明媚而幸福。
她跟在那两人后面,大声的呼喊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也不知道前面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只是直觉的想要叫住他们。
她追呀追,几乎要跌倒,那两个人才终于回头了。
她仰起头去看,那个男人,是沈珂。
他的眉目依旧清秀,他的眼睛还是妖娆的扬着,只是一头乌发已经雪白。
与此同时,她的耳边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大千世界,何以人能居长守。不过适遇而生,自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