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叟始终沒有查出一个明确的结果给她。
彩萱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强烈,那种好像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笼罩了她,叫她整日魂不守舍的。
然而,最最重要的是,红印丝毫沒有回恢复或好转的迹象。
他真的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无知或许可以装,但是,人的眼睛却是不会骗人的。
红印的眼睛,已经沒有了灵魂。
透过那双眼,彩萱只能看见一片空洞的虚无。
“真的沒消息吗。” 彩萱愣愣的问道,陈叟在一旁垂首站着,低眉答:“是的小姐。” “叟。”彩萱将手中的碗筷放下,里面的饭食几乎未动,她转过头望着身旁的老人,老人抬眼看她,她突然莞尔一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堪称荒谬的念头。
“叟,你,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陈叟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抬头,表情有些许的伤心,“小姐,叟不会做不利于小姐的事,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彩萱本就是自行揣度,见叟这样说,赶忙笑着否认,“怎么会。叟,我一直最相信你了,这天下,即便只剩我们两个人,我最信任的,依旧是你呀……”
说完这句,她笑了一下补充到:“我信任叟,胜过信任我自己。”
陈叟展颜一笑,苍老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难掩的感动,他整理了情绪,随后做不在意抬起头來,“小姐,我先下去忙了。” “好。”彩萱微笑点头。
陈叟推开门走出去,木门“吱呀”一声关的严实,门里隐约还能听见彩萱低低的声音,夹杂着红印不经意发出的声响。
红印不会说话了呀。
陈叟摇头,小姐如此信任于他,是他的幸运。
正因如此,他才会竭尽所能,不让自己的小姐,出一点差池,不论为谁。
沈府几乎已经被大批大批涌來的东家们搬空,奇珍异宝,玲珑玉器,值钱的东西,不值钱的东西,统统被那一群饿狼一般的人搬走,他们就像是贪婪无穷尽的饕鬄,到了这种时候,究竟沈府的人欠他们多少,还是他们欠了沈府多少,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那些投进去的股银回不來,只能以这样类似强盗一般的掠夺方式,來挽回一点损失。
偌大一个庄园,风景如画,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都被毫不怜惜的摧残。
人沒了银子,就像被抢了嘴边肉的猛兽,再也沒有什么道理可讲。
沈家的其他股东们镇不住局面,也不再肖想这天下第一商号的大当家的位置了,纷纷转头加入了掠夺的行列,抱了大头跑路了。
沈家,彻底倒了。
只是沈珂的消息还沒有公开,沈言依旧不知所踪而已。
沈大公子,究竟,会去哪里呢。
这不仅是陈叟和彩萱在疑惑的事情,那些闻腥而來的商贾们,也沒日沒夜的思考这个问題。
可是谁都找不到他,也找不到他那个本來就來去无踪的弟弟。
对于沈家的巨变,皇宫里的人却都是一片寂静。
“沈家的家财,都落到太子手里了,真是可惜。”
说话的人转过身來,一双乌眉斜飞入鬓,虽生为男子,面容却艳若桃花。
他自成一对笑眼,看着面前的人,一瞬间瞳孔里变幻万千气象,“呐,你说,如果当初不听你的赶尽杀绝,那些银钱,会不会就是我的。”
他说完这句话,似乎是觉得想象出的画面很是美好,竟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那笑容叫面前立着的人都看呆了一瞬。
“卿应当知道我是讨厌这些的。”那人突然止住笑,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啊。”对面的人一时沒有听清楚他的意思,就见那一对笑眼弯了起來,薄薄的唇吐出几个字,“卿,这次是你错了。”
这几个字入耳,对面站着的人面色大变,冷汗瞬间从额头滚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重重撞在地面疼的他龇牙咧嘴也不敢吭声,只是低头伏在地上,浑身颤抖如筛糠。
“呵呵……卿这是做什么。”
那说话的人施施然坐在一旁的竹榻上,一双保养极好的手从袖子里探出,端起桌子上的清酒,在杯子里注满,亲自屈尊端了起來。
他点头,招呼跪在地上的人,“來,把这杯酒喝了。”
那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酒,豁然变色,声音带着颤抖,“爷,我跟了你这么久……”
说到这里,他突然醒悟了似的,猛的一下下叩头,浑身的的颤抖一时都止住了,“爷,求您,求您……”
那一声声,如杜鹃啼血,令闻者心酸。
只是软榻上的人,却不为所动,那双手,青葱般的手,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