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2节 麦克先生(1)(1/2)

    走进那扇写着“文化遗产课程”几个字的厚重的黑门,就如同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是间铺着地毯的大教室,窗户很大。学生们靠坐在两张桌子旁的扶手椅里,一起聊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们这儿一堆那儿一群地坐在地上,互相帮着做学校作业。文化遗产课程的负责人麦克劳克林先生做的木头文件架占满了整整一面墙。我很羡慕上文化遗产课程的学生,他们用不着在课间五分钟内匆匆忙忙地记住通往学校主过道的灰色金属锁的密码。教室一角有一台冰箱和一只微波炉,旁边是一家“商店”,学生们可以在那儿买微波炉爆米花、汽水和其他小食品。一块牌子上写着:“前进,去争取文化遗产课程奖学金。”墙壁上贴满了学生做的抽象拼贴画以及告示、剪报文章等。教室中间的一只橱上堆满了机械小玩意儿,还有一块很大的竖着的木头,木头穿着背心,戴着一顶长统袜帽子,以及一副滑稽的眼镜。

    麦克先生的办公桌斜放在教室左后角。我走过去,在一张有花卉图案的扶手椅边上坐下。

    “你好,聪明家伙!”他招呼我。他将近六十岁年纪——棕色的头发有些部分开始变灰白变稀疏。不过我先注意到的并不是他的头发,而是他的微笑和被他戴着的眼镜放大了的和善的双眼。他穿着泼着油漆的牛仔裤、一件短袖演出服衬衫,因为他正在后房间做戏剧俱乐部的用品。他的双手很粗糙,指甲里粘着星星点点的油漆。我很惊讶,因为其他时候在学校过道里看到他时,他总是穿着一件扣子扣得整整齐齐的白衬衫,戴着领带,下身穿一条长裤。

    麦克先生解释了这个课程。文化遗产课程项目是学校中一个更小的学校——一个学生能得到更多个性化关注的地方。那儿是个“家室”,是学生们真正的家。他们的一天从文化遗产教室开始,所有的学习教室都在那儿。任何学生,即使不是这个家室的一分子,也可以在文化遗产教室呆着玩。这些学生被称作“文化遗产老鼠”,经常在这里吃午饭,放学后在这里玩耍。很多“边缘”学生在这里比在主校感觉更自在。

    文化遗产课程的座右铭是:真理和信任。这个课程座右铭的意思是,麦克先生认为学生们应该有犯错误的空间,也应该有从错误中学习的空间。学生们应该受到尊重,应该在学校计划和课程中有发言权。麦克先生信任他的学生是冒着风险的,不过他相信风险通常会产生良好的结果。

    文化遗产课程不同于很多其他课程,它不仅仅是为有天赋的学生开设的。有不同能力的学生都可以在那里互相认识互相学习。它吸纳尖子生,也接受落后学生以及其他有情感、家庭或者医学问题等的学生。这意味着他们可以从一门给予他们更多灵活性和更大支持的课程中获益。

    文化遗产课程有两个功能。一是提供一个教养环境,在那里学生们有一个朋友兼顾问提倡者麦克先生。麦克先生并非独自一人工作。他和其他教师以及教练们保持着关系。要是其他教师很和蔼可亲,他喜欢跟他们一起工作,来帮助学生。

    文化遗产课程的另一个功用是允许学生作出有创造性的安排和计划。一名典型的文化遗产课程学生可能会少上高中里的几门课,但在哈佛延伸学校和昆西学院多上几门课。很多学生在上学日里把一部分时间用于到社区学手艺。

    有个学生在哈佛延伸学校和哈佛夏日学校上课。在一学年里,每天下午她都在波士顿的一个癌症实验室里跟麦克先生的弟弟一起工作。她是名非常努力的学生,在低年级学年末就毕业了,然后去康奈尔大学上医学院预科。

    麦克先生还跟我讲了丽莎的事。她是名快班上的尖子生,曾经读书非常糟糕。她喜欢戏剧俱乐部,想获得更多的表演经验。麦克先生帮助她设计了一个计划,减少在学校的时间,下午到约翰·亚当斯故居去表演。在那里她扮演阿比盖尔·亚当斯一角。晚上,她去上学院课程。丽莎继续去上了萨拉·劳伦斯学院的表演专业,并通过这个课程在伦敦呆了一年。

    麦克先生把最让他记忆深刻的学生之一描绘成一个噩梦。她很愤激,不合作,酗酒。在从几个戒酒所回来后,她似乎不可能会在学校里读好书。麦克先生设计了一个把高中课程和大学课程结合在一起的计划,可以让她毕业。她对他的信任和信心作出了回应——她每天中午去参加戒酒谈心会,并成功地毕了业。

    麦克先生问我是否可以带点东西来以便帮助他更多地了解我。我有一本“日记本”——那是一叠理得整整齐齐的纸,装在一只粉红色学校文件夹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麦克先生打开日记读起来:

    我会消失在一阵喷烟中,人们惟一注意到的东西便是那一喷!

    我的脑子里有那么多的思绪在飞,我只能抓住一个而又丢了另一个,就像那些乒乓球互相弹来弹去……那叫什么来着,随机运动。就是那样。我感到我要迸裂了……因此我就像乒乓球一样经常一下子朝不同方向移动啊,飞啊……

    一匹马疯狂地奔过我的胃,

    要是我想安详平静地坐着,它不会让我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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