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1节 昆西高中(1/2)

    我们从俄勒冈回到波士顿后,的确租到了一间公寓房。那是一个两居室的单元,我们跟同一教区的一对母女合住。我们的房伴和她生癫痫病的残疾女儿住一间房间,我和妈妈住另一间。我们的房间光线昏暗。两张金属折叠床,上面铺着深栗色的被单,跟涂着薄荷绿油漆斑驳的墙壁紧挨着。这令我感到很单调、无所牵连。右边墙上一个小灯罩里的一盏光溜溜的电灯照着我。妈妈,我没法住这儿。我们别住这里。没有办法。跟她说我们只在这里过一夜,我们明天就离开。妈妈,好不好啊?我没法住在这样的地方。结果我们在那里一直住到我高中毕业。妈妈把房间让给我,这样我可以有个自己的天地和私密处做功课。在接下来的四年里,她睡沙发。最后,我在光秃秃的墙壁上做了很多装饰,在房间里放了很多物件,把它做成了我的窝。四个人住这个地方是太小了,可我们都相处得很融洽。

    我们搬进去几个星期后我就开始上高中了。第一天,我把自己很平常的棕色头发往后扎了个马尾辫。我决定把头发往后梳,不挡住脸。这是我感觉到的一种开放的象征。我不会用头发遮住脸的。我可以品尝松脆繁茂空气里的秋日,它告知我这是一个全新的开端。没人认识我。我没有过去,有的只是好好读书的愿望。我决心竭尽所能争取留下一个完美的学校记录,写出一份令人惊骇的简历。这样我毕业后可以去上大学,而妈妈从未能做到;这样我可以养活自己,学着独立。我也很热切地要结识新同学,交新朋友。

    昆西的大多数居民是爱尔兰裔和意大利裔的工人阶层。最有钱人家的学生的父母是当学校老师的,这些学生都在快班——将来都要上大学的班级里。昆西人口中三分之一是华裔美国人,其中大部分是广东人。昆西处在波士顿地铁的红线上。

    昆西高中是我上过的最大的中学。学校有一千三百名学生,其中一半上的是职业班。学校是幢方方正正的石头建筑,好几层楼高,窗户是蓝色的,在楼前小草坪的旗杆上飘扬着一面美国国旗。我紧紧地抓着装着新笔记本的书包,走上宽阔的台阶,推开沉重的铁格子玻璃门走进了学校。

    昆西高中的班级是按顺序编排的:快班,好班,标准班,还有基本班。快班和好班是大学预科班,标准班和基本班则不是。我主要注册到快班上课,在每个班里我成绩都是最好的。我喜欢那些班,不过我的动力来自外部。学习本身没有关系。我现在意识到最要紧的是要有好的成绩,将来上大学。

    我所上的班都很小,只在同样的十到二十个学生之间变化。快班学生以前曾经上过中央中学的天才“实验”项目班,都很聪明、勤奋、有成就。

    我参加了一个乐队,学习吹笛子。由于昆西高中没有经费办一个管弦乐队,我无法拉小提琴。指挥是一名矮个子的意大利男子,名叫科维略,我们的演奏不协调时,他总是叫着“重来!重来!”然后把双手交叉在胸口。我喜欢学习吹笛子的挑战,学着把嘴巴卷起来从笛子长而细的金属管里吹出共鸣声音。吹笛子跟拉小提琴非常不同,不过我依然有着身处音乐中的满足感。我们在音乐会上,在每一场足球赛、城里的游行队伍里演奏。我们那丑陋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