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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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孙中山大元帅卫队队员,徐向前亲眼看到元帅没兵不行。“军权如命啊!”

    在中国的十大元帅中,有几位曾经和孙中山相处过?笔者翻阅史料,访问老人,发

    现:徐向前是伴随孙中山时间最多的一位。他在孙中山创办的黄埔军校第一期,荣幸地

    参加过孙中山大元帅的卫队。1981年7月,笔者随徐向前元帅在大连棒槌岛采访,一天在

    沙滩上,谈起孙中山先生。徐帅满怀深情地说:“他是中华民族的伟人。我们黄埔学生,

    都从心里敬重他。”

    历史翻回到1924年。

    黄埔军校开学不久,爆发了第二次直奉战争。这是北洋军阀混战时期规模最大的一

    次战争。段祺瑞联合张作霖,反对直系的曹锟、吴佩孚;孙中山与段祺瑞、张作霖呼应,

    亲自率兵到韶关,准备北伐。计划先出江西,再取湖南,然后与滇、川、黔各路军阀会

    师武汉,进军中原,与段祺瑞、张作霖共平曹、吴。

    一天,黄埔军校第一队正在野外训练,突然被召回军营,背起行装,紧急集合,从

    黄埔岛码头乘船,开往广州城。徐向前和同学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你看我,

    我看你,谁都不敢问,谁都不敢说。军纪严明:凡军事行动,上级没说不准打听。汽船

    在珠江上飞速行驶,两岸绿荫诱人,大家无心观赏说笑,都在猜想此行为什么。黄埔学

    生新入伍三、四个月,憋不住,有的人不由得悄声问队长:

    “我们这是开往哪里?”

    “不准说话。”队长在低头纳闷,好象他和普通学员一样也不知执行什么任务。

    “会不会打仗?”有人又悄悄说。“你没听说,军阀开战哩。”

    “不准说话。”队长又发出话:“军人天职是服从命令。”

    徐向前坐在汽船里,只是抱着一本书读。他不爱多语,也不管去什么地方。心里想

    的是这样:上级不说,乱猜有什么用,不如读读书增些知识,消磨时光。入学三个多月,

    他已经读了七八本书,好多书从前没见到也没听说过。

    汽船沿江而上,不到一小时,停靠在广州城小码头。接着,队长发口令整队步行往

    火车站。路旁行人看到学生军来了,停住脚步,有人呼叫,有人指指点点。市民们都很

    喜爱黄埔军校的学生军。年青、漂亮、威武、纪律严明。黄埔学生军一路行进唱起校歌:

    萃萃学生,亲爱精诚,三民主义,是我革命先声。

    革命英雄,国民先锋,再接再厉,继续先烈成功。

    …………

    徐向前在队列中走着,随声唱着校歌。他十分喜欢这歌词,深深地印在心中。大家

    越走越带劲,只顾走好队形,步伐整齐,似乎都忘记了这是走向什么方向。

    傍晚,黄埔军校生第一队,登上了一列特别火车。在车厢里,一位军官这才郑重宣

    布:这是元帅的专列,孙中山大元帅就在这列车上,第一队从今天起,作为大元帅的卫

    队,随同北上。

    “唔啊!”车厢里几乎齐声欢叫起来。青年军人们脸上个个带着自豪的笑意,谁都

    认为坐上孙大元帅专列,是一生中的荣幸。徐向前和同学们一样,做了孙中山大元帅的

    卫队,感到无尚的光荣。列车里又响起军校校歌:

    萃萃学生,亲爱精诚,三民主义,是我革命先声……

    歌声一遍又一遍,学生兵有的尽管还没完全学会这只歌的歌谱,词却已背熟,拉着

    嗓门大叫大唱。

    徐向前元帅80岁高龄后,向笔者讲到当年第一次随孙中山北上的情景,心情仍是激

    动的,他远望着棒槌岛上的小山、渔船,沉思良久,说:孙中山虽然是大元帅,但在广

    州只有个大本营,没有多少部队。那时陈炯明在东江,已经准备倒孙中山的台,赣军、

    湘军、滇军、豫军、桂军,均各有自己的如意算盘,靠不住,当时我们山西有一支部队,

    也叫国民革命军,更不成样子。我们说笑话,它是官多于兵,兵多于枪,枪又多于子弹。

    孙中山当时认为可靠的,是黄埔这帮学生兵和教导团。9月上旬,我们第一队作为孙

    中山的卫队,随他到了韶关,任务是放哨、警卫。这次随孙中山一起到韶关的还有宋庆

    龄,以及苏联顾问鲍罗廷和他的老婆孩子。在韶关,我们住在一个山坡上,喝水很成问

    题,水又不干净,蚊子很多,几乎没有不生病的。

    “双十节”那天,孙中山在韶关飞机场举行了阅兵式。受阅部队除樊钟秀部、吴铁

    城部,还有我们黄埔军校的学生。检阅完毕,孙中山简短演讲,主要是讲北伐意义,号

    召参加部队英勇作战,彻底打败北洋军阀曹锟和吴佩孚,就在这天,广州城内发生了商

    团叛乱……

    历史事实正是如此。孙中山当时号称大元帅,手下并没有听他指挥的军队,这是孙

    中山最大的苦恼。所以他只得紧紧地抓住黄埔军校这群学生兵。辛亥革命后,他搞两个

    运动,一个是新军运动,另一个会党运动,同盟会,发展成国民党,孙中山建党有颇大

    成效,只是没抓到军队实权。有一个故事,是徐向前后来听说的。说是孙中山刚到广东,

    有个大军事骗子,投到孙中山名下。他知道孙中山抓军队,就向孙中山说他有两个团的

    兵力。孙中山一听十分高兴,要去检阅他们部队。那骗子就派副官四出借兵,而且借来

    的兵都是兵强武器好,摆开阅兵阵式,请孙中山检阅。孙中山看到这么好的一支军队列

    队从面前走过,十分满意。随即答应拨一笔钱给那军事骗子。哪知孙中山一走,那个军

    事大骗子只剩几名副官和护兵,每天躺在床上抽大烟、玩女人。许久以后,孙中山才识

    破那个军事骗子,但是,孙中山总是抓不住军队,赣军、湘军、滇军、豫军、桂军表面

    上都听大元帅的,实际上是各有各的靠山。孙中山这次到韶关,准备北伐,决心亲自抓

    着黄埔军校的第一队和警卫团。

    黄埔军校学生兵,跟随孙中山来到韶关,几乎日夜不离大元帅的行营。孙中山和夫

    人宋庆龄,特别信任和钟爱黄埔学生兵。一天,孙中山听说军校学生当中不少人病倒了,

    偕夫人亲自到军营中察看。他们爬上山头,钻进士兵们住的帐篷,和一个个躺倒的士兵

    谈话、握手、问候。还送给士兵们水果。这天徐向前虽然也病着,因为站岗的同志少了,

    他接连站了半天。

    孙中山和徐向前说了好几句话,因为紧张、新奇、兴奋,徐向前只记着:“好好注

    意身体。”宋庆龄那温文大方亲切的问候,更使徐向前和学生们难忘。

    新中国成立后,一次在北京中南海徐向前和宋庆龄等会面,徐向前无意中说到,在

    黄埔军校时,他就见过孙夫人,说那时他在黄埔军校第一期第一队,曾经担任过孙中山

    先生的卫队。宋庆龄连忙拱手,说:“谢谢,谢谢,那时我们不认识呀!”徐向前笑着

    说:“我们都认识孙夫人。我那时是普通一兵哩。”宋庆龄再次拱拱手,脸上浮现着笑

    容。她这位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面对着共和国的一位战功赫赫的元帅,真是感慨万

    分!

    历史的发展,竟像大海波涛,一浪推着一浪,日新月异;在革命的征程中,多少战

    友分别、相会又走到一起来了;又有多少当年的朋友、同志,最后竟成了势不两立的敌

    手!

    1924年秋,是孙中山在广东最后一个秋天。这时他已经患上了癌症,只是他和他的

    随身医官都还不知道这潜伏的死敌。孙中山在韶关行营,日夜筹划着,决心调兵出师北

    伐。可是,他统帅下的国民革命军,不是这一路说武器弹药等补充,就是那一路借口军

    粮筹办困难。孙中山每天愁得打转转。他对苏联援助武器装备,抱着极大的希望。苏联

    顾问鲍罗廷也盼着正在海上行驶的苏联援助中国的船只到达中国。10月7日,苏联援助的

    一船军械,终于抵达广州,船上有山炮、野炮、轻机枪、重机枪和许多弹药。孙中山高

    兴万分,立即从韶关发电报给蒋介石,命令把这船上的武器和军火,停卸在黄埔岛,先

    武装黄埔军校教导团和学生军。作为普通一兵的徐向前,当时不知道上层的内幕,他每

    天在孙中山行营门前放哨,看到孙中山出进、散步时,情绪极好,兴许是因为得到苏联

    武器的原因。

    北伐,北伐,是孙中山的希望。10月10日,一个电报打破了这位大元帅的梦幻。广

    州城内群众集会纪念武昌起义十三周年时,以陈廉伯为首的广州商团,突然发动武装叛

    乱。他们开枪向游行的人群射击,打死打伤几十人。他们筑起炮台,封锁市区,四处张

    贴“打倒孙政府”、“驱逐孙文”的标语。孙中山正一心想北伐成功,却没料到后院起

    火。广州的形势十分严峻。中国**坚决主张镇压商团叛乱,提出“向一切反革命的

    商团和军阀下总攻击令,以决最后之死战”。周恩来在广州群众示威大会上讲话说:

    “我们不要以为反革命派的势力很大,反革命派的气焰日涨,我们只要下我们团结的决

    心,我们有工人可以武装,有农民可以自卫,有士兵可做先驱。”广州工人代表执行委

    员会发出通电,“誓为政府之后盾”。特别是黄浦军校学生,决心以实际行动,与商团

    决一死战。徐向前所在的第一队,此时虽在韶关保卫着孙中山,战士们已摩拳擦掌,准

    备投入战斗了。

    在中国**人和工农群众支持下,孙中山下达了平叛商团的命令。他亲任镇压团

    “革命委员会”会长,急调参加北伐的警卫军全部、湘军、粤军各一部昼夜从韶关回师

    广州。与此同时,命令留守广州警备军、黄埔军校学生军以及广州陆军讲武堂学校学生

    军、滇军干部学校学生军、工团军、农民自卫军、铁甲车队、兵工厂卫队等,统归蒋介

    石指挥。

    10月15日凌晨,各军同时开动,向商团叛军发起反击。

    商团的头目陈廉伯系英国汇丰银行广州分行经理,大买办,他原以商民自卫的名义,

    组成了4000人的反革命武装,曾向香港南利洋行购买了长短枪9840支,子弹337万多发;

    由悬挂挪威国旗的丹麦商船“哈佛号”偷运到广州,8月10日已被广州革命政府查获,连

    船带武器,都扣留在黄埔军校。此时,黄浦军校以商团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