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区域政体(2/2)

户口单位的旧保甲监视系统的翻版而已。

    在这方面,阎锡山的村制是20世纪把整个征税责任确定在村,从而加强村作为政治行政单位做法的一个例子。成问题的特别税以“摊款”闻名,这是为满足政府不断扩大的需要而向地方社区特别征收的。摊款最初是一种支付巨额的庚子赔款的方法,但后来成了为省及地方政府的现代需要,特别是军事需要而筹款的通行方法。阎锡山在建设军队方面的成功,多归因于他卓有成效地由村经办摊款向地方社区征税。这显然是他的“村制”的预期结果,不管如何用改良主义的纲领加以粉饰。

    然而,改良主义纲领还是为山西取得了名闻全国的声誉。旧保甲和里甲的规模被用来推行禁止缠足、禁吸鸦片、公共治安和识字运动,取得明显效果。梁漱溟强烈批评阎锡山计划的官府色彩,却觉得它在社会改良方面颇有值得称道之处。总之,我们可以这样评价山西计划,它是一个积极行动的省政府坚决把官府权力向下推行到村级所做的努力。把它归功于米氏家族的翟城实验,大多为虚浮之词,但是,当时有一共识:密切注意县以下的政府是20世纪议程上的重要问题。①

    山西不是推行地方政府改革的唯一省份。另一个引人注目的努力是,“桂系”通过实施全省民团制度来加强地方政府。通过训练村镇领导人员,并把他们列入民团干部,希望把军事纪律的精神灌输给他们,以便省当局的命令能有效地传达到下层。这些首领还在“基干学校”体系里担任教师,促进识字运动,培养公共精神,和鼓励经济自足。从严格的军事观点看,民团可作为全省征兵的基础。其理想是古老的“兵民合一”思想,不仅是为了建立丰富的兵源,而且要把高度的纪律意识灌输给全体民众。这种制度在1933年开始实行,但是没能击退六年后日军的进犯。和山西制度一样,广西模式旨在通过加强省官僚政治的权力,使之渗透到乡村社会,来实现地方的管理和发展。①也有人认为省办民团能排斥有势力的“土豪劣绅”控制下的固有的地方民团。

    省里的这类主动精神,往往能反映其军阀靠山们的兴趣和气质。山西制度强调保守的社会目标和道德的提高;广西则在社区建设的辞藻以外,强调尚武的民族主义。两者都赞颂地方自治,但它们的实质是官府控制。值得注意的是两者都决心使官府在组织的最低层作到有效的控制,实际上是把官僚政治扩展到它晚清的层次,也就是县以下。在这方面,山西制度尤其重要,因为它影响了1928年以后南京政府的地方制度。

    ① 尹仲材编:《翟城村志》(1925年;台北重印,1968年),第211页。艾恺: 《最后一位儒家学者:梁漱溟与中国关于现代性的困境》,第146页。 ① 关于袁世凯的法规,见陈伯心:《中国的地方制度及其改革》,第58页以下。 ② 里甲单位的演变及其与行政村的关系可见于《潞城县志》,第2卷,第7—10 页。又见《乡宁县志》,第5卷,第7页;《太谷县志》,第3章。又见萧公权: 《农业中国:19世纪的帝国控制》。 ① 翟城地方的鼓吹者自然急于显示他们的创造在全国多么有影响。见《翟城村 志》,第165—231页。山西制度的全面论述见周成:《山西地方自治纲要》,载 《地方自治讲义》。关于摊款及其影响,见普拉森吉特·杜阿拉:《乡村社会中 的权力:华北农村,1900—1940年》(哈佛大学,博士学位论文,1983年), 第326—336页。 ① 邱昌渭:《广西县政》,第222—241页。《广西民团概要》。李友华:《地区与 国家:中国政治斗争中的桂系,1925—1937年》,第170—19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