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女性化的乐歌(2/2)

康复了。一日他偶然掀起席子,见到姑娘的围裙,激动得抱在怀中,吞食而死。将气绝时,对母亲说:“葬我时用车载着,务必打华山下经过!”母亲不忍拂逆其意,便照办了。及到了那姑娘门前,驾车的牛便止步不前,无论怎么打它、拍它,都不肯动。姑娘知道了,说:“且稍等一会儿!”于是沐浴妆点,出门唱道:

    《华山畿》唱出了华山下一段凄艳动人的爱情故事

    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侬”是吴语,即“我”。姑娘唱着,棺木应声而开,她跃入棺中,棺盖又合。其家人百般叩打,无可奈何,乃将二人合葬。后来人们称之为“神女冢”。这个凄艳欲绝的故事歌颂了少男少女的一片痴情,歌颂了爱情的忠贞。

    今传《华山畿》曲的歌辞凡二十五首,有不少情感强烈之作,正与故事中的气氛相应。例如:

    奈何许!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

    真是一往情深。使人想起《诗经·郑风》的《出其东门》一首:“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专一的爱情是值得歌颂的!又如:

    啼著曙。泪落枕将浮,身沉被流去。

    相送劳劳渚。长江不应满,是侬泪成许。

    腹中如汤灌,肝肠寸寸断,教侬底聊赖?

    懊恼不堪止,上床解腰绳,自经屏风里。

    都充满了强烈的悲剧气氛,十分感人。

    再介绍一支贵族所作的乐曲:

    东晋汝南王有爱妾名碧玉,当时著名文人孙绰为之作《碧玉歌》两首:

    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郎千金意,惭无倾城色。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后世文人常用“破瓜”和“小家碧玉”之语,即由此而来。“破瓜”是当时俗语,即二八(十六岁)之意,因“瓜”字可破为两个“八”字。这两首歌真是写得情浓意密。唐人诗云:“为郎憔悴却羞郎。”(元稹《莺莺传》)这里却是“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其热烈坦率之情,跃然纸上;小家碧玉比大家闺秀大胆直率得多。可叹的是.这样一位热情的少女,后来竟遭厄运。其情郎司马义(即汝南王)病重时,命碧玉不得改嫁,不然将加害于她。碧玉允诺。司马义葬后,碧玉别为势家所娶。她将去时,见司马义入门来,引弓向自己便射,正中其喉。喉便痛极,须臾气绝。十余日后醒来,便喑哑不复能语。一年之后,方能说话,仍模糊不清。碧玉本无倾城之色,乃以美妙的歌喉见重。如今既失其声,也就没有什么势家再娶她了。(王运熙《吴声西曲杂考》)其情郎的“千金意”,无非是要将她占为己有而已,死后也不让她自主,不然便以凶残的手段摧残她。旧时王家姬妾的命运也真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