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亦官亦隐的心情(1/2)

    谢朓在南齐永明年间,也曾在竟陵王萧子良门下,为“竟陵八友”之一。子良爱好文学,倾意宾客。炎夏客至,便设瓜果款待。士人及贵臣所作文章,都下令收集编录。这大约是慕汉末曹丕与文士游处的雅事;曹丕便是“浮甘瓜于清泉,沉朱李于寒水”以待客,(曹丕《与朝歌令吴质书》)并收录文士作品、为之编集的。萧子良的写作才能并不高,远不能与曹丕相比。但以皇子之尊,礼贤好客,一时间在他周围聚集了不少才学之士。谢朓为其所重,与诸人诗酒唱和,该是颇为愉快的。可是齐武帝死后,政局发生动荡,萧子良忧虞而死。谢朓面临新的政治局面,昔日的安定生活已为陈迹。他被任为宣城太守(今安徽宣城),离开了京城。其心情该是复杂的:既感到时局可虞,仕途坎坷,又为离开是非之地而觉轻快。再说他也是一个有烟霞泉石之癖的人,于是在赴任途中和宣州任上,都写了一些描写山水风景的佳作。《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便是其中有名的一首:

    江路西南永,归流东北骛。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旅思倦摇摇,孤游者已屡。既欢怀禄情,复协沧洲趣。嚣尘自兹隔,赏心于此遇。虽无玄豹姿,终隐南山雾。

    新林浦在建康(今南京)西南;板桥浦则更在其西南,因古时有浮桥,故名板桥。诗人往宣城,先溯江而行,大约过了当涂之后,再弃舟陆行。瞻望前程,江水漫漫,故曰“江路西南永”。永,水流长的意思。回望京城,但见波浪滔滔流向东北,故曰“归流东北骛”。江水归于大海,所以说“归流”。

    钟嵘曾说谢朓诗善于发端,此诗开首四句也是一个好例。“江路”二句表面上是写江流,但已隐然唤出一前瞻后顾之人。但见去路悠悠,归流浩浩;回望乡国,渺在天末,似透露出一种前程漫漫、往事依依的情绪。当然这只是一种淡淡的惆怅,在若有若无之间。“天际”二句写江天寥廓、云水苍茫景象,可谓妙绝。极目远眺,舟、树均在可见不可见之中,故用“识”、“辨”二字,非常切当。“归舟”是驶往建康方向的船,因与“归流”方向一致,故用“归”字;同时也流露出眷恋京阙的情绪。王夫之称赞此数句为“语有全不及情而情自无限者”(《古诗评选》),自是的评。这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毫无刻意雕锼的痕迹。

    “旅思”二句自述倦于行旅,思绪恍惚;如此只身孤游,已非一次。如诗人永明中曾往荆州(今湖北江陵)任职;也是沿江西上。此次旅程刚刚开始,便已觉疲倦,表明他对周围景观已无新鲜之感,也表明上面所说极目江天之状,并非兴致勃勃地欣赏风景,而是抱着去国怀乡的低抑情绪。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