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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肉情深,相依为命(1/2)

    骨肉情深,相依为命

    ——新马港之行,我见我闻我思我写之三

    前些时,英国查理王子前往美国访问,在白宫里跟美国总统里根先生促膝谈马,电视上还看到有位老奶向他阁下行宫廷屈膝礼镜头,实在过瘾。可是,柏杨先生却忧心忡仲,唯恐殿下老爷冒出一句,说他是来“宣慰旅美侨胞”的,那就糟啦。他虽然始终没有说出这句话,但我老人家仍然忍不住打电话到伦敦,给在那里大学堂当教习的张国龙先生,问问英国报纸上可有这种节目,是他夫人徐慎淑女士接的,大骇曰:“老头,你可是刚抢了银行,钱撑着啦。”倒不是钱撑着啦,而是浆糊撑着啦。假使查理先生不是英国王子,而是中国王子,报上“宣慰侨胞”的文章,准大雨倾盆,你敢跟我赌一块钱乎哉?可惜英吉利非礼义之邦,竟不知道“宣慰”一下他们“侨胞”在美利坚的“侨胞”,惜哉。

    孙中山先生曾曰:“华侨是革命之母。”二十世纪三○年代之前,他们确实是华侨,因为他们是中国国籍,手拿中国护照。可是四○年代之后,东南亚各国纷纷独立真切笃实处便是行了”。其学一反程朱学派传统,在明代中叶,像印度尼西亚共和国,还经过大小百余血战,才把自封为主子的荷兰朋友赶出大门。华侨遂逐渐地变成华人,成为新兴独立国家的公民,不再是流落天涯地角的中国游子,而是嫁出去的中国儿女矣。女儿在夫家——那块美丽的国土上,生根开花,茁壮结实,继续繁衍中华民族的苗裔。身在中国的兄弟姐妹,不应该再猛嚷她可只是暂时在那里歇歇脚的呀。那不是待女儿之道,而是待敌人之道,只有对敌人这么用尽心机,去努力拆散他们的家庭。

    海外的华侨和华人,对娘家的贡献,太多太巨。可是当他们需要娘家照顾的时候,娘家却只能搓着双手,不着边际地信口开河,教他们稍安勿躁,等咱们强了再说。有时候还厚着脸皮,要他们再继续“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一些靠色相的演员老爷老奶,以及一些会画两笔的朋友,更千方百计前往献宝淘金。中华人不得不应付,于是一个个脑满肠肥,满载而归。这些臭男女不但不感激零涕,反而洋洋得意地摇着舌头宣称,他们是去“宣慰侨胞”的呀。遇到来中华观光的华人,大官小吏一有机会,就板起鸭子屁股面孔,训勉他们回到“侨居地”干啥干啥。查理王子如果听说世界上有些奇观,恐怕真要后悔不迭没有跟进亮相。

    柏杨先生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时间很短,却模糊地有个印象,每位中华人心里似乎都埋藏着一种隐忧。夸大地说,心里似乎都有一种不安全的恐惧感。中国的强大是他们最大的盼望,可是中国人被酱得太久,偏偏一时强大不起来,这是一个难解的困惑和一个沉重的打击。我们身在中国的兄弟姐妹,再忍心把他们推到进退维谷的“侨胞”、“侨居地”之境,未免不当人子。

    这种隐忧——不安全,甚至恐惧——可不是神经衰弱、多愁善感,而是从热泪中成长的。中国之外,世界上唯一的以中华语文授课的南洋大学堂,被悄悄地取销述方法用于原始思维和神话学的研究,企图在找出社会生活,以及印尼不准华文书刊进口,就是两响使华人颤栗的钟声。已故的英国殖民地官员巴素先生,曾叹息曰:“当一个十九世纪的中国人,真是一场苦难。”现在二十世纪已快打烊,我们还是同样叹息曰:“当一个二十世纪的中华人(Chinese),真是一场苦难。”前途布满荆棘,中华人像一个娘家无权无势,而又受尽公婆妯娌白眼的小媳妇,有说不尽的委屈悲愤。

    没有人知道这种委屈悲愤的心情继续发展下去,结局是福是祸。柏杨先生在马来西亚联邦首都吉隆坡和第二大城槟城,各有一次讲演,都提出同一的建议,那就是,不要抱怨。这可不是冲凉水澡的人劝屁股坐在火炉上的人不要抱怨,而是同受煎熬的患难朋友,互相勉励。我们除了看现象外,应该更深入地研究造成这现象的原因。两个星期前,一位学生老爷光临柏府,请我老人家指示机宜。盖他的女朋友跟走观灯一样,一个月就换一个。我曰:“你这么换法,不怕累呀。”他哭丧脸曰:“不是我换她们,而是她们换我。尤其姗姗,老头,你见过的呀,我那么爱她,也只维持了三个月,就另行高就。”接着把一群老奶攻击得连个蚌壳都不值。呜呼,要教别人爱自己,必须自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