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说蛊(1/2)

    说蛊

    柏老在《文坛巨星》一文中,谈起了“蛊”,引起我很大的兴趣,禁不住手痒起来,也想凑凑热闹,讲一讲“蛊”。

    “蛊”究竟是啥?柏老说:“盖云贵地区,苗族同胞最多,他们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汉人小子到了该地,‘色不迷人人自迷’,立刻眼花缭乱,魂不守舍,甜言蜜语,倾盆而出。问题是,在其他地方,甜言蜜语不过甜言蜜语,而在苗疆,甜言蜜语就是一种庄严的承诺。在其他地方,小子发誓曰:‘我如果变了心,教我不得好死。’又赌咒曰:‘我此去外洋留学,三年准归,打铃,等我三年,三年不归,天诛地灭。’于是乎颠鸾倒凤,称了心而又如了意,然后拍屁股而去,杳如黄鹤。就是拜托国际刑警,也难缉拿到案,即令缉拿到案,光棍一点的,声明他另已娶妻,或另有了女朋友,早不再爱她啦,无赖一点的,索性来个不认帐。老奶们上吊的上吊,跳河的跳河,有的怀抱婴儿,哭哭啼啼,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呜呼,这种干法如遇到苗族女郎,可干净利落:你不是说不得好死乎?等你一变心,果然一阵肚痛如绞,撒手人间。你不是说三年准归乎?三年准归,竹报平安;三年不归,包你毒发身死。盖如花似玉在你身上种了‘蛊’。只有履行你的承诺,才能逃掉鬼门之关,如果自以为棋高一着,负心定啦,你就要付出负心的代价。”

    柏老的这一段讲“蛊”,与云、贵、川三省的汉族老百姓讲的苗婆或苗姑放蛊故事,一模一样。笔者初到西南时,也曾听说过许多关于苗胞放蛊的故事。在旅店之中,闲暇无聊,听当地人讲“蛊”,常常毛骨悚然,真是谈“蛊”色变。据说,贵州西部的一个苗胞聚居处,有两年拒缴“公粮”,上头派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干部,深入丛山峻岭的苗区去征收。这些北方佬爬山越岭,走了两天,一颗公粮也没有征收到。原来,寨子里的男人都躲到山林中去了,女人们都不懂汉话,干部再三追问,她们从头到尾,只知道摇脑袋。干部们无法,另找一家再问,仍然如此。他们走得又渴又饿又累,连水也捞不到一滴喝。眼看喉咙都快冒烟了,便冲进一户苗家,舀起她家水缸中的水要喝。苗婆一再摇手阻止,干部们不听。结果,凉水一下肚,肚子即刻作起怪来,其痛如绞。倒也,倒也,不到一顿饭工夫,干部们个个大腹便便,好似吹胀了烫毛的猪一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呻吟不止。后来,干部们再三向苗婆哀求,苗婆才到户外去舀了一盆黄泥汤来,嘱他们喝下去,还泻了几个月的肚子。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干部敢到那一带亩山去征粮了。

    讲故事的人说,这是因为苗婆在水缸中放了“蛊”。可是,不久之后,我到苗山去工作,也遇上了同样的事——中了“蛊”。记得那是炎热的夏天“一阴一阳之谓道者,天之所以生育万物”。政治上,反对门,我独自在苗岭山区行走,毒热的太阳,晒得我头昏眼花,唇焦舌燥。行走间,忽然看见山脚上有一股淙淙清泉,从岩隙中汩汩涌出。我便攀藤跳岩,爬落到山脚下的泉水边。果然,那山泉清冽极了,我用双手捧着狂饮,直到喝饱了方才爬上山去。可是,就像在旅店中听说的一样,肚子立刻咕咕叫,肠子像被刀割一样一般地绞痛起来,不久,便又痛又泻,昏倒在山上。一会儿又痛醒来,山野无人,喊救命也无人知道。我只有扔掉背包,走一段路,爬一段路。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才遇见一位采药的苗族老人。当时幸亏我会讲几句苗语。他问我是“撒”(汉人)还是“猛”(苗人),我就扯谎说是“猛”,他便救了我。事后,我才知道,这一带的泉水,是喝不得的。当年诸葛孔明七擒七纵孟获,就在这一带打过仗。孔明的部下就是因为喝了这种泉水,许多士兵都丧了命。原来,这一带山中,矿茂丰富,煤、铁、硫磺、铅、锌……都深埋在山中。而泉水是从山里渗出来的,所以含有许多矿物质。人喝了这种生水,没有不闹肚痛和腹泻的。当地苗民,他们就知道什么水可以喝,什么水不可以喝,即使有毒的泉水,他们也有办法处理。他们煮水一律用瓦罐(砂锅),放苦丁茶或本种叫“解药”的植物叶子,喝了保证你没事。等我明白了这一切之后才知道,我是中毒,而不是中“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