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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往事可堪哀(老道士旧事一)(2/2)

气!”说完,人影晃动,鬼魅出手。只听见噶喇两声,张云舍手脚各断了一只,人也痛苦倒地,剧烈咳嗽,满嘴鲜血。

    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转过脸不敢再看,战战栗栗,噤若寒蝉,犹恐引祸上身。

    人群中一对夫妇哭天抢地冲出来,女的上前趴在张云舍身上,死死护住他;男的上去抱住黑衣人的脚,跪地求饶。这两人正是张云舍的母亲和父亲,他们家三代单传,只有张云舍这么一个儿子,临此大祸焉能不慌。

    黑衣人冷笑一声,一脚踢开张云舍的父亲,脚劲极大,竟将人踢飞一丈之外,落地之后已是动弹不得。张云舍的母亲又是大哭,扑过去看自己的丈夫,眼见他竟是没气了,嘶声裂肺恸哭起来。

    张云舍闻声,肝胆俱裂,悲愤交加,爬起来想去看父亲。但只听嘎啦一声响,痛苦钻心而来,另一只脚又被黑衣人踩断。

    黑衣人哈哈大笑,笑声极为娟狂,说道:“现在可以说出道士的下落了吧?”

    张云舍手脚剧痛,心情极为悲愤,满口血水尽力朝那黑衣人吐去,然后脑子天旋地转,已然昏厥过去。

    过了一会,他悠悠转醒,只见地上都是尸体,血流入土,远处有打斗声及呼喝声。他远远瞧去,发现竟是那道士,虽然只身一人,却神勇无比,左手长剑,右手短棍,左挑右抡,地上黑衣人也死伤甚多。但道士毕竟原本有伤在身,如今面对数十名敌手,独木难支,身上又中了不少新伤,新伤旧伤迸发,血染长袍。

    张云舍尚有一只手未断,忍着剧痛,一寸一寸艰难挪动,朝着父母攀爬过去。到得父母身边一看一探,父母早已断气身亡。他仰天狂嚎,一股热血涌上喉头,又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摇摇晃晃,似乎在一处马车中。极为勉强睁开眼皮瞧了一眼,只见旁边也躺着那道士,浑身纱布,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他的断手断脚已经接驳好,并用夹板固定。他觉得又痛又困又疲乏,脑海中一片迷茫空白,又闭上眼昏昏沉沉睡去。

    又过了许久,他感觉已躺在床褥上。耳边听到人问:“渊虚,他怎么样了?”

    另一个人答到:“他受了极重的伤,手脚断了三条,加之痛失双亲,悲愤过度,愤恨难平,怒气堵塞于胸。我已经给他换了夹板,敷上了续骨黑玉膏,今后手脚康复没问题。目前尚未知道心智是否受损。先让他在此静养,等醒来再看看吧。”

    那人又说到:“这人对我云虚教以及掌教有大恩。掌教仍在静养,无法行走,因此托我过来看望。”

    另一人问道:“掌教怎么样了?”

    那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掌教已醒了,本想立马过来探望,无奈伤的太重,无法行走。掌教说了,这人即救了他,又不贪宝,且宁死不屈,极有浩然正气。我们云虚教连累他父母双亡以及满村被屠,这份恩情,我们云虚教粉身碎骨也要报。”

    那人略微停一停,接着说道:“师兄,你是不知道,我们那天赶到,地上全是村民和魔域刑天堂那些魔头的尸体。掌教有伤在身,一人独斗数十名魔头,也是拼了命。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掌教也要遭难!你要好生照顾这年轻人,让他尽快复原。好了,我回去禀报掌教。”

    接着听到脚步声,显然那人已经走出去。房间中有着浓浓的药味。

    周遭又陷入了宁静。许久,张云舍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一处大房内,房内点着香炉,旁边有一个药炉。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正在药炉边煎熬药物。张云舍从他背后瞧过去,见他满头花白头发,年纪显然不小。

    他刚遭变故,内心悲痛,意兴萧索。也无心管对方是谁,在干什么。只是呆呆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茫然。

    煎药老道士回过头来,看到睁眼无神的张云舍,惊愕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没一会,脚步声想起,连那个煎药道士在内,总共四个人走了进来。四人当中,除了煎药道士是青袍道衣,其余均是白色道衣。

    为首一人朝着张云舍顿首道:“少侠终于醒了。在下是云虚教广虚子,这二位分别是我师弟凌虚子、乘虚子。你前日所救的道士,乃是我小师弟玄虚子,也是云虚教现任掌教。我们四人,江湖号称云虚四子。这一位,是我教专管炼制丹药和疗伤治病的渊虚道人。这段时间都是有劳他照顾你。”

    广虚子见张云舍一动不动,眼睛甚至连眨都不眨,只好继续说道:“得蒙少侠施救,我们掌教才幸免于难,而且本教至宝也得以归来。本次事关我教生死,全靠少侠帮忙。你是我教大恩人,凡是今后有求,无所不应。”

    张云舍仍然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呆呆望着天花板出神。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渊虚道人使了使眼色,大家走了出去。

    过了四五天,浑身缠着纱布的玄虚子来到了张云舍的床边,久久凝望着张云舍。张云舍仍然是面无表情,眼睛睁着,目光呆滞。

    许久,玄虚子叹了口气,轻轻说道:“都是我害了你。魔域拿走了我们云虚教最重要的东西。我和师兄们潜入去抢了回来,然后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方式,几位师兄虚张声势,引走大部分魔域之人,而由我带着宝物单独回来。谁知,魔域最为狠辣的刑天堂来追击我,第一拨的十人已被我全部击杀。可我也受了重伤,体力不支昏倒在路旁,幸好得你相救。岂知魔域刑天堂还是继续追踪了过来。”

    “我当时得你所救,伤已略好,体力也恢复,急着赶回教中,因此不告而别。但回想又不放心,行至半路又潜返回来查看情况。可惜来晚了,刑天堂对你和你父母已下了狠手。”

    玄虚子继续说道:“我与他们厮杀了起来。可刑天堂的人向来心狠手辣,行事乖戾,杀人毫不手软,竟然以杀害无辜村民的方式来分散我心神。我也大受影响,加之以少敌多,因此身上又受了多处重创。幸好师兄们已经摆脱其他追兵,折返回来救助我,我们才幸免于难。”

    张云舍仍然是无动于衷。

    玄虚子叹了口气,说到:“我知你遭逢大变,心中极为难过,对我也是心怀怨恨。但经过此事,我想你也明白,魔域之人才是你真正该恨之人,他们均是十恶不赦之徒。等你身体好了,就留在这云虚观内吧,我让你学天下最好的武功!”

    张云舍仍然是不言不语,似乎没有听进玄虚子的任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