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大娘说了,有逃奴,捉住立时打死!”
独孤旦小脸瞬间惨白,要命了,这些打手恶汉是哪里钻出来的?
“旦子兄弟,别怕,我们骑着马呢!快住”虎子大喊。
她一抖,迅速回过神来,小脸煞气立现。“抓稳了!”
黄花马在她的疾疾驱策之下,横冲直撞地飞奔在大路上,两旁摊铺贩子和行人惊呼声四起,再加上后头追赶上来的凶神恶煞,城中平平康坊这条主要大街登时乱了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独孤旦危危险险地驾着马,心脏都快自嘴巴蹦出来了,眼看着后头七八个打手也骑了马追近,她心一横,对后头的虎子大喝一声:“扎马屁股!”
虎子黝黑的脸都惊骇得发青了,冷汗湿透了掌心,却二话不说拔下头上束发的木钗就往马屁股上一戳!
黄花马痛极疯狂更甚,奔得更疾更狂,虽然一下子就将追兵甩了半条街远,却是剧痛之下理智尽失,再不受独孤旦缰绳的左右,狂跳着就想将他俩甩下来。
死死勒住缰绳的她掌心鲜血迸溅,可是她不能放手,手一放不只是她自己,连抓着她的虎子都会被甩落成蹄下亡魂。
可是好痛……好痛啊……
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快要被耗尽了,抓紧缰绳的手指疼到都麻痹了,眼前阵阵发黑……
难道她独孤旦注定今日要死在这里了吗?
“松手!”隐隐约约间,有个低沉浑厚的嗓音如雷霆爆起!
松手?为什么要松手?不不,不能松手,她会死,虎子也会死的……
高壑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个熟悉的小人儿双手鲜血淋漓,身子如巨浪中的小舟般随时要被甩落覆灭,脑袋一空,霎时浑忘身边有暗影随行,高大挺拔身躯生生拔马而起,脚尖,点马首,身势狂如猛虎疾如流星地冲向那在马上东摇西晃颠簸危险的小人儿……
在众人眨眼之际,他修长大手已握成拳,重重一记击中了已陷疯狂状态的黄花马首,刹那间马儿长长哀鸣一声,马躯砰然倒地!
独孤旦在气竭脱力前最后一个印象,便是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大的怀里——
那怀抱搂得她很紧很紧,像是害怕她会不见一样。
应该,是错觉吧?
她这十六年来,连她的亲生阿爹都不曾这样抱过她……也许这是一场美梦,是她五岁后再也没做过的美梦……
那时,在梦里,阿爹也是疼爱她的,阿爹会抱着她轻轻哄摇,会欢欢喜喜的将她顶在颈上去摘院子里的那棵桃花……
小阿旦的娘是最美的桃花,小阿旦就是世上最可爱的桃儿……
“阿爹,你为什么不要阿娘……阿旦了?”她在坠入黑暗前喃喃弱语,一滴泪珠儿悄悄地滚落颊畔。
高壑紧紧抱着怀中的独孤旦,深沉幽暗的眸子透着掩不住的心疼。这傻妹,傻姑子,不过近两个月未见,她怎就能把自己弄得这般遍体鳞伤凄惨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