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玉佩(1/2)

    玉佩

    还是在桃源住了两天才回的雪茗,他真的把一切的一切弄的尽善尽美。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有些堵车,到了公司以后,先去看了看煜琼,她睡在办公室的桌子上了,身上还披着她的一件外套,桌子上杂乱的摆着文件,一片白花花的都是纸。

    我笑了笑,给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又轻轻的给她关上了门,希望不会吵到她。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意外的看见了耿幂,这个许久不见的大忙人,忙的连老婆都跑了的大忙人,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怎么回来了是因为煜琼回来了”

    耿幂面色并不算是好,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细细看眼中还有着些许憔悴:“她说,我从来没有爱过她。”

    我转身坐在了我的沙发椅上,摊开公文,仔细看起来,似是无心的问道:“她身上的衣服是你盖的吧说明,你心里还是有她的,孩子虽然没了,不过你们两个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他苦笑着点了点头,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我回来是给你筹备婚礼的,怎么说也要和北堂家多交涉,那边的人我比较熟。”

    我拿起了桌子上德国ontblanc钢笔,这支笔还是煜琼细心的给我准备的,钢笔的笔尖在纸上飞舞着,发出沙沙的响声,我已签好了名字,阖上文件夹,反手递给了耿幂:“让苏敏去,她是设计总监,跟厂商交流起来也比较方便。”

    “我知道了,你婚礼的礼单已经定下来了,还有宴请的宾客,都已经拟好了,你要不要看看宴会场的等想用霓虹还是想用采光不过既然是白天,那不如”他拿着文件驻足在我桌子的对面,侃侃而谈。

    我叹了一口气:“耿幂,用什么灯就不必和我商量了,这些小事,你拿主意就行,不是还有设计师吗你去和他们说吧,对了,你一定要记得嘱咐那些设计师,会场的露天场,给我摆的花要天堂鸟和勿忘我再加上几株薰衣草吧。”

    耿幂点了点头:“知道了,要不要通知一声jionlan,让她去一趟雪馡,洽谈一下建宾馆的事情顺便把土地的合同带回来给你看看。”

    我摇了摇头:“不了,我信得过她,她办事一向很稳重,让她着手去办吧。”

    “可是这次不知道云清瑶是有意无意的竟然也看上了那块地方,三番四次的开出了诱人的价码想买那块土地,那土地商好像有些动摇了。”他有些犹疑,顾虑着云清瑶,我暗自思忖了一下,对他说:“那你叫jionlan来一趟吧。我自己和她说。”

    “好。”他干脆的答应后,拿着文件走出了门,他刚拉开玻璃门,煜琼就正好在门口站着好像是要进来的样子。

    他们两个四目相对很久,在我一声轻咳下才各自别过眼睛去,煜琼让开了身子,让耿幂过去,耿幂垂着头出去了,煜琼低着头进来,仿佛两个人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们之间的疏离,谁都看得出来。

    我见了他们此时此刻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以前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的日子,喟叹道:“你们这又是何必呢都是我最得力的助手,说不定以后还要合作,你们这个样子,让我很为难”

    她赌气似的把手里抱的一大沓文件摔在桌子上,嘭的一声:“干脆我辞职算了。”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朋友啊你不知道现在我是内忧外患的,本来能信任的人就少,你要走,想把我推入万劫不复的火坑啊”我叹气,然后正了正脸色:“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有情的。”

    她扯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算了吧灵雪,别为他说好话了,他什么为人,他对我什么感情,我清清楚楚,又何必往他身上贴呢我还没那么掉价。”

    我见她情绪激动,就没再继续那个话题,转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让jionlan去了雪馡,你觉得她对于房地产的竞标,到底有几分把握”

    她果然是个工作狂,说起了工作刚才的那点不愉快马上就烟消云散了,很认真的对我说:“她为人沉着冷静,对于对手的心理通常也猜得**不离十,上次和云清瑶竞争雪仙那块地的时候就是她出的面,其实那时候我们能赢,只不过你下了话不让赢,所以才放弃了那块地,灵雪,你这次还派jionlan去,是不是就是想让云清瑶放下戒心”

    我满意的点头:“我是有这个意思,不过云清瑶的心思可不简单,不一定会上当,反而会更专注,所以我打算让方维芫出面,让jionlan在幕后策划,这件事千万要秘密,不能让云清瑶听见任何的风声,你去办。”

    她有些为难之色:“可是,jionlan和方维芫两个人从来就是不对眼,如果非要把她们放在一起,我恐怕”

    我蹙眉:“jionlan不是从纽约调回来的吗怎么也认识方维芫”

    煜琼耸了耸肩:“你不知道,她们两个是同一个大学的,又是当时班里的尖子生,还看上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明争暗斗,那都是免不了的,后来那男的和方维芫在一起了,jionlan从此就恨上方维芫了,女人之间也这么可怕呢”

    我哼笑了一声:“一会儿我和jionlan谈,她要是实在不想和方维芫合作,那就让李昕从德国回来,总之,这个土地我要定了,但是千万注意了别上了云清瑶的当,适当的时候就放弃,让她去尝那个大亏,让资源部估测一下那块地到底值多少。”

    “知道了。”煜琼拿起了我看完了的文件,踏着步子走了出去。

    我闲适的靠在了柔软的椅背上,想了想云清瑶到底想要什么,如果说她想要财,她现在肯定比不过我,如果她想要北堂那更是不可能,可是她到底想要什么呢如果她纯粹想要报仇的话,我可以奉陪。

    一整天都在处理文件,每一件都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全心全意的,连中午饭都是在办公室随便吃了两口,煜琼说我太拼命,我却摇了摇头:“现在我做的所有决定,不仅仅是慕容集团的也是蓝家的,所以要慎重。”当时好像是这样回答她的。

    夕阳的余辉依依不舍的留恋在天边,染红了一片彩云,天边的彩霞好似烧着了一样火红,透过整块落地窗洒映进办公室,仿佛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了温暖。

    煜琼推门而进:“灵雪,下班了,你还不走吗”

    我松了一口气,把最后一份文件看完,阖上文件夹:“嗯,这就走了,晚上还有一个慈善拍卖会要参加。”

    她点了点头:“嗯,因为这次慈善拍卖会有很多各界名流都参加,所以我给你安排在行程里了。”

    我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家去换了礼服再去会场,于是对煜琼说:“你让下面给我准备车,送我回家,我的车放在雪蝶了。”

    “好。”

    她让公关部给我准备了一辆中规中矩的宾士车,司机还是老司机,开的又稳又快。

    老司机不知道我在雪蝶有公寓,所以就送我回了雪茗的别墅,其实别墅里也有礼服,所以去哪儿都无所谓。

    匆忙挑了一件淡蓝色的露肩礼服,裙子不算是短,刚好在膝盖位置,我的衣服很少有短于膝盖的,不能说我是保守,只是因为穿不太习惯。

    换好了衣服,化了个似有似无的淡妆,刚坐上车,就听见提包里的手机在响,拿出来一看,是北堂:“喂”我一边接起电话一边照了一下镜子,看看哪里不足。

    他说:“你没在公司去哪儿了,我还去你公司接你了。”

    抿了一下唇,让上面的唇彩看上去更自然一些:“我回家换礼服了,今天有一个慈善拍卖会,你没有收到请帖吗”

    “嗯,收到了,我这就要去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看了一下窗外飞过的景物,说:“在雪莱这边,你呢在什么地方”

    “我在这附近,你停车,我去接你。”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我也欣然答应:“好吧,那我在德信大厦这边等你。”

    挂了电话,我拍了拍前面司机的座位,对他说:“请在德信大厦的广场停一下,一会儿北堂来接我。”其实我对于家里的司机女佣一直都是很客气的态度,总觉得他们不过是在工作,并没有矮别人一等。

    可是司机的语气确实毕恭毕敬的:“好的,慕容小姐。”

    没下车,就在车里等北堂,外面的天气有些潮闷,燠热的夏天总是这样,带着一股子湿气,就好像是小虫子在身上爬一样难受。

    车里开着空调很凉爽,我拿出包里的p4听着里面的歌,一首首的都很动听。

    过了还不到十五分钟,北堂那样兰博基尼就停在了我们的车旁,他把车篷支起来了,我差点儿都没认出来,然后就告诉司机:“你先回去吧,不用来接我了。”

    司机没有多问,等我一下了车就开车走了。

    我上了北堂的车,车里开了空调,风速不是很大,但却很凉快,让人觉得清清爽爽的。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系了一条银色领带,外套也是黑色的,这样的搭配倒是衬出了人的品味与华贵。

    他边启动车子,边问我:“你怎么没回雪蝶”

    我随意一答:“司机不认识雪蝶的公寓,再说了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就会了雪茗的别墅。”

    他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是看着前方的路,笑着说:“今天有一件珍品,我想拍下来送给你。”

    “你是说那一对儿玉佩吗”我也有所耳闻,这次拍卖会的重点全在那块玉佩上,可谓是压轴的好戏。

    他道:“就是那个,曾经一次展览会上我见过实物,当时就想买下来,只可惜他们说那是非卖品,所以今天就想拍下来送给你。”

    我笑道:“还有你北堂总裁得不到的东西是不是一块碧绿通透的玉佩,我看过质地,真不错,好像还流传了很长时间了,有三百多年了吧”

    “对,我觉得那块玉佩特别的适合你,莹透的没有一丝杂质。”他开着车脱口说道。

    我装作很诚心的对他说:“我对于玉佩不是特别的了解,还要请教北堂先生了。”

    他微笑着缄口不言。

    到了会场,自然又是一阵轩然大波,从公布我们要结婚的那一刻开始媒体想见我和北堂早已经望穿秋水了,也许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两个会出现在这个慈善拍卖会上,所以一股脑儿的全挤在我们面前了,保全也加派了人手护着我和北堂,我们两个想向会场行走简直是举步维艰,因为记者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和北堂尽量得保持着微笑,但是面对他们的问题一概不予以回应,他们真的有问题可以去找我们企业的公关部,我们两个来不过是为了参加拍卖会,又不是来开记者会。

    保全还是给我们努力地开出了一条能够行走的道路,虽然周围的镁光灯一直在不停的闪,不过我和北堂早已经习以为常。

    到了宴会厅,一股凉气袭来,一扫刚才在会场外的闷热和躁动,心里渐渐的平缓了下来,四周环顾了一下,都是一些半生不熟的面孔,大家微笑着地打招呼,有的亲昵,有的生硬,还有的是阿谀奉承,我和北堂只得一概全部接受。

    挽着他的胳膊,我们两个走到了宴会厅的中心,见到了这次主办拍卖会的经理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严格说起来他并不是商界的人,也不是政界的人,他是一位慈善家,家里虽然隶属了政界,但是他却半点儿未踏足政界。

    我们很客气的寒暄:“好久不见了张董事,以后有时间一定请您吃饭。”

    “是请我喝喜酒吧你们的事情在雪茗已经算是家喻户晓了,恭喜啊。”他是一个很圆滑的人,但是心地很善良,所以在各界都很受人尊重。

    北堂笑得很优雅:“谢谢。不知道今天的祥龙玉佩到底会花落谁家。”北堂的意思很明显,他想要这块玉佩,那张董事也不是笨人,自然也听得真切,笑着对北堂说:“我也很期待啊,那毕竟是徐老唯一留下的东西啊。”

    他们口中的徐老是一位道德声望很高的老人,前两年刚刚去世,在他的遗嘱里有一条就是把这个独一无二的玉佩在几年后的慈善拍卖会上卖掉,这个徐老也是当初提出四大家族互相牵制并立的想法,所以说,今天四大家族引领商界是他拟定好的。

    只可惜,没有缘见他一面。

    不过,如果今天能够有幸得到他留下的玉佩也算是冥冥中的一种缘分吧

    传说得到那玉佩的人将是王者,情侣得到那块玉佩会有天长地久的缘分。

    缘分

    曾在杂志上看过那样一句话情若朝露若匆匆,缘生缘灭缘还在。

    其实是一篇散文的点评,只是因为情真意切才记下来了,模模糊糊好像也能记得那篇散文的主要内容,似乎是讲一个男孩爱上了一个女孩,然后那个女孩得了重病死了,就死在他们的婚礼之前,后来男孩变得很颓废,直到收到了女孩还活着的时候寄给他的一个包裹,他才慢慢的变回来了。

    那包裹里只不过是一块表,多年以后那男孩还记得女孩,而且依然爱着女孩的那种感情让我动容,爱一个人只要把她记在心里,无论是生死还是时空,都可以跨越,一切一切的因果其实都在生命之始就开始了,然后我们按照宿命留下的轨迹再一次走向那看不见尽头的迷途,寻找着心中渴望的归路。

    在凡世中,我们不过是陌陌红尘中小到不起眼的生命,这样卑微的活着,或许每一刻承受的苦难都是上天还给我们前世未了的债,所以当我们幸福的时候,可以看作每一刻都是偷来的,应该庆幸,感激上苍活着就有希望,就是幸福。

    这世上一切皆有缘分,我们亦可以静静的等待缘分的到来,上帝是公平的,他不会把你遗忘在任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相反,他会给你幸福,那时候,我们要好好把握。

    就像海底的珍珠一直等待人类的救赎,只不过不知道,是出现在人世是幸福,还是沉没在海底是幸福,一个是喧嚣的凡尘,一个是安静的海底。

    飞鸟翾然在海面上时,游鱼浮上了睡眠,它们互相看的那一眼,只一眼就注定了终生的眷恋,那是宿命,宿命是痛苦的,因为游鱼和飞鸟终究不是对方的归宿当飞鸟爱上游鱼,只能是悲剧收场。

    衣香鬓影间,主题到来,张董事在万众瞩目下,拿着话筒,金声掷地,铿锵有力:“谢谢今天从百忙中抽出空来的各位”

    一派场面话以后,终于第一件拍卖品展出了,是一件青花瓷,据说是两百年以前的,售价三百万,五十万一进价,几个人叫了价以后,以五百五十万成交。

    我和北堂一同坐在前面的椅子上,看产品也是看得清清楚楚,我四周环顾了一下,然后悄声对正看着展品介绍的北堂说:“尹玄禛怎么没来”

    馨悦和翔子都在,只不过馨悦坐在司马航身边,而翔子带了叶芊芊来,叶芊芊很安静,也很少和翔子说话,只是那张青春美丽的脸很吸引人。

    拍卖到第四件展品的时候尹玄禛才姗姗来迟,坐在了我和北堂旁边隔着一条甬道五个座位的地方。

    第四件展品是一条钻石项链,在灯光的照下闪闪发光,司马航好像很喜欢,于是就在低价三十万上面加了十万,然后又有人叫价:“五十万。”

    因为声音熟悉我回头看了看,竟然是翔子,这下子可麻烦了,两个人叫上板了,一条项链的价值一下子飙升到了五百万,我有些嘲笑的意味对北堂说:“这下子明天的头条就有着落了。”

    四周的镁光灯还在不停的闪,北堂依旧是看着手里的介绍:“不一定。”

    最后是馨悦自己出价六百万买下的链子,翔子就那么看着馨悦,眼睛里流露出不尽的悲伤,我却也只能叹气,他自作自受。

    林林总总,终于等到了最后一件拍卖品,就是那块玉佩。

    因为座位里展台近,所以更是把那块通绿发亮的玉佩照得好像是神物一般,不可否认,在任何人眼里它似乎都散发着一股子仙气,有金灿灿的光在旁边闪耀。

    我不禁赞叹:“真是块好玉,雕刻的也维妙维肖,放在三百年前,更是尖端工艺,怪不得低价这么高呢。”低价要了八百万,就算是四五百年前的一块珍品玉佩也才不多值这么多钱。

    “九百万。”北堂举了一下手中的牌子,主持人拿着话筒笑着说:“好,北堂总裁出价九百万。”

    “九百五十万。”是楚天麟叫出的价码,十大家族里我和他算是不熟的,北堂又举起了牌子:“一千万。”

    现在的感觉似乎有些挥金如土,不过是一块小小的玉佩,也至于他们这样的铺张浪费,出乎意料的,尹玄禛也举了牌子:“一千一百万。”

    北堂毫不在乎的举起了牌子:“一千二百万。”

    “一千三。”尹玄禛继续叫价。

    “一千四。”北堂道。

    “一千五。”

    “一千六。”

    他们两个叫着叫着就好像是赌气一般,竟然把那块玉佩叫到了两千五百万,周围的人都唏嘘不已,明显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终他们还想继续叫下去,而张董事竟然上了台,脸上带着很满意的神色微笑着对地下的人说:“出现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是徐老一早就预料到了的,他临终的嘱托其中有一项是,如果玉佩叫价叫到了两千五百万以上就把它无偿送给慕容小姐,徐老说那才是玉佩主人真正的归宿。”

    这下反倒是我受宠若惊了,周围的人也都看向我,不乏有镁光灯不停的闪烁,我心里虽然是莫名其妙,但是依旧保持着微笑,问他:“请问张董,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徐老的遗愿,我也不知道。”他淡淡的回答。

    而我则成了那个无功受禄的人,心里很是歉疚,于是吩咐了煜琼让她给这个晚会捐了一千万,而北堂也捐了一千万,出乎意料的是尹玄禛竟然也跟着捐了一千万。

    结果就是这个晚会的的确确成了谜团大晚会,几条劲爆的消息让媒体足足津津乐道了两个星期,无可否认的就是媒体的实力,甚至挖地三尺地查出了很多内幕,其实所谓的内幕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些潜规则。

    事后我也问过那个张董事,他只是说,他不过是代理人,一切都是按徐老的遗嘱照办的,我心里暗暗生疑,我并没有见过他们口中的徐老,不过是知道这个人略有耳闻,却收下了他这么大的一份礼,应该说是莫名其妙的一份礼。

    我还是去了一趟那个传说中徐老住的地方,他隐居在山上的一栋别墅里,别墅的装饰很简洁,家具也很质朴,家里只有他的一张遗照,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年近耄耋,面容虽然清癯,但是神矍铄,而且他看上去有种神秘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

    是北堂陪我一起来的,他面容严肃的看着这位老者,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他低声对我说:“你有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即刻点头:“你也觉得了是吧但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那就别想了,他的坟墓就在附近,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点头应允,这里的佣人带着我们去了徐老的坟墓,他的坟墓很简洁,和他的为人一样,干干净净,仿佛任何人来都有种亵渎了他神圣宝地的犯罪感。

    我和北堂都很恭敬的鞠了一躬,看着他的坟墓,上面的照片很小,墓碑上也没有任何冗词赘句,只是简简单单的写了:徐公之墓。连落款都很吝啬的没有。

    在我心里这个人愈发的神秘了,只可惜无缘一见。

    佣人把一封信给我,上面用着工整的字体写着:慕容灵雪收。

    我在墓前打开了信封,对于一个陌生人给的信我还真是有些好奇,只见上面的字数寥寥,写道

    人生一世有缘才是真,分分合合,最终还是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在尘世中多少人找错了他们一生的伴侣,所以,有缘相遇实属不易,更何况,三世感情,有缘能修成生生世世,已是上天赐予的造化。记得要珍惜,祝幸福。

    看着这些文字,我有些不清头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把信反手递给了北堂,北堂细细品味了一番,从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点燃了信纸,幽兰色的火焰燃烧在纸上变成了橘红色,那么耀眼,很快一张薄纸已化为了灰烬随风而逝,只剩下风吹的声音

    下了山,我问北堂:“他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儿也不懂”

    北堂讳莫如深的笑了笑,启动了车子,只是问:“晚上想吃点儿什么”

    “难道说的是缘分”我不答反问:“你看懂了没有这世上的缘分本就浅薄,所以一定要珍惜,他是这个意思吧”

    “红酒牛排怎么样是想喝蔬菜汤还是油蘑菇汤,如果想喝油蘑菇汤我们就去法国餐厅。”他依旧顾左右而言他。

    我微愠:“我在和你说那信的事情。”

    他不羁的笑容很吸引人:“可是我认为晚饭比那信更重要,你没从那里学到吗要惜取眼前人”

    我不由得认输:“随便吧,听你的,我对于吃没那么感兴趣。”

    他轻笑:“那说点儿你感兴趣的,christiandior的代理商给我打电话,说是来了新女装,你要不要去看看”

    “你知道,我对那个也不感兴趣。”

    他嘴边还带着优雅的弧度:“那你到底对于什么感兴趣呢”

    我想了想,现在我除了对那封信感兴趣,其他的还真是挺平淡的,可是还是回答:“我说我想换车的事情,你到底给我联系了没有啊”

    “已经联系过了,一个星期以后就把车送过来了,你放心吧。”他说,然后又自嘲的笑笑:“我都快成了你的秘书了,什么小事儿都给你想着。”

    我哼笑一声不可一世的说:“谁让你要娶我呢。娶了我当然有义务了,这可是你莫大的荣幸啊。”

    车子飞驰在安静的林荫道上,因为是山里,车子很少,所以显得四周都很清净,北堂问我:“我叫eliersen的代理商去了一趟桃源,让他们给咱们换一组沙发,那组沙发我不太喜欢,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无所谓道:“随便吧,我觉得都不错,上次去我不是说那窗帘不好看吗一会儿去看看窗帘吧”

    “好。”

    回到了雪茗的城区才发现,这个世界真吵闹,远没有那个地方安静,忽然想念了桃源。

    他带我来到了雪茗首屈一指的家具城,在家具城里逛了两圈,我才觉得有种即将要结婚的感觉,亲手为自己的家布置,甄选着心爱的样式。

    我看中了一帘白色的窗帘,上面手工绣着白色的花,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于是就问北堂:“你看这个怎么样花色我很喜欢呢。”

    他转过头,了窗帘的一小块布,觉得质感不错,就点了点头:“你喜欢就好,你拿主意吧。”

    于是叫了售货员:“我要这款窗帘。”

    “那您住在什么地方,我们可以上门服务,为您剪裁好窗帘的尺寸。”售货小姐说话柔柔的,时不时看瞥眼看北堂。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窗户到底多大,就对她说:“那好吧,我让秘书来联系这件事。”

    那售货小姐好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您”

    北堂轻笑了一声,对售货小姐说:“你给我们量一百平米吧。”后一句又对我说:“到时候运到桃源让他们剪裁,你不是就对客厅里的窗帘不满意吗”

    客厅里很多都是落地窗,又是复式楼,所以每个窗户都高三四米,定一百平方米也差不多了。

    出了家具城,走向车库,我倒是有些佩服北堂了:“你怎么知道那窗户多高我目测差不多七八十平米就够了。”

    他却笑了:“那栋别墅是我设计的,你说我能不知道那窗户多高吗”

    我有些惊奇:“你学过建筑桃源的别墅是你设计的”

    他却啼笑皆非:“管家没告诉你吗初建的时候我还当过几天的监工,那时候正是你离开的日子,看着那房子一天天建起来,我就越有信心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

    我哂笑他:“你设计的房子,能住吗别到时候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就散架了,现在想想我还心惊胆颤呢”

    他启动了车子,对我笑:“放心吧,我经过了密的计算再说了,就算是塌了,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呢吗”

    我却有些不乐意了:“都是你准备的,我什么都没准备,这是我们两个的婚礼,总不能什么都让你心,我坐享其成吧”

    “我娶你是让你享福的,不是让你受苦的。”他笑:“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就劳烦你去试试婚纱好不好明天下午就送过来了。”

    我笑靥如花对他说:“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去一趟吧,明天下午你一定没事的,对吧”

    他点了点头:“对,明天顺便把婚纱照照了吧。”

    我粲然一笑:“好啊。”

    幸福是空气里都能闻见淡淡甜味的感觉,幸福是心里装的满满的沉甸甸的,幸福就在身边

    如果说幸福是缘分带来的,那么我和北堂又修了几世才修来的福分上一世我们是不是也这样幸福过

    这种幸福就像是毒药一般侵噬着心脾。

    婚礼

    第二天下午,我早早下了班,北堂说是在外面等我,一起去照婚纱照。

    煜琼悲哀的叹气,看着我的笑靥:“你高兴了,这么一大堆事情又扔给我,对了那些重要的文件你看了没有,都很急的。”

    我笑颜盈盈对她说:“早看完了,都搁在做桌子上了,签了字的你拿走吧。”

    当我走出门口的那一霎那微不可闻的听见煜琼说了句:“幸福中的女人工作效率真是不容小觑。”

    我下楼以后,已经看见北堂在车里等了,他看了我一眼,等我上了车才启动车:“中午吃饭了没有最近几天胃没问题了吧”

    我笑着摇头:“早就没事了,你的药很管用我忽然发现,我的老公还真是全能啊。”

    他倒是毫不谦虚的笑道:“你才知道啊。”

    去的是全雪茗最好的照相馆,叫往事依旧,很通俗的名字,但是却很朴实,照片的确记录了那段飘渺的往事,清晰的给你呈现在眼前,仿佛昨日重现。

    当整套婚纱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些惊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繁琐华贵,反而是看起来简单大方,就好像是一件无袖礼服一样,没有用支架把裙子撑起来,其实我是不喜欢用架子撑起来的,太重。可是裙子却很长,应该是及地了,外面一层薄纱,看起来很朦胧,腰间一朵若隐若现的百合衬出了婚纱的华贵,婚纱的料子质感很好,起来柔柔的。

    当我换上了礼服,我才发现这礼服出奇的合适,也没见他们给我来量尺寸,却做得如此天衣无缝,真真是国际上有名的设计师当化妆师给我化妆的时候,我让她尽量给我化淡妆,我可不喜欢浓妆艳抹的留在我一生一次的婚纱照上。

    那化妆师也心领神会,给我在脸上略施粉黛,上了唇彩眼影和淡淡的腮红以后,让我看看满意不满意,同时发型师给我弄了一个很飘逸的发髻,留下来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我不禁赞叹这些化妆师发型师,怪不得电视上的女星看起来每个都美的不可方物。

    北堂的礼服很好换,只是换了身西服而已,不过这个西服也是定好从巴黎送过来的,纯白色的西服,纯白色的衬衫,他竟然穿了一身白色,领带用的是银色的,看起来倒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当然这不排除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可能,但是不可否认的,他的确很养眼。

    见我出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喜笑颜开道:“真挺漂亮的。”

    我也笑了笑:“是啊,衣服挺漂亮的。”

    “我说的就是衣服。”

    不咸不淡被他噎了一下,等了他一眼,默不作声,他以为我是不高兴了,又走到我身边,凑近耳边说了句:“人也漂亮。”

    我低下头轻笑了一声:“油嘴滑舌。”

    周围了三四个人看了都忍不住抿嘴笑,然后摄影师就过来对我们说:“可以去摄影棚了。”

    化妆师给我拖着长长的裙子,我自己提起前面的裙摆,走路到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鞋跟有点儿高,虽然经常穿高跟鞋,但是还没穿过这么高的,有些别扭。

    终于一路上磕磕绊绊的来到了摄影棚,北堂显然是发现了我走路的踉跄,于是问我:“你怎么了是鞋子不合适”

    我笑着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有,就是裙子有点儿长。”

    可是他却看着我的鞋,对我说:“这么高的跟,你穿的习惯吗要不要让他们换一双鞋”

    我想了想,说:“算了吧,现在换一双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吧。反正不就是照照片,又不是参加百米冲刺。”

    北堂叹气:“你这样会很累的,让他们给你买一双去吧。”

    我笑了:“这又不是说能买一双就买一双的,算了吧,别浪费时间了,一会儿不是还有外景吗”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制止了,催促道:“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他反倒安静了下来,我走到了幕布前,看着淡蓝色的幕布,对他说:“这后面是什么画”

    北堂微微一笑,示意站在旁边的人拉下帘子,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桃源的那一片花海,只不过花海后面并不是那栋房子,而是油彩描画出的天堂,似幻似真,美轮美奂。

    我不禁笑道:“你当天堂什么人都能进吗再说了,进了天堂,我们可就不在人世了,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就算是这俗世有多俗,我也想多活几年。”

    北堂含笑走到我身边,从后面搂住我的腰:“所以啊,用这背景净化一下心灵。如果觉得单调,我们还有很多备用的。”

    大灯全部都开了,照在我和北堂身上,虽然开着空调,但是灯散发的热度却让室温升上来了,拍了两三组有些热,北堂让人把空调的温度降下来,室温又凉爽了下来。

    温度合适自然有心情了,所以后几组照片照的很顺利,很快我们就转到外景去了。

    在去外景以前,北堂就把一双银白色的高跟鞋递给我说:“你还是穿这个吧,这个跟比较矮,又跟原来的那双鞋很相像,裙子长,应该不会拍的到。”

    我也不想再穿这双高跟鞋了,于是就答应他换了下来,看见他风尘仆仆的秘书不由得笑了笑,当他的秘书一定很累。

    这家照相馆离中心公园很近,而中心公园又是雪茗最美,取景最好的公园,当仁不让的就去了那里,到了那儿我才知道,原来北堂把这个公园都包下来了,我笑叹:“你也太铺张浪费了吧”

    他也笑:“结婚一生才一次,不奢华点儿怎么栓得住你当然不排除躲开媒体的意图。”

    我没再说什么,公园里的景色很美,采用了自然光,已经是八月底了,秋意渐渐袭来,不再那么炎热了。

    湖边,法式走廊里,雕像旁,喷泉边,草地上,几乎踏遍了整个公园,其中我最喜欢的一组是在草地上的那组,因为拍那组图片的时候正是夕阳落日,余辉洒映在视野的每个角落里,所有事物全都蒙上了光辉,摄影师突发灵感,让人准备了降雪机和干冰,把周围的景色仿造成了落日飘雪,还有干冰散发出来的雾气,让整个画面都朦胧了起来,真是唯美。

    终于天黑了下来,照相工作也接近了尾声,告罄以后,换下婚纱如释重负的送了一口气:“总算是照完了,以前我就不喜欢照相,就是因为太累”

    他淡笑不语,我已经开始期待照片出来的效果了,跟着他上了车以后,就开始喋喋不休:“你说,照出来是什么效果啊对了,刚才那个飘雪的情景我很喜欢,咱们把那张照片放大了挂在桃源卧室的床头吧,还有那张花海的,就摆在客厅吧,正好看看是照片好看还是实物更美”

    他很耐心的听我说完,只是笑着对我说:“你不饿胃不疼吗”

    我这才发现已经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了,刚才太高兴了,所以就给忘了,突然觉得自己很像小孩子如愿以偿得到了许久想得到的东西,表现的那样幼稚,不禁痴痴的笑了。

    他把车开到了一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