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21-25(1/2)

    第二十一章

    那一瞬间,昭昭几乎想要夺门而出。被窥视,或窥视他人,都是如此羞耻的事情,心里的道德防线,实在很难跨越。

    雨致知道她因为云熙彦的变态趣味,对私密摄像很有心结,可是,“如果你连这个坎也过不了,以后怎么面对他?”

    昭昭闭了闭眼,“我知道。”她望向屏幕,看到一对男女正在搏,女子酥魅入骨的哀求着,身上的男子疯了一般撞击着她。木子夜说:“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当征服者,就算他表示想要女人骑在他身上,那也仅仅是种爱的刺激,在床上,他们的权威是不容挑战的。”

    雨致说:“这男的我有点印象,自大得可以,每次来都要求姑娘把他当皇帝服侍。”

    木子夜很快把画面转向另一个房间。

    这次没有出现刺激的场景,只见屋内的女人正歇斯底里地冲着男人哭叫,“你滚啊!你去找你老婆!别再来我这里!滚!”

    “他们在吵架吗?”昭昭问。

    木子夜说:“是啊。他们是初恋情人,家世背景挺悬殊的。男的高中毕业后出国留学了,在国外认识了现在妻子。这个女孩叫小敏,今年已经二十七了,跟过不少客人。”

    “……他们两个相爱?”

    “对。”

    “那为什么不干脆脱离私魅呢?”

    “小敏不肯。”

    昭昭诧异,“她不肯?为什么?”

    木子夜双眸眯起:“为了惩罚那个男人当年的抛弃。”

    “……”相爱的人,伤害对方,伤害自己,虐身虐心,爱情不该是最美好的东西吗?可现实中却总发生这样无可奈何的悲剧,无数的谎言、背叛、放弃、口是心非、生死别离。而我们除了承受,似乎别无选择。

    在监控室里待了二十几分钟,出来的时候木子夜说:“私魅没有十全十美或者人见人爱的万人迷,放眼整个世界也没有这样的传说。众口难调,学会投其所好是个很困难的课程,千依百顺也只能保一时的喜爱,想要令男人魂牵梦萦,还是要靠独特的个人魅力。”

    雨致说:“我觉得磁场非常重要,两个人合不合得来,其实冥冥中自有牵连,天生的情很难粉饰或者修整,所以私魅在揣摩客人喜好这方面下了很大功夫。”

    见昭昭闷不吭声,雨致牵住她的手:“你好好想想,云熙彦在哪个时期对你最好?用心想,那种感觉你知道的。”停顿片刻,又说:“抓住当时的状态,仔细揣摩。其实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

    木子夜跟朗烨交涉了一会儿,过来跟她们说,“我们现在去负二楼吗?”

    雨致点头:“走吧。”

    ***

    繁华街景,璀璨如练,天云大厦五十七楼总裁办公室,整个集团的最高集权地,灯火通明。此刻是深夜十一点二十五分。

    云熙彦坐在一把漆黑的皮质转椅上,单手支额,墨一样的双眸似有依稀疲惫,隐在冰冷的眼镜后面,让人不能看透。

    他的首席助理金庭安立在办公桌前,忍不住清咳了一声,“云总?”

    “嗯?”他回神,“什么?”

    金庭安正色道:“高莽那边,还需要继续监视吗?”

    云熙彦闻言深深蹙眉,“不用了。”

    “莫尊死后,高莽在黑市独占鳌头,气焰非常嚣张。我们要不要出手跟他交涉一下……”

    云熙彦抬手打断:“高莽只是个小角色,真正掌控地下势力的是白家,你忘了么?”

    金庭安说:“白家的基在金三角地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回允安市了。”

    云熙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金庭安观察他的脸色,适时噤言。

    过了一会儿,他说:“霍七找到了么?”

    “没有。”金助理小心回答:“他应该早就离开本市了。莫家倒了以后凭他一人之力本没办法跟高莽抗衡。”停顿片刻,“云小姐,应该也跟他一起……”

    “行了。”云熙彦冷声打断,摘下眼镜扔在桌面上,“你先下去吧。”

    金庭安微微欠身,退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一瞬间,重重叹出一口气。

    老板最近脾气很差啊,喜怒完全都摆在脸上。是因为那个云昭昭吗?两个月前那个女人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老大让他去找,一直找到现在。

    据管家说,是莫尊的人来接走她的,偏偏那天大门前的监控坏了,没有看到接人的车辆和开走的方向,而霍七也不见了,云熙彦当时听到他的汇报,脸色沉得,真叫一个不寒而栗。

    红颜祸水啊,那种女人走了也好。

    ……

    凌晨一点的时候,云熙彦回到漆黑一片的大宅。

    花园里蔷薇初蕊绽放,两年前云昭昭种下的植物,今年终于开花了,如此香气袭人。

    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头昏脑涨,皱眉回到室内,倒入沙发,胳膊搭在扶手上,闭目养神。

    夜里很静,时间仿佛消逝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依稀听到有人轻声唤他的名字:“熙彦。”

    睁开眼,月光朦胧中看见一个窈窕的人影走过来,蹲到他膝前:“你不舒服吗?”

    韩茵穿着轻薄的睡裙,大半个脯袒露在空气里,体香芬芳,她娇媚的小脸在月光里分外动人。云熙彦捏捏眉心,没有做声。

    韩茵起身坐到他旁边,“最近你总是回来得很晚。”纤细的手指不经意般搭在他腿上,“是不是跟安琪吵架了?我听她说你一直睡在客房……”

    一声低哑的浅笑溢出,云熙彦说:“她倒什么都跟你讲。”

    韩茵心脏剧烈跳动,忍不住朝他靠近,柔软的贴着他的手臂:“不止这些呢,她还跟我说,你很久没要她了……嗯,不难受吗?”

    黑暗里,云熙彦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这时候,却听见楼上传来细微的动静,他心中嗤笑,勾起唇角,侧过脸打量旁边的女人。

    韩茵血直冲脑袋,被他魅惑的双眼看得心潮澎湃,下意识舔了舔唇,正在这时,云熙彦朝她凑近,薄唇贴到她的耳畔,引来一阵强烈的瘙痒。

    “你想跟我上床,是吧。”蛊惑人心的嗓音,他轻笑:“可是不好意思,我怕会得病。”

    韩茵的脸色骤然煞白,而此时林安琪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们**的场面,顿时心血沸腾,“熙彦!”她克制住怒火,强颜欢笑道:“你回来了?”

    云熙彦应了句,起身上楼,跟她擦身而过,什么话也没说。

    林安琪拽紧拳头,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她看了眼衣冠不整的韩茵,冷声道:“莫尊已经死了,茵茵,你还是搬回去吧,一直住在这里,不太方便。”

    韩茵微怔,随即便笑说:“好啊,我也早想回自己家了。”

    林安琪没跟她废话,转身上楼,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云熙彦径直走进最里边的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她忍无可忍,闯进去,含泪质问他,“熙彦,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跟我分房睡?”

    云熙彦将衬衣下摆扯出来,随口答道:“我只是最近睡眠不好,怕影响你休息。”

    “我不怕的,”林安琪忙说:“如果你喜欢住这个房间,我也可以搬过来……”

    云熙彦不耐地蹙眉:“我很累,想睡了,你先出去吧。”

    “……”林安琪心痛万分地望着他,手指揪住裙摆,阵阵发抖。

    什么话也不再多说,她安静地走出去,为他带上房门。

    一夜辗转,云熙彦心绪烦扰,无法入眠。他似乎可以闻到某个人的气息,还残留在被子枕头上,这个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既然如此,索去看看那个人吧。

    他起身准备去书房。

    静悄悄的走廊光线昏黄,经过主卧时,发现房门敞开,黑漆漆的,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散发出来,云熙彦脸色一变,心中暗骂了一句:你妈的!

    ……

    凌晨五点,林安琪在城北的私人医院里被抢救回来,手腕缝了七八针,伤口触目惊心。

    她转醒,看见云熙彦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瞬间,眼眶酸涩,泪流如注:“熙彦……”

    那一向工整洁白的衬衣狼狈凌乱,点点血迹沾染在上面,像雪中红梅一样刺眼,而此刻的他,虽然近在咫尺,眼神却陌生到海角天涯。

    他缓缓俯身,靠近她,目光移至手腕,挑眉道:“你想死?”

    “我只是……”

    “你要死,也别死在我家啊,”手指轻拂过那包扎着的伤口,“还把浴室弄得这么脏,你想让我做噩梦吗?”

    突然间,他用力握住了那细细的手腕,“想死我帮你啊。”

    “啊!!!不要——”林安琪疼得脸色惨白,“熙彦!不!!啊!!!”

    云熙彦嫌恶地将她甩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我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要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和我解除婚约。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我没心情奉陪。”

    “不……熙彦,不是这样的……”林安琪哭着下床想抱他,可是双腿虚软,一下子坐到地上去,她连忙抱住他的腿,“我只是受不了你对我那么冷漠……熙彦,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为什么不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是你自己不肯安分。”

    林安琪仰头望着他:“我知道,因为云昭昭的不告而别,你还在生气,可是熙彦,她已经走了,你还要气多久?她走之前说,云家恶心,让她厌恶透顶,她一分钟也待不下去,她只想彻底摆脱你,熙彦,别再为这样的人动怒了好吗?你就放她走吧……”

    云熙彦眯起双眼,冷然无言,过了很久很久,他弯腰将林安琪扶起来,“你说的没错,”他唇角微扬,“这样的人不值得我生气,但是,云昭昭那个丫头实在有点不识好歹,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

    “不……”

    “嘘。”云熙彦轻点她干涩的唇,自说自话般:“这辈子,最好别让我再见到她,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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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姑娘们,嬷嬷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力日更了,以后不定期更新,但我会尽力勤奋些的…

    =_=

    故事好像比我想象中要长一点,复杂一点,所以慢慢来吧,赶着写好累的…

    下次更新见~~

    第二十二章

    最近几天夜里多梦,过去的画面像电影一样不断放映,她总看见自己一副泼妇的模样,冲着云熙彦歇斯底里,面目狰狞,甚至把房间砸得狼藉遍地。

    而云熙彦,从来不会跟她吵,真被惹怒了,总能让她生不如死。例如把她关在卧室里,或绑在床上,不闻不顾,然后自己几天几夜不出现,让她一个人在屋子里濒临发疯。

    原来那几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昭昭半夜惊醒,满身的大汗。她抱住自己的脑袋,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那些压抑全部吐出来,重复数次,稍稍减轻些许沉郁的感觉。

    张开五指,在黑暗中她凝视自己这只右手。

    当初拿刀刺向云熙彦的时候,竟会那么狠戾决绝,毫无迟疑。还记得那个触觉,坚硬的刀刃扎进柔软的皮肤,非常顺利的,划下去,然后鲜红血极快漫出来,浸透衣衫……

    云熙彦望着她,那种眼神,如今她竟不敢回想。

    雨致说,你知道的,他对你最好的时候,那样的感觉,你要回忆,要细细体会。

    其实无所谓最好,或者最坏,过去两年多里,她恨极了他,哪里能体会到什么好。

    除了决裂前的一周。

    那时云熙彦出院,心口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他大概也已经厌倦了,只跟她说,最后七天,你要让我高兴,我放你走。

    于是,她跟他演了七天的热恋情人,入戏极深。

    每天早上,亲吻他的额头,哄他起床上班,有时在床上闹一会儿,有时做做晨间运动。如果他要早起,也不会让她懒床睡懒觉,直接把人拖到卫生间,让她洗脸刷牙,或者抱她坐到盥洗台上,要她给自己刮胡子。

    晚上他下班回来,刚踏进院子,远远的,她就从屋子里跑出来,一头撞进他怀里,唧唧歪歪地撒娇,埋怨他回家太晚。

    小保姆们都在旁边偷笑,连薛管家也平易近人了不少。

    是啊,大家都累了,很累,迫不及待想要幸福,哪怕这幸福只是场水中幻梦。

    ……

    雨致进来的时候她悄悄抹了把脸,灯光亮起的一瞬,所有动作尽收眼底,雨致默了片刻,没有拆穿她。

    走过去坐到床边:“怎么还不睡?”

    她笑了一下,轻轻摇头。

    雨致轻抚她的脑袋,暗自叹息,“明天就要启程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昭昭用力敲打两下自己的额头:“我现在只想尽快扳倒高莽和林安琪,不管代价有多大。”

    “我们慢慢来,你不要着急。”

    昭昭目光深寂:“我只怕,云熙彦不会那么容易上钩。”

    雨致摇头:“如果你自己深信不疑,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是重生的云昭昭,以前和他的那些纠葛必须彻底忘记。”

    昭昭自嘲一笑:“不说那些了。”她扯开话题:“有个事情我一直想问清楚,你姐姐,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气质沉的女子,显然经营私魅不只是为了赚钱,背后应该还有更大的势力。

    雨致踌躇说,“我只能告诉你,姐姐她也只是在替别人做事而已。”

    “别人?”

    “嗯。”雨致点头:“你以前有没有听莫尊提起过白家?”

    白家?

    昭昭在脑海里仔细思索,摇头道:“他从不和我说那些。”

    雨致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希望你搀和进来,而且,我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只听姐姐说,她从小受白家栽培,一直为他们效命,几年前出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腿废了,就被调回允安接管私魅。”

    “……白家……”昭昭不由得斟酌:“什么来头?”

    “我听说他们当家的人称白三爷,是东南亚首屈一指的大毒枭,拥有可以跟政府抗衡的军火武装,是非常危险的人物。不过自从一年前他脑中风后,白家内部开始蠢蠢欲动,新旧两股势力分庭抗衡,只等着老爷子病逝后,举兵夺权。”

    昭昭心跳混重,突然感觉那些腥风血雨离自己好近好近。

    “雨魅姐姐不会有事吧?”

    雨致摇头:“她只是白家一枚棋子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又说,“那个白三爷,权势遮天,却膝下无子,五十多岁的时候才生下一个独生女。我听姐姐说,那位白小姐行事作风像极了她爸爸年轻时的利落狠绝,手段毒辣,只可惜,不是男丁,否则早就坐上了白三爷的高位,哪里还轮得到那些派系分子暗中觊觎。”

    “白家的小姐……”昭昭不知为何下意识问:“她叫什么名字?”

    雨致微愣,“Elizabeth。她母亲是英国人。”

    昭昭默念,“伊丽莎白?”

    “对。”雨致思索了一阵,“她的中文名叫白千汐。”

    “白千汐……”很久以后,当昭昭见到这位罂粟般鬼魅的女子时,她才知道,彼时种种预感,究竟为何而来。而至那之后,白千汐三个字,像毒刺一样,扎进她的心窝,分分秒秒,令她撕心裂肺,剧痛如绞。

    当然,这都是后话,有太多太多意外,本无法控制,否则,过去,现在,她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昭昭望向窗外,三月夜凉如水,清风卷着花香轻轻袅袅地牵动纱帘,允安的夜,如此漆黑,如此深远,而她即将告别,离开这座生活了十九年的城市。

    前路漫漫。

    ***

    林安琪出院回到云家,每天心神不宁,憔悴万分。云熙彦还是跟她分房睡,两个人每天难得碰面,更难得说上一两句话。佣人们觉察到气氛压抑,更加战战兢兢,没事就躲得一干二净,整个云家大宅竟像座华丽的坟墓一样死气沉沉。

    更让林安琪焦心的是,之前韩茵找来绑架云昭昭的那三个男人直到现在也没跟她们联络,凭空消失了似的,让她非常发慌,生怕事情败露了云熙彦跟她翻脸。

    想找韩茵商量吧,上次两人闹得不愉快,她还有心结,拉不下脸,于是,就这样每天惶惶不安,郁郁寡欢,脑子里那神经都快要崩裂了。

    这天晚上,她接到母亲的电话,问及一些生活琐事,之前她割腕自杀,没有让家里人知道,可母女连心,林母听她声音低落,洞察到她最近似乎过得不太好。

    “安琪,你是不是跟熙彦吵架了?”

    她哪里肯承认,只强颜欢笑说:“没有,我们挺好的,就是他最近很忙,没什么时间陪我。”

    林母不信,“你还敢骗妈妈。”

    这笃定的话语让林安琪顿时沉默,眼眶酸涩,喉咙堵成一团。

    自小到大她都是父母捧在手心的珍宝,何曾受过半点委屈?可现在为了一个男人,她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林安琪看着自己的手腕,忽然很想大哭一场。

    可是,云熙彦,她放得下吗?

    放不下,她很清楚,自己这辈子都栽在他身上了。

    林母叹了一口气,教导她说:“宝贝啊,别怕,这个世界上哪有不吵架的夫妻呢?我和你爸爸磕磕绊绊几十年,不还是一路走过来了吗。”

    “妈妈……”林安琪哽咽着说:“可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他,我不知道怎么亲近他的心……你教教我……”

    林母柔声道:“傻孩子,你本用不着花心思取悦他,像云熙彦这么优秀的男人,哪里稀罕别人的取悦啊。你和他在一起,注定要承受许多东西,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他在外边沾花惹草,你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还想跟他过一辈子。”

    林安琪怔住,想起父亲在外边的那些风流债,不由得替母亲心酸,“妈妈……”

    林母默了一会儿,似乎不想让女儿心上一辈的事,便继续教诲说:“宝贝,人生就是这样的。你告诉妈妈,你爱云熙彦吗?”

    “爱,很爱。”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就要用你的爱去感染他,慢慢来,让他习惯,让他对你愧疚。”林母语重心长:“妈妈跟你说,热恋是一时的,静水深流,越平淡的东西越能长久,你要学习的是过日子,而不是谈恋爱,知道吗。”

    林安琪静下心来好好想了这番话,她觉得母亲说得很对,一时的激情和永远的陪伴相比,她当然希望能和云熙彦白头偕老。

    以前总贪恋他的宠爱,一步走错,那巨大的反差就让她难以承受,现在想想,似乎真的是她弄错方向了。

    于是从那天起,云家上下发现十指不沾洋葱水的林大小姐开始学做家务了。煲汤、做菜、熨衣服、整理床铺,努力地学着如何当一个称职的太太。

    云熙彦照常晚归,但无论多晚,林安琪都会在客厅等他,给他留一盏灯。那单薄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上,像只可怜的猫咪一样。

    佣人们都说,少真是个好女人,长得漂亮,又贤惠,看她切菜的时候切到手,我都快心疼死了。

    她们开始心悦诚服地改口叫她少,就连薛管家的态度也温和许多,不再冷若冰霜。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安琪想,总有一天,云熙彦也会慢慢习惯,慢慢离不开她。

    时间恍恍而过,今年春节管荷香跟着洛轩回家见了父母。两位老人对乖巧的荷香非常满意,眼看儿子就要毕业了,实习的公司也落定了,现在连未来儿媳妇都有了,辛苦大半辈子的洛父洛母欣慰得几乎喜极而泣,感叹说:“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小轩啊,爸爸妈妈很为你骄傲。”

    大四下学期开学的时候,洛轩和荷香同居了。洛轩做投行,在离公司不远的一处高档小区租了间房子,荷香搬过去,和他过起了二人世界。

    五月的一天夜里,洛轩难得回家吃晚饭,荷香厨艺渐长,做了一大桌他爱吃的菜,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想问好不好吃,又不敢开口,洛轩见她那副小媳妇的样子觉得好笑,拿筷子敲敲她的脑门,“看够了吗?还让不让人吃饭?”

    荷香红着脸,“谁让你长得好看啊……”

    晚饭过后,荷香收拾碗筷进厨房刷洗,出来的时候看到洛轩在找换洗的衣服,她问:“这么早要睡了吗?”

    洛轩不看她:“我待会儿出去一下。”说完,他拿着浴巾走进浴室。

    荷香站在那里,脸色慢慢变白,垂眸盯着床上的手机,盯了半晌,她咬紧下唇,拿起来,输入洛妈妈的生日,然后点开了信息,看到有一个号码刚才发的简讯,说:今晚过来么,我在家等你。

    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浑身发着抖,心里堵得喘不过气,一下子跌坐到床边。

    洛轩从浴室里出来,打开衣柜换衣服,没有发现她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早点睡吧。”他拿起手机,“不用等我。”

    转身之际,听到她哑声开口,“我等你回来。”荷香面无表情地说:“我等你回来陪我一起睡。”

    那晚,洛轩彻夜未归,空荡的房间,荷香就那样枯坐到了天亮。

    凌晨七点,她麻木地拿起手机,将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拨打出去,对方很久才接通,沙哑的嗓子压抑着声声喘息,不耐道:“喂……谁啊……”

    她冷淡开口,“我是管荷香。”

    那边没了声响,她说:“洛轩八点要上班,让他记得回来换衣服,不要迟到了。”

    挂掉电话,她起身洗漱,去学校上课。

    七月,林安琪顺利从Y大外语系毕业,林父为她举办了小小的家宴庆祝,顺便提起她和云熙彦的婚事,想听听他们两人的看法。

    林安琪愣了下,随即笑说:“不着急的,爸爸,我现在还小,想先工作一段时间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林父但笑不语。

    云熙彦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那鲜红体沾染在唇间,添了几分妖娆之感,他轻转酒杯,语气淡淡的,“我后天要出差,回来以后再带安琪过来,跟伯父伯母好好商量结婚的事。”

    林安琪猛地怔住,仰头望着他,眼底渐渐染上喜悦的泪意。

    林父笑起来,“好好好,忙完再说吧,不过这次是什么项目啊,要亲自去?”

    云熙彦摇摇头:“天云基金会前年投资的一个公益项目,已经竣工了,政府部门邀请过去看看。”

    他很少出差,除非是工程遇到极大的困难,才请得动他这尊金佛。但公益就不同了,既然做了,就要做全,有头有尾,这才符合他远扬在外好名声。

    林父自然会意,问了句:“是去什么地方?”

    “C市底下的一个小村镇。”

    “当天回来么?”

    “嗯,当天晚上回来。”

    可是那天晚上,云熙彦没有如约回来。

    又过了一天,他依旧没有回来。

    林安琪怀着焦灼的心情殷切等待,美好的姻缘,触手可及,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做那个男人的新娘。

    可谁知,当她终于等回了她的云熙彦时,也等来了她今生最大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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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姑娘们中秋快乐~月饼要多吃几坨~~\(^o^)/~下章重逢鸟~~

    第二十三章

    花满镇位于C市北部的某个山谷之下,有近八百多年历史,全镇临水背山,青石板街,粉墙黑瓦,至今保留着许多传统工艺和独特的民俗节庆,是个隐居避世的桃源。

    从花满镇往山里走,大约二十公里处有一个小村庄,名叫芳村。由于地势偏远,山路难行,中间还隔着一条湍急的河流,村里的孩子们上学非常不便,要么绕一座山的距离去学校,要么就只有趟河而过,非常危险。

    天云基金两年前拨出善款,给芳村搭桥修路,扩建学校,捐赠图书馆,让村民们感激不已。

    七号下午一点过,云熙彦一行人乘专机抵达C市,政府部门有关领导陪同一起前往芳村。

    当地记者蜂拥相随,云熙彦走马观花式的看了看新修的路,建好的桥,还去了趟学校,接受孩子们准备的小礼物。

    时间掐得很紧,五点行程结束,他们原路返回。车上,云熙彦闭目养神,清朗的眉宇间攒起浅浅纹络,薄唇微抿,心情并不是很好。

    金庭安心想,大热天被这么多人围着,在这个穷乡僻壤溜达了一个下午,谁高兴得起来。他看了眼手表,对老大说:“云总,时间还早,待会儿要不要先去酒店休息一下。”

    云熙彦嗯了声,他现在背上全是汗,心头烦躁,对这个糟糕的地方一刻也无法忍受。

    车子经过花满镇,渐渐停住,金庭安看见外面敲锣打鼓的阵势,赶紧下去了解情况。两分钟后,他面露难色地回来告诉云熙彦:“镇长代表芳村邀请您到花满镇转转,顺便留下来吃个晚饭。”

    “不去。”云大总裁吐出两个字。

    金庭安咳了一声:“……恐怕盛情难却啊。”外边热闹的迎客词唱得婉转悠扬,花满镇世居的主体是少数民族,虽然已经汉化,但依旧保留着完整的民俗习惯,像这样隆重地盛装迎客,是非常高的礼节,如果不去,真是非常无礼的事情。

    云熙彦缓缓睁开眼,看到镇门前浩浩荡荡,人们纷纷头戴重饰,身着华衣,热情相迎。

    他下车上前,镇长老头笑得憨厚犷,同他握手道,“云先生,乡亲们已经恭候多时了,欢迎您来到花满镇!”

    说着便引他上前,“我们准备了晚宴招待各位,不过按照风俗,这拦门酒是一定要喝的!”

    云熙彦瞥过去,见一排姑娘正在倒酒,便说:“谢谢款待,酒一定喝,但晚饭就不必了……”

    那一筋的镇长大笑:“您太见外了!来来来,上酒!”

    随行的人也只好却之不恭,自觉领受,镇长在旁边提醒,“客人不能用手端碗啊,就着姑娘的手喝,要一滴不剩啊!”

    周围的祝酒词又开始唱起来了,一时间气氛达到顶点。金庭安尴尬地弯下腰,被灌了一大碗烈酒,辛辣刺鼻,饶是他这种久经饭局的高手也有点扛不住这烈度,更别说其他随行的高层、助理、保镖……和他矜贵的老板。

    云熙彦脸色有点难看,一时半会儿没有小姑娘敢上前。此刻山谷里风吹得很大,夕阳如血,灼热的光线投在姑娘们摇曳的银饰上,晃得眼睛瞬间刺痛。他微微蹙眉,下意识闭上眼别开了脸,正在这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朗笑道:“欢迎贵客。”

    他幽深的双眸睁开,看见面前递上一碗酒,敬酒那人笑盈盈地望着他,眼睛弯弯的,俏皮中带着几分娇甜,几分随,分明是个女孩儿,却没有穿上繁重的装束,大概是偷懒,竟换了一身男子的服饰,藏青色的对襟布衣,袖口刺有美的图案,头上裹着同色头帕,依然是盛装模样。

    他一时间愣住,脑子空白,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天青色的瓷碗送至唇边,酒香扑鼻,他下意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低头,启唇吞饮,但目光始终片刻不离地望住她。

    叫好声和欢呼声在耳边缤纷嘈杂,山谷如盛世喧嚣,而他却只看见她笑靥如花,眉目清朗。

    酒尽,她兴奋地小跳了一下,回身朝队伍里跑,云熙彦想也没想,两步上前抓住她肩上的衣料,猛地将她扯过来,盯住她的脸。

    这突然间的动作让她惶然失措,手中瓷碗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云熙彦没有理会她瞪大的双眼,竟抬手扯下了那张头帕,一瞬间,漆黑长发妖娆散落,如风拂柳,如繁花飞坠,如衣带飘扬。

    在她不可置信的嗔怒中,他渐渐勾起唇角。

    周围开始起哄,她使劲一扭,企图甩开他的手,却没想,他紧抓着不放,拉扯间,盘扣崩落,大半个香肩露了出来。

    男男女女笑作一团,欢呼声和口哨声顿时此起彼伏。

    “啪!”

    她气得满脸通红,甩手给了他一巴掌,“臭流氓!”

    云熙彦一时愣怔,竟让她从手中挣脱跑走了。

    四周起哄得愈发厉害,镇长尴尬地吼了句:“花期!你又给我闯祸!”

    “花期?”云熙彦眯起双眼,舌尖轻抵嘴角,有点疼,但他却笑了起来,眼底浮现出兴奋的意味,盯着那人跑远的背影,开口道:“镇长,我们可以入席了么?”

    ***

    七月的山谷夜风微凉,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