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靠近程煜

    午餐，安薇没有见到程煜，听王嫂说，程煜好像在忙着什麽不下来吃了，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餐了。安薇其实真的很难想象，刚才还刀枪相对的亲兄弟，还能坐在一个桌边，能吃得下饭麽？这个果然是超出了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就算自己家里的亲戚对自己家再冷淡，也不至於如此。不过程煜不下来，倒真的使安薇松了一口气。

    午餐过後，安薇陪着老爷子下了一盘棋之後，有些困了，就回到老爷子为自己准备的房间里，午休去了。可能是上午的情景印象太深刻，总是睡不踏实，动不动就会魇到，一只大手在後背轻轻地拍了拍，然後握上了自己的手，安薇觉得有了依靠，才渐渐地睡实了。

    程律见安薇睡实了，才慢慢地放下了安薇的小手，为安薇小心地掖好被子，悄悄地离开关好房门。

    “睡了？你也真是的，瞧把那丫头吓的。”程任有些责怪的味道，程任和程律在程家的兄弟里关系还算是过得去的，可是彼此也都明白对方觉得不是好惹的角色，也都尽量不触碰对方的底线，是一种微妙的平衡下的和平相处模式。

    “程任，你一直这样，得了便宜卖乖，你不也是想让小妹看到这些嘛，只不过今天我出了这头罢了，怪不得老爷子把你留在身边。”程律有些不屑地说。

    “没错，是我想的，可是还是有点舍不得，看那丫头吓的小脸都白了，不过在程家就必须得习惯这些。”程律皱着眉说道，俊朗的脸上显出些暗。程家的人怎麽会怕血腥气，不然以後遇到什麽事情，自己担心这个丫头会受不了，会疯掉也说不定，这样的锻炼是必要的。

    “所以说老爷子拉小妹进程家还是真够残忍的，她这麽小，这麽干净的孩子。”程律点点头，也皱起了上挑的眉角。

    “律，程煜是半个疯子，你最好不要招惹他，对小妹没什麽好处。”程任想起了程煜对安薇的排斥。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看不惯罢了，我们这里的人谁都不用假装清高，那个女人不是自愿跟着老爷子的？难道他是被强迫了之後出生的？总是认为程家亏欠了他什麽似的，如果不是程家，他亲妈现在在美国能是知名律师？笑话！”程律一脸轻蔑。

    程任只是笑了一下，没言语。

    “对不起，提起来你应该不舒服的。”程律想起提到亲生母亲，程任的母亲在一次黑帮的复仇中，被人活活用两辆车夹死，死状极为惨烈，那时程任也就十三岁的样子。

    “没什麽，都过去了。”程任还是轻描淡写地说，始终是那个温润斯文的样子。

    程律看了程任一会儿便下楼了，如果真的没什麽都过去了，他程任也不会当时阻止老爷子报复，让老爷子把那些人留给自己处理，结果那些人和他们的家人，没有一个活着的，特点是那些人本人都是一种死法死的，就是被两辆汽车夹死，同样的惨烈，而他们的家人也都是极为华丽血腥的死法，从那时开始，程任就奠定了他在本市的地位，也许是出於对程任的愧疚，老爷子把程任留在了身边，程任连念大学都是本市的医大，本市的医大是全国最有名的医学院，据说程任的解剖成绩是全校有史以来最完美的，在手术台上也是沈着冷静，手术能做得又快又好。程律想了想，笑了，自己才是这群狼里的羊啊！一个杀人都不眨眼的人，做手术又怎麽会怕，会紧张，人命在程家人眼里算什麽？

    程律低头抬手，看看自己手掌上因为长期练枪而留下的厚厚的茧，翻手看到那手指间握笔而留下的慢慢软化的茧，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回忆起安薇说过，老师是个很好的职业。

    安薇醒来，觉得全身都舒服多了，即使安薇浅眠着，也知道那个拍着自己入眠的是四哥程律，他身上有温泉宾馆里特供的洗发水的味道。心里暖融融的，去楼下喝水的时候，经过程煜的屋子，他的门没关，屋子里飘出了刺鼻的胶水和木料相混合的味道，安薇向里面望了一眼，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尖塔高耸，尖形拱门的建筑模型，难道程煜是学建筑的？

    “看什麽呢？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挺有心机的，把那三个明的男人哄得团团转。”程煜斜睨着安薇。

    安薇也没怎麽听进程煜的话，仔细辨认这建筑模型的轮廓，很是眼熟，“这是哥特式的。”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程煜奇怪地看着安薇，这个脸上还带着午睡压红了的半边脸的女孩子，刚刚满意自己的记忆力，欣喜的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答案，程律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有那麽一瞬间的温暖，不过程煜还是从心里讨厌安薇讨好老爷子。

    “你懂？”程煜没什麽心思理安薇，继续着手里的模型。

    “我可以进来看看它吗？”安薇很喜欢世界的知名建筑，他们在不同的年代和背景下建成，就像是记载了那段历史的书一样，千百年地存在。

    见程煜不做声，也不反对。安薇笑了笑，有点了解程家男人的别扭的格，安薇小心地进入了程煜的房间，大小跟自己的房间差不多。只是多了专门的区域放模型和建筑方面的专业书籍、图册。墙上还贴着建筑的设计图，安薇看得出程煜是热爱建筑的，那些建筑图画得非常用心。

    安薇蹲下来，细细观察着有了些大致轮廓的模型，“是科隆大教堂？这边的双塔很像。”安薇试探地问道。

    程煜看了安薇，还是没理安薇，让安薇想起了老爷子说过的，离程煜远点，现在觉得有点後悔自己自作主张地接近程煜，这个人应该真的是做事毫无顾忌的吧。

    正当安薇想要站起来出去的时候，程煜没有抬头地说道：“科隆大教堂是德国最大的教堂，以轻盈、雅致着称於世，是中世纪欧洲哥特式建筑的代表作，也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哥特式教堂建筑。”程煜的声音平稳没有起伏，就像是在单纯地介绍一个建筑，而不是在跟谁谈话。

    安薇皱起眉，这程家的男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别扭啊，有点像不好意思的小孩子的格。“它的确很美，我看过它夜景的照片很漂亮，你去过那里吗？”以他们程家的势力，去过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果然程煜点点头，“去过，晚上的时候确实很美，像是童话的王国一样，它也是分庭抗礼的产物之一，可後来在经济地位上科隆市还是衰落了，不得不说有点可惜……”安薇耐心地听着程煜讲着一个又一个建筑的来历，故事还有一些专业的知识，安薇以前看的建筑方面的书，都是出於兴趣，没有特别深入的专业知识，听了程煜讲解之後得到了很多新鲜的体验，觉得受益匪浅。两个人在不知不觉间，关系拉进了不少，程煜也发现安薇是个很博学多才的女孩子，不由得对安薇另眼相看，心里强烈的排斥感也渐渐地消失了。

    “我本来是想当个建筑师的，能让我设计的建筑成为那个城市的地标建筑，不管多少人来都会想来看看它，不管多少年过去了，它都会在那里。可是现在恐怕只是妄想了。”程煜有点自嘲地笑了。

    “能有梦想就好，而且这和程家并不矛盾，拿出了好的设计稿就会被采用不是吗？谁会管你到底是谁呢，如果不在乎出不出名，成为一个建筑师也不是不可能啊。”这世界上设计出着名的建筑，而不被世人知道的建筑师也不少啊，安薇这样说道。

    程煜突然看向安薇，这个女孩子像是一种新希望的存在，在这个程家里，她显得那麽干净，程煜现在明白那些接受了安薇的程家人的心思了，安薇没有企图心，她想说的就是她心里想的，不会拐弯抹角地讨好也会在心里算计着能得到什麽。

    “你还真是可爱，怪不得他们那麽喜欢你，要护着你。”程煜带着丝丝柔软的眼神看着安薇，变得有点呆呆的，变得像个有点转不过弯来的模样。

    安薇也确实有点转不过弯来，刚刚程煜谈建筑谈梦想还好好的，为什麽一下子会扯到自己身上？安薇有点无奈，这程煜是地道的程家人，果然这程家人的跳跃思维都是一样的。

    “他们待我都很好啊，老爷子很和善，三哥很温柔，四哥很逗趣儿。”安薇笑着说。

    程煜冷哼了一声，“你只是看到了他们的一面，他们另一面你还没看到呢，看到了，你就不会这麽说了。”程煜冷笑着说，这程家的男人那个不是满手的血腥，和善？温柔？逗趣儿？这些词用在他们身上怎麽看都像是个笑话。

    “我知道程家是做什麽的，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也不代表我没听过。我是程六，他们就是我的家人，我既然承认了他们，我就不会嫌弃他们。”安薇对程煜说老爷子他们的态度有些生气，不用他来告诉自己程家是什麽样的，还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难道他就不是程家人吗？

    “打扰了这麽久，我下去了。”安薇转身就想离开程煜的房间，这样人的地盘自己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你不会嫌弃他们，那麽你就单单地嫌弃我吗？那倒也是，连我妈都嫌弃我，更何况是别人呢。”安薇身後传来程煜的声音竟有些悲哀和自怨自艾。

    “我没有嫌弃你，也没有人真正的嫌弃你，只是你自己在嫌弃你的出身罢了。”安薇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大男孩低着挑染过的头，像是整个人都罩在影里。

    安薇有心想要安慰他，可是自己又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不知道该如果劝慰，也担心弄巧成拙，反而触动了他的伤心事。安薇发现这几个程家的男人居然都非常的感，在程家这种家庭里简直就是一种不可能存在的格，可是它居然存在於程任、程律，现在又是程煜的身上，这不得不叫安薇惊奇。

    ☆、第二十二章程煜试探

    “每到她的生日我去看她，她都不愿意见我。她现在在美国是知名的华人律师，她也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与有黑色背景的人有染，还有我这个活生生的证据，我大概就像是她一生的耻辱一样，所以她才从来都不愿意见我吧，自从她在我五岁的时候去了美国，这麽多年除了18岁的成人礼，我没见过她一次。”程煜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修长灵活，能画图做模型的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裤子两侧，两个宽阔的肩膀也因为激动微微地颤抖着。

    “她瞧不起这麽优秀的你，是她的事，又不是你的错，而且你出生在什麽样的家庭里，也不是你能选择的，不是吗？但是你不应该因为她的不承认和不认可，就否定掉你自己，自认自己是个耻辱，如果你自己认为姓程而感到荣耀，那麽别人再多的闲话也没什麽用。我可没见三哥和四哥觉得活得耻辱，反倒挺滋润的，你又何必这样？”安薇故意放冷了语气，想给程煜一个激励。

    安薇亲身体验过这样的闲话，当初家里出事的时候不是没听过邻居家的流言蜚语，都说自己家可怜云云，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整天地怨天尤人，自怨自艾，早就找绳子吊死算了。按着别人的意志，听着别人的想法而活，那怎麽会活得自在？安薇就是一颗心放平了，不管他人说些什麽，都认为自己家现在的生活没什麽不好的，父亲和母亲再也不用去应付原来的那些人和烦心的事情了，天天自己回家就能看到，每天一家人都能坐在一起吃饭，这在原来都是做不到的，现在天天都能如此，有什麽不好的呢？

    安薇突然感觉被程煜抱紧，程煜的身子在不住地轻颤，难道程煜真的如此多愁善感？真的是说到他的痛处，他哭了吗？安薇勉强抬头，却看到程煜一张强忍笑意的脸，顿时气得不轻，这程煜也太会演戏了吧。安薇气得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程煜，狠狠地瞪了程煜一眼转身就走。

    程煜连忙一把把安薇揪回来，恢复了一张认真的脸，“今天真的谢谢你了。”安薇见他如此认真，也不好再生气了。她在程煜的眼睛里还是读到了一丝的郁，想必他也不会全是逗自己玩的吧，也许他也真的有苦处。

    “这也没什麽，是我应该做的。”安薇这样说道，其实也不算是做了什麽事情。

    “应该做的？难道是老爷子让你这麽做的麽？”程煜变了脸色，用力握着安薇的手臂，死死地盯着安薇问道。

    “不是，老爷子从来没叫我做过什麽，可是我是程家的六丫头，不是麽，你们不应该是我的家人麽，这样对家人不应该麽？”说完了这些，安薇才觉得那握得自己生疼的手放开了，程煜的脸色缓解了不少。

    “既然这样，你也该叫我声‘五哥’的，叫来听听看，如果叫得好听了，重重有赏。”程煜对这个小丫头很有兴趣，觉得有时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着实很有趣。

    安薇少有地不乖巧，不听话，就是一双大眼睛看着程煜，不说话也不动作。

    “怎麽？我们的六丫头生气了啊，以前我说的那麽过分都没见你生气过，现在这是怎麽了？”程煜还是故意地逗安薇，知道安薇是接受了自己，才跟自己这样认真地怄气的，不然像以前那样风轻云淡倒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一点都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里，想到这里程煜心里很高兴。

    “行了，你这丫头怎麽这麽扭，叫声‘五哥’来听听吧，作为礼物就把这个模型做好了送给你怎麽样？还喜欢麽？”程煜笑着看安薇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喜表情，真是个小孩子，这麽点不值钱的东西，就能乐成这个样子。

    “五哥，五哥，五哥，真的送给我？”安薇高兴地一连叫了好几声五哥，她看到那些模型都致的不得了，跟真的着名建筑一模一样，非常喜欢，真是自己跟程煜不熟，又说不定会是人家的作业，也不好张嘴来讨，喜欢也只是多看两眼。如今程煜要送一个给自己，当然非常欢喜。

    “当然是真的，五哥怎麽会骗你呢？”程煜借着身高优势压了压安薇因为午睡而翘起的头发，心道这头发这般调皮，这女孩子也是有些可爱的。

    “怎麽？程煜原来也这样喜欢小妹啊，枉我还担心了一场呢！”是程任温润清朗的声音，他的声音总是不紧不慢，给人以很强烈的安定感。

    现在这说话的声音，还有程任的微微笑着的脸色，安薇却查看出一些不悦来。不是安薇多心，这程家的兄弟之间从来都不以兄弟相称，即使偶尔相称，也是讽刺和挖苦的，血缘的兄弟之间的关系如此紧张，安薇也不便多说什麽。

    程煜放开了手，定定地看着程任，程任的头发还是微湿的，显然是刚刚洗过澡的样子。安薇呆在程煜的身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防御气息，是凶猛的动物即将要遭受攻击，也做出了相应的应战危险姿态。安薇隐隐地感觉不妥，“我想要喝水，先下去了，两位哥哥慢聊。”

    “小妹，下面有温开水给你凉着呢，别贪凉喝凉的，不然以後会肚子痛。”程任这样嘱咐安薇，却一直看着程煜。

    “嗯，谢谢三哥。”安薇下楼了，程任待自己真的很细心，可是这种喝凉水以後经期肚子痛的事情他都能想到，这让安薇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你也觉得那丫头好了，不然怎麽会送你做的宝贝，还让她进你的禁地？”程任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着，就站在门外，语气中颇有些嘲弄的意味。

    “我觉得谁好，自然不关你的事情。”程煜靠近程任，轻轻地嗅了嗅，“你洗得很干净嘛，刚才去办事了？就那麽怕小妹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不过怎麽洗还是洗不净的。”程煜看着程任脸上闪过的一丝寒光，有些满意地笑了。

    “我身上有的，你身上一样也不少，你的血腥味一点也不比我轻，这程家的男人除了程风谁又是干净的呢？都是一样的。”程任也笑着回敬了程煜。

    “据说小妹是最早接受三哥照顾的，三哥在小妹的心里地位肯定是不低的，让弟弟我也好是羡慕啊！”

    “小妹乖巧懂事，最懂得疼人。那丫头你若是对她好，她自然会百倍地对你好，她那麽干净，永远都别拿她来说事。不然不光老爷子不答应，恐怕我和老四也不会答应的。”程任心中一沈，程煜的肆无忌惮一直都是如此，程任不想安薇因为程煜的任妄为出了什麽事端，程任是真真切切心疼安薇的。

    “放心，我不会把那丫头怎麽样的，我对她没有那种兴致，她才多大？我只不过说了一句，你这麽紧张做什麽？”程煜嘲笑程任的认真，可是心却落了地，这丫头也算是没事了，还好老爷子、程任和程律都是真心护她的，自己这番话也是想试探看看他们到底对安薇是什麽态度。

    安薇下了楼，见程律正在吃着果盘，也凑过去看着程律，就是看着也不说话。直到看得程律吃不下去了，程律忍不住笑了，还是笑得那麽邪魅，不过添了丝丝的宠溺与柔和。

    “行了，过来吧，不就是看上你四哥手里的果盘了吗，至於这麽眼巴巴的麽，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吃了。”程律觉得自己总有一种抢了小孩子糖果的负罪感似的，虽说什麽事情都干过，可是对着安薇这麽纯净的眼睛，居然会感觉不忍，也许这就是这个丫头厉害的地方。

    “三哥不许我喝凉的，我是相中了这果盘下面的冰块了，吃了这里面镇着的水果肯定凉快。”安薇热的小脸通红，非常想凉快一下，不过程任说过不让安薇喝凉的，下面的厨房便不敢给安薇凉的喝，安薇喝了些温吞吞的水，只是觉得不解渴。

    “你说这老爷子也是的，大冬天的把屋子里的气温弄得这麽高，还得吃凉的才能去去烦躁，怎麽看都不正常，真是老糊涂了。”程律也是只穿着衬衫，外面可是还留着刚刚下过的雪呢。

    “老爷子他是老人家了，当然怕冷了些，我们不觉得也许老爷子觉得冷呢，或许老爷子知道我来，许是怕我觉得冷吧。”安薇也用水果签和程律分享着一盘水果。

    “嗯，也是，你没来的时候是没有这麽热，这老爷子也真是的，还真把你当成温室里的花儿啦！这麽热，花儿也该打蔫儿了不是？”程律笑看着安薇贪吃盘子里的水果。

    “诶，放下，放下，那草莓是我的。”程律跟安薇的水果叉同时叉中了最後的一个草莓。

    “谁说的，明明是我先叉中的，再说了，我年纪小，你应该让着我，上次吃水煮鱼你还跟我抢鱼尾巴呢。”安薇死活不肯地控诉道，自程律的地盘回来後，安薇就跟程律很亲近了，两人的口味很相近，抢吃东西是常有的事，两人也都觉得有趣，并且乐此不疲，每当安薇抢到一次就非常得意，显出了小孩子的心。

    ☆、第二十三章程煜转

    “老四，你也是的，我还没到大厅里呢，就听见你欺负安丫头了，你当哥哥的就让让她，厨房里那麽多的水果，非得跟她抢啊！”老爷子也出来了，就看这两个人托着一个果盘，正吃得高兴呢，心情显然非常好。

    “小妹，你应该知道孝敬四哥啊，不然我就叫中村一起来过年。”程律笑眯眯地看着安薇的水果叉，又笑眯眯地示意安薇应该怎麽做。

    安薇委屈巴拉地把水果叉上的草莓喂进了程律的嘴巴，程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巧程任和程煜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程煜清楚地看到程任的脸色沈了又沈，渐渐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小妹，我刚才说什麽来的。不然以後每个月有你受的了。”程任看着安薇吃冰过的水果冻红的小嘴，声音很沈。

    “三哥，下次再也不敢了，就是有点热了。”安薇也知道程任是为了自己好，自己一直在这个城市，平时程任最照顾自己。

    “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以为安薇是女孩子家比较怕冷，让师傅调高了温度，没想到倒是热了，这样屋里热外面冷一会儿出去恐怕要感冒了，老四你出去告诉一声，让慢慢地降下来点温度。”招呼安薇坐在身边，看着安薇热得红红的小脸，真是把这丫头热到了。

    三个男人心里的滋味涌上来，无论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都不曾得到老爷子这样的疼爱，老爷子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来都不是慈爱的。不过看看安薇，也就释然了，幸亏是安薇，不然老爷子这麽疼爱其中一个儿子，自己恐怕现在也不一定会怎麽样了呢。

    “你三哥是学医的，丫头你平时多听听你三哥的话，有好处的。那次给你看伤的医生，就是你三哥的师姐。”老爷子笑着捋了捋安薇的长发，像这麽乖巧的女儿也真是不错，只是当时年轻气盛，为了减少拖累，硬是一个女孩子都没留下，现在年岁大了，想起来也是有些可惜了。

    安薇点点头，怪不得程任会知道这些事情，为自己想到了那些，自己还不好意思了好一阵儿，现在想想倒也是没什麽了。不过三哥始终也是没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还是做了程家这一行，是不是也会像程煜一样热爱医生这一行呢，可偏偏的，医生这一行与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是背道而驰的，没有办法像程煜那样可以有回转的余地。安薇看着温润的程任，很是为他心疼。

    晚饭开饭前，安薇临近饭厅的时候，听见老爷子低声地问程任，事情是不是都办好了，程任回答一切妥当，安薇也注意到了程任是新洗了澡的，这种事情安薇不是猜不出的，可是也就当做什麽都没听见，什麽都没看见罢了。自己当初说接受了程家，就是一并接受了这程家的好，和程家这般的家世。

    席间，程煜一改往常对待安薇的态度，选在了安薇旁边的位置，老爷子微微皱眉，担心程煜为难安薇，安薇笑了笑，坐了下来。程煜在乌**汤端上来的时候，还亲手给安薇盛了碗汤。老爷子在一旁看了，直瞪眼，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能的事情，程律也很惊讶程煜的改变。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有特意地提起，也都是不愿招惹程煜，连顿饭都吃不安生。

    程律给安薇布菜，夹了安薇喜欢的辣味，安薇也很喜欢，不过程任皱了皱眉开了口：“老四，以後少给小妹吃辣的，这个年纪脸上最容易长痘子了，一旦长了就很难控制。”

    “就你这个学医的麻烦，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呗，不然活着还有什麽意思？”程律不以为然，不过看看安薇干净白嫩的小脸，想象了一下长痘子的情形也真是可惜了，可是嘴上还是不想松口。

    “先提前弄个中医方子吃吃，调理一下不就行了麽？”程煜开口了。

    老爷子赞同地点点头，告诉程任哪天带安薇看看中医，弄个内调的方子吃吃。安薇知道程煜为自己好，还是在心里骂着他，中药那个东西不仅味道难闻，而且极苦，喝过之後还会往上反味道，恶心死了。终究大家都是为自己好，又不能任地说不要，只得闷着头吃饭，程任看了看安薇蹙起的小眉头，温和地笑了，想来这个丫头肯定是极讨厌吃中药的。

    “我看，药补不如食补，我看小妹也挺喜欢那乌**汤的，以後就让王嫂多给她炖些汤喝喝就行了，健健康康的何必弄得满身药味。”程任观察着安薇果然眉宇间松了一口气，带了些笑意，正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老爷子点点头，“说的也是，可不能把我们的小六弄得跟个药罐子似的。那安薇你以後来就先打个招呼，让王嫂提前把汤炖上，每次来都喝些。”

    “嗯，好，谢谢老爷子，谢谢三哥。”安微笑着说。

    这程律和程煜都有些郁闷，到底还是让老奸巨猾的程任白白捡了便宜，程煜尤其郁闷，他很少对别人的事情这麽上心的，这次上心还没讨到好。

    饭後，程任把两本书递给了安薇，是书店新上的书。安薇现在即使有了老爷子给的零用钱，数量也非常大，只是已经戒掉了去书店买新书的习惯，毕竟书籍对现在的家里来说算是非必需品了。倒是程任会关注着上架的新书，一有新书就会买给安薇，如果见不到面也会派人送到学校或者茶楼。安薇轻抚着装书，幸福地笑了，这种书的厚度和美的封皮，还有那种油墨香，都让自己无比地眷恋，这麽多年的爱好真的难以割舍。

    “谢谢三哥，这两本我都很喜欢。”安薇笑眯眯地说，反复在手中摆弄着两本书，爱不释手。程任温和地笑了笑。

    程律和程煜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各怀心思。程律有点明白为什麽自己布置了书房，安薇看到了书柜就很高兴，并且一有时间就呆在书房里，自己买了那麽多的礼物也不见得有程任这两本书带给安薇的快乐多。而程煜则是了解了为什麽安薇能知道那麽多关於建筑方面的知识，也许安薇了解的东西不仅仅是建筑这一个方面。

    “天也晚了，早点送安丫头回家吧，不然父母该惦记了。”老爷子发话了，看了一眼程律，“老四，就不用你去了。”老爷子因为早晨的事情剥夺了程律送安薇的机会。

    “我去吧，我也想去消消食，走吧小妹。”程煜站起来说，大家都有点惊讶地看着程煜，没想到程煜的态度转变得这麽彻底。

    老爷子对程煜改变的态度非常满意，他也想让这几个儿子和安薇这丫头相处融洽，这麽好的开端，老爷子当然会支持的。所以安薇就上了程煜的进口越野车，车身很高，外形也非常狂野，车身是火红色的，非常显眼，安薇很自然地联想到了程煜的格，果然人如其车啊。

    ☆、第二十四章暧昧动作

    安薇有些费力地上了车，发现这车在路上行驶的时候非常平稳，安薇放心了不少。车开进了市区，冬季的大街上总是会在街角路口处有一些买零食小吃的小摊子，安薇想着也好久都没跟小梅子一起吃这些东西了，以前总是一起吃的，味道很不错，也不嫌脏，小梅子也很贪嘴，总是会从街的一头吃到另一头，安薇微微地笑了。

    车突然停下来，安薇疑惑地看向程煜。

    “是不是想吃这些东西？”程煜其实一直在车镜里看着安薇的表情，当看到这片小吃的时候，那丫头露出了笑意，虽然浅浅的，可是很温暖。

    “以前总是和朋友一起来吃，有几种还不错，可是今晚吃饭了，吃不下多少了。”安薇看着车窗外觉得有点儿可惜。

    “人儿不大，还挺贪心，等着！”程煜笑着说，开了车门就下去了，向那片小吃摊走去。

    程煜上车的时候手里拎了好些打包的袋子，安薇接过两串糖葫芦，招呼程煜出来。

    “外面冷风又大，还有灰尘，快上去吧。”程煜皱眉看着安薇要在车外吃的架势。

    “这个怎麽能在里面吃，糖一热会软掉，就不脆了，只有在外面够冷，吃着才有劲儿嘛，五哥一看你就没怎麽吃过。”安薇咬下一颗山楂，感受这糖衣在嘴里碎掉的清脆声音，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程煜看着安薇像猫咪晒太阳的满足表情，不由地也觉得这个糖葫芦也异常美味，其实程律还真的没吃过这个东西，一是小的时候程家的儿子除了程风之外都是保姆照顾大的，保姆不可能冒着不卫生让孩子生病的危险给孩子吃这种东西，二是程家的家境也确实不会吃这种地摊上的东西，再後来自己长大了，就更不会去吃这种不入流的零食了。程煜跟着安薇靠着车在路边吃着这酸甜的东西，仿佛可以弥补上自己逝去却没有享受过的童年。

    安薇吃着却发现程煜突然不吃了，就那样愣愣地地盯着自己的脸看，“怎麽了，不好吃麽，还是太酸了，牙受不了了。”安薇吸了吸痛得通红的小鼻子问道。

    程煜笑了一下，猛地俯下身来，冷不丁靠近自己的俊脸，让安薇吓得倒退，可是靠着车又没有退路，只感觉脸上热热的湿湿的，然後那张俊脸就离开了，脸上又变得凉凉的了，安薇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脸被程煜给舔了。

    只见程煜握着冰糖葫芦看着自己笑，安薇气得够呛，哪有这样的人，可是程家的男人就是能做出这种事情。

    “别气了，我就是帮你弄干净脸而已，上面都粘上糖了，一个姑娘家吃东西都吃到脸上去了，多丢人啊。”程煜还是一边说一边闷笑。

    安薇堵着气狠狠地咬下最後一个糖葫芦，把签子丢到垃圾桶，瞪了程煜一眼，“你还知道我是姑娘家啊！”没等程煜反应过来，安薇就爬上了车。

    程煜面对着“！”地一声关上的车门，不明所以，这丫头果然应该是程家的人，太够味儿了。程煜嬉皮笑脸地上了车。

    “真的那麽生气啊，五哥逗你玩呢，别气了啊，来来来，尝尝这个关东煮好不好吃，还热着呢。”程煜笑着端过来，送到鼻子底下。

    关东煮是安薇最喜欢的小吃，冬天再配上热热的汤，吃在肚子里暖暖的，非常舒服。可是现在安薇看都不看，拒绝程煜的诱哄。

    “小妹，你不会这麽小心眼吧，当哥哥的就算亲一下也不过分吧，糖弄到脸上别的方法弄掉会很疼的，我的方法多环保啊！”程煜在那里自说自话，振振有词。

    安薇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程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小妹，你可真是程家六丫头，被你吃得死死的，这才半天，真是的。”

    安薇吃着关东煮看着程煜发动了车子，想想也是，程煜接受自己不过半天，可却是相处起来最无拘无束的，可能是他跟自己的年龄最相近，也可能是他半真半假地说了自己的身世，这都让自己更加了解他，自然也就走得更近，更多地袒露了自己的真情。

    车子很平稳地停在了路口，程煜下了车，冬天天黑得早，刚刚又吃了些东西，这个时候已经全黑了，这巷口的路灯很暗，也有些偏僻，程煜打算送安薇回去。

    “五哥，回去吧，这小段路我常走的，没事的。”安薇还是很担心被父母看见，看到程煜除了怀疑安薇早恋了，不会怀疑别的，不过安薇不想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这个你说得不算，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一个女孩子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到时候就算是我们把他的皮扒了也没用，走吧！”程煜在这个时刻觉得昏暗的路灯下安薇的那张小脸，柔和甜美，而这时那种舌尖舔过细腻娇嫩皮肤的感觉也挤进了脑海。程煜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禽兽，她是程小六，自己怎麽可以对她动这种心思？

    安薇的目光轻轻地触了一下程煜，就连忙地看向了别处，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刚刚看到程煜的那种异样亮的目光不是真的，他说了，他是五哥。他们这样的人要什麽样的人没有？

    “爸妈，我回来了。”安薇脱下棉衣，揉了揉冻得有些发红的小鼻子，父母都端坐在客厅里等着自己，安薇心里隐隐地觉得不安。

    “安薇，回来得这麽晚，下次打个电话回来，我们去接接你。”安母说。

    安薇点点头，不过看父母的意思绝对不是这麽简单的事，果然安父开口了。

    “安薇，你也长大了，上高中了，当然会有新朋友的，如果可以的话，也带他们回来玩玩吧。”安父总是觉得自家女儿今天去见的人不是那麽简单的朋友。

    安薇心里明白了，这是父亲想要找出疑惑的原点，可是却无从找起，只能如此。

    “爸，现在家家都忙着过年，我同学他们也都忙着拜年呢，等过了年的，我再请他们过来吧。”安薇也在苦想着应该请谁过来，费乐是肯定的了，可是班里其他的同学肯定是不行的，万一说出了在佳品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安薇不敢想象会怎麽样。

    安父点点头，这才放心了一些，“爸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佳品高中的学生有些确实缺乏管教，我也是为你担心。”

    安薇笑了笑表示明白父亲的苦心，其实佳品高中的学生什麽样子，自己比父亲还清楚，何止是缺乏管教那麽简单的。据费乐说，有好些都是入了帮派的，只是在佳品挂着名字而已，也算是吸收新人的途径之一，安薇也想过也许就是这些人，让自己在佳品名声大噪，没人敢触自己的霉头。安薇自然不会跟父母说这些的，这些只会徒增父母的愧疚和担心而已。

    安薇回了房间，立刻发了信息给费乐，告诉费乐年後来家里的事情，费乐收到後，兴奋地立刻给安薇回了电话，安薇在电话里都能感觉到费乐的热情高涨，安薇取笑他，又不是去美国白参观，只是来自己家里而已。费乐还细细地问了安薇父母的喜好，还一个劲儿的问安薇自己穿什麽样的衣服合适，安薇笑得不行，又不是新姑爷进门，搞得那麽严重。

    安薇想了又想，还是打电话给小梅子，约小梅子在她们上次遇到的餐厅见面，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得跟小梅子说的，让小梅子几个要好的同学帮帮忙，应该是可以过关的。这种小事安薇不想麻烦老爷子和三位哥哥。

    安薇第二天跟爸妈打招呼说去见小梅子，就带着老爷子给的零用钱出门了，自己这次算是求人办事的，当然这些费用都得自己来，现金安薇用过一些，不过老爷子给过的这些卡，安薇从来没用过，更不知道里面到底存了多少钱。

    安薇还没进餐厅就看小梅子还是老样子，捧着漫画书看得津津有味，心里安慰了不少，以前和小梅子在一起快乐的时光，还是那麽色彩斑斓。

    “就知道看漫画，还是没长大啊！”安薇站到小梅子的身边，冲着小梅子的耳朵大声说道，笑嘻嘻地看着小梅子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薇薇安，你吓死我了，不过你好像变了好多。”小梅子抬眼看着摘掉了眼睛的安薇，虽然安薇还是穿着原来的衣服，长相也没有很大的变化，可就是让小梅子觉得安薇不同了，到底是哪里不同了，小梅子还真的一时说不上来。

    “长大了嘛，都会变的啊。在一高过的还好麽？那天看到你挺有神的，也交了那麽多的好朋友。”安薇笑着说，招招手叫来了点餐员。

    “今天我请客哦，别客气。”以前安薇也总是请客的，小梅子的家境很一般，相对的安薇的家境要好得多，钱财的花费上，安薇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小梅子还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两个女孩子点了餐，安薇喝着菊花茶，微笑着等待小梅子的一连串问题轰炸，果然小梅子把心中所有的问题不停地问了个遍，安薇没打断，一直等着小梅子问完。两个女孩子这麽多年的好朋友，对方是个什麽脾气太清楚了。

    ☆、第二十五章守口如瓶

    安薇对小梅子什麽都没隐瞒，把家里发生的变故，为什麽上了佳品，茶楼里发生的事情，老爷子让自己成为程六，以及後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通通跟小梅子交代了一遍，但是唯独没有说自己要转去一高的事情，安薇想给小梅子一个惊喜，以後自己又可以跟小梅子一起上学了。

    小梅子一边听着安薇讲一边惊奇，连连感叹跟漫画情节一样，太传奇了，听到安薇困顿危险的时候，小梅子更是哭得没了形象，安薇连忙安慰，不然这餐厅里的人都得盯着她们看了。後来听安薇说起老爷子和程家五少更是说这简直就像是演偶像剧，而安薇就是女主角。安薇叹了口气，无奈地想，这小梅子果然还是孩子。如果她真的见到程家的那种气氛和程家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肯定就不会这麽幻想了，而且自己绝对不是什麽女主角，老爷子这样对自己，自己是很感激，不过安薇也清楚老爷子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考量的，绝对不会是给五个儿子找个妹妹来疼那麽简单。

    安薇跟小梅子说了自己的想法，小梅子也非常够朋友地一口答应，肯定帮安薇找到合适的同学，到安薇家里去充当安薇的朋友，两个人商量好了对答，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回家，办完了这件事安薇放心了不少。

    可又有一件事让安薇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那张老爷子给的零用钱的卡，安薇在结账的时候才知道，上面有着巨额的现金，是从老爷子收了自己当程六开始算起，每个月都有六万块打入，从来没有间断过，再加上老爷子给的现金和各种吃穿用等等，每个月应该也有十万左右的花销在自己身上了。这些还不算老爷子带自己出去那些叔叔伯伯送给自己的见面礼，那些见面礼每件拿出去都价值不菲，因为它是对程家的一种尊重和臣服。

    春节那天得在家里过的，安薇想起上次元旦的情景就有些抵触，心里就像是噎了一块木头堵得难受，非常地不情愿去。自己又不能那麽任地让父母不去，那样父母会更难受，再说不去看看，安薇也确实受不了。

    刚到了家，安薇就躲进了***屋子看书，***屋子比较小，电视电脑这些东西也没有，很少有人来，安薇也不愿意见到那些人。

    安薇打开那本《史记》，翻到书签夹到的那页，正想看下去，屋门却被“！”地打开了，门口站着的是姑姑家的同龄表哥，好像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子，还没等安薇看清那个女孩子的长相，表哥见到安薇在屋里就说了一句“碍眼”，又“！”地一声把门关上了。安薇舒了一口气，这个表哥姑姑一家疼爱得不得了，以前安薇也是尽量不要惹到他，现在更是如此。看来是想找个无人的清静地跟那个女孩子厮磨一番的，结果这个地方却被自己先占了。

    安薇倒是总觉得那个站在表哥身边的女孩子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想着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好好看看，说不定能够想起来。安薇的记忆力非常好，一般见过的人，看过的书都会记得很清楚。

    “安薇啊，出来帮忙。”安母叫在屋子里看书的安薇，安薇平时就躲着人，哪里安静就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哪里，以前只要她喜欢安母想也由她去吧，现在家里变成了这样，安薇也不能总是这样避世，又不是在自己家里。

    安薇也多少了解一点母亲的心思，今天是各家都会来家的，帮帮忙也省得别人说闲话。放了书出来却没见到表哥和那个女孩子，也许是家里的人太多了，出去了。

    安薇一家来得是最早的，拿过来的年货也不比每年少，不比每年差，不过婶婶的脸色却不似每年的一样笑成一朵花，做什麽事情脸色都沈沈的。安母跟她说话也是很明显的怠搭不理的。其他的亲戚也陆续的来了，不过厨房里也只有安薇的母亲、、这个家的女主人婶婶还有安薇在忙，其他的人看电视的看电视，嗑瓜子的嗑瓜子，天南海北地闲聊。

    安薇看着母亲累得站起来直扶腰，安薇心里的怒气一点点地聚集起来。安母向着安薇笑了笑，安薇知道这是母亲在安抚自己，让自己千万别计较。安薇很理解母亲的心情，可是也没有必要这样忍气吞声的。母亲一直很孝顺，老人家一年就盼着这一天家里人都在，过个团圆年，如果这个时候闹起来，最伤心的肯定是，父亲的脸面也会非常难看。安薇只好把火气往下压了又压，拼命地蹂躏着手里的青菜。

    年夜饭和过去的每年一样丰盛，不过安薇并不觉得和每年一样美味，食不知味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安薇照看着吃饭，时不时给夹些软烂的食物。安薇这种习惯是在和老爷子吃饭的时候养成的，老爷子对自己的恩情，安薇时时刻刻都不敢忘，在这种小事上安薇很细心。

    “你们家安薇虽然没上一高，不过这讨好人的功夫可是见长。”姑姑一张涂得鲜红的嘴唇，安薇看了一眼，觉得胃口更差了。

    “安薇，下个学期就去念一高了。是特批的指标，两方的校长都协商过了，还给了安薇奖学金呢。”安母看不得女儿被欺负。

    姑姑明显地一愣，接着要笑不笑地说：“哟，这可是新鲜事，一高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收转校生的，更没听说过给过哪个学生奖学金的，安薇可真够行的啊！”

    安薇也是渐渐地有些不安了，这样突兀地转入还带着这样的条件，的确是从来没有过的，别人怎麽说安薇不在乎，但是父母会不会怀疑，上次回家那次就已经在疑惑了。

    “有什麽听说过没听说过的，只要好好学习，就是会有机会的。”安父声音不大不高，可是让安薇安了心，原来上次四哥程律来还是挺管用的。安薇心里暗自地庆幸，长成那个魅惑的样子居然还能到处装正经骗人，老爸肯定是没看到他欺负自己，抢自己东西吃的样子。

    “哎，不过说实在的，这佳品的学生也真没什麽教养，你看和我们家小伟偷偷交往的那个女孩子，也不知道拉着小伟去哪里了，知道人家家里要吃年夜饭，也没个人影。”姑姑念叨着自己那个宝贝儿子。

    安薇这才想起来为什麽那个女孩子看着眼熟，原来是佳品的学生，而且好像还是临班的，如果那个女孩子把自己的事情告诉表哥李志伟，而那个表哥又绝对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自己就麻烦了，安薇想到这里，就再也坐不住了。安薇点点头说自己吃好了，出去给大家沏点茶，就溜到走廊里给程任打电话去了。

    “小妹，年过得还好麽，什麽事？”程任知道在今天家里人都在的日子，安薇突然打电话来肯定是发生了什麽事。

    安薇有点急躁，这种事情不知道从哪里截住才算是有头绪，“三哥，我们佳品的一个女学生跟我表哥是男女朋友，我担心……”

    还没等安薇说完，那边程任安心的淡淡笑声就隔着话筒传过来，“我当是多大的事呢，小事一桩，小妹放心过年，三哥马上就去料理，现在站在外面打电话呢吧，快点回屋去，外面冷，小心别着凉了。”程任又嘱咐了几句才结束了通话。

    “怎麽，背着大家跟男朋友甜蜜？还是跟程家的几个少爷诉苦？”安薇无声地看着李志伟慢慢地走上来，上下打量地看着自己，“我还真没看出来，安薇你能有这个本事，能搭上程家的人，要脑袋没脑袋，要姿色没姿色，除了会死读书，你还会什麽？”李志伟一步步地走近安薇。

    程家的那些男人安薇都能轻松自处，像李志伟这种分量的，安薇本没有什麽可怕的。“表哥，你最好说话放尊重点儿。”

    “哎呀，我都忘了你可是程小六啊，你能怎麽样，让你那些哥哥做掉我？你可要好好想想怎麽跟你亲爱的爸妈交代。”李志伟的嘴脸很嚣张，安薇面如止水，认真地看着李志伟的脸。

    “表哥，你最好守口如瓶，不然程家会做出什麽事我也不敢保证，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说完扭头就回了屋里。

    其实安薇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李志伟会不会听自己的话，如果真的说出来了，安薇已经做好了迎接风暴的准备。

    结果李志伟进了屋，听着姑姑唠叨了几句就没再说别的了，一直到吃晚饭也没说话，安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安薇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一直观察着他的行为举止，尽量不让他接触到自己的父母，只要自己的父母不知道就没有关系，安薇相信程任可以摆平这些事。突然李志伟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变得很难看，接着就拿着外套急急地出去了。安薇收到了程任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