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元旦风波
已经是午夜了，宽大的办公室里，一片寂静，除了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声音停下，响起了电话拨号的嘟嘟声。
“老四我托你办的事情怎麽样了？”程任摘下眼镜，眯着眼，看上去有些疲倦。
“哟，三哥，你什麽时候也帮那个小丫头说话了，真不愧是最讨老爷子喜欢的儿子。”程律语气当中的讽刺味道，即使是通过电话也一点不差地传了过来。
“谁最讨老爷子喜欢，可不是我，是谁你不也清楚吗？一高那边的关系你可是硬着呢，哥哥我可还指望着你呢。”程任轻笑出声。
“别啊，谁不知道你三少才是那边的龙头啊，再说那边可是你的地盘，怎麽求起我来了。”
“是我的地盘没错，不过这种事情不想用那些手段，只想通过关系办成，我这边教育方面还真的没什麽人，而且还不想走老爷子的关系，毕竟是我送丫头的圣诞礼物。怎麽，要不也算你一份儿？”程任笑着说，提起安薇的时候竟有点宠溺的味道。
“那倒是不用，我可没什麽兴趣。既然三哥都这麽说了，这事怎麽着也得办啊，可这……”
“当然三哥不会让你白帮忙的，上次你相中老爷子从美国带回来的那几支家夥送一半给你怎麽样？”程任自然知道程律绝对不会白帮忙，程家向来是不讲究什麽兄弟情义的地方。
“哟，三哥你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兄弟我可就不客气了。没想到你对那丫头……”说了一半程律就只是笑，不再说话了，隐晦着。
程任结束了通话，看着窗外的夜景，感觉很费神，任何一个程家人都是不好对付的狼，当你跟狼谈条件的时候，当然要备好才行。想起安薇乖乖的，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书的模样，还有不太好看但味道还不错的点心，程任还是觉得很值得。也许老爷子说的对，安薇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清水，能让他们这样的人得到清洁。不要变成行尸走，还有一丝人气儿，心里最起码还有个地方是柔软的。
也不止这样，程任有种预感，安薇以後也会让其他的程家人有这种感觉，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占了先机而已。
圣诞节过後，很快就是新年元旦了，下了一场雪之後，空气清新了不少，佳品高中不像别的升学高中一样，需要加课，都是按照法定假日正常放假的，安薇很庆幸这一点，觉得太有人了。走在没有被人踩过的人行道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安薇的心情很好，可是一想到元旦那天是亲戚聚会的日子，感到有些低落。本来并不愿意去想，如果那些亲戚伸出手来帮家里一把，现在家里的状况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自己可能也会在一高那样的名校里。以前家里开工厂效益不错，亲戚家里的人都没少找父母帮忙，反过来却行不通了。这样的人，安薇从心里不愿意面对，但毕竟又是亲戚，没有办法。
安薇一家来到家，人都已经到齐了，只剩下安薇一家了都已经在餐桌前入座了。菜都已经摆好了，看来是本没有等安薇一家的意思，以前都是安妈买了很多菜来，张罗做好的，这次安妈也带了不少菜来，不过是用不上了。安薇的爸爸是家里的长子，去年还抢着给父亲让座的各位，今年对待腿脚不灵便的父亲，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动地方，安薇不禁心酸。最後还是张罗着让安薇一家坐下，到底母亲还是心疼儿子的，只是都是靠叔叔家里养活的，也没有什麽话语权，安薇知道***心思，看着进厨房抹眼泪的背影，和各位长辈不冷不热地和父母寒暄了几句，世态炎凉这个词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姑姑突然给安薇夹了块排骨，笑着对安薇说：“小薇啊，一高那可是重点高中，以後你哥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多教教他啊！”
安薇的姑姑家是个哥哥，和安薇同年，比安薇大了半年。身材也比安薇高出不少，就是脑子从来都没装过什麽东西，一直以来都是校园里的小混混，考试次次都是吊尾车，听父亲说，姑姑为了不让他到社会上学坏，花了高价去了个二流高中，说是学校的作用就相当於幼儿园，只要老师把她家的儿子看好就行了，成绩什麽样无所谓。
可是现在又这样求自己，安薇有点明了了，估计是安薇家原来的条件很好，即使知道安薇成绩优异，也不好意思开口。现在风水轮流转，这时候开口，当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姑，我没上一高，我上的是佳品。”安薇说完，餐桌上一片沈默，姑姑的脸色果然不好看了，转过脸不看安薇了。
安薇心里居然有点痛快的感觉，而转眼看父母暗淡的脸色，安薇猜父母大概有在为自己没能上一高的事情而自责了，安薇忙夹了菜给父母，微微一笑，告诉他们自己很好。
一顿饭吃完，安薇躲到厨房帮整理，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吃饭居然也是一件耗费气神的事情，就连跟程家那一桌子男人吃饭都没这麽累过。
“小薇啊，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为什麽没上一高啊？”不甘心地问，在心里安薇一直都是学习成绩非常的好孩子。
“，佳品给我很多奖学金和助学金的，去哪里上学还给钱，为什麽不去，多好的事啊，书在哪里念都是一样的，您还不相信您孙女麽？”安薇跟撒娇道。
安薇家里原来办工厂的时候父母都很忙，安薇自己在家的时候居多，总是跑来看，祖孙两个感情很亲昵，安薇从小就只对一个人撒娇。
“你这个孩子啊，真让人心疼！”又红了眼圈，用围裙抹眼泪。
安薇抱着笑着说：“，大过年的您哭什麽啊，多不吉利啊！我不是好好的麽！”
安薇想快点回去，自己怎麽样安薇倒是不在乎，只是不想让父母再忍受这种怠慢。看着墙上的锺已经走过八点了，松了一口气，“爸妈，晚了，我们回去吧！”
父母心凉，也无意留下，一家人穿好棉衣，结果表姐惊呼：“安薇，你的手套和围巾好漂亮啊，很贵吧！”全家人都看向了安薇。
安薇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套和围巾，是老爷子过圣诞节送的礼物。手套是原皮原毛的手工款式，咖色的反毛皮带着白色的皮质补花，别致柔软，围巾是纯正的开司米，又薄又暖，手感极佳。这两件东西听说是老爷子让人从法国带回来的，只等圣诞节的时候送给安薇的。
父母也头来询问的目光，“这个是我帮助同学补习，他送我的谢礼，佳品的学生有些家境很不错的。这个对他们来说没什麽的。”安薇没办法跟父母解释程家的事，尤其还是在这种场合下。
“看来上佳品也不错嘛，说不定能找个家境好的男人啊，一辈子也不用愁了。”表姐笑着对安薇说。
安薇没言语，表姐是个口碑不错的大学的研究生。说这种话的表情有些艳羡而更多的是鄙夷，这种人是没有办法沟通的，安薇率先出了屋门，清冽的寒风迎面吹来，安薇觉得清爽了不少，刚刚的沈闷心情也一扫而空了。
坐在车上，安薇默默地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想着程任说的，这片土地是程家的那种霸气，明明是长相那麽温润儒雅的人。
“小薇啊，你跟爸爸说实话，你没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吧？”安爸还是不放心女儿，在外边办厂这麽多年，哪些东西是好东西，安爸看得出。
“爸，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不过相信我，女儿不会做对不起别人和对不起自己的事。”安薇看着父亲的眼睛，郑重地保证。
“爸知道肯定你是有些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你也不方便说，如果你能说，肯定也早跟我们说了。我和你妈只是不放心你而已，就是知道你办事一向有分寸，也还是不放心啊！”安爸拉着女儿的手，叹气道。
事业上的落魄和身体上的疾病，让父亲老得很快。鬓角甚至都出现了从未见过的白发，安薇发现父亲真的老了，母亲的脸上也有了细细的皱纹，不如原来保养的好了。可就是因为这样，因为你们是我的至亲，我才不能告诉你们，不想让你们心，不想让你们遇到什麽风险。安薇紧紧回握父亲的大手，心里一遍遍地默默向父母道谢，谢谢他们的理解，谢谢他们的信任，更谢谢他们从小到大给自己的爱。
☆、第十二章程律归来
元旦过後，就迎来了期末考，安薇几乎是无悬念地全校第一名，漫长的寒假开始了。安妈要照顾父亲，帮助父亲多活动，这样才有利於恢复身体，一直都没有出去工作。安薇跟父母说自己找了个兼职的打字员的工作，父母是不赞同的，认为安薇应该在家好好复习功课，毕竟佳品的教学质量跟一高的没法比，也想让安薇去上补习班。
安薇好说歹说才让父母勉强点头，告诉安薇如果有什麽不对的，就立刻离开，注意安全什麽的，说了好多，安薇都有耐心地一一点头应了。这就开始了安薇陪老爷子看戏、下棋、喝茶，和泡在程家书房的寒假生活。安薇可以肯定没有人“打工”像自己一样轻松了。
这天安薇拎着点心刚进门，老爷子就放下报纸，看着安薇手里的东西。
程任看了直笑，“老爷子，不知道的以为你是猫，小六拎的是鱼呢。”
“去去去，你懂什麽，我这个病，被那个大夫管得死死的，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的，一天就指着丫头的这点点心呢，不然活着还有什麽意思。”老爷子笑眯眯地接过安薇手里的点心袋子。
安薇一把握紧，也眯着眼睛笑道：“老爷子，刚刚进门的时候大夫跟我说了，今天你的早餐热量超标，所以点心只能减半了。”
老爷子立刻皱眉，沈声道：“老三啊，那个什麽狗屁双博士的大夫，拉出去做掉，这事交给你了，能办好吧！”
程任也只是笑，安薇气得瞪眼，人家是多厉害的医学人才啊，怎麽这样对人家，人家可是为了你好。真是老小孩，小小孩，这老爷子还真任。
“好了，好了，知道了，只吃一半，行了吧？丫头，你啊！”老爷子妥协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了老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管得死死的。”
三个人都笑起来，程任越发觉得接受安薇这个决定是对的。之前，程任不怎麽回程宅的，只是有事或者节日才回来，现在因为安薇在，这个大宅里，变得温暖，有人情味，有种力量拉着自己每天都来上一趟，哪怕是忙的时候吃上一顿午餐也是好的。不管自己在外面被人说成怎麽冷血凶残，到底还是人啊，是人就有靠近温暖的本能。
“说什麽呢，这麽高兴，难道知道我四少归来的喜讯？”程律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声音倒是先一步传进了大厅。
长款的商务男式大衣褪下之後，是一袭黑灰色的修身西装，深紫红色的V字领毛衫，白色的衬衫，正式又时尚。程律的身材很高挑，又有些偏瘦，这身商务气息很浓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某个跨国公司的高层，绝对想不到他是黑色家族的一员，也从事着黑色的买卖。
看到安薇之後，还是那种邪魅的笑容，又看了看程任，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打量。
“哟，这不是小妹麽！”程律看着安薇明知故问。
这种话，安薇觉得可以用在两种场合，一种是没话找话，不冷不热的寒暄，像是亲戚对待自己家，另一种是表达不应该或者不想在这里见到的假装惊讶，很显然程律是第二种。
“您好！”安薇还是微笑着像是对待长辈一样打了招呼。
“你还知道回来啊，不是那边出了什麽事吧。”老爷子沈声问道，看到老四对待安薇的态度，有点不高兴，老爷子是真心喜欢安薇这孩子的。
“哪能啊，我连那片都摆不平，还算是程家人麽？三哥让我回来办事的。”程律一脸不高兴地说。安薇看在眼里，不管是多大的人，不管是做什麽的，都想得到父母的认同的吧。
“是我叫他回来的，我让他帮我办小六的事，我想让小六去念一高，这个算是我送的圣诞礼物。学校那边的事情，我们不好用手段，所以还是用关系比较好。”程任想了想说道。
“嗯，这还差不多，对了，丫头，上回我说让你念一高，你还不同意，怎麽你三哥一说就好使了呢，真不给老爷子我面子。”老爷子拿起一块安薇用南瓜和芝麻做成的点心，闷声地吃起来，有点闹脾气了。
“我也是不想那麽麻烦的，不过三哥说是圣诞礼物，我才答应的，您不是送了手套和围巾了嘛，那两件可暖和了，还漂亮，我可喜欢了，上次去家，我表姐可眼馋了。”安薇非常认真地夸了一通，老爷子总算是心情舒畅了。
程律一直没做声，在一旁看着三个人的互动，突然觉得自己与这里温暖轻松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坐在自己身边的程任表情放松，一点平时的戾气都感觉不到，程律甚至感到一种不知名的愤怒，都是一样的儿子，都是一样的行当，凭什麽他就可以活得这麽轻松快活。就是这个安薇，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她到底有什麽力量，能让老狐狸一样的老爷子喜欢，又能得到程任的关心？程律对这个外表普通的女孩感到好奇。想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想知道她来自什麽样的家庭，想知道她的经历，程律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从来都没有女孩子们有过这样的好奇心。
这个女孩子只是微笑着安静地坐在那里，不多话，大多数时候都在静静地听，认认真真，即使说的都是他们生意上的事情，她一点也听不懂，一点不耐烦的样子也没有。正在程律怔住思考的时候，一盘浅棕色分不清形状的点心伸到自己面前，拿着它的正是安薇。
“尝尝吧，我做的给老爷子的，不过今天他只能吃一半。”安薇并没有讨好的意思，只是程任向来跟老爷子抢，程任都让过了，程律当然礼节的也不能漏过。
对於向来讲究的程律，看着这盘完全没有感官吸引力的点心，真的不想难为自己，正在犹豫着。
“你小子，还不快点吃，那点心好吃的很，真是便宜你们了。”老爷子一看程律一脸不愿意的样子，自己还吃不到，非常的不爽，就提高了嗓门。
程律的手指白皙修长，外表看上去不像是握刀枪的手，夹起一块点心，放进菱形的嘴里。这点心口感很脆，不是很甜，但是嚼起来慢慢地又会有淡淡的甜味和清香，里面偶尔遇到的芝麻，让整个口腔都香气四溢，吃多了也一点不会腻人，反而会很有瘾，味道确实很不错。
“很不错吧，小六做点心的手艺都可以去开店了。”程任看程律吃点心的神色，还有点自豪地说。
程律点点头，安薇把盘子递了递，“还要麽？”
程律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倒是把整个盘子都接过去了，一块一块地吃起来。看得老爷子眼馋气愤，看得程任瞪眼，仿佛炫耀似的说：“没关系，这次就看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份上，让你了，小六经常带了，我们也常吃，不跟你一般见识。”
程律一愣，发现自己居然也融进了那个温暖轻松的气氛中，吃着这微甜的点心，心里却非常甜美，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程律感到全身都暖洋洋的，他其实想好好问问安薇，这点心里是不是放了酒，为什麽吃了之後会让人感到暖和，又有点晕晕乎乎的满足感。
一般春节之前是办事效率最高的时期，昂贵的各种礼品的销售也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旺季。双方一起吃个饭，喝个茶，上门拜访一下，彼此心照不宣，这事情也就**不离十了。年後上班，改制还是换岗，新的调动，再合理不过了。
安薇忐忑地从程律擦得！亮的黑色跑车上下来，跟着程律进了一高校长的家门。程律拎着礼品也有些不自在，毕竟他的地位和行当，从来都没有过做这种事情的经验。
☆、第十三章师范毕业
按着门铃，安薇还能听见程律小声嘟喃：“MD，怎麽还不开门，干脆做掉算了，死老头。”安薇心里默默祈祷，那个校长一定要识时务，不然命堪忧，哎，都是自己惹出来的祸啊！又听程律对自己说，可是眼睛又不看着自己：“可得多补点儿点心给我，不然亏大了！”
“好，一定！”安薇许诺道，想笑还不敢笑，担心惹怒了这位，心里却想着，这个程律还真是有够别扭的，不好意思的表达方式也很特别，难道长相好的人都有这样的别扭格麽？
来应门的是位穿着得体的太太，应该是校长的夫人，看到不认识的程律他们，一时愣住：“请问你们……”
“我是程律，跟高校长约好了，我想他应该在等我们。”程律很有绅士风度地说道，一点刚才爆口的迹象都寻不到了。安薇强忍住想笑的冲动，没想到这程律装相也挺在行的。
“哦，是，是，他是在等你们，快请进。”夫人一听程律的名字，就马上满脸堆笑，热情地把程律和安薇让进了屋里。
宾主落座，上茶寒暄过後，程律将礼品往校长面前一推，“知道校长您喜欢书墨，一块田黄，给个面子。”安薇看过那麽多的书，知道这上好的田黄价值连城，甚至到了有钱难求的地步，是篆刻印章的首选。拥有者可以富贵安乐一生，如果一个爱书墨的人一辈子能拥有一块自己的田黄石，也就没有什麽遗憾了，就像是完全圆满了。
“这也太贵重了，秦局长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成绩那麽优秀的孩子，上佳品也真是可惜了。”校长看着田黄石，想要又担心的样子，安薇很难想象出如果今天不是程律坐在这里，如果这礼品不是田黄石，这位的表情会是什麽样。
“哪里的话，我这不懂事的小妹，以後还得请校长多多照应。”程律居然也很在状态，态度非常和善，都要让安薇以为，程律都要变成她的家长了。而安薇恰恰忽视了这一点，程律今天的角色就是她的家长，一个殷切希望把自己家孩子送上一流的高中，接受最好的教育的家长。
“这个自然，秦局长都跟我交代好几次了，您跟秦局长是……”校长试探地问道。
“啊，我们是师兄弟，关系很不错。”程律拉过安薇，“这个就是家妹，小妹啊，快跟你们校长打个招呼，以後有事就找高校长，啊！”程律还在後面重重地加了一个语气词。
“校长好，我叫安薇。”安薇乖巧地打过招呼。
“诶呀，这个孩子真懂事。”校长也夸奖道。
“嗯，这就对了，乖啊！”程律坐着也比安薇高出不少，借着身高优势，了安薇的头，相当心满意足的样子。
安薇觉得自己差点郁悴地死掉，这个男人还真的挺入戏的，两个人对待教育问题又聊开了，安薇曾一度担心程律班门弄斧，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说得头头是道，连校长都连连点头。安薇不禁猜测到，这个程律该不会是大学念得是师范吧，这也太惊悚了，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野蛮老师麽？
总算是双方会谈结束，所有人都满意了，兴致高昂。她和程律也离开了校长家。在车上安薇忍不住仔细地端详旁边的程律。有些柔的长相，鼻子和唇形都过於秀美了，不过一点也不娘，上挑的眉眼，配合起来是一种美男子的魅惑味道。这样的人如果站在讲台上是个什麽样子呢？安薇实在想象不出。
“怎麽，我长得太帅了，比程任强多了吧。”程律在车镜里看到安薇在看自己，居然有点欢喜。
“我在想如果你站在讲台上，还会不会有人听课，尤其是女学生。”安薇微笑地调侃道，发现看过了今天的他之後，程律这个人变得不是那麽可怕了，甚至还有些别扭的可爱。
“你是不是觉得黑道家族的儿子，居然念师范，很好笑是不是？”程律自嘲地笑着说。
“那有什麽，我觉得那是个很不错的想法。老师工作稳定，每年还有两个长假，又受人尊敬，是个很好的职业。”安薇认真地说道，没有说笑的意思。
“我们五个，除了程行念了一半被劝退之外，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我们也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也都有自己的梦想的，可是没办法，不得不放弃。也只有程风他是个例外，我们也都觉得老爷子最疼他，他却还不领情。”说到这里顿了顿，叹了口气，“嗨，我跟你说这些干嘛！走，我们俩吃饭去。不带那两个家夥，让他们干着急去吧！”看来程律心情相当不错。
安薇完全搞不懂这个男人的想法，本不安套路出牌嘛。不明白为什麽在校长家能用那种口气为自己说话，还用重重的感叹词，警告校长要记住安薇的长相，还有那声“乖”，和轻轻抚上自己头顶的手，他为什麽要那麽替自己着想，这远远超出了三哥程任让他做的范围，他本来没有必要花费这种时间和心思的。
现在居然又心血来潮地要吊着老爷子和三哥，拉着自己去吃午餐，这又是哪一出戏，安薇不得而知，只能跟着走。
进的是一家很有名气的川菜馆，那位也不管安薇是不是能吃辣，就领人进去了。那位大堂经理正好在饭时坐堂，看到程律进来了，脸上的笑跟不要钱似的，谁敢得罪程家的人啊，除非你是生意不想做了，也不想好好活了。还没到包间呢，老板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通风速度之快，安薇都觉得这两位不做间谍可惜材料了。
“四少，你回来啦，您可不常来，今天想来点什麽？”老板也是一张快笑得开花了的脸，这位财神加瘟神，必须得是老板才能伺候的，搞砸了，可不是卷铺盖走人那麽简单的事。
程律拉着安薇进了包间，一直没搭理老板。这范儿也真够大的，把老板直接看成跑堂的了。老板一点都没生气，反而更加热情了，“这位就是程老爷子跟大家说的程六小姐吧，您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的川菜正宗着呢，料都是四川运来的，从厨师到传菜员都是四川人，来我们这里吃川菜，就跟在四川本地一样，绝对地道。”
安薇不好意思，微微一笑，并没有言语。安薇识大体，知道什麽时候该说话，什麽时候应该沈默，这种时候，先说话表态的面子应该留给程律，也显得自己有教养。
程律拿过菜单，打开开始点菜，念了一溜菜名，点菜员手都按麻了，也一点都不敢懈怠，最後问了安薇喜欢什麽样的甜点和饮料，才算是完了。上菜的速度也是安薇没见过的前所未有的快，而且分量和火候都掌握得都恰到好处。
包厢里，老板退出去了，就剩下安薇和程律两个人，对着一桌子的菜。吃了一会儿，程律笑着看安薇不动声色地来者不拒，“没想到你，还挺能吃辣，我还担心来着呢。”
安薇本来就是无辣不欢的人，看来得是川菜馆，不是西餐厅，心里还暗暗地欢喜一阵呢。现在正是吃得痛快的时候，畅快淋漓，也就放开了说话，撅着辣红的小嘴，“担心你还连问都不问就领人进来？看来是没安好心啊！”安薇本是个很严肃的丫头，可是自打遇上费乐和程家的这些人後，真情完全被激发了。
“小丫头片子，嘴倒是挺厉害啊。”程律吃得也挺开怀，一看也是个无辣不欢的主儿。
眼光盯着水煮鱼，回忆道：“我们上大学那会儿，总是一个寝室的一起去吃那种一大盆的川菜，再配上冰啤酒老爽了，感觉每寒毛都跟着跳舞。”正说得兴高采烈的时候，脸色却暗了下去，“我从来都不敢告诉他们我们程家是做什麽的，更不敢在毕业之後联系他们，甚至连同学聚会都不能去。”
让安薇措手不及的是，没想到程家的男人都这麽感，真不该是混黑道的。继程任有浪漫的烟花情结之後，这程律又有大学的同窗情结了，安薇已经不像第一次那麽惊讶了。也不能让这位程四少就这麽抱着回忆浪费了这麽多好菜不是？安薇有点无奈，“还回忆个什麽劲啊，再不吃凉了都不好吃了。想去同学聚会什麽的搞个假身份就去呗，又没有人查身份证件的，他们认的是你这个人。”
“说的也是，今年就在我的地盘那里，到时候一起去怎麽样？”程律觉得安薇确实很可爱，不是那种活泼型的，而是那种静静呆在一边，等待你来抚疼爱的类型，让人忍不住想亲近，想要心疼她。
安薇不知道这位四少是不是让自己去给他打气的，自己很难离开本市的，“我父母不会同意的。”
“有你四哥我在，什麽事情办不成啊，等着瞧好吧！”程律弯着一双邪魅的眼睛，笑得很得意。
☆、第十五章细心疼爱
安薇来到程律为自己准备小住的房间，是在程律的隔壁，这一层只有这两个房间。房间内部是田园风格的淡雅碎花装饰，有春夏的清爽感觉，安薇很喜欢。房间的面积很大，包括会客室、浴室、书房、健身房、卧室和一个很宽阔的晒台，晒台和室内隔着一扇落地窗，这时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阳光洒满了落地窗後面的小沙发和下面的毛绒地毯，如果能坐在上面看书或者小憩，真的是再舒适不过的了。
书房里的书架上有很多种类的书，让安薇很开心，总算是找到喜欢书的人了，看来自己是来对了。浴室里的巨大按摩浴缸，即使原来安薇家里很富裕的时候，也没有这种东西。洗漱台上摆着的各种崭新的洗漱用具，还有一些护肤品，连毛巾浴帽还有浴衣都是粉红色的，安薇微微怔住，意识到这些也许是程律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那麽书房里的那些书有没有可能……，安薇不敢想，想得越多越觉得承了程律太多的人情。安薇明知道这样是自欺欺人的，不是自己不想，这人情就不存在了的。
说是为了接风安薇，摆开了丰盛的晚餐，当然其中少不了两人都喜欢的川菜，也有这里非常有名的特色菜，“这个红焖尝尝，别的地方肯定吃不到。”程律为安薇布菜。
“嗯，好吃，不过，四哥，这个是什麽，味道很特别，不会是什麽奇怪的东西吧？”安薇小心地看着程律，真的担心程律说出什麽自己接受范围之外的动物。
程律只是神秘地笑，不言语。笑得安薇想把刚才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好了，看你这胆子小的，是一种山**，不过这种山**只有我们这里的山上有，数量也很少，算是一种国家保护动物吧，是不是味道特别鲜？”程律献宝似的说。
安薇捏了一把冷汗，吃保护动物是犯法的吧，反正也是，这程家对法律向来是视为无物的，只是自己倒霉吧，不过真的不是自己的错啊，虽然可能是招待自己才害它丧命的，但是自己真的是事先毫不知情啊。
“四哥，这保护动物……”
“放心吧，那山上的东西我心里有数，除了我别人也没人敢动，那些数量够繁殖的了，绝不了，放心吃吧！”程律又为安薇夹了块，安薇看了看也只得吃了，不然它都死了也活不过来了，难道还让它白死不成？安薇劝自己心安理得一点。
晚间饭後，安薇窝在书房里享受书籍大餐，让安薇没想到的是程律不呆在自己的书房里，偏偏愿意呆在这里，还在笔记本电脑上忙着什麽。安薇很难想象为什麽黑色事业还需要办公。
“怎麽，没想到我们这些混的也要做这些？”程律笑着看安薇盯着自己的笔记本，好像看出了安薇的心思。
安薇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们也要跟国际接轨的好不好，不然早让别人灭掉了，再说这里也有不少我们的生意，像是酒吧、夜总会还有一些赌场什麽的，这些都需要账目明晰，我不喜欢做事稀里糊涂，如果长时间那样，下面的人会觉得你好唬弄，不会好好干活的。小妹，你肯定没想到，我用的是企业管理软件。”说完程律自嘲地笑笑。
这样自嘲的笑突然让安薇感到很为程律心疼。他说过他念师范，他当时肯定也是很想当个老师的吧，现在却不得不听从家里的安排，做这种事情，甚至可能是非常厌恶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可是对於做这种事情的程律，安薇即使明白他很有能力，也不能真的去站在他的面前大声说，你很，你做的很好，毕竟是见不得光的，就算是再有势力也是一样。
安薇轻轻地走到程律面前，用自己的手抚上程律的，拉他坐在沙发上，替他按摩脖子和肩膀。程律满足地眯起眼睛，“嗯，有妹妹就是好，知道心疼人啊！怪不得老爷子这麽宠小妹你啊！”
“长时间的办公，会得颈椎病和肩周炎的，需要经常锻炼和适当的休息，以後多注意吧！”安薇声音很轻，像是想起了什麽。
程律把安薇拉过来，让安薇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安薇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程律执意要这麽做。安薇坐在上面很不自然，身体僵硬，感觉程律双臂就伸过来把自己抱在怀里，不过安薇从动作中没有感到不好的意图，就是那种哥哥抱着妹妹的心情，很快安薇就释然了，安心地坐在程律的怀里，可能能让他这麽亲近的人真的很少，他真的很孤单吧。
“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刚才肯定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吧。”程律很亲切地问道。
安薇惊讶，刚才程律本没看到自己，单凭声音的波动就能知道自己心思。自己确实想起了以前总是这样叮嘱父亲的，现在父亲却变成那个样子，怎麽会不难受？
安薇慢慢地把家里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安薇觉得隐瞒不是个好主意，凭着程家的势力和程律的手段，安薇想应该没有事情是他查不到的，还不如自己老老实实地说出来的好。
“小妹，要找到那个人麽，就是害你家变成这样的人，我想老头子，程任，当然还有我都是想要帮忙的。”程律脸色很不好，没想到安薇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样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觉得更加地心疼安薇了。
“四哥谢谢你，不过还是不要了，他是害我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没错，不过那是他和我爸之间的问题，他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我不应该手的。”如果真的找出了卢叔，那麽父亲要怎麽面对他，安薇不想让父亲面临那样的难堪。
程律叹了一口气，紧了紧抱着安薇的手臂，“小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不像是十六岁的少女，你这颗小脑袋瓜是怎麽长的？”
一般的十六岁少女，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多少都会变得偏激，会对始作俑者恨之入骨吧，更何况安薇还放弃了自己理想的高中，去了那种放羊的三流学校，其中的落差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可是安薇仍然心态平和。程律现在觉得安薇这个女孩就像是一个谜，让你的好奇心引着你不停地去靠近她，解读她。
第二天程律很自然地放下了手头的事情，陪着安薇游览自己的地盘，这里和安薇的城市很近，都是在北方，冬天很冷，也没有什麽室外的景观可以赏玩，倒是有很不错的滑雪场和温泉。
安薇是个爱静的人，各种体育运动对於安薇来说都是噩梦，程律嫌安薇的体质太差，就死活地拉着安薇滑雪，安薇从最初的一放手就立刻一头栽进雪堆里，冻得满脸通红，到最後晚上的时候终於能够挑战一下低难度的滑雪道了，也着实兴奋了一把。这一整天的相处中，安薇发现程律是个很会照顾人的男人，他会小心不让安薇受伤或者冻伤，会在安薇冷的时候递给安薇预备好的热饮，也会体贴地给安薇留出自己的空间，让安薇处理女孩子的问题，这些都让安薇感激不尽他的细心。
“今天我们住温泉宾馆好不好，那边的环境很不错，是标准的日式温泉，里面有我的股份，也算是替我看看怎麽样。”程律拎着新给安薇置办下的滑雪用具，安薇没敢问价钱，看到上面本没有中文字样，安薇知道这种专业的户外运动产品都是价格令人咂舌。安薇明白自己不用假惺惺地客套什麽，只要接受就好，因为自己是程家六丫头。
安薇不解地看着程律，心想程家黑色事业够广泛的，连酒店的生意都有。
程律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不瞒你了，那个温泉宾馆是个高级的会馆，有特殊的服务项目。”程律看了安薇一眼，观察安薇能不能够接受这种冲击，见安薇一切如常，马上解释道：“放心啦，我是不会让你看到那种事情的，你可是我妹，我们的地方是单分出来的。而且你肯定是安全的，如果在我的地盘出了事，我也就没脸混了。”
“四哥，我知道程家是做什麽生意的。说不在意可能谁都不会相信的，不过我真的不会因为这个而排斥你们的，当初也正是程家的背景让老爷子救了我。饿了别人给鱼吃，吃饱了倒嫌鱼腥的事情，我也做不来。”安薇的回话太干脆了，让程律都有些措手不及，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的想法甚至让成年人都自愧不如。
温泉宾馆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温香池，温香暖玉麽，安薇想到，这个名字倒是直接的很啊。到了里面，是连成片的日式木质建筑，都是一层的单独小区，用走廊连接起来，脱了鞋子，走在上面也很舒服，还会发出沈闷的咚咚声。一路由穿着和服的服务员领着，往後走，很少有人，显得很空旷。
☆、第十四章程律王国
下午安薇又被拉着逛了一圈，直到老爷子打电话给程律，说如果再不把安薇带回去，就派人来抓他们回去，程律嗤笑着说这是程任的地盘，要不然还怕你啊。不过还是和安薇回了程宅。
进门就见老爷子和程任脸色很黑，安薇笑着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坐到老爷子身边，给老爷子倒了一杯保健茶，老爷子的脸色才慢慢缓和过来。
“丫头啊，你四哥也不是什麽好东西！”老爷子知道他们去校长家了，正等着听信儿呢，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回来，去人家做客基本礼节上，又不能打电话催，急得老爷子一直在大厅里溜达。
安薇一笑，看着程律怎麽交代。程律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拿出大腕的范儿。
“我去了，还有不成的麽？”程律看着安薇笑得又是一副得意的样子，那双邪魅的眼睛里有了丝丝的暖意。
“嗯，还行，你小子还真有点用处。”老爷子点点头，他很少肯定哪个儿子，这样已是实属不易了。
不过程律一扭头，看来也不是很领情啊！安薇叹气，看来这程家人都是一样的别扭个，这群男人还真的让人头疼！
“对了，老头子，安薇要去我那边玩几天，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程律那意思就是你同不同意本没关系，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老爷子一听就愣住了，没想到程律接受安薇挺快的，也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麽，让程律邀请安薇去自己的地盘，那里完全是程律的势力范围，一般程家其他的兄弟是从来不随便踏入别的兄弟的领地的，他们就像是各占一片领地的狮子，势力范围内是拥有绝对权力的，不容侵犯。现在让安薇去，如果程律不是真的接受了安薇，安薇去了恐怕是有去无回。如果是好的方面，老爷子倒是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安薇轻轻拍了拍老爷子的手背，示意老爷子放心，自己相信程律。程律用那双总是在勾人的邪魅眼，瞥了一眼，不屑地笑了一声，那有些柔的漂亮脸露出了冷，薄唇抿得紧紧的。安薇从程律有些僵硬的身形上可以看出他生气了，而且是很伤心的那种生气，是会记恨的那种。
安薇感到有点发冷，他们程家的人都是温和的时候觉得敬畏但是起码无害，感不到什麽威胁，可是如果生气了的话，那种一直有的血腥味就立刻会迎面扑来，时刻提醒着安薇他们是嗜血的，危险的。这种感到的寒冷和危险，是人体的一种本能。
“四哥！”安薇懦懦地唤了一句。
这时程律那种血腥味才散去了，快得让安薇有种刚才的感知是幻觉。
再看程律，他还是那个身穿商务男装的时尚男子，依然笑得那麽勾人邪魅，有些瘦削的身材穿起那身衣服来，极其有型有款。安薇这种欣赏，仅仅能在程律变得温和无害的时候，刚才的那种时刻，把人压迫得喘不上起来。
安薇那天过後，没几天就收到了教委发出的英国冬令营的邀请函，安薇反复看这邀请函，想找到程律伪造的漏洞，最後不得不放弃了，真的是天衣无缝，完全像是真的一样。就是上面的待遇太优厚了，提供一切的迹象，还给出一份社会实践证明。安薇问了父母的意思，父母觉得安薇可以自己决定，安薇一向很自立。
三天之後，安薇打包行李上了冬令营的旅行车，到了车上都是跟自己一样的高中生，吃惊地想不会那个邀请函是真的吧！自己连护照都没有，怎麽出国啊？再说了，程律不是说他都能搞定的麽，现在马上都要到机场了，安薇第一次有点坐立不安了，频频看着车窗外。如果真的不来个截车事件什麽的，真的来不及了！
旅游大巴还是在安薇极其不愿意的心情下，顺利地驶进了机场的停车场。安薇托着行李，即使自己多年来阅读积淀有不错的修养，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程律这个家夥。
在安薇左顾右盼的时候，终於在停车场的另一侧，看到了倚在越野车上耍酷的程律，还冲着自己邪魅地笑着，冬日里明媚的阳光下，甚至都能看到他闪亮的白牙。多年之後，安薇看到了类似的情景，恍如隔世。
安薇一股火上来，也不管程律是不是可怕了，扭过头背过身去，不去看程律耍帅。这种任在安薇的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是很少有的体验。
安薇感到手上一轻，是皮箱被接过去了，一只修长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安薇甚至可以感到那种热度和手掌上厚茧的触感，即使穿着厚厚的冬衣。
“怎麽，小丫头生气了？我不是说我会办好的麽，是你不相信你四哥的啊。”程律说话间带着笑意，安薇不抬头看他，都能想象到他那种得意的笑。
安薇还是不想说话，自己刚才在车上那麽心急，也没有出过国什麽的，就一门心思地相信他，想想自己还真是够蠢的。
“嗯，好了，咱不气了，我去跟你们带队的老师打个招呼就行了。”程律都已经说了这样的话，安薇也不好在耍什麽小脾气了，那种习惯本来安薇就没有，这次是气极了，安薇向来知道进退。
安薇乖巧地点点头，程律很高兴地扑了扑安薇的头。安薇站在远处看着那个带队的女老师，又是笑容似花，又是红着脸说话的，默默感叹，又是一个被表象迷惑了的女人啊。
“我那边都准备好了，丫头是想住哪里，家里还是温泉宾馆？”程律兴致勃勃地开着车，车速很快，安薇也不会担心安全问题，如果这样的事情都不能保证安全的话，那麽他们做的这行他程律也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您说了算吧，我哪里都好。”安薇恢复过来，提醒自己现在是在程律的手里，不要惹毛了他，不然也许真的会像老爷子担心的那样有去无回。
“小妹，你怎麽这麽叫我呢！你平时都叫程任‘三哥’的，我怎麽就没这待遇呢，来叫声‘四哥’听听。”程律非常不满安薇的敬称，这个丫头虽然安静乖巧，可是如果她不愿意也会巧妙地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程律很不舒服。
“四哥！”安薇很听话地唤了一声。
“这就对了嘛！那天在大宅里，你还叫来的呢！”程律似乎很满意。
安薇不想说，那是为了唤回程律，不想看着程律记恨老爷子对自己的保护，也真的受不住他的血腥气，才唤他一声四哥的。
“我怎麽感觉自己像是调戏姑娘的爷呢！”程律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和安薇的对话，恍然大悟，笑得一脸祸害。
安薇也笑了，她知道这是程律故意说出来逗自己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还说呢，肯定是平时说习惯了。”安薇挪揄程律。
“那你可太看不起你四哥了，我这麽极品的男人往那里一站，女人都直奔着我来，争着抢着让我调戏，我还真不稀罕。”程律露出有点痞痞的样子，如果不是他的皮相太好，还真的挺像街头流氓的。
程律的皮肤太好，是那种近看也看不到毛孔的细腻，白皙光滑，鼻子和嘴都很秀美，还有那有点高挑的眉眼，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有点类似女人的漂亮，所以当时给安薇的第一印象就是程律长相偏向柔，不过配上他的表情，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是那种很有男人味的邪魅，就像是一个黑暗中的魔王，邪肆霸气，绝对是女人喜欢的类型。
安薇并不想接这个话题，如果继续下去可能会涉及到程律私生活的部分，安薇直觉上不想触及那些，只要乖乖做好妹妹就好，其他的事情自己最好不要手。多年的大量阅读让安薇收益匪浅，不仅仅是知识上的，就连人生阅历上安薇也学到了不少。安薇显然很聪明，她知道该怎麽把书本上学到的东西运用到实际的状况中，帮自己一把。
程律开着车，不禁有些失落，他是程家的四少，不管他接不接受老爷子在这里的地盘，他都有这个能力，知道安薇的沈默意味着什麽。难道她就真的一点都不想了解自己麽，自己请她来自己这里，并不是为了什麽该死的同学聚会，就是让她看看自己的地方，看看自己的生活，让她真真正正地看到自己这个人，真的把他当成哥哥一样，而不是什麽有恩於她，需要她去报答的陌生人，结果并不顺利，也许是自己真的太心急了，况且之前初见的时候对她确实也算不上友好，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程律领着安薇进了自己的别墅，别墅不大，不过只有程律一个人就显得太宽敞了。别墅里只有一个管家，一个保姆和一个保镖样子的男人。程律说白天还会有园丁过来弄花草，和一个点心师做下午茶。安薇看着别墅内部的装修和摆设，感叹果然程家人都过着奢侈的生活。
☆、第十六章日式美男
“四哥，你生意不是很好哦！”安薇笑着说，这麽大的面积，如果都没有人来，一年下来各种费用可不是个小数字。
“你还为你四哥担心啊，安啦，现在还很早而已，而且这边是临近顶级会员区，价格很高，就是单住一晚也相当於五星酒店总统套房的两倍，怎麽会不赚钱呢？”程律挑着眉，说起来颇有些豪气。
“哟，这个四少麽，怎麽有空来？”一个穿着日式浴袍的年轻男人从旁边的走廊里走过来，前面露着一大片膛，上面还有着点点痕迹，一看就知道不久之前发生过什麽。
安薇皱了皱眉，微微侧目，躲过了那个男人的放肆打量。没想到竟惹来了男人的笑声，那笑声里的玩味让安薇感到局促和厌恶。
“诶，四少，你换口味了？这麽小，感觉未成年啊，这你也下得去手？比我还禽兽，以前没看出来啊！”那个男人说着话，笑嘻嘻地看着程律的脸色越变越黑。
程律都没瞥过一眼那个男人，就拉着安薇往前走，就当那个一直叽叽喳喳的男人是空气。
“你倒是出个声啊，都是兄弟，在女人面前怎麽都不给我个面子啊？”那个男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