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61-70完结(1/2)

    ☆、(7鲜币)61

    “看来咱们晚了一步!”燕小六懊恼地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

    令狐萌蹲下身,借著月光观察了一下地上的那滩血水,说:“是食人蛊。跟杀死那些锦衣卫的是同一拨人。”

    萧凤鸣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天快亮了。”

    天亮後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

    令狐萌起身,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别担心,还有别的路。当年老祖宗总共设计了三条路,一条是位於地下机关最多的‘死’路,一条是位於地上多迷阵的‘生’路,还有一条是没有任何机关阵法的‘凡’路。我想老祖宗肯定早已预想到会有今天,所以只将‘死’路传了出去,‘生’路则告诉了萧氏一族,‘凡’路却留给我族代代相传……”令狐萌遥望天边,神色怅然,“咱们老祖宗真是英明神武料事如神啊!”说完,低头看向萧凤鸣寻找共鸣。

    谁知却对上两双凉飕飕的上三白死鱼眼。

    令狐萌:……

    死鱼眼眯了眯。

    令狐萌:?

    死鱼眼蓦地瞪圆,两女人异口同声:“废话这麽多带路啊!”

    相陌站在一条直线向上的石阶前,石阶的两边各点著一排长明灯。在他身後只剩三名扛著水晶棺的蜀人。

    他在心里估算时间,应该还有半时辰天就要亮了。

    陶浅被劫走,他丝毫不觉恼怒。

    他转身拍了拍被水晶棺,说:“看来你的愿望是难以实现了。也罢,我也最後尽尽孝,尽量让你灰飞烟灭前看一眼她……”说完,相陌缓缓勾起唇角,这安静无声的笑容在长明灯明的地下显得妖异而豔诡。

    陶浅坐在火堆旁,悠闲地看身边的陶子元烤野**。

    诱人的烤香勾得人肚里馋虫打架,陶浅不禁暗暗吞了口口水。

    陶子元轻笑一声,戏谑地看她。

    陶浅似真似假地嗔他一眼,咕哝:“狗耳朵!”

    陶子元笑著点头:“母狗饿了。”

    陶浅气恼,道:“母狗说谁?”

    陶子元笑眯眯地看她:“浅浅以为为兄会上当?”

    陶浅扭头,道:“别老为兄为兄的,我不爱听。”

    陶子元将烤熟的野**递到陶浅面前,笑著没有说话。

    陶浅刚伸出手握住穿著野**的树枝,陶子元就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娘子。”

    陶浅手一哆嗦,野**直线下落。

    陶子元眼疾手快接住,怨念地看著陶浅:“夜深露重的,娘子还想让为夫再跑一趟?”

    陶浅瞪著陶子元,好似看到他被令狐萌那厮附体。

    陶子元歪嘴一笑,向陶浅抛个媚眼儿,“怎,被为夫给迷住了?”

    陶浅顿时哭笑不得,刚待张嘴讽他几句,就见他表情一凛,眼神瞬间转冷,伸手抱起陶浅跃上树顶。

    同时‘嘶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陶浅低头一看,顿时脸色惨白。

    在火光照耀下,她赫然看见无数铁蜈蚣蠕动著黝黑发亮犹如金属的多节身体像黑色的潮水一样漫过火堆,向他们所在地这棵树下聚拢。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火堆一灭,周围便陷入黑暗。陶浅只能听见树下蜈蚣爬行的声音,感觉他们所在的这棵树微微晃动。

    “别怕。”陶子元在她耳边说。

    他温暖的体温和一如往常的镇定语气让陶浅恐惧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陶浅转念一想,陶子元武功高强又懂得蛊毒之术,这些铁蜈蚣肯定难不倒他。这样想著,仅剩的一点恐惧也不见了踪影。她满心信任地偎在陶子元身上,用行动表示她的依赖。

    陶子元心中苦笑一声。这些虫子对他来说确实不足畏惧,但是,他忌惮的,是跟著这虫子来的……

    “哢!”一声巨响,他们脚下的树突然应声而倒。

    幸得陶子元反应快,抱著陶浅及时飞身到另一棵树上。

    “发生什麽事了?”陶浅惊慌地问。

    她看不见,但陶子元可看得清清楚楚。

    药人──被相陌种了蛊毒失去意识成为药人的赵凡,一掌劈断了一人多的树干。

    药人神力,身具奇毒,百毒不侵,发肤如钢,刀枪不入。

    没想到,真让他练成了!

    作家的话:

    谢谢嫩嫩的豆腐的礼物!

    ☆、(5鲜币)62

    赵凡一击不中,转身又是一拳挥来。

    陶子元抱著陶浅连跳数棵树,赵凡一跃而起紧追不放。

    如今的赵凡功力大增,陶子元又抱著陶浅多有不便,很快被追上。

    赵凡神智已失,下手毫不留情,一季重拳破风而出。陶子元闪躲不及,运气转身,单手出拳硬生生接下这一拳。

    两人拳拳相撞,巨大的冲击力让陶子元抱著陶浅後飞数丈,撞上树干,险险立足。

    陶子元用指腹拭去唇角溢出的血,将陶浅放下,扔下一句:“乖乖等著。”便向赵凡迎了上去。

    二人皆是高手,拳来脚往快如幻影。陶浅本看不出谁占上风谁占下风。

    就在这时,那群魂不散的铁蜈蚣又组团追了上来,气势汹汹,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陶浅对其烦不胜烦,即便她看不清楚,就从那一片一片倒下去的植物和那一阵阵催命似得“簌簌簌簌”声也判断的出来这群家夥的目标是她。

    那边,陶子元察觉陶浅的境况,对著赵凡狠出几拳,趁机回到陶浅身边,一脚一只接连踩死了一排铁蜈蚣。

    陶浅听到那“噗嗤噗嗤”的声音直接不知该用什麽言辞来形容她对陶子元的敬佩之情──他可是光脚穿的浅口布鞋啊,就不怕沾上那些黏糊糊的虫子内脏麽我天!

    陶子元弯腰一把将陶浅扛上肩就跑。

    赵凡紧接著追了上来,就像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遥远的天边渐渐显出鱼肚白,陶浅费力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赵凡的速度越来越慢,而那群铁蜈蚣早已不见了踪影。

    当第一缕阳光穿破云层普照大地时,赵凡彻底停了下来,并显露出畏惧的神色,看看陶浅和陶子元又看看身後,然後“咻”一下钻进了一丛茂密地灌木丛里。

    陶浅:……?

    陶子元也在这时停了下来,将陶浅往地上一放,抹了把汗,然後大步流星地走到灌木丛前,将蜷缩成婴儿状的赵凡扒拉了出来。

    方才还所向无敌的药人此时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紧闭著眼睛任陶子元将他的衣物鞋袜扒了个光。

    陶浅赶紧闭上眼睛,问:“喂,你干嘛?”

    陶子元答非所问:“这家夥就跟那些虫子一样昼伏夜出害怕日光。”说著,将人家的衣服毫不客气地穿到自己身上。

    终於穿上像样的衣服了!陶子元满足地松了口气。

    等陶浅睁眼时,就见一身暗红官袍的陶子元玉树临风地站在她面前。陶浅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那晚的春梦……这家夥穿官袍可真……诱人犯罪啊!

    陶子元饶有兴致地看著陶浅越加粉红的脸,问:“娘子,你觉不觉得为夫这一身官府特别禁欲感惹人垂涎?”

    被说中心思,陶浅呛咳几声,装没听到。

    陶子元笑眯眯地挑起她的下巴,说:“要不等回去,娘子给为夫弄个贴身侍卫当当?上下级潜规则什麽的很刺激啊!”

    “流氓!”陶浅羞恼地拍开他的手,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被他这句话带进情景里,比如在刑部属於她的那间办公房里,她将他压在那张摆满公文的书案上……

    作家的话:

    亮哥真心感,同意的投票!

    子元哥哥就这身材~

    ☆、(24鲜币)63

    相陌迟疑地停下脚步,这石阶蜿蜒向上好似没有穷尽。

    身後,扛著水晶棺的蜀人们早已累得双脚发软、脚步颤颤巍巍了。

    相陌竖起一手,让他们停下,然後眯起眼看了看手里的指龙盘,发现指龙盘的指针一直指著石阶上方。

    相陌想了想,咬破自己的中指,在指龙盘上画了个符。

    指龙盘的指针突然急转两圈,指向石阶左侧的石壁。

    相陌冷笑一声,镇定地向石壁走去。

    蜀人们不明就里,以为自己家的巫子累得失了神智要去撞墙自杀,惊出一身冷汗。

    可谁知,相陌不但没有血溅当场,反倒穿进了石壁里。

    蜀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石壁里传来相陌冰冷地毫无情感的声音:“愣著做什麽?”

    他们才慌忙硬著头皮学著相陌的样子冲墙壁走去……

    “咱们这是去哪儿?”陶浅舒舒服服地被陶子元背在背上,悠闲地欣赏周围的风景。

    陶子元一步一个脚印儿走得稳稳当当,答:“听说这东岳云海日出是千古奇景,可遇而不可求。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也到山顶碰碰运气。”

    “这运气好怎样,运气不好又怎样?而且,这太阳才刚出来,再看日出就得明早。这一天都在山顶上啊?”陶浅对看日出兴趣缺缺,心里很想回去看看赵凡到底怎麽回事。

    陶子元神秘地笑笑:直接忽略第一个问题,答:“不管在哪儿饿不著你也冻不著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在我背上,少把心思放在那些个不三不四地男人身上。”

    陶浅好笑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啊?哪些个不三不四地男人啊?”

    ……

    两人一路科打诨斗嘴说笑,陶浅也时不时地下来走两步,跟郊游似得。饿了陶子元就去打几只野味,困了就找个避风的暖和地儿睡一觉。等他们爬上山顶时,刚好天际泛白。

    带著湿凉气息的云海在脚下翻涌,远远近近的山风仅仅路出几个稀落的封顶,犹如海上小岛。淡淡的白光自天边海中露出,渐渐蔓延了整片云海。突然,一道金光犹如利剑穿破云涛直向九重天阙。紧接著万道金芒长长短短争先恐後地迸而出。

    云海突然无风起浪,一阵陶浅从未听到过的叫声自云海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低沈悠远尾音缭绕,饱含威严,气势震天。陶浅不由的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

    “原来,龙脉就是这里。”一道冰冷的毫无情感的声音突然自他们身後响起。

    陶浅一个激灵,跟陶子元同时转过身去。

    见一身白衣手打白伞的相陌施施然上得山顶来,在他身後跟著跟著扛著水晶棺的蜀人。

    “相陌!”陶浅也很吃惊,没想到相陌真能破了‘死’路上的阵法。

    相陌目不斜视,来到陶浅和陶子元之间,眺望云海,直视著自海中升起的朝阳,淡淡地笑了一下。

    在陶浅和陶子元震惊的注视下,将白伞往云海中一扔,那白伞竟然真的像落在水中一样手柄朝上浮在云海表面。相陌一个纵身跃到伞面上,挥袖生风,白伞犹如小船,载著他飞速向朝阳而去。

    “糟了!他要去抢梵天珠!”

    还没等陶浅辨认出这声音是从什麽地方发出来的,就见另一道身影跳进云海,踏云向相陌追去。

    “令狐萌!”陶浅从那背影认了出来。

    陶子元倒是十分镇定。他淡淡地说:“没事儿。这种情况下只有他俩这样的物种才能一较高下。”

    陶浅茫然。

    这时,赶到的萧凤鸣和燕小六也顺利解决掉了扛水晶棺的蜀人。

    陶浅见到她们又惊又喜,刚想问一下情况,天色突然转暗,狂风大起,一声凄厉高亢的直冲云霄,紧接著地动山摇,云浪汹涌。

    陶子元赶紧抱住站不稳的陶浅,萧凤鸣和燕小六也同时手拉著手,使出千斤坠保持平衡。

    四人俱是目不转睛地盯著相陌和令狐萌消失的方向,谁也没有注意到水晶棺突然裂开,里面的人骨瓷瓶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一道朦胧的白影自碎片中钻了出来,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令狐萌突然从云海里钻了出来,一身雾气,气急败坏道:“那家夥竟然是元婴!靠!她不但毁了龙脉还吃了梵天珠!!!”

    四人俱惊.

    此时,那白影已凝聚成形。漆黑如墨垂至地面的长发,雪白似雪的白袍,如白袍般雪白的肌肤,比女子还要致的五官……巫尊楚涯。

    令狐萌是第一个看到他的,顿时惊在了原地。

    其他四人顺著他的视线扭头看去,也都吓了一跳。

    楚涯灵识不全,行动迟缓,眼神空茫。他慢吞吞地经过他们走到云海边,望著云海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然後又看向陶浅……的肚子。

    陶浅被他地眼神吓得躲到了陶子元身後。陶子元挡在陶浅身前,硬著头皮给楚涯行礼:“巫子楚子元,见过巫尊。”

    楚涯置若罔闻,再次将视线调向云海,喃喃:“不是……是……”

    陶浅他们面面相觑。

    片刻,天边黑云聚集,相陌破云而出。她一身白衣走在云海间如履平地。

    “魔!她已成魔!”令狐萌低呼。

    其他人这才注意到相陌双眼漆黑连眼白都没有!

    “楚涯,”相陌在云海中央停下,直视楚涯,声音变得噶中混杂著尖细,男女难辨,“你说这一次,我能将你封印多久?”

    “她是莲城!”萧凤鸣突然说。

    陶子元一惊,看向陶浅的肚子:“那这是……”

    陶浅从头至尾一头雾水。

    楚涯的表情渐渐生动起来,长眉紧皱,眼神凄痛:“原来……你一直都在……”

    “对,我一直都在。因为,”相陌勾唇一笑,冰冷残酷,“我要亲眼看你从希望到绝望,最後痛不欲生的样子!”

    “你……真这般恨我?”楚涯双目含泪。

    相陌轻笑,语气平稳:“你试过亲手将自己的血剔除干净的感觉麽?你知道那种连枯骨尽化也无法消失的疼痛吗……我不恨你,我只是要将你们对我曾做过的,悉数还给你们!”说著,相陌突然挥袖,一道云雾化作利剑向楚涯去。

    众人都没看见,令狐萌突然从怀里拿出一面铜镜挡在楚涯身前,那云雾剑打到镜面上立马被反回去,直刺向相陌口。

    楚涯想也不想,飞身而起,如迅雷闪电,先於云雾剑挡在相陌前。

    云雾剑一下子从他背心没入刺出他口又再次穿过了相陌的心口。

    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一幕惊呆了,除了令狐萌。

    令狐萌松一口气,赶紧拿出铜镜对著云海中不知生死地两人画符念咒。

    万道强光从镜子里发出来,刺地众人都闭上了眼睛。

    等强光褪去,众人睁眼,发现云海里的两人都不见了踪影。

    “他们呢?”萧凤鸣问令狐萌。

    令狐萌抹了把汗,珍而重之地托举手中铜镜咕哝:“亏得老祖宗料事如神设下了这个局留下了这个宝贝,要不今个儿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

    漫天白雪纷飞而下,山峦苍茫素装银裹。

    她一路跋山涉雪来到这座孤寂已久的神庙前。

    “妖神百里,佛魔倾城……”嘴里喃喃著神像前排位上的神号,扯出一抹凉薄的笑。

    随即,她从宽袖里取出三贡香,点燃,进香案上的青铜香炉里。

    很快,嫋嫋的香烟弥漫了庙内狭小的空间。

    她仰起头,眯起眼,直视著右侧佛魔那双黑中带蓝的眼睛。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我是否前世欠了你什麽,为何总是落到替你受罪的下场?”说这话时,她眉眼含笑,声音平缓丝毫看不出有什麽负面情绪。

    说著,她看了一眼左侧的妖神。这位神袛面容俊秀非常,眼神清澈纯善,好似在遥望千里外的红尘终生,又好似目空一切仅心系身侧佳人。

    “你倒是好命,有这麽个人爱你护你。”她说著,又从腰上解下一只酒葫芦,拔下塞子,仰头灌了一口烈酒,随即发出一声“啊,这酒真烈!”话落,又笑了开来。

    “其实,上辈子我还真没恨过你,即便我因你而被那畜生当做玩物百般凌辱……不过现在,我真是恨极了你。”她嘴角勾著笑,视线移回道佛魔身上,仰头灌酒时眼角落下一滴泪来,“你看我死就死了,魂飞魄散就魂飞魄散了,你多什麽事又让我转世投胎?嗯?你以为这便是对我的补偿了?你可知带著上辈子记忆重来一回的感觉多麽糟糕。就像一块沾了粪水的白布,无论清洗的多麽干净,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都挥之不去……而且,还让我遇见了他?哈,哈哈,哈哈哈……”

    她仰头大笑,说:“萧倾城,你真是作孽啊!”

    香烟弥漫中,佛魔神像墨蓝色的眼睛好似溢出浓浓的愧疚与悲悯。

    她止住笑,以指腹拭去眼角的泪,道:“你不用愧疚,也不用可怜我。只要这次你别再手,就算是放过我了。”说完,她将壶中酒一饮而尽,袍袖一挥将香炉打饭,转身扬长而去。

    血红色的甲胄穿上身,指腹抚腰间那把长剑,她转身看了一眼正殿上那块牌匾。

    “绝舞倾城”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这是他的笔迹。

    绝舞倾城,倾城。

    她舞得再美又怎样,在他眼里倾城倾国的那个人永远不是她。

    她上辈子是个悲剧,这辈子是个错误。

    转身,来开这座将永远不再属於她的殿。

    门前,正值壮年的父皇一夜间苍老了许多,他抿紧唇,用力握著母後的手,龙目含泪,望著她。

    也许,也不是完全错误。至少她用了前世从未有过的父母之爱。

    她在距离他们十步外双膝跪地,连磕三个响头。

    她听见母後再也无法压抑的抽噎声,她听见父皇几乎呕心沥血的叹息声。

    再见了,父皇。再见了,母後。

    她起身,不再看向任何一个人,不再看向任何一个角落。从这一刻起,萧莲城会永远从这个世间消失,永远。

    “儿啊──”母亲终於无法隐忍,凄厉地哭喊著向她冲来。

    御林军在她身後迅速收拢,像一道坚固的城墙将母後与她永远分隔。

    她长啸一声,策马而去,去往战火弥漫的边疆。

    大漠呼啸的风沙刮的人脸颊生疼。

    她挥剑砍杀最後一个敌人,眼中杀气随著对方颈血喷涌殆尽而渐渐褪去。

    最後,她直起身,茫然地望著这片苍茫大地,心中一片悲凉。

    尸横遍野,血染大地,这里有她的敌人,也有她的士兵,她的子民!

    她不明白,他怎能为了一己之私便如此残忍,用整个天下来祭奠他对一个早已为人妇的女人的执念!

    忽然,轻轻地脚步声穿透风沙的呐喊,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循声望去。

    一身雪白长袍的他渐行渐近,墨\法如丝绸般在风中飞扬。致完美的脸上,似笑非笑地表情一如初见。

    他怎还能如此镇定。他难道不知她此刻有多悲痛有多难过有多愤怒有多仇恨吗?!

    “倾城,你拦不住我的。”他站在三丈外,无视这血染的大漠,似笑非笑地看她。漆黑的眼睛如深渊般让人捉不透。

    她想起两人两世纠缠,他却从来没有叫对过她的名字。

    她突然觉得好笑,并真的笑了出来。染了鲜血的脸,这一笑格外妖异凄豔。

    他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未变,眼中光芒却突然变得幽暗。

    许久,她止住笑。扭过头,看向大漠血红的残阳,轻声说:“我不是萧倾城,我是萧莲城……别人可以将我当作替身,唯有你不可以,唯有你不可以,楚涯……”她突然抬起头,望著他,目光灼灼,“你听到了吗?唯有你不可以!”话落,她突然举起长剑刺入自己心脏。

    他始料不及,瞳仁骤缩,瞬间闪到她身後,接住倒下地她。

    她仍旧瞪著他方才所站的地方,目光渐趋黯淡,嘴里喃喃道:“自此……我便……真正……解脱……了……”

    话落,她的身体突然在他怀中化作无数星子,向四面八方疾飞而去。

    他维持著拥抱她的姿势,瞪大眼睛,僵立许久後才猛地站起身,四下寻找。

    似笑非笑地镇定不再,深邃难辨的眸光变得慌乱无措,他仓皇呼喊:“回来!回来!回来!”

    但回应他的,除了一地残尸,便是大漠伤人的风沙……

    “昨夜,又做噩梦了?”陶子元关切地捧住陶浅越加苍白的小脸。

    陶浅点头,眼神显得呆滞黯淡,慢吞吞地答:“梦见……莲城死在了他怀里……”

    陶子元叹口气,将她拥进怀中,道:“只盼他早日带她出镜,这样咱们也好早日解脱。”

    陶浅有气无力地点头,然後抱著他的腰,没一会儿功夫就睡了过去。

    魏锦飒莽莽撞撞地传进来,恰好看见陶子元抱著陶浅“滚”到了榻上,她立马想到了别处,顿时头皮发麻,兴奋又恶劣地大叫:“贼!这是刑部!”

    陶子元嘴角一抽,陶浅被吵醒,两人一同怨念地瞪向魏锦飒。

    魏锦飒的视线从陶浅眼下那两团深深的青黑和惨白的脸上飘过,然後心虚地吞了口唾沫,干咳一声,说:“那什麽,陛下召见,你们快点啊!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转身风一样跑得无影无踪。

    陶子元目送魏锦飒远去的身影,冷笑一声,测测地说:“听说魏统领比你还大上几个月……总这样孤家寡人也不好啊……”

    陶浅深以为然,幽幽道:“那你看著给心吧。”

    陶子元笑了笑,低头在陶浅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遵命,大人!”

    如今,这两人可真是心想事成了。

    那日从东岳回来。陶子元便因救陶浅有功而被萧凤鸣亲自下旨赦免了旧罪。

    陶子元适时表忠心,不但将蜀地的地势布局、巫尊殿的机关暗道悉数告知女王陛下还亲立下军令状,两年内肃清蜀地乱民,让蜀地归顺中原。

    女王龙颜大悦,封陶子元为镇南将军,授予南疆军权。陶将军感动万分,直呼“谢主隆恩”……

    以上,为令狐史官记载。

    而真实情况是陶子元以陶浅腹中胎尚不稳定需“阳气滋养”为要挟并以搞定蜀地为筹码对女王陛下进行了一翻大逆不道的威逼利诱,再加上陶浅左右漂移对陶子元又爱又恨的不坚定立场,女王陛下痛心疾首心不甘情不愿地封他做了个将军并让他立下军令转,两年内让蜀地臣服於中原脚下,这才……

    作家的话:

    下午刚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码字直到现在~我太爱你们了!有没有想我啊美人们?

    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们竟然没落下投票爷太感动了!感动到决定明天假期一天都用来码字报答你们!

    ☆、(7鲜币)64

    “如果巫尊不能在期限内带回莲城公主会怎样?”

    “历史将会重演。”

    “哪段历史?”

    “萧莲城与楚涯相遇後的历史。如果重演还算是好的,否则我们都会消失。”

    众人惊骇地看向令狐萌:“什麽叫我们都会消失?跟我们有什麽关系?”

    令狐萌忧伤地叹口气,答:“万事有因才有果。历史也是如此。正因为历史是如此发展,我们才会存在於这个世间。如果历史一旦改变,我们就不再是我们,也许会变成别的什麽人……”说著,深情款款地凝望萧凤鸣,“不过小鸣鸣你不要担心,不管你变成什麽样子我都会找到你的!”

    萧凤鸣翻个白眼。

    众人对他的话隐约明白了一些,因而陷入更深的担忧中,也就对令狐萌无时无刻不脱线的脑神经忽略不计了。

    魏锦飒问:“那我们能做什麽?”

    令狐萌闭眼深思,表情凝重,片刻之後,睁开睿智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什麽也做不了!”

    众人:……你睿的哪门子智啊?

    一炷香地冷场後,萧凤鸣打破这种恨不能将令狐萌活活冻死地僵局,说:“好了,此事暂且放下。”说著,难掩敌意的视线看向陶子元,“陶将军,你准备何时动身前往蜀地?”蜀为大患,一日不除,她一日难安。

    陶子元看一眼斜靠著椅背,单手支额,脸色苍白,闭目养神的陶浅,答:“微臣打算三日後动身。不过,微臣有一请求。”

    萧凤鸣想也不想:“不可能。”

    陶子元似笑非笑:“陛下也不听听微臣的请求?”

    萧凤鸣早已料到他想要什麽,看一眼陶浅,说:“不管真相如何。在当今世人眼中,你与陶浅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所以我不会给你们指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等孩子一出生老子就给浅浅找个比你更优秀的男人嫁了看你还嚣张什麽!

    陶子元嘴角一抽,与萧凤鸣对视,眼中火星子乱撞,道:“臣以为还是听一听陶大人的意见比较好。”

    萧凤鸣冷笑,看向陶浅,语气瞬间变得柔和:“浅浅,你意下如何?”

    陶浅睁开眼,眼神迷迷糊糊水雾蒙蒙,显然不在状态,答:“什麽意下如何?”

    萧凤鸣避重就轻:“你成亲的事。”

    陶浅因长时间睡眠不足,稍微用脑就会头疼欲裂,因此直接回答:“皇姐看著办就是。”说著,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萧凤鸣立马得意地挑起眉梢。

    陶子元:……

    散值回陶府的路上,陶子元一直心情郁闷,陶浅则神萎靡昏昏欲睡。

    看著陶浅那张迷迷糊糊似睡似醒的小脸,陶子元气闷又心疼,最终心疼战胜了气闷,轻轻将她拦进怀里,决定等她清醒地时候再找她算账。

    他在心里盘算著怎样才能让女帝心甘情愿的将陶浅嫁给他──当务之急就是给他俩的关系正名,让女帝无法继续在这上面做文章。想著,陶子元捏了捏陶浅软乎乎的耳垂,低声道:“看来,有必要让咱们的父亲大人露露脸了。”

    深夜,萧凤鸣看完最後一份奏折後,疲累地揉了揉眉心。

    一杯香浓的热羊适时奉到她嘴边。

    她结果羊喝了一口,一双温暖的大手按上她的双肩轻重适宜地揉捏起来。

    “小鸣鸣,你好像对莲城公主的事不怎麽好奇啊?”令狐萌一边问一边偷偷观察萧凤鸣地神色。

    萧凤鸣一口气将羊喝完,语气平平地说:“好奇怎样?不好奇又能怎样?”

    令狐萌干笑两声,见她起身要回寝殿,急忙拿起一旁的披风给她披上,问:“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麽封印会在你登基之日破除吗?”

    萧凤鸣自己系好披风,说:“不是我登基之日,是女帝登基之日。”只要是女帝登基,封印都会破除,所以关键是“女”。

    令狐萌摇头,快走两步揽住萧凤鸣的蛮腰,故作神秘道:“不不不,是‘你’登基之日。我一直没有说,老祖宗留下来的话里明明白白地有‘萧氏皇女凤鸣登基为帝之日封印将破除’这句话。”

    作家的话:

    如果……偶说这是偶码了一天的结果亲们会相信麽?(星星眼)

    好吧,(悲情哭诉)美人们请原谅一个接连两个月都没好好休过假期的可怜女纸的脆弱心灵吧偶真不是故意去玩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