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若！”神珞一睁开眼睛，方浮若就握住了她的手。

    神珞看着他恢复过来的脸庞中，依旧有着憔悴的痕迹，不禁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笑一笑呢。”

    方浮若看着她的眼睛：“海兄跟你说什么了？”

    神珞道：“云天哥哥说你若是不笑一笑，他就死不瞑目。”

    方浮若松开她的手，说：“这是你编的。”

    神珞叹了口气：“的确是我编的，但他是没来得及说，他若是来得及，肯定也会说这句话。”

    说完神色黯然。

    方浮若看着她，忽然道：“你刚还说我，你这样子他更不会开心。”

    神珞挣扎着想起来，但方浮若按住了她。

    “荆姨呢？我得好好谢她。”神珞问，“是不是她救了我？”

    方浮若神色严肃道：“但她也差点杀了你。”

    神珞惊奇道：“原来你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这时，荆落羽走了进来，神珞这才发现她躺在一间小木屋中。

    这种小木屋本是林间打猎的猎人放置物品的地方，也是供那些如山的旅人临时落脚。

    “我看他不但小心眼，还很贪心，所以你还是赶快离开他的好。”

    荆落羽走了进来，一边冷冷地说着。

    “荆姨——”神珞一看见她就开始撒娇，“你快告诉我我后来怎样呢，为什么你给我的那柄小剑，我能够拿着？”

    荆落羽在她的床旁坐了下来，方浮若就走了出去。

    “你的问题太多了，现在还是休息的好。”荆落羽把她按了下去。

    神珞躺在床上，瞪着大眼睛，想了想突然问她：“荆姨，你当年去哪里了？”

    神珞原先并不叫神珞。

    当她失去自己原本的名字——花眠之际，她只是个没有过去、四处游荡的小女孩。

    没有谁知道在那段日子里，她是怎么度过的。

    十年前的中土世界，已经比方浮若小时候要好上很多，至少当她在街口微笑着问能不能通过打杂换取食宿的时候，一对可怜的做豆腐的老夫妇收留了她。

    荆落羽找到她的时候是在半年后。

    神珞曾经问她，为什么要找自己，但荆落羽总是一笑而过。

    她说：我并没有刻意去找你，只是命运让我遇上了你。

    神珞离开的时候，那对老夫妇给了她一双亲手纳的布鞋。

    两年后，当神珞再回去找那对老夫妇之时，邻居却告诉她他们已经在半年前仙去了。

    在遇到荆落羽之前，神珞没有名字，老夫妇叫她囡囡。

    所以荆落羽问她名字的时候，她回答：囡囡。

    荆落羽摇了摇头，道：“你应该有个正式的名字。”

    她想了想，最后开心地说：“神珞。你就叫神珞吧。”

    但神珞却并不喜欢这个名字。她说：“神珞？这个名字听起来怪怪的，我不要。”

    荆落羽轻轻揪着她的小耳朵，道：“你不要？你不要你拿出来还给我，要不就摔地上给我看啊！”

    名字当然不能拿出来，更不能摔地上。

    所以神珞只好叫了神珞。

    珞这个字，本意是坚硬的意思。

    作为花眠的神珞不过是一株尚未长成的花草，自然谈不上坚硬。

    但作为神珞的花眠，却有着任何困难都打不倒的坚韧。

    荆落羽和神珞共同生活的日子，只有两年。

    两年半的一天清晨，神珞像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

    是的，荆落羽从来不管教她的作息，她自己本就是个喜欢无拘无束的人。

    无拘无束到经常失踪，只留下神珞一个人。

    神珞日上三竿起床的时候，没有发现荆落羽，也是不慌不忙地烧水洗脸，给院子里的鸡喂食后，又去给后院的小青菜除草，黄瓜架子上有成熟的黄瓜，地里的草莓也刚刚成熟。

    十四岁的神珞已经懂得照顾自己的饮食。

    她本以为荆落羽会像往常一样，过个三五天就会回来，但是半个月，一个月，三个月过去了，这一次，荆落羽却没有再回来。

    地里的黄瓜和草莓早就过季了，藤蔓上的扁豆也被采光了。

    柿子树上的柿子开始变黄，她就采了柿子去卖。

    卖完柿子，卖院子里的鸡，最后，神珞只能叹了一口气，看来，就这样等下去，自己迟早要饿死。

    她简单打包了自己的东西，留下一封书信就重新开始了流浪。

    她随着一个戏班来到天门的时候，简直大吃一惊。

    这个地方有着她前所未见的繁华。

    餐馆里飘来美滋滋的烤鸡的香味，琳琅的绸缎庄里，走出的都是漂漂亮亮的小姐。集市里堆满了各式新鲜的玩意。

    她瞪着眼睛，张着嘴巴，看着这个新鲜光亮世界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小乡巴佬。

    她当机立断，她要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所以当她看到穿的破破烂烂的东风璟玠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你知不知道，你走后，我快饿死了。”

    神珞看着她，嘟着嘴巴抱怨道。

    荆落羽对她翻了个白眼，道：“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神珞想了想。“也对。”

    “要知道，我也没有必然的理由抚养你，不是吗？”荆落羽淡淡地说。

    她并不希望神珞对她依赖，更不希望她对自己感恩戴德。

    神珞惊讶地看着她，“有个人曾经对我说过跟你一模一样的话。”

    荆落羽问：“谁？”

    神珞盯着她，说：“我总觉得你认识这个人。当然你也可能不认识。”

    “那就是不认识了。”

    荆落羽说，“你认为我认识的人，我大体是不认识的。”

    神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眯着眼看着她：“你一定知道我说谁！”

    荆落羽也忍不住笑了，敲着她的脑袋。

    但她突然严肃起来，她说：“你最好趁现在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走。”

    神珞嘟着嘴巴说：“为什么？我还想好好陪您呢？还有好多事想问你呢！”

    荆落羽道：“就知道你问题多，所以你得赶快走。有些事得你自己去找答案。”

    最后她站了起来，道：“你或许不知道，这两个月来，这个世上可发生了不少大事，你最好赶快回天门看一看！”

    天门还是那个天门，但天门的人却全都不见了。

    神珞跑到月野阁一转，昔日燕鸣莺语的月野阁空无一人，“阿霓，阿霓——”神珞大叫，往常只要神珞一到门口就马上迎上来的阿霓任是神珞叫破嗓子也是不应。

    神珞又立即往燕乐园跑，跑到门口就开始叫：“雪樱，雪樱——”

    往常只要神珞一大呼小叫，就会投来鄙视一眼的雪樱也是不见了。

    方浮若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关键神珞不在的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空了有一阵子了。”方浮若一抹桌子上的灰尘，忽然开口。

    神珞一屁股坐在了落满灰尘的凳子上，也不管。

    忽然她看着桌子上的杯子，打开杯子，被子里有发霉的茶叶。

    她立即跳了起来，一口气冲到雪樱的屋子里，屋子里像往常一样收拾的整整齐齐，但是床头的小几上，有一盒打开的点心。

    馨园的椰蓉糕。点心虽然已经发霉，但却并未吃完。

    雪樱从来不会浪费食物，尤其是馨园的椰蓉糕。

    神珞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