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冷的声音说着: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一对殉情的小情侣。”
方浮若抱着神珞蹚向湖心,在外人看来,的确像是在殉情。
他心中一惊,身体比思维更快,脚底一点,跃出水面。
神珞的脸更红了,出水的刹那,微风吹在她湿透的额头上,本有一丝丝的沁凉。
但这沁凉太过短暂。一瞬间她又感到那汹涌的火焰,更猛烈的袭来。
她开始呼吸急促,细密的汗珠从周身冒出来,和着湖水粘滞在身上。
“你快放开她。”那声音急速地说道。
方浮若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又抱着神珞跳入湖中,将她浸入水里,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却没有起到作用。
她的脸有忽闪的红光。就像是长夜的警报灯。
一个身影冲了过来,将神珞抢了过去。
方浮若翻手向那人胸口打去,那人闷哼一声,道:“你打我做什么?”
方浮若收住手,因为他发现那人没有躲避他的招数,是因为护着神珞。
“阁下有什么办法救她吗?”
此人不仅没有恶意,似乎还颇为关心神珞。
那人把神珞放下,在她的双肩,后腰各点了两处穴道。
神珞的呼吸稍稍平稳,但还未等方浮若放下心来,来人又冷冷地问他:
“你是不是想救她?”
方浮若点了点头。
“如果说你要是救她,就得付出自己的性命呢?”那人又问。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
来人冷笑一声,道:“你舍不得自己的性命?”
“我还有事要做。”他回答。
“你要做的事情比她更重要?”来人问。
“一样重要。”他平静地答道。
“如果必须要选择一样呢?”来人不依不饶。
“请你把她还给我,我只能另寻他法。”方浮若道,来人只觉一阵风掠过,手中的神珞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来人叹息一声:“你倒真是贪心。既舍不得自己的性命,又不愿丢弃别人的性命。你这样的人,真不知珞珞看上你哪了。”
方浮若本来准备走的,但听到她说起珞珞的名字,又停住了脚步。
“你现在是不是想把她还给我?”那人问。
不等方浮若回答,那人又继续说道:“不过你还是带她走吧,因为她现在的情况,留在我身边也只有死路一条。不如死在别人身边,免得我伤心。”
听到那人口口声声一个“死”字,方浮若觉得自己胸口像是扎了根针。
“她不会死的。”他一字一顿地回答。
“哦?”来人奇怪地道:“她周天经脉不畅,血脉喷涌,不出一个时辰必然全身爆裂,出血而亡,你倒是说说她怎地会不死?”
方浮若一咬牙,道:“你若是没有其他话说,那就告辞。”
“站住!”来人叫住他,道:“我可以告诉你救她的方法,但这个方法用不用随便你。”
“你说。”方浮若停下脚步。
“她血气不稳是因为有人不停地给她过多的输血,想要诱导她体内本已沉睡的虹丹,现在她体内的虹丹刚要苏醒,但她本人却无法克制,所以需要以外力助理她调理气息。但——”
方浮若静静地听着,来人一停顿,看着他又缓缓开口:“这种助力只有同为浮世的人,才可以办到。”
方浮若道:“我不是浮世人,但我也有虹丹,虽然只有一半。”
来人点了点头:“所以你若帮助她,必死无疑。”
方浮若抬头看了一眼皎洁的月光,叹息一声,海兄,若是你,会怎么办呢?
你又希望我怎么办呢?
你是希望我活下来,还是希望她活下去呢。
我答应你的事情,如今不能两全,我又该怎么办呢?
沉默良久,来人也不打扰他。这时神珞更加难受了,她开始梦呓,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
方浮若听不懂,那人却似听懂了,立即焦躁起来。
“你赶快放下她,没时间犹豫了。”她一把扶着神珞,撕开她背上的衣服,对方浮若命令道:“你立即将真气灌入她体内,先是抚顺她的阳维、阴维脉,再贯通她的任督脉,最后是冲带二脉,切记不可混乱顺序。”
方浮若看着神珞脸上忽明忽暗的红光,来不及考虑,就盘腿坐在她身后。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俩死的。”
方浮若在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安危了。
神珞若是死了,他虽然还有事要做,但他还能好好地活着吗?
将虹丹的灵力灌入神珞体内,压制她如岩浆喷涌的真气,本是唯一方法。
但他体内只有海云天一半的虹丹,他能够做到吗?
若是做到了,失去虹丹的他,会像海云天一样烟消云散吗?
神珞纵然得救了,若是知道连他也因自己而死,她还能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吗?
方浮若为神珞调理的时候,来人就站在一旁,也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周围。
她知道,如果有一点差错,不仅是神珞,就连方浮若都不能再醒来。
但偏偏有人要来打扰。
来人骑着一匹白色的小马,手中拿着一支刚折下的枫叶,白衣峨冠,衣袂飘飘,不啻是一位绝世的美男子。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花晴问。
先前那人冷笑一声,道:“你虽然不知道我是谁,我却知道你是谁。”
“哦?”花晴摇着手中的枫叶,问:“那么,你必然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了?”
那人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花晴在一旁慢慢地踱步,一边依着一棵树随意地坐了下来。
“你不用这么戒备,我若是想伤害他们,就不会放他们走了。”
来人道:“你知道珞珞会历经这一劫,方浮若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才借他的手,帮珞珞培育虹丹。”
花晴撇了撇嘴,道:“你连虹丹都知道,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人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让花眠醒来。她苏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花晴道:“她本来就是花眠,她之所以成为神珞,是因为有人伤害了她,我让她恢复原本的身份有什么不好。”
“好,很好。”那人沉声道:“她恢复身份,本无所谓好或不好,但若是她的恢复,会伤害其他人的性命,又怎会是她的本意,要知道她本是个善良的孩子。”
花晴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那人看着他,忽然道:“你笑什么。”
花晴道:“我笑你说的冠冕堂皇。”
“你怎么知道她的本性?”他耸了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