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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阅读(2/2)

要划我,自己却兴奋地等着他动手。这场恶梦不肯放过我,只是让我对死越来越着迷。我发现这点之后,就不再强迫自己入睡,也不再因为失眠而感到痛苦,只要能断断续续睡一点就好了。

    所以,躺在床上的我睁开了眼睛,端详着沉睡的夏美,心里想着,不知道用刀子划她会有什么感觉;或者是,如果她用刀子砍我,我又会有什么感觉。

    54

    夏美在一小时后醒了过来;她依旧趴着,只是转着眼珠子看着我。

    “怎么了?”

    “没事。”

    “你的眼神好可怕哟!”

    “大概是担心的事太多了吧!”

    “告诉我吧!”

    夏美像个体操选手似地轻盈起身伸了个懒腰,接着就像只饿肚子的小狗似地钻进了我的被窝,把下巴压在我的肚子上,在呵护似地抚摸我的下体。

    “连这儿也没什么精神啊!你一直没睡吗?”

    “嗯!”

    “要不要我叫它起来?”

    我的那话儿在夏美手里渐渐有了精力。

    “不必了,等会儿再说。”

    “我知道了,你是在担心今天的事不会成功,对吧?”

    “大概是吧……”

    “和我谈谈嘛!虽然可能帮不上忙,但或许可以帮你整理出一点头绪。”

    “我得先打电话给元成贵和杨伟民,和他们约个时间。”

    “杨伟民也要吗?”

    “嗯!元成贵一定在注意杨伟民会有什么动静。万一那老头到时间还不上天文的店里,他一定会觉得不对劝。非得先让杨伟民准时到‘桃源酒家’才行。”

    “然后呢?”

    “然后就轮到吴富春了。先让他听听你的声音……你可得给我好好骗骗他,接着,再让我把暗杀元成贵的步骤告诉他。”

    “没问题吗?”

    听夏美的语气,好像并不是在问我会不会出纰漏,而是想知道富春会不会失手。

    “不会有事的。就算富春搞砸了,崔虎的人也会来支援吧!

    这个计划正中崔虎的下怀,即使他说过不插手,一定也会派些手下来。这也算是失手时的保险措施吧!”

    “可是,万一那个叫元成贵的不遵守约定,带了一大堆保镖来,怎么办?”

    “不可能。今天是**彩开奖的日子,他的手下大概都忙着在外头收钱吧!就算他带人来,最多也不过五、六个。”

    一听到**彩,夏美马上睁大了眼睛。大概**彩在名古屋也很受欢迎吧!

    “大致上是明白了,可是那个叫做崔虎的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已经买了保险。”

    “保险?”

    “你没必要知道。”

    “哼……听你这么说,好像根本没什么好紧张的嘛!”

    “因为事发突然,我的计划有些仓促,平常我是会盘算得仔细些。假如不得不杀人,我会找更专业的人来搞定,根本不会找富春。我一定会打通所有关节。尽量避免让人抓到把柄。这回就办不到了——我总觉得哪里有个陷阱。”

    “情势逼人,没办法嘛!”

    “而且——”

    我伸手从餐架上拿起烟,点上了火。

    “我还没摸清你的底,也不知道你和富春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在说什么嘛!难道到现在还不肯相信我?”

    我抽了一口烟后说道:

    “你是个天生的演员,为了要让我相信,你大概什么都肯干吧!可是有没有种杀人呢?”

    夏美仔细抚摸着我下体的手停了下来。好像是被急速冷冻了似的,刚才还感觉到的体温,在一瞬间就被一双冰冷的手给取代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假如富春在袭击时被打死了就没事,如果情况不是那样,你就做掉他。”

    “到底是什么意思?”

    “杀完人后他就会处于兴奋状态。那家伙会变成什么样我很清楚,他会变成一只大猩猩,连我也不能接近他。不过,你就不一样了。”

    “知道啦!”

    夏美骑到了我身上,紧紧咬着嘴唇,咬得嘴唇都发白了,好像再用点力就要咬破似的。而且,她又用那种眼神瞪着我了,那种混杂着憎恨与恐惧的眼神。

    “我不杀掉富春你就没办法相信我,是吗?好,我做。”

    “这才乖。”

    我用没捏着烟的手摸起了夏美的头,但她却推开了我的手。

    用家乡话骂我,瞪着我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我给杀了。接着,她突然转过身子,走进浴室里。

    55

    “你要我怎么做?健一。”

    电话那头的元成贵问道。听他的声音十分清醒,似乎一大早就起床了。

    “我今天晚上会带吴富春过去。”

    我把烟一口喷进听筒里。

    “在哪里碰头?”

    元成贵的声音有点紧张,我的脑海里马上浮现他那对善于猜忌的眼睛。

    “知道‘桃源酒家’吗?”

    “嗯!联合会周天文的店嘛!怎么?”

    “晚上七点我会把富春带到那里。”

    “喂!你在发什么神经呀?周天文不是你老弟吗?你以为我会傻乎乎去那里啊?”

    “天文是联合会的理事,不会搞什么花样的。而且,我还找了杨伟民当公证人。”

    在听到天文的名字那一瞬间,元成贵倒抽了一口气。

    “我可不能上你那儿去,你也知道,和富春一起挨子弹我可吃不消。”

    “我会干这种事吗?”

    “我哪知道?”

    我立刻回答,只听到了嘟哝了几句没答腔。

    “假如杨伟民和天文都在场的话,你只要做掉富春就会死心了吧!”

    “健一,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我并没有打算杀你呀!”

    “总得保个险嘛!你也知道我的习惯。假如你不放心的话,就去问问杨伟民。那个老头已经答应当公证人了,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那么,你不会叫我一个人过去吧?”

    “怎么可能嘛?”我哼笑了一声。

    “大名鼎鼎的元成贵,总不能不带些保镖吧?就两、三个吧!

    这样你也该安心了吧?”

    “太少了。我——”

    “我会找人盯着,假如你带了大队人马,我可要带着富春先闪了。”

    我不让元成贵继续说下去。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听到元成贵叹了一口气。

    “杨伟民真的答应了吗?”

    “嗯!你应该也知道那老头子很爱面子,可不会睁着眼让麻烦事发生。他也吩咐过我别耍花招了。放心吧!我不会耍什么把戏,只是要把富春那傻子交给你。”

    从听筒里可以感觉到那头的气氛,元成贵糊涂了。

    “我得向杨伟民和周天文确认一下。”

    “请便。”

    “吴富春人在哪里?”

    “别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能保证他会傻乎乎地去‘桃源酒家’吗?”

    “没办法。不过我并不想惹你不高兴,只好请你相信我了。”

    “七点喔!一定要把那混蛋给我带来。健一,你已经把我元成贵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听着,假如今天没让我逮到吴富春,你就别想在歌舞伎町混下去。”

    “别这么凶嘛!这点我也知道。”

    我说道,可是太晚了,元成贵已经挂断了电话。

    夹在我指上的烟已经烧到了滤嘴,在我挂上听筒的时候,一截烟灰就掉到了地上。我把烟扔掉,整个人倒在床上。

    我们在八点离开旅馆,搭计程车回到参宫桥的会寓,拿起夏美的行李就离开,再搭小田急线到新宿。夏美把行李寄放在京王饭店的服务台,又订了一间双人房。我们在旅馆大门附近叫了一部计程车,到了四谷四丁目的一家咖啡厅。一路上夏美都没说话——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吭也没吭一声。

    我点了杯咖啡,夏美则叫了一份早餐套餐。我抽着烟,边啜着咖啡边看着夏美旺盛的食欲。一等夏美吃完,我就说道:

    “我给你一个号码,你去打通电话。”

    我把黄秀红的号码给了她。

    “用北京话讲电话。对方是个叫黄秀红的女人,你就说你是珠宝商高桥的人,问她能不能找地方谈谈。”

    “珠宝商高桥?”

    “没几个人知道,不过我的本名叫高桥健一。”

    “那一点也不符合你的形象嘛!你等会儿。”

    夏美匆忙喝完咖啡站了起来。我注意着夏美的举动,她用流利的北京话讲着电话,偶尔往我这里望望。

    我并不是有了什么点子,只是想告诉黄秀红今晚将发生什么事。我也知道秀红想和元成贵分手,假如通知她元成贵要翘辫子了,说不定可以套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夏美很快就回来了。

    “她说一小时后在她弟弟那儿见。你明白她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在这里下计程车的。

    “走吧!”我抓起帐单站了起来。

    “嘿!那个黄秀红和健一是什么关系?”夏美没等我付完帐,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什么关系,她是元成贵的女人。”

    “哼!”

    我拉着还想问下去的夏美走了出去,在新宿大道上往新宿的方向回去,接着在通往刃内线御苑前车站的地下道前的巷口转进去。经过右手边的花园公园后继续直走,又在前方不远处的巷口左转,眼前出现了一栋全白的公寓。这里是最近备受批评的套房公寓,虽然房价跌了不少,但住在这里每个月也得付个十万。我粗暴地敲着一楼最里面那间房。秀贤——也就是秀红的弟弟,这时候不可能醒着,我也知道他把电话线给剪了。我不厌其烦了一阵子,便听到房里传来一阵猫叫似的模糊声音。我停住手等着,门就打开了。困得直揉眼睛的秀贤就站在我面前。

    “是你啊!搞什么鬼嘛!”

    秀贤边打着呵欠边说道。他们俩是对典型的贤姐愚弟,秀贤全赖姐姐养活。他成天不工作,白天读马报,晚上就在酒店里泡马子。秀红为了这个混帐弟弟,欠下了几千万的债。为了这个,她才会给元成贵包养的。

    我用肩膀顶开了秀贤走进房里。房里混杂着烟味、酒味与便宜香水味,但却是出乎意料的整齐,大概是最近泡上的马子很爱干净吧!平常秀贤的房间简直就是个垃圾场。

    “你这个时间来干嘛呀?”

    秀贤问道,惺忪的睡眼直盯着夏美。

    “我来等秀红。”

    秀红大多会带些跟班的。当然,都是些元成贵的手下。也就是探子兼保镖。除了在自己的房间和店里以外,那些家伙都紧紧黏着秀红,充分显露了元成贵好猜忌的性格。不过也总有例外。

    对秀红身边那些跟班的来说,秀贤就是一个例外。秀红哭着求元成贵别让外人听到她的家务事——和秀贤有关的话题大概都算是家丑——元成贵也只好点头答应了。从那时起,弟弟的公寓就成了秀红得以免于被监视的第三个地方。

    我拉开靠在厨房的铁椅子坐了下来。夏美兴味津津地比较着我和秀贤的脸孔。

    秀贤仍旧盯着夏美说道。和他的口气完全相反,他的脸上已经不再有睡意。

    “倒杯茶来喝吧!”

    我毫不客气地说。老实说,我很讨厌秀贤这种家伙。假如他不是秀红的弟弟的话,我早就把这兔崽子掐得嗝都打不出一个了。

    秀贤轻轻啧了一声,走进厨房烧起了开水,连正眼也不敢瞧我。

    夏美对着我耸了耸肩,用手拍拍毯子、棉被掷做一堆的沙发床边缘,坐了下来。

    “我说啊——健一兄。”秀贤仍旧背对着我开口说道。

    “什么事啊?”

    “能不能借个钱应急啊?很快就会还。”

    “说什么屁话。哪有人会借钱给明知道不会还钱的人?”

    “就帮个忙嘛!都老交情了。”

    秀贤转过身来,手上拿着两只冒热气的茶杯放在我面前桌上,脸上尽是谄媚。

    “我和你有什么交情?”

    “别这么挖苦我嘛!”

    “你这种货色哪值得我挖苦啊!”

    我说着把烟灰弹到了地板上。

    “喂!搞什么呀?不会用烟灰缸吗?”秀贤的脸上露出了怒气。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烟灰缸在哪里。”

    经我这么一点秀贤的怒气就马上消失。他陪着笑搔搔头,好像在说全是他的错。

    “哎!忘了替你拿烟灰缸了,对不起对不起。”

    秀贤拿了一个空的可乐罐放在我面前。

    “就用这个吧……至于钱的事,可不可以方便一下?”

    “我是个生意人。假如你有东西可以卖的话,我会考虑考虑。”

    “有那种东西的话,就不必拜托你了……”

    秀贤像在讨救兵似地望着夏美。夏美只是装作没看见,四下打量着房间,偶尔也朝我望一望,用眼神问我还得在这里待多久。

    “那就太遗憾了。”

    我没理会夏美,对着秀贤微微笑了一下。秀贤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假如被逼急了,大概连自己的姐姐秀红都会出卖吧!因为没有人会傻到为他提供值钱的情报。

    “既然买卖没谈成,就让我们慢慢等秀红吧!”

    一听我说到秀红,秀贤的表情突然一亮。

    “对了!我有东西可以卖哟!”

    “什么玩意儿?”

    秀贤贼贼地一扬眉头。

    “健一兄,这玩艺儿可值钱了,你可不能随便开价喔!”

    我发现秀贤的态度不一样了。虽然他有时脑袋不灵光,而且又没什么胆子,只是对钱的味道很敏感。现在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他手上的情报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别说笑话了,你能卖什么我还不清楚?”

    “这个可不一样,这件事一定只有我知道。”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秀贤手里的情报一定和他姐姐秀红有关。我的第六感怂恿着我套出这个情报,脑袋瓜里好像响起了警报似的。

    “要多少才肯说?”

    我把烧短的烟扔进罐里。只要稍微表现感兴趣的样子,秀贤就会得意忘形了。

    “能有这么多就好了。”

    秀贤张开一只手。敢要五十万,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我把手伸到腰上,掏出黑星对准秀贤。

    “喂……”秀贤转过脸去,双手挡在前面。

    “别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