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太子造反(2)(1/2)

    这场混战的场面浩大和细节繁复,这里也无法一一说明,最耐人寻味的是各级官员在其中的困难选择。战场两面,一为太子,一为皇帝,而后者一开始隐约不出,不知其存亡。两方面皆为朝廷领袖,无明显的标志可以一眼看清对错,所以各级官员煞是为难就很好理解。如丞相刘屈牦一开始不敢发兵征讨太子,在武帝的严词训斥和授权下才自将兵卒。太子先后召北军指挥官任安相助,任安受节,回营后闭门不出,后来被判定为坐观成败,腰斩。太子兵败时,司直(副丞相)田仁认为太子与武帝毕竟是父子之亲,不欲执之过急,放了出门。丞相欲斩田仁,御史大夫暴胜之说:“司直是2000石高级官员,要斩得先请示皇帝。”武帝闻之大怒,将田仁腰斩,并迁怒于暴胜之,暴因惶恐而自杀。可见在传统中国的政治架构中,一遇中枢有变,大多情形下各级官员都会不知所措,只能静观其变,等待中枢自身借某种力量或机缘澄清。在此之前,过分主动地选择,往往是为自己惹祸。这就可以解释那么庞大的官僚机构,为何遇到突发事件,总是无法反应,以致运转失控,造成一场场多余的祸乱。

    太子逃亡到湖(今河南灵宝县北),藏匿于泉鸠里。他所居住的人家很穷,但很忠心,以织卖草鞋供养太子。后来因为向太子富有的老朋友借贷而走漏风声。大约是逃离长安的20天后,太子的住处被包围。刘据自忖无法脱逃,自缢而死,主人格斗而死,太子之子也一起遇害。吏员们破门而入,有的提着兵刃戳向已死的太子,此人后来为北地(今甘肃庆阳西北)太守;有的急忙去把上吊的太子放下来,此人后来被封侯。

    兵变被平而太子逃亡在外期间,武帝狂怒,几近于疯狂,群臣吓得要死,不知如何是好。壶关县(在今山西)的教育官令狐茂上书说:太子与皇上有父子之亲,又有继承皇位的重任,如果不是皇上被奸臣包围,亲情隔绝而不通,太子无法见到皇上,又被乱臣胁迫,是不会起兵的。太子完全是自卫,这点天下人都明白,但没有一个人敢说,不亦痛乎!武帝见了,有些感触,但气尚未消。等到太子遇害后,又碰到多起以巫蛊相诬的案子,查验都无证据,武帝终于明白妖术的虚妄和太子的冤屈。此时刘邦祭庙的管理员田千秋上书说:“儿子乱用父亲的兵器,罪不过鞭笞;天子之子犯错杀人,该当何罪?下场太惨了。这是一个白头老翁梦中让我说的。”武帝马上召见田千秋,说:“父子之间,人所难言,公独能清楚其中不对的地方。这肯定是先祖的神灵让你说的。”于是任命田千秋为部长级高官,而族灭江充全家,把苏文焚于横桥之上。可怜那位以兵刃戳过太子的北地太守,先是风光无比,此时也被族灭。武帝造思子宫,又建归来望思之台,天下闻而悲之。

    详细了解这场人寰惨祸,沉溺于由误会和隔绝造成的悲剧情感,不是我们今天读史的本意。我们要问的问题是:如武帝这般对人情世故及政治的洞察力,为何他还容得江充之流在其间搬弄是非?换句话说,纵使专制君主的晚年身体固然必定差下来,又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