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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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章

    所谓道上的业务,也就是“清障”业务,岑君西这两年在登州如日中天,房地产事业方兴未艾,又踩着黑道的势力,出门在外处处风声鹤唳,就连身边的人也跟着被人惦记,于是岑君西分了老柯来给周心悦当保镖。

    老柯作为贴身近卫,平时对周心悦几乎形影不离,但岑君西的人,总能把分寸拿捏得最为得当,他们会在该出现的地方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低调消失,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拖延。

    岑君西的身手周心悦心里有数,也知道四大金刚里面每个人都身手不凡,她就曾亲眼见过程浩和老柯过招,两个人在地下室里,伸手不见五指,互相以为是敌人,她听出声音来,急忙摸索着打开灯,灯光亮起来的时候,程浩的小刀刀尖已经刺进老柯胸口的皮肉,而老柯手里的钢丝也已经缠住了程浩的喉口。

    几招的时间,制强敌性命,岑君西手下的势力可窥一斑。后来这事还是岑君西出面,摆了一桌席,弟兄们酒来酒往,两个人才握手言欢。

    老柯从来不过问生意上的事,也很少说话,他的工作除了保护在家之外的周心悦,最重要的是看守这家店里每一个角落的监控。

    这样的工作环境让周心悦毫无**可言,除了做设计,也顶多是站在柜台里跟朱晓一闲聊天,一上午都没有什么生意,中午过后风铃叮叮咚咚的作响,倒进来一名戴墨镜的少妇,雷厉风行,长发披散在肩头,水瀑布一样闪着光泽,朱晓一站在玻璃台里面,急忙声音甜甜的问候:“小姐您好,欢迎光临!”

    那少妇点头回应,打开钱夹取出一张名片递上去,微笑着说:“朋友介绍,慕名而来,想请你们设计师帮我设计一款发饰。”

    朱晓一刚接下名片,周心悦飞快的瞄了一眼,便上前伸出手去:“张小姐您好,我就是本店的设计师,周心悦。”

    那张小姐摘下墨镜微笑,长相竟然是甜美许多,并不是职业女性的风格,她伸出手去一握,说明所求:“我要结婚了,想请你设计一枚发钉,要求镶一枚钻石,八心八箭。”

    发钉,镶钻,八心八箭,周心悦只觉得如雷轰顶,冬天穿得这样多,后背心却瞬间被冷汗湿透了。张小姐见她愣神,到友善的晃了一下她的手,唤她:“设计师,是货源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朱晓一笑眯眯的,以为遇到了大客户,积极热情的推荐:“我们店里最近来了几枚裸钻,是老板从霍文尼斯街亲自带回来的,标准的八心八箭的丘比特切工,您要不要先看看Clarity和Cut,再选择设计图案?”

    张小姐表现得亦是心动,从包里摸出一个首饰盒,对朱晓一微微一笑:“我老公从澳大利亚给我捎回来一颗,原本想做发钉,不过你们既然有现货,或许可以顺便打一对戒指,麻烦你把裸钻拿来我瞧瞧。”

    “好的,您稍等。”朱晓一赶紧打开保险柜,取出钻石袋子来撒在黑丝绒的托盘上,灯光一照,无论从任何角度,都能看到八心八箭释放出的光芒,但是张小姐似乎不是很满意,每一颗都挑选半天,却没有心仪的,她只好表示遗憾:“我想还是用我自己的吧。”

    朱晓一收起那些裸钻,周心悦已经打开了设计样板单,但张小姐实在挑剔,一本看完都没有满意的,她有些抱歉的邀请她:“周小姐,我是个很挑剔的人,但是人生结婚只结一次,我还是想力求完美。我想请你到对面的咖啡馆小坐,我给你形容,你按照我说的来画个样板,可以吗?”

    周心悦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位客户,点点头,拿着画本和工具要走,老柯站起来亦步亦趋。

    张小姐有些惊讶,问周心悦:“这位是……”

    周心悦只好对老柯说:“我就在对面,画好了就回来。”

    老柯只是微微一鞠躬,回答她:“对不起小姐,七哥有交代,不离小姐三十步。”

    周心悦不语,而张小姐也面露惊讶,三个人到了咖啡馆,老柯挑了一个与她保持前后不过三十步的距离,在咖啡厅另一头坐下来。

    张小姐点了咖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因为怕影响周围的人,声音也不由得压低,同她客套:“真是麻烦你了周小姐,谁家办喜事像我这样麻烦呢。”

    周心悦微笑,拿出细长的小铁盒,转了一支铅笔在手里,又打开素描本:“您说一下您的大体思路?”

    张小姐用手指在本子上胡乱描绘着,面露笑意声音低微,内容却跟之前的问候完全不搭:“新接到的线索,岑君西跟城北的杨炎在争一片地,岑君西势力虽大,但是那片地是在杨炎地盘上,真要拼,不沾光。”她将手中的本子点了点,接过周心悦手中的笔:“老A说这是我们接近岑君西的好机会,如果做得好,这一仗就可以收网,又快又准。”

    有侍者将咖啡送上来,周心悦说:“发钉体积越小越亮就好,您喜欢什么形状的?”侍者搁下咖啡离开,她不动声色:“信息来路确定吗?他太小心谨慎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张小姐一手搅拌咖啡,一手将铅笔递还周心悦:“来路确定,但是这个你不要管,你现在的任务是安置一个窃听器在他身边。”

    “没可能。”周心悦皱起眉头,微微摇了摇:“他疑心很重,他的房间只要他不在家永远是锁着的,走廊和地下室都有监控,我怎么可能下手?”

    张小姐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道:“注意表情,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在刚才那只首饰盒下面有一层暗格,海绵里面藏了一枚窃听器,你想办法把它放进沈子涵的玩具熊里面,涵涵那么聪明,总会替我们办到。”

    周心悦只觉得冷,手心都被冷汗润湿了,压在本子上,纸张吸了水变得发皱,舒展不开:“不要扯上孩子。”她几乎咬着嘴唇控制战栗:“谁都可以下手杀他,但涵涵绝对不可以,涵涵绝对不可以……”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如果不这样,想要撼动岑君西,我们又要费多少心力,你就算不想那些牺牲的同事,也不想想周局?”

    两个人气氛紧张,还是张小姐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来说了两句,大约是老公打来的,她挂掉电话之后,又歉然的笑起来:“不好意思,接了个电话。”

    周心悦在椅子上坐着不语,把一杯卡布基诺搅成了大花脸,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他不信任我,他现在连家都不回,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回家这个问题我们来解决。队里没有出路,如果你不想做了,我们只能退出。”

    周心悦轻咬了一下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窃听器我会去做,还需要我做什么?”

    张小姐将杯子放回原处,笑道:“你受苦了,抓紧时间速战速决,将来案子一破,我们一定送你和周局还有孩子回比利时。”

    她黯然收起本子,良久才笑笑,说:“不用了。”

    出了咖啡馆的门,老柯突然告诉她:“小姐,七哥来了。”

    周心悦这才发现岑君西的奔驰大喇喇的停在店门口,而她刚才情绪太过紧张,根本没有注意,老柯这一说,她才留意到程浩站在车一侧,见着她来,打开车门。

    “我去拿包。”她低低说了一句,快步进店,将那枚小盒一并放入包内,这才老老实实地上车。

    涵涵也在车里,抱着岑君西送给他的小熊,见到她很开心:“妈妈,阿七说带我们出去玩。”

    她心情低落,更不敢看岑君西,只是敷衍的冲孩子笑笑。岑君西兴致亦是不高,一路上也没有说什么话,或许是因为没休息好,脸色苍白发青,看上去清减了许多。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岑君西这次离开家,他就和之前变得不一样了,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她又完全想不通。

    岑君西看着车窗外,外面的景物飞驰,闪过去一个黄色的“M”标志。他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涵涵的时候,涵涵趴在窗口张望麦当劳的表情。他敲了敲椅背,告诉司机:“找一家最近的麦当劳。”

    这句话被涵涵听到了,他几乎要跳起来,坐在椅子上仰起小脸,兴奋的问岑君西:“阿七,我们去吃汉堡包吗?!”

    岑君西用手支着额头,嗓子里哼了一声:“你爸爸穷死了,连个麦当劳也会让你馋?”

    “爸爸说麦当啷没有营养,不让我吃……”涵涵撇着嘴,发音还不够成熟。

    岑君西冷笑。狗屁营养。他从小过苦日子每天只啃一个馒头的时候,沈静北每天早上都被佣人追着吃海参,后来苦日子过习惯了,忙着挣钱的时候哪有时间吃饭?倒是周心悦总是嫌他太瘦睡觉隔得慌,每天买两个汉堡和**腿来喂他,还愤愤他为什么总也吃不胖。

    头痛欲裂,他用手指在太阳穴上使劲儿按了按,阖目养神。

    涵涵已经忘了大M的麦当劳了,撇撇嘴坐下,问岑君西:“阿七,我可不可以多要一个汉堡包带走?”

    岑君西懒得搭理他,一只手支着头,疲惫的随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给爸爸吃……”涵涵连小熊也不要了,垂着脑袋说:“我想爸爸了……”

    岑君西愣了一下,掏出一支烟咬在嘴里,刚点上火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涵涵,重新把烟头掐灭。他心很烦,却又懒得发脾气,靠在椅背上有些无力,爱答不理的说:“别再想着见你爸了,下次见到你爸我就锤死他。”他上着眼睛口气笃定:“所以你做梦都不要想。”

    涵涵可怜巴巴的问他:“为什么呀?”

    他叹了口气,重新把眼睛睁开,难得对孩子有了耐心:“我来问你,你很想吃麦当劳对不对?”

    “恩!”涵涵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如果有人把你点好付过钱的汉堡包夺走了,你会怎么样?”

    涵涵瞪大眼睛:“我一定会打他抢回来!”

    “这不就得了,”岑君西显然很满意涵涵的回答:“我打你爸爸,不只是因为他抢了我的汉堡包。”他看向一旁的周心悦,眼神郁郁。

    涵涵很久才听到他的补充,他说:“他还抢了我的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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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章

    麦当劳叔叔站在门口,身边围了好多小朋友。

    涵涵在车上看着有点怯怯的小兴奋,回头直瞄岑君西。

    岑君西并不想看他,欣长干净的手指按着眉心,只是吩咐程浩:“去,陪他去吃。”

    他没让周心悦下车,司机也很识趣,一声不吭的下车。

    程浩牵着涵涵的手,涵涵一蹦一跳的看麦当劳叔叔变魔术。孩子穿了条九分的牛仔裤,小屁股竟然是尖尖的翘翘的,怎么看都很像他。

    以前穿牛仔裤套T恤的时候也会显得臀部瘦瘦挺挺的格外像女孩,周心悦总喜欢趁他不备,色迷迷的在他屁股上摸一把,看他恼火便花痴的直嚷:“好翘好翘!”

    “周心悦。”他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咬了一根烟点上:“刚才什么客户,还要出去谈?”

    周心悦的心脏跳乱了一拍,但并没有很慌张,只是努力的微笑:“一位很挑剔的小姐,她要结婚了,想设计一枚专属发钉。”

    “最近风头紧,”他似乎不耐烦听她讲什么,鼻息送出两道烟雾,喷的很长,又开口:“你要是乱走,保不齐叫谁抓了去,我可不会去赎你。”

    周心悦手里攥着包带,低声说:“我知道了,你也小心。”

    他鼻腔里面哼出一声,没说话。

    周心悦一直不知道,岑君西为了能配得上她吃了多少苦。

    毕业以后周洪山就极力反对他们这门婚事,岑君西一开始登门请求,每次都被周洪山拒绝,后来直接给吃闭门羹,他没办法,追到警察局去,没想到被拘留了三天。三天的时间,拘留所的环境没让他绝望,追周心悦的无路无门也没让他绝望,他依然信心满满,总觉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从拘留所出来那天,周洪山做东,请他吃饭,鲍鱼海参极品九天翅,开最好的酒猛灌他,好说歹劝,周洪山几乎说破了嘴皮子,他咬住牙就是不肯松口,只是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再也不能放弃她。

    周洪山绝望了,最后拂袖离开,而他跑去周心悦那里,什么也不说,伏在她腿上,找了一个很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他从梁博羽那里退了出来,拼了命的打工挣钱,做好几份兼职,跟以前的生活严格划清界限,可都没法让周洪山满意,后来周心悦跟家里彻底吵翻,他只好租了一套像样一点的套房,安顿她。

    那段时间真是累,每天工作连轴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特别是攒够了钱开始下海做生意以后,没资金雇秘书,除了应酬喝酒,他常常忙得连吃饭都要忘。酒量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出来的,这么多年了,除了他想买醉,基本没有真正的喝多,因为那时候每天都要喝酒,怕酒后失言,怕办不成事,喝到五分他就自动跑去洗手间催吐,吐干净了回去继续喝。

    她看着他的辛苦都难过的掉眼泪,因为父亲的不理解而犯愁,他反过来极力安慰她:“现在是很累,可是没关系,万事开头难,等我挣够了钱,买房子买车,到时候我们把叔叔也接过来一起住。”他信誓旦旦:“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觉得叔叔是太疼你了,等我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他早晚会答应。”

    他已经尽力避免在她面前露出疲惫了,可有时候不得不觉得又回到了过去,一样的苦,腿都是肿的,一按一个坑,回到家,累得连话都不想说,每天听到闹铃响,腰就本能的作痛,懒在被窝里真是一动也不想动。

    那样辛苦,他却可以承受,因为她心疼他。那种心疼他看在眼里都要发笑,她居然去学按摩,每天晚上腻在他床上,又是踩背又是推拿,第二天醒过来就嫌他太瘦,抱着睡觉硌得慌,于是又学厨艺,想着法给他做好吃的。可他又没时间吃,她只好每天按时送到公司,渐渐发现他经常是一边吃饭一边看报表,拿着一个馒头干咽,送来得饭基本吃不了,她从此就把午餐换成了汉堡和**腿来喂他,因为方便快捷又可以催胖。

    她也不胖,总是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身上,像只猫咪,信誓旦旦的说:“岑小西,以后我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他呵呵的笑:“你还是替我多吃两口吧,你白白胖胖的就没人要了,那我多省心啊。”

    她吸吸鼻子:“那我们一起白白胖胖的好了,多有夫妻相。”

    “好么,一对白胖子,再生个小胖子,三个胖子……”

    “不行!三个太少,我要好几个,你抱几个我抱几个。”

    那时候真是辛福啊,累并快乐着,把全家喂得白白胖胖的,似乎是她最大的追求。

    岑君西把烟蒂拧灭,看着程浩和涵涵已经进了大门,在思维下达命令以前下了车跟进去。

    程浩蹲在地上拉着沈子涵的手正在排队,指着点餐栏好脾气的询问涵涵想吃什么。

    岑君西走过去大喇喇的踢了程浩屁股一脚,“起来,别惯他那么多毛病,让他自己点。”

    程浩仰着头,看了看跟过来的周心悦,把握着涵涵的手对岑君西亮了亮。

    岑君西皱着眉傲慢的把脸一偏。这不是他的小胖子,他为什么要牵这个孩子的手?他明明是周心悦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那个男人还是他最恨的人。

    从小沈静北就爱跟他抢东西。

    抢他的妈妈,抢他的爸爸,抢他的家,抢他的汉堡,抢他的老婆……还生了一个儿子。

    他为什么现在还这么瘦?为什么现在还没抱上小胖子?归根结底就是沈静北的原因!他越想越来气,父债必须子还!所以他一巴掌推得程浩一个趔趄,近似粗鲁的拽过涵涵的小手领着他排队。

    他个子太高又不肯弯腰,涵涵很小,只能把胳膊高高举过头,顶像吊在他手上一样。

    涵涵不知道阿七为什么又不高兴了,只得怯怯的被他拎着,回头看看妈妈,步伐好艰难。

    “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些什么?”漂亮的服务员姐姐用甜的发嗲的声音问道。

    岑君西松开涵涵的手改由抓住他的卫衣,一提后心把他拎了起来,“吃什么?!”

    涵涵眼泪汪汪的剌搭着两条小短腿:“冰淇淋……”

    服务员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父亲,只得弯下腰甜甜的对上涵涵的桃花眼,笑眯眯地问他:“咦,怎么惹爸爸生气啦?”

    岑君西更怒,“还吃什么?!”

    服务员姐姐都抖了三抖。

    涵涵的眼泪答吧答吧的掉下来,几乎带着哭腔:“薯条……”

    岑君西口气依然气呼呼,“还有呢?!”

    “可乐……”

    “还有呢?!”

    “冰淇淋……”

    岑君西缓了一缓,匪夷所思的问道:“你是牙膏吗?”他已经不耐烦了,厉声质问:“你不想吃什么?!”

    涵涵弱弱的抽啼了两下,看着点餐栏没了主意。

    “这里所有东西,”他硬生生的说道:“全都来一份。”

    甜甜的服务员嘴巴缩成了一个洞,愣了一会才急忙低头在键盘上敲打着。

    岑君西把涵涵丢进周心悦怀里,“带他去车里等着。”

    涵涵是在座位上看到所有好吃的被搬到眼前的,若不是看到岑君西的那张黑脸,他一定以为遇到了圣诞老人。

    黑客帝国版的圣诞老人拎着一只袋子,袋子里面有好多的汉堡包,各种各样,他身后还跟着拎袋子的服务员姐姐,把东西一股脑的送进车里。

    岑君西把袋子一放,顺手从腋下抽出两只Hello Katy扔在座位上。

    两只Hello Katy是麦当劳情侣情人节限量版,一只穿着粉婚纱,一只穿着黑西服。

    “哇~!”涵涵瞪大了眼睛,伸手便要拿。

    岑君西早就看到了他的意图,长臂一舒将娃娃揽到自己身边,冷冷的告诉他:“只准要一个!”

    涵涵撇撇嘴:“我要粉的……”

    岑君西拿着那只黑西服的Hello Katy按在他脸上,“不学好!男孩子要什么粉色的东西!”他又将粉色的Hello Katy丢给周心悦:“拿去!”

    他清楚的记得,她最喜欢这只嘴巴鼻子都分不清的傻猫,而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的手在口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10块钱,抬起头来告诉她:“等我挣够了一屋子的Hello Katy,就有钱了,你爸准接受我。”

    涵涵抱着黑色的Hello Katy一会儿扭扭它的胳膊一会儿去揪它的领结。

    岑君西拿起一个汉堡包,剥了纸拿到他面前,涵涵一张口便要吞下去,却咬了个空,差点闪到了大门牙。他无限怨念的看了一眼岑君西,岑君西正轻蔑的哼了一声把汉堡包塞进自己嘴里。

    孩子便要吃新地,在车上,周心悦只好喂他吃,巧克力的浇顶,被小勺舀起来慢慢搅成乱七八糟的一团,大概是冷的缘故,小腹突然有一种灼热四散的感觉,连带着胃里抽了一下,只往喉咙里泛酸水,她突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岑君西一把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低下头,摇了摇:“没事,肚子有一点疼。”她抬起头来有一些尴尬:“方便让我去一下药店吗?”

    岑君西没说话,但是司机已经将车停下来了,路边就有一家药店,他让程浩下去买药,而她有一点吞吞吐吐:“你不知道,我是……”

    岑君西以为她是又“那个”了,也不再勉强,只是扬了一下下巴,让程浩跟着她。

    一进药店,周心悦就变得有些神秘兮兮,她跟柜台的医护说了些什么,医护拿出来一盒东西递给她,她匆匆装好付了钱,有些羞涩的对程浩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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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去上班了,来不及回复大家了!晚上来!谢谢大脚!

    看大家留言,有的觉得小悦很唐突,其实不是啦。我前面写过好几次伏笔(作者水平太差啦,你那不叫伏笔啊喂~)好吧好吧,俺说了小悦会打枪,张宝茹也说了,小悦怎么会突然有伸手的?还有小悦那些忍气吞声的举动~~她说的很多话中有话~~主要的是!!她去见他爸爸说的那些话!嘿嘿嘿!!

    42章

    药店的洗手间,平常日都是给员工专,只有一间,也不分男女,程浩按规矩先进去看了一圈环境,才出来让周心悦进去,而他守门口站着。

    中午的药店没什么生意,两个药剂师站柜台里窃窃私语,时不时的向这边看,讨论的内容应该离不开周心悦,程浩想上去询问一下她们刚才卖得是什么,瞥了一眼门外正对着他的车窗,终究是没有动。

    周心悦洗手间里停了一段时间,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冲厕所的水流声,然后她走出来,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程浩陪她出药店,拉开车门等她上车,岑君西和涵涵正喝汽水,一捧了一大杯,被子里面暗影浮动,似乎还加了冰。他嘴角动了动,对岑君西伸出手去。

    岑君西看了程浩一眼,把汽水搁下,说:“知道想说什么,是不对,没忍住。”医生严禁他喝可乐喝咖啡,连茶也不行,他不是不知道,一杯加冰的可乐而已,其实完全不牵扯忍得住忍不住的问题,那是小孩子才喝的东西,他怎么会喝?可是涵涵把这杯举起来了,举到他面前,满心期待的讨好他:“阿七不喝,涵涵也不喝。”

    他明明知道不能喝,可孩子那么期待的表情,他很少见得到,舍不得拒绝,接过去吸了一口,涵涵喝另一杯,高兴的说:“阿七也爱喝可乐!”孩子嘴里含着吸管,小唇嘟起来真的很像颗樱桃,他转过脸去看窗外,奈何从暗色的反光贴膜上看到自己的映像,唇角上扬,原来笑起来也不难看。

    他看了一眼上车就默默坐着的周心悦,也没有说话。

    本来想带着涵涵去动物园看熊猫,可动物园的负责亲自打来电话说,馆里的两只大熊猫得了伤风,正治疗中,可能有碍观瞻。负责一个劲儿的赔不是,程浩问岑君西:“要不要订机票直接去卧龙?”

    岑君西最终还是没同意,只是对司机说:“跟程浩去后面那辆坐,自己开。”

    午后的天气很好,阳光格外明媚,一路穿过的都是这城市的安逸路段,道路两侧有许多哥特式的欧陆小洋楼,这个季节路边的法国梧桐叶落漫天,打着旋飘落地上发出很轻微的声响。四周这样静谧,那坠落的声音行驶着的车里都似乎能听得到。周心悦觉得自己坐一叶扁舟上,顺着河水蜿蜒着向下游流动,隔着一棵棵的树看那些小洋楼一幢幢退去,一霎车尘生了树杪,突然觉得事事都有各自的缘法,强扭不得,正如这陌上楼头,都向尘中老去。

    岑君西将车停下了,他倚着靠背,刀削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偏头看看交通灯显示还有39秒的等待时间,手指无聊的击打着方向盘。她忍不住转眼偷偷地打量他,衬衣扣子未扣齐全,一直到胸前都是松松敞开的,露出一段胜雪的肌肤和销立的锁骨,就算到了今天,她也这样的眷恋他的一切。怀里有什么东西蠕动,她低头看看涵涵,涵涵正从她腿上爬进岑君西怀里,探出个脑袋,他腿上端端正正的坐好。

    岑君西低头,墨镜遮住的眼睛看不到神色,只是薄唇一勾,嘴角上扬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涵涵仰起头看看岑君西,小手把方向盘上,“阿七,们去哪儿?”

    岑君西愉悦的吹了一声口哨,随口答道:“海边!”

    “哇!”涵涵向往的叫起来,对周心悦喊:“妈妈妈妈!记不记得上次爸爸带们去捡了好多好多贝壳!”

    一句话说出来,车里的气氛顿时骤降,周心悦紧张极了,连忙看向岑君西,他果然嘴角一僵,臭起一张黑脸。

    他记得,有一次去比利时谈生意,手下的向他汇报周心悦和沈静北带着一个孩子海边玩了一天。他一直坐车里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没想到今天就换成了他们一家三口。不,这不是他的儿子也不是他的老婆,怎么能算一家三口?可是现这个样子,不是一家三口又是什么呢……

    红灯转化为绿灯,他出乎周心悦的意料没怎么生气,只是一踩油门,冷嗤了一声,“贝壳有什么好玩的。”

    涵涵已经很兴奋了,拍着巴掌翘首以待,岑君西低头看了他一眼,减速将车转过路口,海平面跃然而现。

    “海!海!”涵涵岑君西怀里又蹦又跳,迫不及待的就要下车。

    岑君西选好泊车的空地,一个急刹车漂移,车子很炫的停进车位。

    “阿七帅毙了!”涵涵拍手大赞。

    横了一眼怀里的小家伙,岑君西把他一拎下车。

    涵涵几乎是用奔的架势冲向沙滩,周心悦追着他脱掉鞋子。

    岑君西走到一个老妇摆的地摊前,抽了一张百元钞票搁下,挑拣了三个大小不等的海螺,看着老递上来的零钱,笑了一下,随口说:“不用找了。”

    他走到沙滩上冲周心悦和涵涵招招手,把最小的那只海螺递给涵涵,又抛了一只递给周心悦,自己沙滩上盘腿坐下来。

    “臭涵,这个比那些破贝壳好玩的多了。”他摘了墨镜别到衬衣上,把海螺壳放耳边,“这里面装了大海。”

    涵涵学着他的样子听起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吓……”

    岑君西笑起来,笑的浅浅的,两只眼睛带着弧度的狭长。

    周心悦看到他这样笑起来,只觉得很好看,像是富士山上的一屡灿灿金光,叫觉得格外温暖。

    涵涵兴高采烈地捧着贝壳往退潮的浅水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听。

    周心悦岑君西身旁坐下来,捧着海螺也听起来,纳闷的问他:“为什么可以听得到海浪声?”

    岑君西抓了一把沙子又让它们从指缝里流走,破天荒的耐心:“螺壳里面是旋转的,贮了空气,海边的声音嘈杂,螺壳里的空气就振动,就会误以为是海浪声了。”

    周心悦哦了一声,客客气气的跟他说了一声:“谢谢。”

    他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看着沈子涵越来越小的身影,一边脱鞋一边挽起裤腿,继续补充:“不过渔民们更相信,螺壳的螺旋是轮回转生的标志,把海螺带身边,便可以隔着生死跟爱说话,等着爱回来。”他没有等到周心悦接话,便快步走向沈子涵。

    周心悦小心翼翼的捧着贝壳,看他把涵涵抱上肩头,让涵涵骑他的脖子上,往水深及膝的地方走去。

    海风微微的有些烈,吹得岑君西的衬衣鼓起来,有点像风筝似的,她甚至有点莫明的伤感,生怕他真的断了和她牵绊的那根绳,就飘走不见了。

    他们扑腾了很久,才转过身来。涵涵捂着他的眼睛咯咯地笑,冲她大喊:“妈妈!妈妈!快来呀!”

    她忍不住鼻子发酸,把贝壳仔仔细细的收进口袋里,勉强自己挂着盈盈的笑脱掉鞋子也准备下水。

    岑君西抱着涵涵上岸来,他把涵涵放下,微微蹙着眉头她跟前蹲下,指了指后背。

    她磨磨蹭蹭的有些不确定的为难,而他只是不耐烦的催促:“赶紧上来,这两天什么身体,占了冷水还要不要命了?”

    她还犹豫,他却把她一拉,让她扑倒自己肩上,一下子背了起来。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腿,另一只单手抱起沈子涵,像个火车头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着沿着海边走。

    汗水很快濡湿了他的衬衣,他的耳根汗津津的,却有很好闻的气息传来。

    她的前心贴着他的后背,忍不住搂紧他的脖子。海风很黏,吹他们三个的身上,像一幅移动的写意画。

    她知道他很累,却舍不得放开他。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诺大的海面,他后退一步像求婚一样的单腿跪下来,跪海里,仰起脸来问她:“周心悦,愿不愿意做女朋友?”阳光跃他发顶上,细细碎碎的拢着一圈金色的光环。

    间最翩翩的少年,初夏最明媚的骄阳,飞机飞过湛蓝湛蓝的天空,拖出棉絮一样的尾线,点缀纯净一隅,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挂上了粉红色的泡泡,扑噜扑噜的飘满全世界。

    也是这样的晴空万里,举世无双。

    果然很久了,久到她都以为是上辈子的事了。她突然吻着他鬓角滑下的一颗汗珠,叫他:“君西。”

    他偏了偏头,询问的“嗯”了一声。

    她并不说话,只是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他勾了勾唇线的弧度,涉水向前。

    他们走了很久,最后岑君西倒沙滩上喘了半天才坐起来拍掉脚上的沙,穿上袜子和鞋,他拍拍身上的沙粒,站起来。

    周心悦拎着冲干净脚丫的沈子涵,把他抱起来套上鞋子,搁到大理石的栈道上。

    岑君西蹲下去给他系鞋带,她愣了愣。

    “阿七的蝴蝶结系得难看!”涵涵撇撇嘴。

    “毛病!”岑君西站起来的时候不忘他屁股上报复性的拍了一巴掌,涵涵哇哇叫着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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