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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1/2)

    “嗨,这个老软大啊,尽瞎逗孩子!”一个妇女抹了抹我的泪水,指著老者对我说道:“力,你不认识他吗?他是你八爷,是你爷爷的亲兄弟!”

    “来,大孙子,”八爷将灌满白酒的小酒盅,推到我的面前:“来,大孙子,喝一杯!”

    “哎呀,”众人嚷嚷起来:“这个老软大啊,都一大把的年纪了,还是没正经,他才多大的孩子啊,就灌他酒喝,这要是把酒练会了,喝到哪天才是个头哇!”

    “嘿嘿,”八爷不以为然地说道:“嘿嘿,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还没他大呐,我们老张家就这样,从小就得练酒,这是梗横,来,大孙子,别管她们,娘们喳喳的,咱爷俩喝酒,老张家接户口本的种子,哪能不会喝酒呐!不会喝酒,就不算是老张家的种!”

    我抹了抹眼睛,缓缓地低下头去,细细地嗅闻一番酒盅里面的白酒,啊,从那呛人咽喉的气息里,我莫名其妙地品味出一种诱人的醇香,我立刻兴奋地端起小酒盅,在八爷热情洋溢的怂恿之下,一仰脖,咕噜一声,便倾倒进稚嫩的喉咙管里。提供

    哇,我的老天爷,辣死我啦,当灼人心肺的高度白酒流经食管时,产生一种难耐的烧灼感,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几下,眼睛里涌出数滴苦涩的泪水,八爷见状,喜笑颜开地冲我竖起了大姆指:“好样的!”八爷满意地冲我晃著肥胖胖的大姆指:“好样的,是老张家的种,来,再干一盅,嘿嘿,”

    “快,”一个妇女夹起一块香肠:“快,快,吃点菜,压一压,”

    “二——姑——,”在八爷的鼓捣声中,我大大方方地端起了酒盅,望著呛人的烈性白酒,我深情地呼唤一声:“二——姑——,”然后,咕噜一声,脖子一扬,我又将一盅烈性白酒,痛痛快快地倾倒进咽喉里,顿时传来一阵难耐的热辣,烧灼得我不自觉地再度滚出滴滴泪珠。

    “二姑,二姑,”第二盅烧酒下肚,我顿时昏昏然起来,喷著酒气的嘴巴不停地念叨著:“二姑,二姑,……”

    “哎哟,这孩子喝多了,”

    “老软大真没正事,把孩子给灌醉了!”

    “二姑,二姑,”我不知依偎在哪个女人的怀里,手舞足蹈地呼唤著:“二姑,二姑,二姑,不——,”

    “完喽,完喽,这孩子喝醉了!”

    “嘿嘿,”八爷冲我微笑著,我渐渐地感觉著有些坐立不稳,抬眼再看看八爷,嘻嘻,眼前的八爷,非常可笑地变成了四支眼睛,两张嘴巴,我正欲说些什么,突然,身子一软,咕咚一声,向旁边瘫倒下去。

    “哇,他真的喝醉了!快,快,快扶住他,别摔著,”

    “二姑,二姑,……”当我再次睁开红通通的双眼时,发觉自己死死板板地横陈在奶奶家热滚滚的土炕上,由于身体长时间没有翻动过,紧贴著苇席的脊背被灼得又痛又,我的脑袋依然一片昏沉,两支耳朵嗡嗡作响,我吃力地转动一下身瘫软的身体:“二姑,二姑,”我一伸手,摸到一件东西,我抓到眼前一看,是二姑没有纳完的布鞋底,触物生情,我哆哆嗦嗦地握著布鞋底,顿时泪流满面:“二姑,二姑,”

    “大侄,”老姑悄悄地凑到我的身旁:“你醒喽,刚才,可把人吓坏了,以为你不得醉个好歹的!”

    “哼——,”我啪地将布鞋底狠狠地抛掷出去,奶奶恰好走进屋子里,布鞋底光当一声,击打在奶奶的身上,奶奶拣起了布鞋底:“这小子,还没醒酒呐,又耍酒疯喽,”

    “二姑,”我又抓过二姑用过的铁锥子,叭地甩到地下,奶奶笑吟吟地坐到我的身旁:“哎哟,这身上,咋这么热啊,这个老软大,不干好事,看把我大孙子给灌的,等我见到他的时候,非得好好地损损他,这是什么爷爷啊!”

    “二姑,”我继续歇斯底里的喊叫著,奶奶尽力地按住我:“菊子,快,买几个冰棍去,给小力子去去火!”

    重病的爷爷吃力地爬到我的身旁,拽过一条湿毛巾,盖到我冒火的额头上:“敷一敷,给他敷一敷,能好受些!”

    “哈,”屋外传来八爷那熟悉的憨声,旋即,便闪进他那矮胖的身体,我循声望去,八爷拎著布口袋,笑容可掬地坐到炕沿边:“大孙子,醒酒了,八爷看你来啦!”

    “远点扇著吧,”奶奶皱著眉头,佯怒道:“老软大,还有你这么当爷爷的,把孩子灌成这样!”

    “嘿嘿,”八爷乐合合地说道:“没事,没事,”说著,八爷从布口袋里掏出一瓶白酒以及香肠、花生米等佐酒的食物:“来,大孙子,再透透就好了!”

    “啥,”奶奶瞪大了眼睛:“老软大,还让他喝啊!”

    “五嫂,你不懂,喝醉之后,再少喝点,透一透,就好了,如果不好好地透透,以后,就再也喝不了酒了,一闻到酒味,就要吐!”

    “那更好,一辈子不喝了,才好呐!”

    “那,哪成啊!”八爷说道:“大老爷们,不喝酒,那活著,还有什么意思啊,五嫂,快,放桌子!”

    “唉,”奶奶叹了口气,搬来了饭桌:“真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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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八爷拿起小酒盅,斟满呛人的白酒,然后啪地一声放在我的面前,同时,脸上带著慈祥的微笑:“来,大孙子,少喝一口,透透,就好受多了!”

    “奶奶,”我拽著奶奶的大手掌,问道:“奶奶,八爷为什么叫老软大啊,这名字太可笑了!”

    “哦,”奶奶耐心地解释道:“你八爷很随和,没有脾气,跟谁都大大咧咧、嘻嘻哈哈,软软乎乎的,所以,人们都叫他老软大!”

    “嘿嘿,”听到奶奶的介绍,八爷冲我微笑道:“嘿嘿,大孙子,喝吧,喝吧,再喝点吧!”

    在八爷慈详的目光中,我端起小酒盅,淡淡地呷了一口,哇——,滴滴白酒进肚,在二姑结婚宴席上,第一次饮酒时那种无比痛苦的烧灼感,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