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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

    小桃酥(吐泡泡,眨眼睛):……?

    段段:乖宝宝,长大记得找个老爸这样百依百顺的忠犬回来作倒插门,傲娇面瘫的统统踢走~

    苏苏:(╰_╯)#

    第37章越陷越深

    他也没有闭眼,黑白分明的眸色中糅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眉峰都高高隆起,仿佛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就那么直直望到她眼里去,像是要分辨她有没有一丝一毫感同身受。

    所以他吻的那么狠,几乎是噬咬着,不留余地,恨不能将她拆吞下腹,吮得她舌尖发麻。

    乔叶握紧拳头抵在他胸口,想要把他推开却根本是徒劳。她只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重重咬下去,唇舌间立马就有了血腥滋味。

    可贺维庭连瑟缩都没有,反倒像是被这种疼痛刺激得更加激切了,两个人互相撕咬着,身体是绷紧的弓弦,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断裂。

    乔叶呜咽,她不要他这样对她,从过去到现在,他们有无数次的亲昵,她从不曾抗拒他的靠近,但现在不一样,她不想被他这样对待!

    她推他,打他,他本可以继续钳制她的双手,暂时理智的人有种可怕的力道,她是挣不开的。可他还是松开了,任由她捶打,揪住他的衣襟就像揪住他整颗心,唯有唇上这丝力道不肯放,他想让她冷静,想让她听他说话,但她不肯,他也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他终于放开她,她唇色绯红,眼波含泪,却没有哭出来,只是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掌打得不重,也许她还是舍不得,可也已经令他别过脸去,无法再正视她一眼。

    两个人都怔愣了片刻,还是他先开口,“解气了吗?”

    乔叶逼迫自己把眼眶里的泪全都吞回去,声音沙哑,却想要尖叫,“贺维庭,你清醒一点!”

    他不清醒么?他怎么可能不清醒,她这样连名带姓地唤他名字,多么少见,他就是意识混沌地陷入昏迷也要让魂魄清醒过来应她一声。

    “我很清醒。”他在黑暗中疏淡地看她,“你不就是气我逼你吃药么?一颗药丸换你这一巴掌,还不够?”

    不是说他做错事么,不是说一定要道歉么?道歉就道歉,他都已经想好了,她却一巴掌扇过来……真奇怪,并没有打掉那些所谓的骄傲,也并不是那么疼;他只是觉得这样也好,正好成全他,这样换她那些心头血和强忍的痛,谁也不欠谁。

    可乔叶缓缓摇头,紧贴着车门缩在角落,像看着一个怪物,却还是字字铿锵的把话说出来,“我们今天不妨把话说清楚——我没有气你什么,就像我回国不是为了重新遇见你,今天回来也不是为了跟你这样。三年前是我的错,我身上流着叶家的血,我不甘心私生女的身份妄想进叶家的门,所以偷走你的商业机密交给叶炳,让你收购叶氏不成。我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居心叵测,骗了你一时还妄想骗一辈子,差点就把你带进婚姻的坟墓里去。没了婚礼,扫了你和整个贺家的面子,我很抱歉,很内疚,你这几年身体愈发不好了,我知道是因为你气我恨我,最好我永远消失,咱们永生永世都不再见面!可是怎么办呢……我是有一丝希望也要努力活下去的那种人,我要生存,还有放不下的责任,所以我必须得回来。我想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也是因为内疚,是因为我想补偿当初犯下的错,并不是因为我还爱你。”

    贺维庭冷冷地笑,只是笃定冷凝的面具分明已有了裂纹,“你不爱我?不爱我你会跟我上/床?你记得那天你有多热情么,我轻轻一揉就化成水一样……”

    “我喝醉了不是吗?你也喝了酒,酒后乱性,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没什么稀罕。我想守着你只是因为曾经对你不住,因为医生的身份,治病救人,仅此而已,不包括这种离谱的方式。”

    他坐在黑暗里,虽然是端坐着,整个人却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并不是因为她那一巴掌打得痛,也不是空气里的料峭让他觉得冷,都不是……可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酒后乱性?强烈到不能控制的碰撞就只被归结为这样简单粗暴的四个字?

    他固执地想,她就是气他吧,气他那么直白的扼杀两个人孕育孩子的可能性,所以他试着做出连他自己都感到绝望的假设,“如果我可以接受……你生的孩子,一起把他抚养长大,像段轻鸿夫妇那样……”

    不等他说完,乔叶却忽然笑起来,像是怜悯又像是叹息地说:“你还不懂吗?其实我比谁都不想发生那样的事,那个药,就算你不叫我吃,我也会自己去买的。”

    贺维庭只觉得听到这句话之后有些恍惚,最后都不知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两个人分道扬镳,他只记得她瘦削的背影,一点点融入夜色。

    原来被彻底的否定和拒绝是这样的感觉,说自取其辱也不为过,他终于明白了乔叶的感受——要不要孩子我心里有数,但由对方说出来,真的很伤人。

    原来自始至终不过是他自作多情,她从来就没想过再跟他有更进一步的纠葛。

    单间的地暖改造已经完成,乔叶从阁楼搬回去,再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状态,早晨起床之后,贺维庭仍旧是独自一人坐在饭厅吃早饭。

    他怔怔看着盘子里孤零零的太阳蛋,对面的座位上没人再无话找话地跟他聊天:“你还是喜欢七分熟……”

    他把秋姐叫来,“明天开始多加一份蔬菜沙拉,还有……牛奶换成豆奶。”

    其实她说过的话,他全都记得。

    夜里他加班加到很晚,不知是不是最近都有按时吃药和药膳,他的身体不再玻璃似的脆弱,即使那晚跟乔叶起了那么激烈的争执,被刺激得心魂欲裂,也没有生病或者晕倒。

    他倒没觉得有多么庆幸,病了才能折腾她不是么?现在她安逸了,他却还是那么难受,每天醒来都觉得煎熬,一直到夜里吃安定才能睡着。

    他嘲笑自己,她那天一巴掌,都没能把他打醒,执念就像泥沼,越陷越深。

    凌晨一点,后院里她的单间还亮着灯。是的,他不仅自虐,还是个偷/窥狂,有意无意的总让她处在自己视野能及的地方,那些孤立她的理由全都是自欺欺人。

    平时她都早睡,十点一定熄灯,所以今天他看到那光亮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寻常,把吉鑫叫来道:“我有点不舒服,去请乔叶过来。”

    没想到吉鑫很快回来,气喘吁吁,神色有些紧张慌乱,“贺先生,乔医生有些不对劲,好像生病了,您要不要去看看?还是我们直接叫救护车?”

    贺维庭就站在窗口,手里捧的玻璃杯都掉在地板上也顾不得,边往楼下跑边问:“老刘呢,叫他把车开出来!”

    他没病,乔叶倒病了,他高薪聘请的家庭医生,病到要叫救护车的程度,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事?

    他闯进她住的房间,她就躺在床上,脸色潮红,裹着被子仍倏倏发抖。他已经什么都来不及想,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温度烫手,可是身体却像处在极地冰雪里一样冷得抖个不停。

    “怎么会这么冷?不是装了地暖吗,你怎么还会这么冷?!”贺维庭又惊又怕,他从没试过这种感觉。

    乔叶却没法回答他,她还有意识,睁开眼看到他坐在床边还能认得出他来,可是想要开口,牙关都在打颤,说话断断续续,“打……电话……容昭,医院……”

    其实他明白她的意思,可还是牙都咬碎,“全世界只有他隆廷一家医院吗?病成这样了还指望他,他能飞过来救你的命?”

    他狠狠撇过脸,“车子准备好没有?”

    吉鑫就垂手站在旁边,“准备好了。要送乔医生去医院吗?我背她过去吧!”

    贺维庭早已将乔叶抱进怀里,她很虚弱,本能地趋近热源,像个受了严重惊吓的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怎么都捂不热,连他的体温对她都无效。

    她还发着高烧,他知道她比受了惊吓还要严重百倍,似曾相识的状况好像不久之前也见过,没有这么严重,她只是疲倦、畏寒……

    他打横抱起她,竟然毫不费力,那晚亲密无间的时候他也曾抱她到床上,整个人都像踩在云端似的,他以为只是浴望使然,现在才知道她是真的比他记忆中的还要轻。

    这个女人……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他抱着她坐进车子里,外面气温并不算太低,他还是让司机把空调开到最大,后排座椅有软软的靠垫,抖开来是个毛毯,他用它包住乔叶,连带着自己大半个人也给盖住,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可她还是冷得发抖。

    大概她也觉得两个人这样的对比太滑稽,张了张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第38章想落跑?

    贺维庭的唇紧抿成直线,像是隐忍着怒气,怀抱却更紧的搂住她,好半晌才道:“不管你的道歉是为哪一桩,我都不接受,所以现在你最好给我闭嘴!”

    车子停在医院的急诊病区门口,贺维庭抱她下车,值班的医生护士都认得乔叶,安排她卧床就将贺维庭拦在诊室外,“病人交给我们,麻烦先生你在外面等!”

    他握紧拳头,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诊室里的情形了。司机老刘扶他坐下来,“贺先生,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有这么多医生护士照看,乔医生她不会有事的。您自己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请医生看看?”

    他呼吸急促,眼睛结满血丝,额头上也是豆大的汗珠,看起来很辛苦很不舒服的样子。

    可他只是摆摆手,出门太匆忙,身上穿的睡衣还来不及换下,象牙白的襟口有一片湿痕,乔叶刚才就把头靠在这个位置,现在已分不清是谁的汗水浸透了衣衫。

    容昭很快闻讯赶到,到底是医院的所有者,不久之前人人还以为乔叶与他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现在这样的看似凶险的情况,自然第一个就要通知他的。

    “小乔呢,她怎么样?”

    贺维庭抬起头来看着同样焦急的一张脸,满腔愤懑似乎终于找到出口,站起来一把就揪住了容昭的衣领,“你还问我她怎么样了!她不是刚来体检过的吗?她的身体怎么样你会不知道,你这医生是怎么当的?!”

    容昭顿了一下,这回的确是他不对,“她的血清检查报告刚出,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讲……”

    “你们一个两个最近都是魂不守舍!”贺维庭咬牙,“那她到底什么病?说啊,到底什么病?”

    容昭也有气,拨开他的手,“你要真关心她,怎么到现在才来问?她跟你走的最近,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身体不好你看不出来么?也对,你就光顾着你那点仇恨和不甘了,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她过的好不好,开心不开心!”

    两个优秀如斯气宇轩昂的男人就这么气咻咻地在急诊室门外对峙,最后还是容昭先软化下来,声音低沉,“是疟疾,应该是她在非洲做无国界医生的时候感染的,之前在潜伏期,其实她自己也有感觉了,才会来做身体检查。”

    偏偏实验室临时出了点问题,送检的血液样本全都不能用了,她又重新到医院来了一次才送检成功,耽误了些时间;加上这多事之秋……他想着自己那档子事,也心不在焉的,没有在报告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给乔叶送过去,不然也好早点拟定治疗方案。

    贺维庭像被抽光了力气,“有没有危险?能治好吗?”

    “能治,现在有特效药,再加强营养好好休息,可以痊愈。只是这病有传染性,海城天气湿热,一年到头都有蚊虫作传播媒介,为保险起见,她恐怕不能再住在你那里。最好是住院隔离治疗一段时间,病情稳定了再说。”

    贺维庭苦涩地笑,难怪她刚才说对不起,原来指的是这个。他曾经刻薄地问她究竟得了什么传染病,她说总之不会牵累他,万一染病,不用他说也会立马搬出去。

    她就是知道她可能得了疟疾,没法再住在嘉苑作他的家庭医生了,才向他道歉。

    她真傻。

    乔叶高热退了,在病房里倦极睡过去。这一觉睡了很久,而且极为安稳,连梦都没有,要不是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真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永远都不要醒。

    贺维庭坐在床畔的椅子上握着她的手,见她睁眼,才把她的手放回被单下面,淡淡道:“终于醒了?”

    他依然是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尤其是在医院这个环境里,并不因为如今是守着病患就有所缓和,甚至温柔一点、热络一点。

    乔叶想要坐起来,却浑身酸/软撑不起身,他才探身去扶她。

    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我应该在哪里?”他显得很坦然,就像刚才明明紧紧攥着她的手,抚过、吻过,但说放也就放开了,并不多做解释。

    “你别忘了是谁送你到医院来的,又是谁给你换的衣服。你以为你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清清爽爽地躺在这儿的么?”

    经她这么一说乔叶才反应过来,她高热、寒战,汗水早把衣裳都浸湿了,意识模糊不清的那几个小时里确实是非常不舒服的,可是眼□上的衣服却换了新的,干净清爽。

    她有丝窘迫和紧张,贺维庭全都看在眼里,嘲弄道:“你怕什么?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还怕我占你便宜?”

    他别过脸去,掩饰脸上那一丝淡淡的红晕。衣服是他让老刘带过来给她的,换却是请的女护工帮的手,他不肯离开病房,在旁边监督而已。

    他就是要让她误会,让她以为两个人又亲密无间,她最难堪软弱的时候都是他在身边,省得她又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乔叶朝他微微颔首,“谢谢你。”

    他轻哼一声,“之前是对不起,现在又是谢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

    乔叶不说话,只是一味看着床头桌上的矿泉水瓶。之前因为大量出汗,身体脱水,她嗓子渴的快要冒烟。

    贺维庭细心地帮她把水倒进杯子里,放到她手中,“慢点喝。”

    她一口气喝了两杯,他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她把水喝完。

    “是因为这个吧?”他忽然开口,眼睛幽深如海,“是因为这个病,你才说那种话,不打算生孩子是吗?”

    乔叶怔了怔,“你是说,疟疾吗?”

    她其实还并不肯定,自己得的是不是这个病,只是从症状来看,八/九不离十。

    “嗯,要怪就怪容昭那家伙没有及时把检查报告通知你,延误了治疗。”

    她昏睡期间,他上互联网了解这种病症,当得知病情有可能导致病人死亡的时候,又恨不能把容昭揪到面前狠揍一顿。

    她笑笑,“现在知道也不晚,医学发展到今天疟疾已不再是绝症了,在非洲算是很常见的传染病。我们带去的氯喹、青蒿素虽然都很便宜,却能有效的帮到那些病人。”

    回忆起带给她可怕疾病的工作经历,她脸上反倒漾起光彩。

    贺维庭没有打断,只是倾听。她很少跟他说起在非洲工作的那几年,或许他们都在逃避那些岁月——他饱受煎熬,她却自由自在,怎么看都是她对不起他。

    可现在看来,她不是没有苦楚和艰辛,只是其他的人无法得知。

    她靠在床头缓缓地说着:“我还记得我第一年到非洲的时候,遇到一个快要临盆的孕妇,也是因为疟疾持续发烧,我们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她做剖腹产手术。她情况很不好,后来性命保住了,却没能留住孩子。”

    她似有遗憾,“我们一直都有些自责,要是判断再准确一点,迅速一点,结局也许会有所不同。”

    见贺维庭不说话,她朝他笑了笑,“其实非洲有很多这样的孕妇,在缺医少药的条件能保全大人和孩子的也不少。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有疟疾,也并非不可以怀孕,我说不想怀你的孩子也并非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好受一点,你姑且就这样想吧!”

    贺维庭变了脸色,“乔叶,你够了没有?”

    乔叶已经不再看他,目光调向窗外,“你先回去休息吧,这病说大不大,但好歹是有传染性的。你身体免疫力低,要特别留意不要被感染。我毛遂自荐作你的家庭医生,原意是想照顾你,让你健康快乐一点的,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事与愿违。也许这就是天意,我们连医生和病人的这点缘分都没有了,强求对大家都没好处。”

    贺维庭似乎颇费了一番力气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怒极反笑,“乔叶,你想中途落跑,就这样辞职不干了?你当我贺维庭是什么人,嘉苑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不要忘了,你还预支了三百万的薪水!”

    “我是为你着想。那三百万……我会想其他方法还上。”

    贺维庭冷笑,“怎么还?找容昭借,或者找叶家借?你想的可真简单。那我也不妨告诉你,现在要还就不是三百万了,而是六百万。违约金跟预付款的金额一样多,那份合同你没好好看么?”

    她的确是没好好看,当时只想着能就近照顾他就好,欠的债要还,她想的就是这么简单。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两个人要以什么面目继续相处?

    “你考虑清楚。”他反倒笃定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她,“我想就算你去找其他人借,也应该筹不到这六百万来还给我。不如想想怎么把身体养好,留在我身边……继续还债。”

    最后一句话他微微躬身,故意说得有几分轻佻,暧昧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他就要这样激她,没有一丝生气的乔叶,实在不是他想看到的。

    第39章生变

    乔叶在医院里住下来,说是隔离治疗,却每天都能见到贺维庭。她也不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了,好歹也是医院的大股东,他要坚持的话就算容昭不准他来,院长黎书华也还得给点面子。

    不发病的时候她其实感觉不到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闲得发慌,想起容昭跟她提过手头有些论文文献需要翻译,她现在有空正好可以做,就联系了他。

    容昭带着优盘和打印出来的部分文本到她病房来,见她衣衫单薄,蹙了蹙眉头道:“怎么穿这么少?小心着凉又该发烧了。”

    她笑笑,“医院的空调开得这么足,哪里会冷呢?其实我畏寒完全是因为这个病,现在好多了,证明在一点一点康复啊!那天高烧过后真是出汗出怕了,现在这样正好。”

    他们大概都想到了那天贺维庭过激的反应,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连帮她换掉贴身衣物都不肯走开,顿时都有点尴尬。

    “资料都在这里,我知道你英文程度好,学术方面也很得力,但现在毕竟是病人,休养好身体才是第一位的,不要太勉强,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我不会少你酬劳。”

    乔叶摇头,“这次住院多亏了师兄你的照顾,我都还来不及感谢你,还跟我谈什么酬劳呢,不过是闲得难受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罢了。做好了当是报答,做不好还希望你多包涵。”

    容昭看着她,欲言又止,但最终没再多说什么,只嘱咐她好好休息就走了。

    他好像有意躲避她,两人见了面也是寒暄之后就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乔叶也察觉了,并没有追问为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出来。

    贺维庭看到她居然在病房里对着电脑又开始写写画画的做翻译,反应很大,直接没收了她笔记本电脑的电源线。

    “你嫌命长是不是?病都没养好又开始做这些伤神费脑子的事,容昭给你开多少薪水让你这么兢兢业业地为他卖命?”

    她试着耐心跟他解释,“这病不发作的时候可以正常工作生活,不需要整天卧床休息。我也不是为了钱才帮师兄做这些……”

    “不是为钱就是为情了?怎么,你没看出来他最近魂不守舍的好像心事重重么?这次你入院他也不像之前那么热络地围着你转了,照理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应该错过才对。难道是见你得了疟疾,有所顾忌,这么快就放弃追求了?”

    话里话外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乔叶知道他的脾性,也不多作解释和揣测,只淡淡地说:“师兄不是这样的人。”

    她帮容昭辩解,他总归是很不高兴,电源线没收了就不肯还给她了。

    她只好去医院的图书馆借,那里的管理员跟她很熟,也准备了多余的电源线借给去借书小坐的医务人员。

    工作时间的图书馆里人很少,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贺维庭。他面前的桌上摊开一本厚重的书本,深灰外套搭在椅背上,白色衬衫的长袖卷到肘部,露出那块熟悉的腕表,修长白皙的手指撑在颊边,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都镶上一道金色的绒边,就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她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就是在看书,包括重逢的时候也是。她刚刚才觉得也许他们是真的没有缘分,可命运却又偏偏给他们制造了那么多巧合,想避也避不开。

    她低声问管理员贺维庭借的是什么书,回答说是关于疟疾等非洲流行病的著作,那么厚的一本,英文原版的,除了医院的图书馆和专门的文献书店,外头很难找的到。

    乔叶远远望着他,看他修长的手指一页页将书本翻过去,微微蹙着眉头,认真的神态绝不亚于审议一桩价值百万千万的生意。

    百感交集,她眼睛也火辣辣的疼,心脏难以抑制地加速跃动。原来不管过去多少年,她仍然无法克制自己对这男人动心动念。

    医院的日子不好熬,乔叶终于明白为什么贺维庭那么反感住院。

    她用药的治疗效果很好,加上饭菜都是秋姐每天给她送来,还有亲手熬制的靓汤,她气色好了不少,脸上也丰润了些。

    秋姐感慨道:“这样多好,健健康康的,能吃能睡,比什么都强,人也更漂亮更有精神了。要说呢,咱们小贺眼光真好,喜欢的是乔医生你这样的,不是那些一副空架子的莺莺燕燕。这回好了,你们就和好了好好过日子吧,你别看他好像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不知道多紧张你,那晚见你病成那样,眼睛都红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你住院这么些天,他医院公司两头跑,人都憔悴了一圈。以前让他来医院一趟多难啊,现在是为了乔医生你,他好像什么都不怕,都不在乎了。”

    乔叶听得心里难过,可又不知该怎么说。秋姐看她似乎有苦衷,安慰道:“是不是怕家里不同意啊?你是担心他姑姑反对吗?哎,贺姑娘不是坏人,可能有时候态度强硬了点儿,也是一心为了这唯一的亲人好。你们俩真心为对方好,她不会硬拆开你们的。”

    贺正仪一辈子没结婚,按当地的习俗秋姐他们仍称呼她姑娘。乔叶从没怨过别人,只是当年的事,贺维庭不想让周围的人知道,她也不方便透露太多。

    她出院的时候,已经临近农历新年。贺维庭派了司机老刘和秋姐来接她出院,很明确地告诉她哪里都别想去,她只能回嘉苑。

    他有时霸道起来,完全不讲道理。她打电话给他,他的手机接到了语音信箱,公司的座机转到了吴奕那里,他告诉她贺维庭是跟江姜去了外地出差,但很快就会回来。

    吴奕听起来有些紧张,还想多解释几句两人只是公事,大概是怕她误会。乔叶笑了笑,贺维庭公私分明,她也并没有吃醋的意思,只是有些无奈。

    坐在车上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来点显示是沈念眉,她心头突突一跳,接起来,就听念眉在那头哽咽:“叶子,出事了。”

    ********

    贺维庭跟江姜在异地结束了一场持久而艰难的谈判,他松开领结,淡淡道:“我希望这是今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需要我亲自出马的case,新年过后你要还是觉得在北方市场没法独当一面,贺氏大概只有关门大吉了。”

    本来也只是开玩笑的话,他难得带了丝调侃,要在平时江姜早笑出来,信心满满地给他立下军令状。可今天她却只是一径沉默,过了很久才掩饰地笑了笑,“你也太瞧得起我了,要是我走了怎么办?公司离了谁都可以,唯独离了你不行,你才是贺氏的核心。”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有新的打算么?有人想来挖角?他给什么条件,我可以保证肯定比对方给的高。”

    她好笑,“你可真直接,别告诉我平时你跟乔叶说话也是这样。”

    贺维庭不语,还真让她说对了,他跟乔叶现在动辄就是讲条件,什么手段都用上。

    江姜长长吁了口气,“你别瞎猜,当年我签贺氏的时候就没打算这么快挪窝,更何况这几年你和董事长都待我不薄,饮水思源,我才不做白眼狼。”

    “那是为什么?”

    “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也许只是因为我是个女人吧!”她看他的眼光有些复杂,“很多女人到我这个年纪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其实我也想有家庭和孩子。如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事业可能需要适当地为之让路,我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贺维庭有点困惑,“可你还没结婚……这么说你是有了交往的对象?”

    江姜没回答,这时贺维庭的手机响了,她示意他先接电话。

    电话是秋姐打来的,语气十分焦急,“贺先生,你在哪儿啊?我也不知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乔医生今天刚出院回来就在房间里收拾行李要走,我和老吉怕是拦不住她,你快回来看看吧!”

    贺维庭脸色大变,“你们先拖住她,我马上就回来!”

    江姜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没事,我们的机票几点?现在立马改最近的一班航班回去。”

    江姜拧眉,“好,我打电话让票务公司改……”

    他已经一分钟都不愿意等,拿起随身的公务行李箱就往机场赶。

    南北贯穿有十几趟航班每天往返海城,可临时改签已经没有头等舱了。贺维庭挤在经济舱狭小的座位里,他的腰背坐久了无法舒展就会僵直疼痛,可这一刻他也全然顾不得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乔叶这女人要是再敢就这么走了,他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揪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带小小丸子去看了呆萌的大黄鸭,被治愈了~所以我说我下面要开始写点温馨有爱的了,你们信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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