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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2/2)


    一切乱了,她慌了。

    地道那股子酸呕的味道好象延熏到现在,从那刻开始事情都变得不对劲了,斐冷的表情、斐冷的行事,都隐隐透着一种邪魅和……凤灵儿说不出来怎么回事,只是有些后悔开了地道里的那扇门。

    握着凤灵儿的手,斐冷很想搓暖她。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自己手是冰的、血是冷的。

    斐冷不动声色地收了手。「索罗莽意图篡位,多年前就开始养了批像封不平这样的杀手为迤翳除异己、诛杀政敌。」

    「啊!」凤灵儿微微吃惊。「他真的有心谋反?!」这些天,她不在斐冷身边,就是想多打探些消息。她是查出这几年来灭门的血案,似乎都是同一批人所为,可倒没查出幕后指使者是谁。

    今天晚上,她本来是想来相国府探看看,是否有新的线索,才会恰巧碰上斐冷打开的那一道门。「这么说,地道里有可能藏着他谋逆的罪证了。可是……」凤灵儿下意识地摀住口鼻。「怎么咱们打开的那道门,会有那味道?还有你啥都没看到,怎么能确定是死人的味道?」

    斐冷轻描淡写道:「我杀过的人这么多,怎么会闻不出来死人的味道。」

    听他这么说,凤灵儿头皮发麻,她勉强扯动嘴角。「那是在战场上。」

    「人生无处不是战常」斐冷淡道。「而且,我猜那里埋的应该是当初建造这地道的工人。」

    凤灵儿的脊梁冒出一股寒意,她环住身子。「为什么这样猜?」

    斐冷的答案简洁有力。「因为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这么做。」那道门的开启,让他确认了索罗莽的阴狠,还有自己的凶残。

    他是会噬人的野兽,又何苦把小灵儿留在自己身边。

    斐冷牵扬嘴角,那弯曲的弧度,看来近似笑容。

    那味道还没散,凤灵儿在斐冷的话里,清楚嗅到那气息。

    因胃部反酸,凤灵儿捣嘴干呕。

    「你怎么了?」斐冷碰上她的肩头。

    「不要碰我!」凤灵儿惊呼,抬眸对上斐冷眼底掠过的错愕,她心头一慌、一疼。「我只是……我只是……想到那些死人的味道,不大舒服而已。」她努力稳住呼吸,试着转换话题。「对了……你刚刚……你刚刚说封不平和索罗莽……」

    不行,她的头一阵混乱,她很难理出思绪。

    看她失措,斐冷勾出一抹笑。

    他确信,只要他再推一把,凤灵儿就会主动离开他的。

    「我敢笃定,我陷害封不平一定会成功的。」

    凤灵儿想法子把眼睛定在斐冷身上。「怎么说?」

    不知道怎么了,她有点怕看到斐冷,她怕再看到更……更无情的斐冷。

    斐冷却刻意盯着她看。「封不平的底细我查过了。封不平原来是楚绫嫣家中的护卫,因为身份相隔,所以和楚绫嫣终不得厮守在一起。四年前,他投身索罗莽门下,希望有所成就后,可以来迎娶楚绫嫣。怎知,三年前,楚父将女儿许配给了裘恨。使得这对有情鸳鸯,永远只能躲躲藏藏地来往。所以,那一夜,你才会撞上封不平。」

    凤灵儿喃念。「那……」想到那时,封不平一见面便对她痛下杀手,她也不怪他了。她明了,喜欢一个人想保护她的念头。

    斐冷平静地叙述着。「索罗莽生性多疑,捡到那枚飞镖,一定会疑心封不平的。不过,我想,为了保护楚绫嫣的清白,封不平绝对不会说出那枚飞标是怎么流出去的。现下,他又受了伤,必然是百日莫辩。」

    说完,他逸出一抹笑。

    凤灵儿一震,触及斐冷的笑,她竟有种嗯心的感觉。「我们这不是害了封不平?」比起斐冷,封不平无辜得像是受害者。

    「封不平是这些杀手的头,我不害他,怎么翦除索罗莽的羽翼?」斐冷淡然地说着。

    凤灵儿猛摇头。「这方法太卑鄙了吧?这叫封不平连个对打的机会都没有。」

    斐冷的眼眸带着戏谑。「你会担心他啊?」

    凤灵儿瞪视他。「我是可怜他,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斐冷一笑。「其实,你暂时可以放心,索罗莽还需要用人,一时片刻是不会杀了封不平的。不过,时机成熟后,我还是会杀了他的,因为他终究是我的敌人。对我而言,不是该死的是敌人,而是,是敌人的都该死。」

    凤灵儿心头顿时寒凉。「那朋友呢?」

    「你应该算得上是我的朋友。」斐冷故意凑上她,在她耳边低吐。「你说,对我而言,朋友应当如何?」

    凤灵儿猛然推开他。「我不知道。」

    她很不舒服,很不舒服,看到斐冷的样子,听到斐冷的声音,她都很不舒服。

    凤灵儿咽下口水,困难地开口。「我……我要想想……我还要想想……」

    「想什么?」斐冷阴鸷地看她。

    凤灵儿碎吐。「我不知道……」

    凤灵儿不知道,可是斐冷知道。他知道,封不平比他幸运多了,因为封不平死的时候,会有一个楚绫嫣为他哭泣;而他,只会有鬼差来领他孤零零地上路。

    他不后悔的,因为他相信,到时候,索罗莽也会在阴司等着他。

    敛藏心绪,斐冷直逼着凤灵儿。「你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

    凤灵儿不断缩身,迸了一句话。「我要先回去了……」没有丝毫的停顿,她翻身下床,迅速地逃开。

    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在斐冷哀沉的视线中。

    他拿起凤灵儿方才为他倒茶的杯子,举得高高的,然后放手,任随杯子摔在地上裂成碎片。

    然后,他笑了,不流泪的时候,他就会无滋无味地牵起一抹笑。

    这个动作,是一种提醒……告诉自己,他还活着。活着,就能报仇;活着,只能报仇。

    第八章

    好沉!斐冷觉得他的头好沈,沉得他不想起来,恍恍惚惚间,他听到一些细碎的话语。

    「斐大哥怎么了,怎么会一直没起来,小青,大夫是来了没啊?」

    「凤公子,您看是怎么回事?」

    「他可能没盖好被子,外感风邪吧。」凤灵儿对着索罗桦信口胡诌,焦心地探手抚上斐冷的头。「额头好烫啊!」凤灵儿心头一阵酸热,若不是有旁人在,她的眼泪怕是要滚出来了。今天清晨,她实在不该拋下他的,那时他还受伤哪!是谁?!斐冷试着睁开眼睛,他听到灼急而熟悉的声音,很像……很像……「嗯……」斐冷喉头逸出一声咕哝,他勉力张开眼睛,眼前的影像模糊成一片。他眨眨眼,信是昏头了,才会看谁都像小灵儿。

    「醒了!醒了!」凤灵儿紧握住斐冷的手。她再不能松的,这是失而复得啊!

    「真的?!太好了!」索罗桦协同小青趋步上前。

    斐冷问道:「这是……」凤灵儿竟又着了男装,出现在他面前。

    凤灵儿赶紧出声。「斐大哥,我是凤灵,你不认得吗?亏咱们那晚,还有同床之谊,你这下就把我忘了。」她说得像是有几分怨怪的意思。

    索罗桦好意地排解。「凤公子,斐大哥人不舒服,头脑昏沉,猛一下地看到您,自然是弄不清楚怎么回事的,您千万不要误会。」

    她像首轻转,凝眸着斐冷。「斐大哥,凤公子那晚之后,一声不响地走了,方纔我才晓得,他是怕空手叨扰不好意思,这些天,去寻了幅字画,送给我爹作为礼物。而他前脚才踏入,就听说你突然犯病,后脚便马上赶来,你看世上还有他这般多礼重情的君子。」她浅笑盈盈,一径儿地称赞凤灵儿。

    「原来是这样。」斐冷终于晓得凤灵儿是怎么扮装回来,他扯了个笑。「斐某何德,还劳凤公子担忧。」

    凤灵儿故作豪气。「什么凤公子,咱们都睡过了,兄弟相称就是了。」看到斐冷醒来,她心头的石块,总算落下。

    凤灵儿睁眸瞧着斐冷,眼底满溢着欢欣。

    斐冷避开她的视线。「凤兄弟,我已无碍,不好耽误兄弟时间,你尽可以去休息了。」他应付似地牵起嘴角。

    「我去休息,谁来照顾你啊?索罗姑娘未婚嫁,小青姑娘没许人,她们两个照顾你,总都有不方便,还是兄弟我来照料好了。」凤灵儿说得理所当然,真把自个儿当成男子。

    斐冷笑笑。「怎么好麻烦凤兄弟,还是差个下人来照料就好了。」他没想到凤灵儿去又折返,还没准备好,如何面对她。

    「这可是不同的。」凤灵儿沿着床边坐下,勾搭上他的肩头。「下人照料是尽本分,咱们兄弟照料是看情份,怎么想,都该让兄弟来才是。索罗姑娘、小青姑娘,你们俩说是不是?」

    索罗桦思索半晌,轻声道:「斐大哥,我觉得凤公子的话,很有道理的。」转头迎对着凤灵儿浅笑。「难得凤公子这么讲情重义,让索罗桦好生敬佩。」

    「嘿!嘿!」凤灵儿挤了两声干笑。「索罗姑娘这么说,我可就不好意思了。」她是真觉得不好意思,欺骗一个这般信赖「他」的人。

    凤灵儿站起身来。「你们两个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顾就成了。」

    「喔。」索罗桦恋恋不舍地瞅望着斐冷,盼他能开口留她。

    斐冷回了个微笑。「你们两个一定累了,好好歇息吧。」他想弄清楚凤灵儿这趟踅回来,到底有何打算,只得顺着她的话,把索罗桦和小青支开。

    「那斐大哥,安心静养就是。」索罗桦只好温婉一笑,敛身施礼,牵着小青下去。「小青,我们别打扰斐大哥了。」

    「这里有我,你们放心啦!」凤灵儿送她们出门,等两人走得远了,便将门关上。

    「怎么这么快就踅回来了?」斐冷倚在床上。

    「我根本不该离开的。」凤灵儿回头。「你那时受了伤,没立刻止血,又同人打斗,耗损真元。加上之前,多少也是吸了些迷魂香,几下折腾,才会让你睡了之后,便晕不醒。当时,我若在你身边,你也不至于昏沉这许多时间,还叫你感了风邪,都怪我,离去得太莽撞了。」

    斐冷微扯了一下嘴角。「你说来便来,说走就走,心头到底是怎么看待你自己,又怎么看待我?」

    凤灵儿敛首,绞弄十指。「我很抱歉,刚开始说要同进共退的人是我,却在这关头丢下了你……」

    「你这么做并没错。」斐冷打断她。「两人不能同心,如何同进共退?又何必同进共退?」

    凤灵儿噘嘴。「咱们也没这么不同心啊!我看那索罗莽也是不顺眼的,有心同你将他扳下,只是你对付敌人的手段,与我不相同就是了。你的境遇……」

    凤灵儿踅回「姬红居」的途中,又思量了几层。她想过斐冷了心报仇,自然会以决绝的手段铲除阻碍报仇的人事,她该当体谅他的。

    凤灵儿咬着下唇。「你的境遇与我不同,应敌手法自然与我相异,我总不能硬要你改变;不过,我会想法子,不让你多造无辜的杀孽。」

    斐冷板下脸。「如果你不能忍受血腥的话,我更要劝你离开了。」他拿什么脸对她啊!

    凤灵儿吸了口气。「如果离开这么简单的话,我就不可能回来了。」眼泪突然咚一下地滚出来……这男人根本就不晓得她的委屈和煎熬。

    凤灵儿偏了头,突然冒出一种很酸的委屈,眼泪不觉扑簌簌地掉下。「我也怕……那个突然翻脸不认人的……斐冷碍…可是……丢下你……我心里就是好难受……一想到你还受伤……你是为我受伤的……我们总是伙伴……说好了……同进共退的伙伴……」

    凤灵儿埋首,为了自己竟然莫名地哭了,哭得更伤心。

    「别哭了。」斐冷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递了条手绢给她。「若是缘尽了,伙伴也是得散的;更何况,我们两个……我们两个根本都不了解对方,怎么做伙伴?」

    他原只知道凤灵儿不了解他,却没想过是其实他也不解她的,他连她这几番来去都没算准,更别说预料她的失序落泪。

    凤灵儿擦了眼泪。「可是我们都关心对方,不是吗?」水汪汪地瞅着他。「这不就是咱们为什么在一起的原因吗?」她那眼底的关切,真的让他好难舍下。

    斐冷把她揽了过来,轻轻磨蹭螓首,牵抚起一缯乌发。

    他们之间就是这样呵!千丝万缕也弄不清什么时候缠错,可命运密密织就,横的、竖的,没能扯掉哪一条。

    凤灵儿赖在他怀里,止了眼泪。「你对敌人或许残忍,可你从来没有亏负过我;你允过,不丢下我,我又怎么能离弃你。我承认,咱对彼此的认识是不够,可我今天看了你的坏,明天就看不着你的好吗?咱连什么好好坏坏,都看不清楚,说什么分分合合,来来去去。」

    斐冷涩然地道:「若是往后你看到的,更不堪呢?」

    凤灵儿握住他的手。「我没瞧见,怎么知道是怎样的不堪。」

    斐冷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牵握的手。「你不会想看的。」至少他不认为,她会想看到另一个更阴沈的斐冷。

    这是他为什么想推开她的原因啊!那是一种很深的恐惧和厌恶。

    「你也说了,你不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想不想看到?」

    凤灵儿坚持不放手,她若放了,两个人再也没努力的机会,她舍不得啊!

    「不说了。」斐冷逸了一声轻叹。

    他好累,她几次来来去去,他都得与她拉拉扯扯。

    原来,他想松手,彻底地堕落,就是粉身碎骨,他也图了个痛快。

    可是,她不放弃,与他纠纠葛葛,叫他以为攀着一线希望,就是痛苦,也不舍得放手。

    万一,他的依恋日深,而她却转身离开,他受得住吗?

    斐冷抽开了手。「我累了,要先休息了。」可指尖却依旧留恋地拨弄上凤灵儿的发丝。

    ???「啊!」一声惊呼,斐冷翻瞪眼眸,从噩梦中醒来。

    「怎么了?」匍匐在床边的凤灵儿跟着惊醒,半张着的眼眸对上脸色苍白的斐冷。「怎么发了一身汗?」她攀到床头,抽了条手绢为斐冷拭汗,神智不清的她,还打了个呵欠。「做……」她的话还咕哝在喉咙,身子突然让斐冷钳抱住,他抱得那样紧,像是个溺水的人,猛地攀了块浮木。「作噩梦了吗?」心头莫名地叫他扯缩,凤灵儿的声音,顿时柔了。斐冷腻在她的肩头,敛闭眼眸,贪吸她身上那股子幽香。「嗯。」确定她在身旁,让他心底落了地。

    方纔他作了个噩梦,梦到他独身闯地道,却掉落进一具棺材里。 棺材板啪地一声关上,这小小四方的空间,霎时沉陷入无尽的黯黑之中,逐渐稀薄的空气里恶出一股腐烂的酸臭。

    他挣扎着,什么都看不见,却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皮肉逐渐化为黏糊的脓血,噬咬着残存的骨架。

    蓦然,他明白了,挣扎只是徒然。他笑了,牵起森白中和着腥血的牙齿,调好姿势躺好,以一具尸体该有的样子躺下。

    一道不该出现的光突然射入,伴随着是一声他熟悉的尖叫。

    凤灵儿不知怎么打开了棺木,看到了他,吓得飞身奔逸。

    他也是一声尖叫,因为他也被吓到了,没人告诉过他死尸见光了,该怎么办。

    「什么样的噩梦,把你吓成这样?」凤灵儿心疼地环住他。

    看他惊吓醒来,她不自主地想,他是不是常作噩梦?都作怎样的噩梦?文家那上下三十七口惨死的事,是否也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他心底的苦,是不是都藏在梦里?是不是只藏在梦里?

    斐冷深深的吸了口气,泅入脏腑的,是凤灵儿身上的清爽甘甜,他满足地笑了,轻轻推开凤灵儿。「梦里的东西糊成一团,我记不得是怎样的梦。」

    说谎!凤灵儿知道他是不愿意告诉她。

    她挤了个笑,直勾勾地盯着他。「那你记不记得,梦里有没有我?」

    「我想应该有吧。」斐冷扯笑。

    闻言,凤灵儿眼眸一亮。

    斐冷笑容一虚。「既然是噩梦,我想应该有你吧。」

    「可恶。」才知道被戏弄了,凤灵儿双手插腰,睢瞪着他。「我要是害你作噩梦,你做什么一醒来就抱着我?」

    斐冷看似认真地沉思,半晌后,睁睁地看她。「你不是说我中了迷香,我想应该是这样,所以我头脑不清楚,才会抱着你了。」

    「姓斐的。」凤灵儿怒瞪,双手一翻如灵蛇出窍,探取斐冷腰际不离的扇子,往他头上敲送。

    「啊!」斐冷装作没能躲过,吃疼喊一声。

    凤灵儿得意地昂首,斜睨斐冷。「现下你脑筋放清楚了吗?」

    「清楚了。」斐冷按揉着头。「早知道,不该拿我生命开玩笑,由你来照料。」嘴角不自觉逸出抹笑,眼底拂掠过一种宠溺。

    他在放纵自己,享受和她之间的拌嘴。

    「哼。」凤灵儿俯身,把扇子插回他腰际。「要不是我,谁敢冒生命危险照料你?」

    斐冷身子忽地一僵,凤灵儿移上了视线,见他唇上残抹冷硬的笑容,她嗫嚅着。「你别多心,我话里没旁的意思。」她知道他心头牵记将她拖入这踏浑水的事儿。

    可他现在想起的却是,他曾和姬红说过,若是凤灵儿妨碍了他的计划,他会动手除去她。那句话,现在想来仍叫他寒颤,因为他还是有可能这么做。

    「答应我……」斐冷敛藏所有表情。「有一天我叫你害怕了,招你讨厌了,你一定要马上离开我,不要有任何一丝的留恋。」

    到时候,他也不要她来为他收尸,因为……他不值。若是他的魂,早堕入阴间,那肉身原就是腐尸,何必要他阳世唯一的留恋,为他沾了一身腥臭。

    「不要这么说。」他的话里鬼气森森,让她听了,心里一直冒冷。

    凤灵儿嘴角扯得有些软疲。「目前为止,也都还好。」

    虽然她逃过一次,虽然斐冷的无情确实叫她害怕,可她相信斐冷还是有情的,甚至是多情;多情多苦,这才会厌恼自己的无情,这才会频发噩梦。

    凤灵儿的眼睛发亮,恍然才领悟了什么。

    终于明白斐冷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到类似的话。是了,他不断地告诉她,文君非已死,而师姐也不厌其烦的要她确认,她了解多少、想过多少。

    他们都明白,斐冷是怎样的人,他们都晓得,她没有彻彻底底认清这点。

    斐冷轻喟:「也许不久后,你就会看到,一个叫你怕、招你厌的斐冷了。」

    谁都不愿意,让旁人见到连自身都厌恶的那一面,可他宁可让腐尸见光,因为……至少凤灵儿来得及逃啊!

    ???「叩!叩!」两声叩门的声音,唤起了凤灵儿。

    「来了。」凤灵儿含糊地念了两声,下意识地翻开被子。

    「我去就是了。」斐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床。

    「等等……」凤灵儿眼睛陡亮,一把拉住他。「我怎么会睡在床上呢?你昨晚睡哪儿?」她狐疑地瞪着斐冷。

    斐冷一笑,兴了作弄她的念头。「凤公子,咱们同睡也不是第一次。」昨晚他见她伏在床头睡着了,便把她抱回床上安歇。可能是她累极了吧,在他怀中竟睡得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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