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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阅读(1/2)

    我们自然抢不过死亡满级祝福套,刷了一晚上也很知足,小冷带着队伍全身而退。

    我虽然在一个会,但是和他们三个不熟,在会里打过招呼后也走了。

    看着三个满战功的峥嵘岁月在跟联盟对抢烙印,心里不觉暖暖的,一阵敬意。

    爬下线,睡了会儿,饿醒了,我就又开了电脑上了游戏。望了望中国电信,竟然猥琐得连12点都没到。

    会里很热闹,全在讨论有关黑色丝袜的问题,十年把我加进Q群,十四把我抓进UT。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原来叼的惊动政府是个黑丝袜控。

    UT房间好像狼窝似的,一登入,音箱就炸开了各种男声。除了花花,在线的每个人都很热情地争着和我打招呼。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阿秋,原来他是个男的,嗓门很大,声音和劳改像极了。死灵也是劳改风的声带,听着很不舒服。但因为刚进会,大家互相都不了解,不能因为成见武断地判断一个人的是非,我也正应接不暇地记着每个人的声音,厌恶感一带而过。

    好在和十四早就打过照面,他的声音很好听,偷偷摸进空间,长得和明道似的,我更加好感倍增。十四不住地在UT炫耀着,“怎么样,我说大D绝对是女的吧,声音不错吧,切,还不信。”我乐呵呵地一个个回应。

    在十四的介绍下,原来猫哥、太子、叼的惊动政府、歪歪、狂战,全是老乡,不过我在市区,他们在富得流油的华西村。几个人像是同事,有说有笑的。梅花是在上海念书的武汉大学生,一口不带掩饰的湖北音,一直在不停地插话,很好相处的样子。而十年,声音浑厚如钟,一听就不是坏人,这更让我坚定了劳改才是坏人的想法,虽然那时候劳改看上去是最委屈的那一枚。

    我就这样再次回到了UT,唯一失望的是,大安不在。

    在阿普伦清了包,扔了几十张“破了的皮”,五级石头少得惊人。望天,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啊。

    我把仓库堆着的沙漠绿洲石头一起拿出来摆摊卖,突然想起从前大哥会的规矩,撤了店在UT问十年,“烙印刷的石头,要上交吗……”

    UT瞬间寂静。

    阿秋率先吼了句,“交啥呀,从来不交。”

    梅花跟着说,“交,要交,交给我。”

    我便放心地坐下,继续摆店了。

    小冷还没睡,跟我炫耀了一下昨晚的战果,还连带着鄙视了我的人品。虽然BOSS爆的东西是按照组队顺序一个个轮着得,但因为通常BOSS会一次爆个两三样,假如石头爆在第一位,第二位是大药,第三位是垃圾,那得了石头的玩家后面两位就会按顺序得到大药和垃圾,万一下个BOSS很巧地又爆了石头,很巧地又爆在第一位,那么得到大药的那位就只能含泪了,所以我得出结论,刷五级爆率虽低,也和沙漠绿洲一样,人品是很关键的要素。

    历史上被哑哑打击过很长时间,所以对小冷的攻势已经完全免疫。她不死心地又叨咕半天,临走丢了句嘱咐,“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啊!”终于乖乖回家睡觉了。

    刚走,十年就密问我在哪里催我去斯克伦。神神秘秘的,原来是没见过体刺练级,拉着我陪他去卡里刷怪。

    “都60了还练?”

    “我还有个牧师呢。那时候刷战功,也把我56的死亡牧师刷满五万了,结果忘记是跟法师建在一个号上的,NND,亏大了。”

    “建在一个号不是挺好嘛,一个账号两个不同职业的满级死亡,多牛。”

    “那不能同时出现啦。”

    “也是……那你还练。”

    “这不是没见过体刺么,走走走。”

    替他转了法师号用的水飞蛇给牧师,我们一人一只红狮拉风地往卡里跑去。

    门口有人在练级,十年便把我往里推。

    我一惊,“你才56啊,里面的怪有群攻。”

    十年摆摆手说,“没事,我有火衣服,你能扛就行,试试去。”

    我只砍过这里,没有拉过这里,小心翼翼地聚了四只,开了魔法躲避,等了半天血也没下多少,松了口气。以为十年在观测我有多能抗,结果好一会儿,他问道,“能打了没?”

    “怪跑齐就可以打了……”

    十年的牧师很暴力,竟然四个魔法球就能KO一只怪,群攻也很厉害,基本没MISS的情况下,吟唱四下,怪也能全倒。反倒是他见我没掉血,大呼小叫起来,“哎呀DD,你很能抗嘛!”

    人生,地不熟。我怕会灭队,诚实地告诉十年自己没有拉过这里的怪,地形很陌生,万一背后刷怪出来,不要管我,保护好自己。

    十年一脸无所谓,说是只要拉到四只就行了,绕圈走就不会出现背后有怪。

    我绕着绕着就晕了,要不是右边角落的火龙窝有个挂机的弓箭手,我会迷茫地认为卡里大得无边无际。

    十年很会躲,一直保持最远距离打怪,不住地在UT乱吼“靠!体刺太效率了!”“妈的!早知道体刺这么强我也去玩一个!”之类的话,梅花一听,“啥?!你这个老色鬼在和大D单独练级?!”立马很神速地跑来了。

    梅花一到就上蹿下跳的,我看出来他也是个不打补丁的牛X双核,走路比我加了速的跑还快,非要陪我们练级。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双核机器的速度太快他没注意到,走进来的时候屁股后面拉了一群新刷的怪。虽然他速度快,怪打不到,可我们全在怪物的攻击范围里,他朝我们蹦过来,最后总会引怪朝着我们放群攻。他拉来的7、8只,加上我正拉着的4只,能秒他们两个好几次了。

    我和十年吓得半死,连忙朝反方向往最里面逃。十年在UT着急地吼了声,“要死啦,你快跑出去,要灭队啦!”梅花还是不屈不挠的,带了一屁股怪和我们站到了一起。

    没点生命救护,十年毫无悬念的被群攻秒掉。我开了快脚绕道跑,梅花顶了两口药,点了救护,顽强地满地乱窜,还是不幸被连续定住,黄蓝耗光,一巴掌拍倒在地上。我的魔法躲避用完后,待机没结束,卡里怪物的静止术又无药可解,挣扎了一会儿,也被法攻物攻双重殴打致死。

    怪物任务完成,拍拍屁股走回去了。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傻了。

    step 57…58

    Step 57

    “哎呀!全死啦!开心了吧!全死了开心了吧,叫你别来你非来!”十年浑厚的声音叫得很销魂,音箱里传出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斯克伦有没有牧师啊,来卡里救人啊!”

    梅花郁闷地说,求什么呀,求来了都来不及救了,三个死人呢,你快复活回去,移动过来把怪杀了救我,等完待机救DD。

    “怎么救不了,先救我,我救你,DD死得晚……”嘟囔着,十年还是咬牙点了复活,啃满血,移动到我的位置,杀了附近走来的怪,把我们救起来了。

    安全后,我和十年都认为梅花杀伤力太强,一致决定回城。

    梅花蹦蹦跳跳又跟回来,对着貌似平静的十年挑衅说,“你不行,看我,拉了怪死得还比你晚,这就是技术啊。”

    十年的脸,顿时写满了“我要掐死你”,追着梅花又打又叫,“畜生!还我复活来……”

    十四跟猫哥在UT笑得前仰后合,拉着我们去杀黑,梅花才算逃过一劫。

    十年换了法师,我换了牧师。

    迦纳很热闹,黑人在沙漠堵我们的门。碰头后,十四组上另外两个战士,和门口其他队伍筹划了一下。

    两个满级死亡骑士都有60级大技能,能让自己和30米内队友40秒反弹一切伤害,加上所有59级骑士都有的20秒群体无敌,我们这队理所当然打了头阵,一二三数好,开反弹,冲进了传送点。

    我的传图速度很慢,进了沙漠黑人都死没了。十年好像乘势丢了个卡玛尼,赶在梅花前面抢了大半人头,已然兴奋地好像已经报了刚才的复活之仇。

    踩着一地尸体,我只好讪讪地跟着前面浩浩荡荡的光之联盟队伍往黑门方向跑。骑在小黑马上往前看,密密麻麻的白人,太不给愤怒朋友面子了,这根本打的就是人海战,就算全愤怒的人都来齐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扭转沦为炮灰的局面。

    追出去没多远,队里的两个战士掉线了。我和十四同时停下来,在原地愣了一下,十年回头说,不怕,还有梅花的卡玛尼,猫哥的无敌也没用呢。

    不知道我和十四愣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光明的人这么多,就算掉了我们队里的两个战士也实在影响不了几堆人追杀几队人的战况,而我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整个光明队伍瞬间消失了很多人,刚刚还在边上和我一起跟跑的牧师也不见了。扭了视角看看身后,也像是掉了不少人的样子。如此大规模的掉线还是头一次遇到,我疑惑地停下了,在组队里问了句,“你们觉得掉了很多人没?”

    果然,很快,前面的人堆里冒出稀稀拉拉的骂声,大致内容都是“操,这什么破服务器,还没一百个人就给老子掉了这么多,给不给人玩了。”

    黑人像是没掉几个,再掉也就没了,跑前面的安全回了自己的战三城,跑后面的依然没有逃过被群殴的命运。

    我们在门口堵了一会儿,黑人没去打塔,队友全没上线,白人也就散了,回了城该干嘛干嘛。

    不知道是谁先发了个全体,“刚刚地震了啊。”

    接着。

    “是啊,我这里也震了,我在安徽的。”

    “安徽也震啦,我廊坊啊,这儿也是啊,水都洒键盘上啦。”

    “我怎么没感觉,我在上海的,真地震啊?”

    “废话,你住一楼吧,我也上海,十九楼晃得厉害呢。”

    “咋不看新闻呢,快去找百度大妈,据说是四川那儿,有七级啊。”

    “七级?盆地震成高原了啊,还有四川同胞在的吗,在的出个声做个一线记者呀。”

    交易和全体突然很有默契的,一起安静下来。

    没有人说话。不太好的感觉笼罩进服务器,所有玩家都像是去看新闻了似的沉默不语,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诡异。

    “我没觉得震啊,真地震啦,你们那谁震了的?”

    UT也安静得出奇。只有十四回答了一句,“震了。”

    好一会儿,服务器里还是死寂一片,在线的人不是发省略号就是发句号,就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难道四川的真的一个都没在线了?”

    这句全体聊天一出,又是连续的静默。

    为什么都不说话……

    四川。瞄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半。脑袋里顿时闷响一声,我不自觉地狠狠拍了桌子一下。完蛋了!急急忙忙买了一堆全体,“谁有小冷电话!Cold绕指柔!谁有小冷电话!”

    两点半,她不正睡到兴头上么!

    Step 58

    发了一整天全体,连带着刷了很久的交易。守卫给了我小冷的电话,我也已经打了一整天,一开始没信号,后来变成关机。

    认识小冷的玩家不少,但没有熟识的,顾不及奇怪为什么守卫会有小冷的电话,我的脑子被各种猜测塞满了。

    愣了半天的神,甩甩头,月猪从眼前晃过,我急急忙忙密了他。可他竟然还不知道四川地震的事情,扔下我急急忙忙跑去百度。

    游戏就这么急急忙忙地把人和人的距离拉到最近,让我亲切的感受到每个人之间的一线之隔。可这种亲切,却突然把场景变成了悬崖,好像是他们失足的那瞬,我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够不着拉住求救的手,眼睁睁看着一线之隔的亲切在瞬间变成残忍的压抑的无能为力。在这种背对背的可以被感知到的范围里,他们瞬间清晰地在你面前消失后,游戏又很狡猾地把我们推到了相隔最远的地方,再也听不见彼此的声音,再也感觉不出彼此的温度,再也猜测不到原先可以从打字聊天中感受出来的彼此的表情。而唯一可以作为纽带的电话号码,打不通,就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连生和死,都在最近和最远的无助里变成了冰凉的未知。

    我坐在卡里的火怪山坡上,到处搜着一线新闻报道。

    小鹏气势汹汹地跑到我面前,带着质问的语气问我,“你搞什么,怎么进了峥嵘岁月了!前几天是不是还拿小米的号出来抢怪?”

    他脸上红彤彤的,两眼更是炯炯有神,在这个万念俱灰的时刻,恍如唯一燃烧的小宇宙,向四周源源不断地释放着滚滚能量。

    “我问你呢啊,搞什么啊,大家都是朋友,搞这样有意思吗。”

    “你那里地震没?”

    “别扯开话题!你有什么权利拿小米的号来抢神会!”

    “谁有?你?”

    “……我没说我有。小米没同意,你就不可以随便拿她的号乱来,见号如见人的,你懂吗。”

    “你怎么知道她没同意?”我摆摆手不想多解释,切出了游戏看新闻。他再怎么燃烧小宇宙,我还是万念俱灰的我。

    “小米的号是怎么到60的你心里清楚,你一定要做这么绝,别怪我们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不就是抢了你们一次怪么,有必要弄成现在的样子吗?血战已经被你搞得没心情玩了,你满意了?”

    “兔子抢怪确实是他急了点,想给神会更多地方练级,你摸摸良心,当初自己在比德吃经验的时候怎么不说他包比德违反游戏平衡?他有错么?”

    “我从你们那回去以后装备就全被盗了,你知道罗刹是怎么对我这个大哥出生的人么?全靠兔子和教皇,到GT总部跑了好几趟帮我全部找回。全部找回啊!”

    “十四那几个贱人,当初出会时候说得好听,什么养老,什么娱乐,去了属性房还说凑凑热闹,不会动手。到头来还不是嫌兔子不发他们装备,还不是去抢属性了。”

    “抢有什么用,抢得过么,他以为自己出来建个会就能和神会作对,自不量力!”

    “总之,我不会让你玷污小米的号,你自己想去峥嵘岁月就去好了,你想干什么都行,只要你有本事,但是小米的号你要交出来。”

    一切回游戏,就是满屏的密聊。

    小鹏人在武汉,没震吗,还有空来上网关心兔子。

    一条条看下来,原来他不是关心兔子,是关心小米的号以后自己玩不了啊。鄙夷地看了眼还在身边站着不走的小鹏,我在聊天栏里打了返回命令。

    “?”

    “什么意思?”

    “回城了?在那里别动,今天我们就把话说说清楚!”

    眼不见为净,我干脆下了线。

    step 59…61

    Step 59

    辗转反侧好多日子,小冷还是音讯全无。

    电视里开始效仿朝鲜,只有一个地震台了,互联网更是无一例外,全和我一样万念俱灰。举国上下哀悼了三天,娱乐场所关闭,游戏停服。大家都跑去看电影看视频,网上还惊现了一位骂四川的小妹妹。

    看到她之前,我也打心底里质疑了娱乐场所停业的举措。在我看来,天灾需要的是人们瞬间爆发的坚强和意志,面对这么多逝去的生命时,能够在第一时间脱离悲伤,给予生者最大的帮助。难道娱乐场所停业了就能解决什么问题吗,真正需要哀悼的是战争,而不是地震。

    看到了这个热爱劲舞团的小妹妹,虽然我发自内心的笑了,觉得她分析得很有道理,词汇丰富,内容连贯,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但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肚子火气。为了能不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我强迫自己改变身份去看待她看待的问题。假如我不是一个窝在家里等服务器开放的人,我是在前线,或者在办公室里讨论着该如何重建灾区的工作者,我想我也会毫不迟疑地双手赞成举国哀悼、娱乐场所停业。这并不是宣扬悲伤情调或者强迫人们去关注四川的灾难,而是抓住机会教会全国人民关注自己在这一刻受难受灾的手足同胞,直面死亡,告诉更多的人们,要坚强。原本在乎的人更在乎,不在乎的人会被迫在乎,这样也能用到更多可用的资源。平心而论,如果游戏都照常运行,组织上没有摆出无比严肃和重视的态度,我一定不会知道以汶川为震中的重灾区都是何种惨象,也许我就不会这么担忧小冷的安全。

    我坚信有和我一样的人。

    那位小妹妹的下场据说很悲哀,又据说她一直没有像诚恳地咒骂一样诚恳地道歉,被整个地球的中国人揪出来唾骂鄙视。其实,说起来,我还得向她致谢,让我更上一层楼,没有走上她那条不归路。

    看电视的人无一例外的泪流满面。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和我有说有笑地组队杀着战场,他和他的电脑所在的地方突然之间就变成废墟,他的身体突然之间被永远掩埋在了钢筋混凝土下面,我连这种离别都还无法接受,要怎么面对一个才刚笑着和我说再见,我亲眼看着她下线的人呢。我甚至还知道,天摇地动的时候,她在睡觉。

    我没有看电视哪怕一眼,没有听说词哪怕一声,光是关掉那些登着灾区照片的灰色网页时,余光里瞥见的画面已经足够触目惊心了。多想倒流时光,赶在那一刻之前把小冷揪起来。可是能倒流吗,我写的为什么不是科幻剧。那一刻过去后,我就连憋着很想说的“你醒醒”也不敢说出口了。

    没有亲临家破人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