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3 部分阅读(1/2)

    手的一处荒山。咸鱼翻身的瞬间,我再也不怀疑那位算命师的话了。她是我们家族的救命恩人,而约麒则是我们家的财神、福星,是我们的贵人。”

    转换为严厉的表情,孙母牢牢地看着彩瑶说:“你现在明白了吗?”

    “不,我还是不懂。”

    孙母气愤地说:“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有什么好不懂的!约麒是天上玉兔转生的,他是来人间休养生息的,怎么可以再让他辛苦地工作?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没工作是件奇怪的事,我也不让他的哥哥、姐姐去工作,还努力地让他知道工作是不必要、是愚蠢的。现在你想待在他身边的话,就得遵守我们的家规!”

    “如果这是家规的话,那么我这个外人可以不受『家规』的限制吧?况且孙伯母所说的,全是您自己认定的。您要怎么相信那位算命师的话,都无妨。或许算命师的话也是真的,约麒的确是孙家的贵人。但,这不是很不合情理吗?既然是贵人,他就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过的日子,而非由您来替他决定才是啊!”

    彩瑶直率地说:“您扭曲了家人选择生活的方式,以为这样能让约麒心情好过点。可是一旦他接触到外界,还是不可避免地要产生疑问吧?您就算阻断了我和他的关系,但世上的价值观却是您阻断不了的。试问,已经不再是个孩子,有能力分辨现实的他,怎么可能会好过呢?”

    孙母被她一阵抢白,有点狼狈、羞恼地说:“你、你说这是什么话!你又知道约麒多少事了?他小时候体弱多病,是我花费多少心思呵护、照料的,现在好不容易将他拉拔大了,要是因为动念去工作而累倒的话,谁要负责?你能负起责任吗?”

    “我不需要为他负责任,约麒是个成年男子,他可以为他自己负责。”彩瑶不赞成地说:“您这样保护他,不见得是他想要的。孙伯母,约麒不是在天上,他在您的身边,为什么您不能直接问问他,他要什么?”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让你这种危险的女孩靠近我家的约麒!你满口的胡言,一定会把约麒带坏的!”气得从椅子上起身,孙母指着彩瑶的鼻子说:“你是想把我家约麒抢走是吧?你这个恶毒的娼——”

    “妈,您最好不要再说下去了。”灯光黯淡的门边,孙约麒现身说:“您太激动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您该回房去休息了。”

    “阿麒!”孙母马上跑到他身旁,哭哭啼啼地说:“你不要再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了,她会带坏你的,你千万不能听她的指使!”

    “妈,我送你回房吧。”

    孙约麒一边安抚着母亲,一边朝彩瑶歉意地笑笑后,便带着母亲离开了起居室。被单独留下的彩瑶,先是发出长长的叹息,然后闭上双眼。

    怪不得孙约麒那么难以启齿了,要他说出自己“不能工作”是因为母亲相信他是玉兔转世,所以不让他工作,这种话还真的满难开口的。她真是大开眼界了,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相信一名算命师的话,这根本是走火入魔了吧1

    隔天,大家吃早餐的时候,唯独没看到孙伯母下来,这让彩瑶有些担心。无论孙伯母的观念是对或错,自己昨夜的措辞会不会太“直接”、太不够婉转了?万一孙伯母大受刺激而病倒的话,那她可就罪过了。

    “妈说她没胃口,不想吃。”从母亲房间走出来的孙招凤,到餐厅告知众人这个消息。“听说昨天晚上有人对她大放阙词,气得她到现在还很不舒服呢!”

    “妈不想吃,那么我们就先开动吧。”孙约麒漠视姐姐的冷嘲热讽,端起饭碗扒了两口饭。

    “那,就你们两个自己去吃吧!妈妈没胃口,做女儿的我怎么好意思吃饱饱呢?我去陪陪妈。”掉头,孙招凤细腰款摆地离开。

    今天的餐桌上,原本就只有彩瑶和孙家姐弟三人而已。需要回台北工作的唐正保和早起的孙父,已经提前先用过餐,回台北的回台北,而到后山去运动的也还没回来。现在招凤一走,餐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彩瑶没有什么胃口,简单喝了点粥之后,说:“孙约麒,对不起,我昨晚好像说得有些过分,等一下我会去跟伯母道歉的。”

    “你认为自己说的话有错吗?没有错的话,又何来的道歉呢?”

    “可是……伯母都气得病倒了……”她嗫嚅地说。

    孙约麒平静地说:“这是我母亲常用的手段,相信我,她不会有大碍的。”

    看样子,这也不是孙伯母第一次以“装病”来抗议喽?

    “事实上,你所说的那番话,本来该由我自己说的。直到你昨天那样清清楚楚地告诉我母亲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样的胆小。我用『不能忤逆母亲』、『孝顺就是顺从母亲』的这些借口来逃避,然而你却一点儿都不害怕让人看见你的真心,就这么直截了当地与我母亲沟通……真的教我甘拜下风呢!”

    彩瑶红了红脸,觉得他称赞得太过了。自己是鲁莽多于勇气、冲动多于深思熟虑,所以老是在事后后悔。

    “所以我也不能再逃避了。我想这次,我会自己清楚地告诉母亲,往后请她别再限制我哥哥与姐姐的自由,他们想工作就让他们去找份自己想从事的工作,想创业就去创业,想帮丈夫打点诊所也该让她去,不要再因为我而弄乱了兄姐的人生。”

    一顿,孙约麒深情地凝视她说:“我也会光明正大地争取在你身边继续工作的机会,不会再让母亲误会是因为你的缘故而导致我学坏的。”

    唔……我的妈呀!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有一双非常性感黝黑的眼?

    “我的部分,你不用解释也无所谓。倒是你真的有把握能让你的母亲谅解,以后能不必再躲躲藏藏地工作吗?万一她听完之后不能接受,你会不会放弃在『彩影』的工作啊?”不知不觉地,彩瑶讲话的速度变快,她怕自己脑海中心慌意乱的思绪,会被那双黑眸看穿。

    他说得没错,一旦开始意识到他是“异性”,忽然间,她看他的角度就和以前在工作室时截然不同了。

    她还看到了好多以前没去注意到的部分。

    像是他的鼻子有多挺、他的睫毛有多长、他的眼有多么地黑黝亮泽……

    笨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在妄想什么啊?

    彩瑶慌乱地在意识中挥舞着橡皮擦,忙着把刚刚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全都一笔抹消,因此差点没听到孙约麒的话。

    “……不会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想永远待在你的身边,就算是只能看着你完成一份工作,我也会觉得心满意足的。我喜欢你和你的照片,这是绝对不会改变的。母亲那边的压力,我会想办法化解。”他柔柔一笑。

    咚!怦咚!清晰的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在彩瑶入迷地望着他的笑靥之际,逐渐扩大。于是,她说出了一句让她马上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的话。

    “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连尝试碰触我的手都没有,你……不想亲我吗?”

    孙约麒的视线诧异地停驻在她脸上,彩瑶以为自己会脸红到喷出火花来。自己这该死的老实莽撞的性格,为何总是爱闯祸呢?

    “我、我不是说想要你吻我啦!只是因为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是又不碰我……啊,不是、我不是要你碰我……该死,我不会说啦!”彩瑶越描越黑,越说越是手足无措,索性猛力摇头说:“把它忘了,当我一句话都没讲过!”

    孙约麒一笑,彷佛看穿她的紧张,伸出手替她解困说:“我想亲吻你,可以吗?”

    “你不必勉强的!”这样子,简直就像是她在跟他求爱嘛!

    “我真的、真的很想亲你,彩瑶小姐。我可以吗?”

    要做就做,问那么多做什么?彩瑶尴尬地移开视线,微低着头,看着自己十指交缠、扭得像麻花的手。

    “彩瑶小姐……”

    他移到她面前,先以手指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彩瑶羞得不愿意抬起眼,只是透过低垂的眼帘偷窥着他逐渐靠近的唇。三十公分、二十公分、十公分……那张缓慢到折腾人心的优美薄唇覆住彩瑶的瞬间,她屏住了呼吸,眼睛很自然地闭上。

    蜻蜓点水的、短得教人错愕的,温热的唇刷过她唇瓣的一秒钟,她都还来不及思考这个吻像什么,连他的味道也都还没有留在她意识里时,他就抽离了。

    眨眨眼。莫非……自己被耍了?这也叫吻?!

    孙约麒微笑地说:“谢谢你,彩瑶小姐。我好高兴,你愿意让我一亲芳泽。”

    ……绝句。彩瑶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家伙,当真很欠扁耶!

    那样也能叫做“吻”吗?真正的吻不是应该要更火辣一点、更热情一些,像干柴碰到烈火一样的……彩瑶真被他搞得浑身无力了。

    谁来教教他,什么才是真正的吻吧!

    第四章

    “约麒啊,你真的还要回台北去吗?妈妈拜托你,不要去了……”母亲哽咽地,不断用手帕擦拭着红通通的眼角。

    “妈……”

    过去自己一直在逃避,认为时间会冲淡母亲的执着,所以没有必要与母亲起正面冲突,令她伤心难过。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了,自己的逃避并未改变什么,母亲的执着只是日益加深罢了。过往她仅是企图干涉家人的生活方式,没想到现在她竟连“外人”——对彩瑶也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

    不让母亲知道自己的真正想法,母亲会永远都停留在她所坚决认定的世界中,不愿跨出来,也不愿意停止她摆布、安排他们生活的手段……痛苦的不光是他一人,他相信哥哥、姐姐远比自己更痛苦。

    “已经可以了,您保护我够久了。我都已经快三十了,您真的不需要再处心积虑地为我阻断外头的风风雨雨,请让我做自己的主人吧。还有,也请妈释放哥哥与姐姐的自由,让他们去做他们想做的事,好吗?”

    闻言,母亲的哽咽转为大声啜泣。“都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灌输给你这些念头的,对不对!”

    “不是的,妈。我始终没有勇气当面告诉你,其实我到台北之后,就已经开始工作了。我在彩瑶小姐的身边已经工作了三年多,只是我隐瞒着您,没把实话说出来而已。”摇着头,约麒沉重地告白。

    “你说……什么?”停止啜泣,她错愕地看着自己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

    “这是真的,妈。”

    约麒握着母亲的手,翔实地述说着有关自己这三年多来在“彩影”的工作、如何在台北学习独立自主的生活,以及这些年来所赚取的薪水都捐给慈善机构等等,一切,都毫无保留地让母亲明白。不知是否太过惊讶,母亲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词,只是静静地听着。

    当然,自己与彩瑶真正的关系……为了不使母亲把怒意转移到她那边,约麒也不再掩饰事实,全都说了出来。

    “……所以,妈,您看,即使我外出工作,过着忙碌的日子,我的身体也经得起考验。这三年多来,我的健康良好;心情更是比以前待在家中,或是像您说的四处出国旅游、玩乐时,都要来得更平静、满足且愉快。我真的很乐在这份工作中,在工作中得到的成就感,是没有工作时的我从来不知道的感受。”

    “可是……”母亲表情惶恐地说:“你是到这世上来享乐、休息的,让你工作的话,说不定会触怒老天爷,惩罚我们家的家运啊!”

    “妈,那么我就不是什么贵人,而是来讨债的恶鬼了。”苦笑着,约麒安抚着说:“您想想,当初的算命师有告诉您说,我不可以工作吗?”

    同样的故事听过千百遍,约麒早就耳热能详了。见母亲没有回答,他一笑。“没有,不是吗?”

    沉默地点点头,母亲又急着补充说:“可是我想,既然你是仙兔下凡来休息的,让你为了生活而工作,一定是件不被允许的事啊!”

    “这三年多来,我并没有不愉快的感受啊!何况,妈,彩瑶小姐不是也说了,仙兔也有仙兔的自由,或许当初真的是因为累了所以才下凡来休息的,但我也休息好多年了,也会烦、也会腻呀!神话故事里的兔子,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梼东西吗?

    这么喜欢工作的兔子,肯定是个工作狂,一旦让弛休息个几天,炮就会浑身发痒,巴不得快点回去工作的!“

    约麒知道,强力否认母亲坚定不移的“信仰”,还不如顺着她的想法来解开她的心结有效。

    “今天我不是被逼着要工作,而是自己想工作的,这样又怎么会使我们家遭遇不幸呢?而且就算真有不幸,在这三年多中也早该发生了,不会等到以后的。”

    母亲这下总算不再有忐忑的模样,她拍拍约麒的手,又摸摸他的脸颊,最后含着泪水说:“我知道了,那就照你喜欢的方式去做吧!”

    “谢谢妈!”约麒抱着母亲的肩膀,感激母亲的爱与包容。

    “以后,千万记住,不可以因为工作繁忙而累坏自己,休假的时候就回家来,让妈替你补补身子。另外,帮我向张小姐说声『抱歉』,昨晚我太激动而骂了她难听的话。”

    母亲回拥着他,叹口气说:“阿麒,虽然妈不让你出去工作是因为担心这样会遭天谴,但那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家族的生活。我不想再让你们任何一个孩子吃苦受罪,我要保护的是你们,而不是怕失去金钱。假如……你们都能过着幸福的日子,就算要妈把这些财产都送给人,要妈妈承受再多的天谴,我也无所谓的。你明白吗?”

    “我知道的,妈。”他一刻也不曾怀疑过,母亲给予他的爱。

    “好吧,那你可以出去了。我想睡一下。”

    “我扶您上床,妈。”

    可能是从昨晚哭泣到现在,母亲也真的疲累了吧,所以他才替母亲盖好被子,母亲就已经沉沉入睡。

    悄声地离开房间,把房门关上的时候,站在门外走廊上的孙招凤,双手抱胸地看着他。

    “跟我来吧,阿麒。”

    先是母亲,接着是姐姐吗?约麒怀疑今天一整天自己对家人所说的话,会不会破了“句子最多”的纪录?

    “我很讶异呢!”

    招凤坐在约麒对面,摇着头说:“真没想到,那个全家最听话的乖乖牌,竟会有主动挑战家规的一天。是什么改变了你?”

    约麒正想开口,姐姐又抢话说:“你不必说,我人概也猜得到。应该是『她』改变了你,我说得没错吧?那位张彩瑶。”

    “姐,彩瑶的事,我希望你——”

    “你要说的我知道,你是要我以后别在言谈中欺负她,是不是?拜托,我都已经知道是你拜托人家乔装成自己女友的,我再欺负她也没意思吧?你当我吃饱闲闲没事,喜欢欺负陌生人吗?”

    约麒不予置评。

    “好可惜,本来我还在想,如果是这丫头的话,应该可以做我们孙家的媳妇,不会有问题的呢!”招凤抿着嘴,不高兴的嘀咕着。

    “难道你这样刁难彩瑶小姐,是为了……”约麒哑然。

    “你们男人啊,就是粗线条!”嘲笑地说着,招凤眨眨眼说:“喜欢上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门户啦、什么家风啦,全都不管。可是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爱一个人、想和她在一起很简单,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恋爱进展到结婚的地步时,才发现两人的家庭背景完全不合适,这样会对双方以及他们的家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啊?”

    “姐姐,你是说门当户对这种事吗?可是我并不认为那是绝对的。”

    招凤摇摇头。“所以说你们都不懂。门当户对是概略的说法,我自己的解释是:这个人不但要能合你的胃口,最重要的是,她有没有办法对上家族的胃口?我不是在说要她讨好我们,但是欺负个三两下就哭哭啼啼的那种女人,能扛得起孙家媳妇的重担吗?我们可不是普通人家,像我们这种靠土地发财的,要是地价一滑落,或是投资一个不小心的话,很容易就得面临千万负债的,心脏不够强的女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压力啊!”

    “姐姐,我本来就不打算要继承家里的财产,所以——”

    “这种担心是不必要的?”接续约麒的话,招凤冷笑地说:“也是啦,抛弃东西远比接受东西要来得简单多了。不过,你要抛弃掉父母、祖先打拚一辈子的积蓄之前,我希望你无想想,自己一辈子靠父母的、用父母的,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现在要你担点责任时,就嚷着『我不要』,是不是有点没出息啊?”

    “家里还有姐姐与哥哥在。”

    “哎哟~~我拜托你,不要推到我这边来。我是个嫁出去的女儿,现在会成天留在这山里头,还不是因为哥哥不中用、弟弟没出息,所以才由我这敞女儿的天天在家陪陪两老。要是哪天爸妈往生,还是我先翘辫子了,我可是懒得再帮你们擦屁股喽!”

    招凤话语一顿,收敛起犀利的眼神,放缓口气说:“我只跟你保证这几年还无所谓。知道你才获得自由不久,当然想在外头多锻炼、锻炼自己。就当作姐姐的替弟弟尽点心力,我会照顾爸妈的。可是你别忘记,不论人在何方,你都是这个家的么子,也是最受宠的一个儿子。你总有该回这个家的一日,所以身边带着什么样的女子,她能否成为贤内助,都是需要考虑清楚的。”

    语重心长的,招凤最后摸摸弟弟的头,说:“从男人背后挑中了什么样的女人,人家才会看得出你这个男人的价值在哪里。她可以不贤慧、不懂怎么做家事,因为我不是要你去找一名女佣。可是你要是没挑中一个有脑袋、有智慧的女人,姐姐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记住。”

    一切,都被姐姐看得清清楚楚呢!约麒真是败给家中的两名女性了。他不晓得,姐姐所作所为的背后,竟潜藏着这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