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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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边说边拿起碗灌了下去。以前在现代时,我酒量虽说不上特别好,但也绝对不坏,等闲点酒醉不倒我。可惜人有失策,马有失蹄,我所谓的酒量好是指以前的那具身体,而不是现在只有十二岁的瑶华。所以当一碗酒全部入喉后,我看见胤禩的身影出现两个时,才为时已晚地发现这身体酒量的浅薄。

    “好!瑶华格格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再来。”偏有人在旁边推波助澜,害我当场飘飘然地接过第二碗酒又灌了下去。

    胤禩见我喝了酒,便笑眯眯地道:“刚才你和十三弟的话我全听见了。”

    “哦!”我大力地点头,心想听见就听见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真相信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他问,我睁大眼也只看到他模糊的影子,所以他的表情完全看不清。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我伸着手想指向他,但因为他的影子太多,也只不过指了其中一个。

    “都想听。”

    “假话嘛,是真的,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然后一直守护他最重要的人。至于真话,”我咯咯地笑道,“我刚才说得全是骗人的,因为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哦!”接着歪歪头想了想,又补充道,“起码我以前是唯物主义者。”在经历了穿越时空、灵魂出窍等一系列事后,现在自己的信念正严重动摇。

    “唯物……主义者,那是什么?”胤禩疑惑地问。

    我烦恼地挥挥手:“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真啰嗦!”

    他听了我无理的话竟也不恼,依旧语带笑意地道:“那好吧!咱们换个话题,就说说你和四哥的婚事,如何?”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难受,挪着酒坛又给自己倒了酒,仰脖喝下后,才闷闷地道:“说点别的行不行,你怎么和胤祥一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嫁给四哥不好吗?四哥人虽严肃了点,但一向都得皇阿玛器重,人稳重,又……”

    “啊!”我大叫一声,打断胤禩的话,目露凶光地瞪着他,“八贝勒,你什么时候变成八大媒婆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好给你捧个场。”我的话越来越无理,虽心里也隐约觉得不妥,但嘴上偏没个把门的。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嫁?是因为你喜欢的是九弟吗?”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平稳,没有着恼的迹象。我觉得他此时的声音倒更像平时的他,一径的温和,不论对方说什么都不会生气。说好听了是没脾气,难听就是软弱好欺。

    “我为什么要嫁?这根本和胤禟没关系,好不好?”我翻着白眼道,“他们两个我都不喜欢,再说你知道胤禛有多少老婆吗?你知道以后他又会有多少个老婆吗?一个加强营恐怕都装不下。我为什么要和那么多女人去抢丈夫?”

    “你不想和别的女人共享丈夫?”

    “对!我要是嫁的话,必须是一夫一妻。我已经够倒霉了,无缘无故来到这里,居然连个婚姻法都没有,我的权益得不到保障。我丈夫要是还敢娶小老婆,我就阉了他,让他入宫当太监。” 我拍着桌子大叫。

    他似乎被我的话吓住了,半天也没再出声,古人就是这么大惊小怪,我想。

    忽然,大笑声传来,是那种最爽朗的大笑,轰轰的简直像打雷。我不能置信地睁大眼瞪着笑得前仰后合的胤禩——那个平日总是笑得让人如沐春风的少年,酒醒了大半。

    他见我如此看他,笑得更是厉害,半晌后方停下道:“瑶华格格,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虽然你说的话有些我听不太懂,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愿望成真。”

    “哦!”我呆呆地点头,脑袋里乱哄哄,根本想不起刚才说了什么让他高兴大笑的话。

    一时间,亭子里沉默下来,我们两人大眼瞪小眼,刚才酒喝得太猛,我又开始犯起迷糊。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依稀记得康熙在去年已经为这些成年皇子建了府,没道理大半夜的他自己府里不待,却跑到皇宫御花园来。

    第八章 遇险

    “因为有喜事。”胤禩回答得漫不经心,但目光却更加晶亮,隐约中似乎有什么是半醉半醒的我不能理解的,“我额娘被册为良妃,这里景色不错,正是庆祝的好地方。”

    喜事?我歪着头想了想,隐约记起那个神似胤禩的妇人。她被封为良妃,是不是以后就能常和儿子相见了?本该替她高兴的心情,却因想到胤祥母亲的命运而变得不是滋味。

    “但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真是这里的特色呢!”我低着头嘀咕。

    没想到那么小的声音也让他听见,他叹道:“新人?你知道我额娘为等这天熬了多少年?年华不在的新人还是新人吗?”

    我浑身一震,酒醉而糊涂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些,记起历史上关于胤禩母亲的记载,她原是罪籍的宫女,因为康熙一夕风流怀上龙种。可康熙的目光不会在一个宫女身上停留太久,所以她苦熬了近二十年,在儿子长大后,才被册封为妃。

    其实,皇帝的女人无论幸还是不幸都是相对的,胤禩母亲和胤祥母亲比较,已经可以算幸运,就连我那得宠的姑姑宜妃,表面风光的背后也不过是个孤独的女人,因为康熙的选择实在太多。

    我张嘴想安慰他,却不知该说什么,亭子里又变得安静了。

    良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我……”

    “嘘!别说话!”胤禩边说边警惕地望着山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因酒醉而模糊的眼什么也没看见。

    我张嘴想问胤禩看到了什么时,他却脸色骤变地拖着我走出亭子,躲到一块大石后面。

    “你要干什么?”我生气地挣扎,本就因酒醉而疼痛的脑袋被他猛一拽更是痛得厉害。心里对他的做法也颇不以为然,现在宫里除了那个招人烦的太子,还有谁是我们两个必须躲开的,就算是太子照样要让我三分。

    “你别瞎闹,宫里可能进刺客了。”他边说边向山下看,似乎想用这话让我老实。

    可惜他错误地估计了形势,和一个醉鬼讲理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我一听刺客立刻两眼放光地探出身子向下观瞧,嘴里还嘟囔地问:“有刺客?在哪里?让我看看!”现下,我只有一个想法:刺客以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回说什么也要见个活的。

    “天!你别乱动,会被发现!”他呻吟着把我搂回来,叹道,“我真后悔让你喝酒。”

    “干什么!别抱那么紧。”我使劲在他怀里挣扎,不是我不乖,实在是他搂得太紧,我感觉要窒息了。没想到这么一动,碎石顺着山坡就滚落下去。

    “见鬼!”胤禩低咒,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说不文雅的话,可惜还没等我继续对他的遣词用句进一步探讨,破空声传来,而我也终于如愿地见到了刺客的真面目。

    刺客一共有四人,全是一身黑衣,黑纱蒙面,手持利刃,标准刺客配备。当我见到那被刺客拿在手中闪着森然寒光的兵器时,酒醉混乱的大脑终于彻底清醒,看他们毫不停留地向我们藏身处逼近,我真想暴揍自己一顿,没事撒什么酒疯,嫌命长吗?

    万般无奈下,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胤禩,希望他聪明的脑袋能想出办法。可他却只是对我耸耸肩:“你看我干什么?人是你招来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对呀!他只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能有什么办法?我垮下脸,看他单薄的身体,我们俩加起来也不够刺客一顿消夜。

    “你真没办法?”我边说边盯着越来越近的刺客,他们已发现了我们,而且从他们目露凶光的样子看,绝对不是只想和我们谈谈心这么简单。

    “没有!”回答地斩钉截铁。

    我无奈地道:“既然如此只有用我的办法了。”

    “你有办法?”他狐疑地看着我。

    “虽不是好办法,却是现在惟一的办法。”说到此,我顿了顿,忽然以绝对是噪音扰民的声调尖叫:“救命呀!有刺客!来人呀!”记得电视上那些碰到刺客的受害者都是这么喊,边喊我边拉着胤禩向另一条小道跑去,期望能跑赢刺客。

    愿望虽然美好,但实现起来却有一定难度。我只有十二岁的小短腿岂能和动作敏捷的刺客比,没两下他们就追了上来,一剑精准地向我刺来,被我拉着跑的胤禩忽然转身和攻击我的刺客缠斗起来,暂时解了我被刺个对穿的命运。

    我傻傻地站在一边,看胤禩和刺客互斗而不落下风,原来他的功夫也不错嘛!怪不得刚才气定神闲,害我瞎紧张半天。但还没等我松口气,他就眼瞅着落了下风,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四手里还都握着兵器。

    怎么办?不能在这里干等,我紧张地想,必须下山求救。于是,继续向山下跑,可那四个刺客却注意到要溜的我,边和胤禩打边向我靠近。我看他们冲来,干脆又扯脖子喊道:“救命呀!来人呀!有刺客!”

    当真是越急越乱,本想跑开的我,没留神脚下一绊,竟向打斗圈中摔去。

    天要亡我呀!我边想边挥舞手臂,期望找回点平衡,但却毫无用处。我一个马趴摔到胤禩旁边,因为突如其来,反把几个刺客唬得一愣。

    就在这时,山下隐约传来人声,我站起来高兴地想,看样子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得救。眼角瞥到一个刺客挥剑从胤禩身后刺去,我急叫:“小心后面!”光顾着别人,却忘了自己此时也身处战圈,一把大刀向我挥来,我尖叫着向旁边闪去,却好死不死地正撞到一把要刺向胤禩的剑下。再想避开为时已晚,我闭上眼,任那剑刺入身体,听着它入肉的声音,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为什么总是我倒霉?我不想替别人挡剑,我很怕痛的!

    我张开眼,看向被刺中的左肩,那里一片殷红,连带眼中所见全变成红色。我抬头看了看仍在和刺客缠斗的胤禩,他看向我的目光中似乎有些惊讶。

    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而来,我歪歪地向地上倒去,但及时被一双大手托住。眼中看到的是张陌生而英挺的脸,似乎还穿着侍卫服,终于有人来救,我放心地闭上眼,黑暗随之向我袭来。

    我在黑暗中浮沉,一会儿觉得浑身痛得像针扎,一会儿又轻飘飘的没什么感觉。渐渐地我越来越喜欢那种飘然感。忽然一只手猛攥住我,把我硬压入身体承受针扎般的痛,我尖叫着想挥开那手,但完全使不上力。

    慢慢地从那手上传来股温暖的热流,流遍我全身,身上的疼痛似乎因此而减轻。于是,我不再挣扎,任由那手握着我的手,传递一点一滴的温柔,我的意识也变得清明起来。

    隐约中听到太子胤礽傲慢到让人讨厌的声音:“……没死就好……怪罪……我可担待不起。”真是非常讨厌的声音,我闭着眼想,本想睁开眼睛看看的念头被彻底打消,还是继续睡吧!我可不想看到他高傲的脸。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终于睁开眼,虽然伤处还隐隐泛痛,但却觉得身体非常放松。

    我向四下看看,不料却对上一双晶亮的眼睛。胤禩正在床边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大惊地指着他叫道,但声音却沙哑得厉害,后来更因牵动伤口而呼痛。

    “照顾你呀!”他回答得理所当然,边说边握住我的手,“别乱动,会影响伤口。”

    那种温热的感觉又从手上传来,我怔怔地看看他,又看看他的手。难道我昏迷时,都是他在照顾我吗?天!这事要是传到宫中人嘴里,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如果再让姑姑宜妃知道,我一脸黑线地想着冷冷瞪我的姑姑。上回只不过听胤禩吹箫,就已经让她好一阵数落,这回恐怕……

    “这种事情怎么能由八贝勒您亲自动手?有我的丫头喜福就行了。”我不住地打量四周,还好是在自己屋里,没把我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喜福你跑去哪里了?你主子我现在有难,还不速速来救驾。

    胤禩一语不发的笑望着我,直看到我发毛时,他才开口:“三次了。”

    啥?我一脸问号地看着他,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速度,什么三次了?

    “这是你第三次主动接近我,所以现在想撇清是不是晚了些?”他笑着说明,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狐狸,“第一次是康熙三十四年在承德,你陪我看月亮,我说过你可以离开,但你说你不想走。第二次是康熙三十七年的家宴,你替我挡酒,我可没让你这么做。第三次是五天前的夜里,我当时也说你可以走了,可你不但没走,还帮我挡了一剑。”最后他总结道,“我这个人凡事都比较看得开,大部分的事在我眼里都无关紧要,但事不过三!瑶华格格,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就一起来吧!我想你一定能给我带来很多精彩。”

    “误会!绝对是误会!”我惨笑,“前两次因为时间太久,咱们就不讨论了。但第三次绝对是误会,我当时是想逃跑,只是因为摔跤,才阴错阳差地替你挡了一剑,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他大有深意地望着我,说出的话却让我有五雷轰顶之感:“如果前两次都不算,那么咱们还可以讨论些更隐秘的。比如当年我和额娘的那次见面,我很感激你。让我想想,其实这应该算第四次了。俗语说事不过三,我真的给你机会了。前几天,你又对十三弟和我说了那么多有趣的话,我想我们应该更深入了解彼此,你说对吗?我的救命恩人,或者叫你瑶妹妹更好一些?”

    哪个都不好!我只想仰天大叫,为什么他连我自以为隐秘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明明我比这些古人看得更远、更长久,但为什么他们就不肯按我安排的剧本走?前有拍胤禛马屁失败险些赔上自己的惨痛经历,接着好心安慰胤祥又被叫四嫂,现在扯上个未来惨死的廉亲王胤禩。我期望的混吃混喝的好日子呀!我看着在我床边笑得如春风浮云的男子,眼中却全是安逸生活向我挥泪告别的场景。

    我坚持不住了,真的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我继续好眠,只希望等我醒来时,能有人告诉我刚才的一切都是噩梦。

    我清醒后的第六天,康熙匆匆地从热河赶了回来,下旨抚慰我自是免不了,补品更是送来一堆。听喜福说,这次留在宫中的侍卫、官员个个被康熙骂到臭头,停职、撤职的也有不少。就连身份尊贵如皇太子胤礽也被好一顿呵斥,以胤礽的为人,想必一定会把这笔账记到我头上,恐怕对我更是恨之入骨。

    而因这件事受益的也有,比如那几个及时赶到救下我和胤禩的侍卫就因此升了官。而那四个刺客,三死一逃,总之是没抓着活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潜入防卫严密的深宫。

    “格格这次遇险,还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私下里,喜福如此笑谈,仿佛这件事在她看来已是茶余饭后的笑料。可我却连一丝也笑不出来。

    这次随康熙回宫的宜妃,以我有伤在身需人照顾为由把我接到她宫中,派她的贴身侍女对我进行二十四小时严密防守,绝不肯离开我身边半步。而宜妃自己更是有事没事便盯着我猛瞧,现在如果你问她我有几根眼睫毛,恐怕她也能照答无误。

    相对于宜妃的小心翼翼,甚至歇斯底里,宫里却是诡异的平静,据喜福探听的消息看,没有任何人议论我遇刺那夜的事。仿佛一切根本不曾发生,我既没有被人发现和胤禩半夜在御花园,也没有被他衣不解带地连续照顾好几天,时间似乎回到康熙没去热河之前的日子。

    这样的平静虽然诡异,但在我看来却最理想,如果能混过去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惜我心中怀着的侥幸很快就被频繁来探望救命恩人的胤禩打破,随着胤禩出入我房间次数的增加,宜妃的脸越拉越长,绝对和黄瓜有得比。

    如果胤禩还非常不会挑时候地找了个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礻我和十四阿哥胤禵都在的时间来,那天肯定是我的受难日,因为胤禟、胤礻我绝对没好脸,而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胤禵也有样学样地摆脸色给我和胤禩看。胤禩却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样子,永远老神在在,脸上挂着的笑标准规范到无可挑剔。我有时会想,被他三个弟弟那样明确地表明讨厌,他还能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又或者他根本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不得不说的还有胤禛,他曾奉康熙旨意来看过我一次,话没说两句,但眼神却冰冷得足可冻死人,让我彻底享受了次夏天的寒冷。

    他不会这样就把我归入八爷党吧?我胆战心惊地想。但仔细想想,不管此时个人意愿如何,我这里还真成了未来八爷党的聚集地,胤禩、胤禟、胤礻我和胤禵,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如果让他们这么阴错阳差地走到一起,那我也脱不了干系。

    日子就在我的提心吊胆中过去,天气渐渐转凉。终于,一场雨后,秋天不再像害羞的小姑娘般半遮半掩,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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