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7 部分阅读(2/2)



    “吓死我了……”

    “可是看沉莲公子那么淡定,莫非这正是他的独门指法?”

    “有可能。也许咱们修为还太低,听不出门道。你们看,门主不就挺欣赏的?”

    “术使大人,你说呢?”有人问到了成碧。

    成碧轻笑,握紧了紧手中的紫竹笛。“也许是罢。”

    映水楼台上,正好可见日暮入山,绵霞铺陈的美景。

    商清葵默然而立,双手轻轻搭在栏杆上,身体微斜向外,仿佛要乘风而去。

    “清葵。”

    丹君上来,见她这样下意识地一唤。

    “都安排好了?”

    “好了。”丹君忍不住,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清葵,我知道你还惦记着今天是他的生辰。要是想去看看他,就去罢。”

    商清葵摇摇头。“你说得对,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她望着伏在山头的薄日,魅眸微眯。“也许是该放下的时候了。”

    丹君感伤不已。

    “对了。”商清葵转过脸来。“我已经让人把秦峰带到了你那儿。”

    “清葵!”她顿时有些羞窘。“我不想见他。”

    “真的不想?”清葵挑眉一笑。“就算不想,也得跟他说清楚不是?人家好歹也为了你,这么多年没有成家。你要是真不想嫁他,索性说个明白,让他自寻归宿也好。”

    丹君别开脸,闷闷地说了一句。“好。”

    正在此时,身着天水门门服的少女挑灯而来,朝两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宫主,今晚是否还请术使大人侍寝?”

    清葵沉吟了一瞬。“不。换隐使来。”

    “是。”

    少女又行了礼,匆匆而去。

    丹君双眸微沉,担忧地望了依然在看景的清葵一眼。

    第二十一章 多事的月圆之夜

    天水门门主清葵的侍寝名单上有三个人:傅云,宋成碧和萧错。也就是天水三使。

    外界那般传言,的确也不是空穴来风。

    当然,真正的内情只有少数人才知道。选择他们,不过是因为他们恰恰都是阳年阴月阳日生的而已。其中,又以宋成碧为主。天水门弟子都道术使最令门主宠爱,丹君却明白事实没那么简单。

    萧错是仇人,傅云是乖巧的弟弟。只有成碧能叫清葵从心理上容易接受些。

    更何况……

    “诶诶诶,你有没有觉得,术使大人跟那个沉莲公子,长相有那么一点儿相像?”

    “嘘!这种话你也敢说?小心让人听见!”

    “你是说,门主她——”

    丹君摇摇头,刻意地大声咳了一咳。

    从拐角处慌慌张张地绕出来两名女弟子,忙不迭地朝丹君行礼。

    “副门主。”

    丹君眉头一蹙。“以后再听见你们在背后嚼舌根,门法伺候!”

    “我们再也不敢了!”女弟子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下去罢。”她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

    女弟子们慌忙起身离开。

    其实并不是那么像。郁沉莲清俊精致,宋成碧俊美中又带了些野性。但若是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五官只有轮廓的话,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儿相似。

    丹君叹息了一声。

    清葵常说她太死心眼儿,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丹君走到自己的房间前,停了脚步。

    房间里燃了灯,灯光将房内人的身影投射在蒙了蜀纱的窗棂上,依然如记忆中一般高大挺拔,让她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手指扣在门上,却迟迟没有推开。

    “副门主大人?”

    她一惊,却见两名弟子举着托盘,略带疑惑地看她。

    “什么事?”丹君收拾了心情,沉着脸问。

    “这是门主大人吩咐送来的酒菜。”

    “好。拿进去罢。”之前的犹疑终于消失了一干二净。她推开门,示意她们把酒菜放到桌上。

    秦峰看见她,面上一喜,又碍于有那两名弟子在不好动作,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当年那一脸遮去容貌的大胡子已经剃了个一干二净,露出原本俊朗的眉眼。

    “你们下去罢。”丹君扬手,把两名弟子退了下去。

    “丹君!”

    秦峰见已无他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便要来拉她的手。

    她皱眉,躲了开去。

    “丹君……”明明是个男子气概十足的人,却偏偏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丹君心头一软,再也绷不住脸。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丹君转开脸去,坐到桌边。“吃饭!”

    秦峰坐到她对面,一瞬不眨地瞧她,瞧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看什么?”

    “这一年没见,我很想你。”

    “我可没想你。”丹君低头,攥紧了筷子。“吃吧,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咱们好聚好散,你寻个好人家的女儿娶了罢。”

    “丹君!”秦峰一听这话,立刻犯了急。“你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

    “我知道。”她抬了头,双眸中竟有水光微动。“可是我不能离开清葵。而你也不能离开郁沉莲不是么?”

    秦峰一愣。

    “更何况郁沉莲他曾经那样伤过清葵。”丹君咬牙,想到清葵如今的状况,又是一阵愤怒。“清葵她现在这样难过……”

    秦峰满面苦涩。“可是公子跟清葵姑娘的事,与我们之前的感情无关不是么?”

    “真能无关么?”丹君亦笑得苦涩。“若真想无关,除非你离开郁沉莲,来天水门。”

    秦峰低下头,攥紧了拳头。“丹君,你明知道……”

    “我知道。”丹君却微微一笑。“我很怀念那时满脸大胡子,笑得憨厚的榔头,那个只会送我菊花和狗尾巴花的山贼榔头。只可惜,我们不可能回到当初了。”

    秦峰的双目微红,却没有再言语。

    “我还记得那时清葵跟我说,你心里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丹君的眼神平静了下来。“我并不怪你。因为我心中,亦有不能为你放下的坚持。我们都一样。”

    她深呼吸,转头端起酒壶。“最后一次,喝一杯罢。”

    这个时候,郁沉莲独自一人在十五明亮的月色中,手边放了一壶酒,一碟糖栗子。

    他伸出手指,拈起一颗栗子,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尝。

    沾了今年新酿的桂花蜜,香甜可口。他闭上眼,细细回味,神情里有微不可察的满足。

    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来天水宫,例行的祭拜,例行的桂花酿和糖栗子。她还记得的,这是自己最爱吃的东西。这么多年,这一点从来未曾改变。

    他还记得十四岁那年的生辰,自己所做的那个只能深埋在心底的梦。他梦见她在树下起舞,一袭红纱,一双雪白晶莹的足。他忍不住上前将她拉进了怀里,扯开那袭红纱,然后狠狠地印上她的唇。

    他微睁了眼,那双墨色的瞳一点一点失去了从容。

    手边的桂花酿,散发着跟栗子相似的桂香。他很少饮酒,但这一杯却是一定要喝的。

    酒杯端起,他转头望向不远处的楼台。楼台的阶梯上点着灯笼,依稀可见一名男子的身形,缓缓而上。

    酒杯停留在半空,许久未动。

    楼台之上,清葵闲适地半躺在小塌上,傅云正替她按摩上关穴。

    看起来,她倒是最轻松的一个。

    “云儿,你的手法倒是越来越好了。”

    傅云轻笑一声。“门主,我那儿的‘糊涂醉仙人’少了一瓶,是不是你拿走了?”

    清葵没睁眼,唇角微勾。“怎么,现在学会来质问我了?”

    “云儿不敢。”他赶紧摇摇头。“只是咱们天水门,是不是要准备办喜事了?”

    清葵这回总算睁了眼,回头在他的下巴上捏了捏。“你这个鬼精灵的家伙。”

    傅云小脸微红。“门主……”

    “以前你不是一直叫我清姐姐?”清葵看着他,叹了口气。“现在长大了,反而叫得生疏。

    傅云低着头,下巴快触到了脖子上。

    “门主,术使来了。”

    守在楼台下的弟子恭顺道。

    “让他上来罢。”

    清葵扬声。

    宋成碧眼中自带的两分笑意在看见傅云的时候微收了收。

    “门主。”

    清葵微点了点头,却转向傅云。“云儿,你先下去罢。”

    傅云愣了一瞬,还是乖顺地点点头,朝宋成碧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成碧,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何要事?”

    她直起身来,示意他坐在她对面的靠椅上。

    宋成碧从容坐下。他的五官似雕刻而出,在夜晚昏黄的灯火下越发深邃。

    “之前收的新人中有几名很可疑,我让隐部的人查了查,果然是武林盟的探子。”

    武林盟,正是江湖上几乎所有有些名气的门派共同组成的组织,统辖整个武林正道,各大派的元老都在其中担任职位,为首者便是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一年一选,由武林大会的胜者担任,可以蝉联。目前的武林盟主正是昆吾派的掌门袁傲行,已经蝉联数年。

    “这么说,武林盟已经动作了。”清葵沉吟道。

    “想必是那些猝死的案子已经引起了武林盟的注意,怀疑上了天水门。”宋成碧面露不豫。“这些所谓正道名门,却也会用这等方法。”

    “他们早就看天水门不顺眼了,此番正好借机行动。”清葵瞟了他一眼,妖娆笑道:“也怪不得那姓袁的,我把他最得意的弟子拐到了天水门,他咽不下这口气也很平常。”

    宋成碧面色舒缓,目露温柔。“是我自己甘愿。”

    “这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清葵双眸微闪。

    “将计就计,让他们看看咱们天水门的实力。”

    “好。”清葵微颔首。“只要能掌控得当,就能叫他们变成咱们的棋子。”

    宋成碧微笑,眸中热度不减。

    清葵撑着下巴,魅目望向他。“这么晚了还来找我,不止是因为这件事罢。”

    宋成碧微窘。“我……”

    “是因为我今晚让人叫了隐使侍寝,所以你不安了?”清葵笑得无邪,言语中却不留丝毫余地。

    宋成碧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狼狈。他索性抬眸紧紧盯着她。“不仅是这样。还有那个郁沉莲……门主,你明知道我——”

    “过来。”她满不在乎地打断了他的话,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宋成碧的神情有些惊喜。他起身,来到她身边。

    清葵看了他一会儿,嘴角的笑意有些凉薄。“成碧,你现在的心,可是越来越大了。”

    宋成碧神情一黯。“门主——”

    她忽然伸了手臂,揽住他的脖颈,吐气如兰。

    “你得明白,自己的位置。”

    软玉温香在侧,宋成碧却感到了阵阵冷意。

    清葵又看了他一眼,忽然笑出声,妖媚勾人。她依偎进他怀里,靠在他的颈侧。

    “难道你还不知道?所谓的侍寝,什么也不会发生。你这担的是哪门子的心?”

    她的手指落在他唇上,来回滑动。

    他的呼吸滚热,胸膛的起伏也剧烈了些,神情无奈而沉迷。

    “我虽然知道,却没办法不在意。”

    他伸手捉住她落在他唇上的指尖,侧过脸去看她,双目灼灼。“门主……”

    “以后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宋成碧目露欢喜,喉结上下一滑,手指勒紧了她的腰,让她更贴近自己。

    “清葵。”

    这是他念想过许多次的场景,她倚在他怀中,软语温存。越是美好,越让他不敢相信。

    清葵看他的眼神,有一瞬的复杂。

    随即她叹息了一声。“成碧,辛苦你了。”

    这一天之内所有的不安,怀疑,忿忿和焦灼,都在她这句话中烟消云散。宋成碧闭上眼,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只要你知道我的心……就好。”

    “我知道。”她乖顺地任他揽住,右手环着他的腰,轻轻摩挲。

    “傅云可以跟你那样亲密,萧错他也可以躺在你身边。还有那个沉莲公子……你记挂着他也没有关系。”宋成碧喃喃着。“我只要你的心,放一些在我的身上。”

    清葵没有再说话,陪他一起安静了许久。

    萧错一身青色单衣,独自一人站在寝殿中央,举目望月。

    “又是十五了。”

    商清葵幽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的背脊下意识地一僵。

    “先生,每个十五月圆之夜,我都会让你跟我一同度过。你可知道为何?”

    萧错苦涩一笑。“清葵,何苦。”

    清葵缓缓,从幽暗中走出来,沐浴在月色之下,冷冷地看着他。

    萧错的神情渐渐僵硬,露出痛苦之色。

    “何苦……连自己……也不放过……”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已经听不清晰。

    清葵望着他备受折磨的样子,面无表情。

    他已站立不住,捂住胸口踉跄两步,终于半跪在地上,冷汗满面,呻吟之声细碎而出。

    半响,他没了力气,倒地,蜷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

    呻吟变作凄烈的惨叫,在整个大殿中回荡。

    “我从没打算放过。”

    她轻声地说着,眼睛一瞬不眨地看他痛苦得不成人形。

    第二十二章 被逼出嫁的丹君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

    山中从来不缺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金色阳光斜斜照进大殿,有种隐而不宣的振奋感。

    正如大殿此时的气氛一般。

    清葵的眼睛在丹君和秦峰身上转过来,又转过去。

    这两人此刻都红透了脸,丹君是垂头丧气,而秦峰则是羞窘参半,还有些极力掩饰的欢喜。郁沉莲站在一旁似笑非笑,一双墨眸里有了然,也有无奈。

    三位天水使站在另一侧,神色各异。

    殿下的弟子们露出暧昧的笑容,互相递着眼色。

    “既然已经这样了,”清葵清了清嗓子。“秦公子,不知你打算何时迎娶我们的副门主过门?”

    秦峰面露惊喜,红着脸看了丹君一眼。“只要丹君愿意……”

    “我不愿意!”丹君愤然,瞪了他一眼。“我说过了,就当没这事儿!”

    秦峰立刻苦着脸。“丹君,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丹君把头扭到一边,咬牙切齿。

    清葵挑眉,望向郁沉莲。“不知沉莲公子意下如何?”

    郁沉莲微颔首,看了秦峰和丹君一眼。“待我们回越州稍事准备,下个月正式上门提亲。”

    丹君瞪大了眼,秦峰一脸感激。

    清葵慵懒地往后一靠。“就这么办吧。媒妁六礼,俱不可少。”

    “请门主放心。”

    “成碧。”她转向宋成碧。“副门主的嫁妆,就麻烦你张罗了。万不能马虎。”

    “遵命。”宋成碧微微一笑。

    丹君愕然。“清葵!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清葵一抖,差点儿没从牡丹塌上滑下来。“你都已经是人家的人了,还不想嫁?”

    丹君气鼓鼓地:“我才不在乎这个!再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怎么稀里糊涂就……”

    秦峰面露尴尬。“丹君,别说了。”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是不是你耍了什么诡计?”

    秦峰有口难言:“我哪儿会使什么诡计……”

    清葵咳了一声。“不嫁也得嫁。就这么定了。”

    天水宫中央,那片灰瓦白墙的正中间,是插着天堑寨旗帜的主屋。

    主屋前多了一片合葬冢,冢前竖着一块无字石碑。在这冢里,埋了天堑寨所有能找到的骨灰。当年他们四人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将地上散落的骨骸收集起来埋入了土中。

    冢前已经备好了所有拜祭用的火烛香案酒果,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只留了些白花以作点缀。

    郁沉莲行过祭拜之礼,默然无语地站到一旁,望着那片无字石碑,不知在想什么。

    秦峰也行了礼,见他如此,一语不发地在他身旁陪伴。

    “这儿,跟从前一样。”许久之后,郁沉莲开了口。他的嗓子经过了变声期,修炼得清润通透。

    “她把这里保护得很好。”

    秦峰犹豫了半响。“公子,当年您那样对清葵小姐,的确是——过分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瞟了郁沉莲一眼,见他神情并无变化,这才又大着胆子开了口。

    “当年遇到那样的事,清葵她一直都陪在您身边,我们被人追杀,哪怕是受了伤,她也坚持不肯离开。后来您却——”

    后来,为了躲避那些追杀,郁沉莲加入了越凤派,却与商清葵渐渐疏远了。

    他不仅对她冷淡,更是恶语相向。

    再后来,他成了越凤派中最受人瞩目倾慕的弟子。而清葵却在一次偶然间看见了他与师妹的暧昧言行。

    两人终于决裂。

    郁沉莲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块石碑,脸上从容不迫的神情却显得有些苍白。

    “她如今过得也算安乐,天水门又日益兴盛,这样不是挺好?”

    秦峰被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绕得有些晕。“公子,难道你真的不在乎?我看那个宋成碧,对清葵很不一般啊,还有那个傅云……”

    “阿峰。”郁沉莲出言打断了他的话。“这一次,你倒真得谢谢她。”

    秦峰依然没有跟上他的思维,只愣愣一声:“呃?”

    郁沉莲微微一笑。“准备启程。”

    郁沉莲来得平静,走得也很安静。

    因为他而在天水门弟子中掀起的轩然□,表面上看是过去了。

    天水大殿,例行的月会。

    “之前安排潜进魔门藏音楼的隐者已经传来了消息。魔门最近有异动,听说是上一任的魔主被杀,新一任的魔主刚上任不久,铲除了不少魔门中的元老。”萧错沉声回报。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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