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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2/2)

残酷。

    力气最大的一人将绑着铁爪的绳子抛过了墙头,五人身手矫健地攀越到城墙上,恰巧一名巡逻的士兵经过,正要发出叫声,况贤迅速地抛出手中的匕首封住对方的喉咙。

    这儿可是弱肉强食的战场,手脚慢一步的下场,就是身首异处,就像眼前的这名倒楣小兵一样。

    从断气的敌人脖子上拔出小刀,况贤擦拭掉血迹,重新塞回鞘子内。“我们分头进行吧,祝你们好运。”

    “贤哥,你一个人夜闯王宫,可得小心!”

    况贤挥挥手,要他们不必为自己担心后,便跃下高墙,沿着小巷子飞步奔驰。再过不久,他们四人会在城东、南、西、北的要地,包含宰相府,军务处等地放置雷弹,引起禁卫军的注意。那时候况贤得穿越王宫的层层守卫,潜入妖姬的寝宫。

    最顺利的情况,便是取下妖姬的首级!

    可是妖姬身边想必有众多护卫包围着,所以他也不会乐观地以为整件事会易如反掌,全按自己的脚本走。他最低的目标,便是要惊动宫中的人,让妖姬知道躲在王宫中也不能保证她的安全,那就够了。

    其实先前那句吩咐大伙儿千万别耽搁时辰的约定,针对的是自己,他不要其余伙伴因为他的关系面受牵连被捕。实际是单独行动的他,能否在约定的时辰抵达聚首的地点。况贤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如果我回不去,起码你们四人要平安地回营去!

    要是况贤这么说,那四人绝不会弃他而先走的,到时候落得五人敌军之手,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等远离了城门守军的视线范围,趁着黑夜掩蔽,况贤身轻如燕地跳上某户人家的屋檐,施展健步如飞的脚上功夫,在屋顶与屋顶上快速移动,转瞬间便越过几里路程。

    但,王宫还在数十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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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中,绯经常看到一男、一女,见不着脸孔的,或许是她父母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开着口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听不到!

    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抛弃我?

    告诉我!既然要抛下,何必要让我诞生在这世上还是你们看到自己生出了怪物,所以不要我了?

    回答我啊!告诉我啊!不要再沉默下去了,我想听到你们的回答!

    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们的!

    通常这个梦总是莫名地开始,然后莫名地结束。但今日的梦却有着些许的不同,她看到在那对形影模糊的男女身旁,又多了一人……

    谁?你是谁?

    就在她想对方的面孔看清之际,阵阵突兀的爆炸声,将她由梦中叫醒,绯揉着惺忪的眼,缓缓地张开。

    “醒了么?”

    点着头,她睡意浓浓地问:“那是什么声音啊?王上。”

    躺在她身畔的男人起身,将睡袍披上,“爱妃,你不要起来,继续睡,孤王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哈地打了个呵欠,绯半坐起身说:“让那些护卫来跟您禀报就是,您不需要亲自去问吧?”

    “看外头吵成这样还没有人来向孤王禀报,可见得事态紧急。或许是刺客吧!”褒歆爵亲吻了一下绯姬的脸颊后说:“这寝宫四周都布下了重兵,普通人是闯不进来的,想必对方派出不少身手了得的人,是危险人物。爱妃,你可千万别走出这房门外,我去去就回。”

    刺客?绯唇角一扬,金弥天的手下终于耐不住以身殉职子,出手了?可是竟不是率兵打上门,这倒是叫人挺失望的。他以为派两三名小小的刺客就能对付得了这宫内外不下数千名的守卫么?

    哼,那些刺客即使能闯得进宫,怕也是没命能活着回去了。

    旋下一双玉足落地,绯在赤裸的身上披了件丝袍,悠哉地坐到铜镜前方,执起木梳,打理着外貌。

    刺客们十之八九是冲着她上门的,要是人家真的在这儿现身,自己却蓬头垢面的,未免太失礼。

    哼着小曲儿,她神色笃定地束起长发,揽镜观赏着那倒映着一张绝世美貌的铜影。她唯一感谢那狠心双亲的,只有他们赐给自己的无双美貌。靠着这张脸,她才能征服天下之主的心,这是她最大的武器。

    “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王上他……”

    门外惊慌的呼声,让绯放下手上的铜镜,边蹙着眉边走向门口说:“王上怎么了?”

    才将门开启一道小缝,银光立即射过眼前,绯发出小声惊呼的同时,脸颊上已经被划出了道细痕,要不是她闪得快,那匕首可能刺中她的眼了。

    对方不等她将门关上,迅速地以脚踹开,将她逼到屋内说:

    “妖姬,你纳命来吧!”

    “啊——”脚一颠,绯重重地跌倒在地,幸亏这一跌让她躲过了第二刀,“你、你是怎么闯进来的?”

    “这些等你先死了,我再告诉你!”

    绯睁大眼,看着对方手持的另一把长剑朝自己挥了过来,当下心中只窜过一个小小的念头:原来我也是会对死亡感到恐惧的!我还以为自己丝毫不眷恋“活着”呢!真是可笑!

    剑尖直刺向她的胸口,她都可以感觉到生铁的冷硬,戳破了丝绸与柔软的肌肤,然而,剑势却在千钧一发的瞬间,停顿。

    她听到了对方轻轻地倒抽口气,并喃喃地说:“怎……不可能……你是谁?”

    虽然那只是一眨眼的“瞬间”,但这已经足够让情势改变,绯由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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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儿!

    喝地由床上惊坐而起,金弥天一抹额头上的冷汗。他好像听见了阿贤的叫声?是他在作梦吗?压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弥天用力地甩头,希望能让笼罩着自己脑海中的薄雾散去,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对了,昨晚他用完晚膳后,似乎觉得很累,就这样直接上床睡觉了。

    不对劲!自己平常并不是那么容易入睡的人,昨夜怎么会……莫非?!

    “阿贤!”一定是他!是他在自己的饭食中加了料!立刻推开棉被,匆匆套上衣裤、鞋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营帐外头,捉到头一个出现在眼前的人,劈头便怒吼道:“况贤呢?去叫他过来!”

    “这、这个……”那人结结巴巴地摇头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放开那人的衣襟,他刘着站在四周的人咆哮着。“况贤人在哪里?”

    “爷儿!”掀开营帐,田齐与方双双露脸说:“您醒来了?正好,我本想请人去把你叫醒的事情可能不太妙。”

    一股恶寒从脚底冲上他的脑门。“是,是阿贤出事了?”

    “不瞒您说,昨夜趁着您还在熟睡之际,阿贤和他挑的数名伙伴夜闯京城了。”田齐愧疚地低头说。

    “任务……失败了?”喑哑地说着,弥天的心仿佛在刹那间由白昼变为永夜。

    田齐摇了摇头。“起初我们以为是成功的,因为伙伴们陆续回来,可是……我们一直等到现在,都不见阿贤的人影。”

    “你是说……你们竟然放着他一人身陷城内而不知道他的生死,现在连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能告诉我吗?”弥天咽下一口难以置信的喘息。

    “都是我们的错,爷儿。”一名青年红着双眼走上前说:“当初贤哥坚持最危险的事他要单独进行时,我们就该跟着他的。我们一进城后,就和贤哥分头去执行任务,明知贤哥只身一个去行刺妖姬,我们还……”

    “不,这责任在我身上。”田齐摇头,把年轻人推到一旁,说:“爷儿,现在就断定阿贤已经遭遇不幸太早了,或许他只是被困住,不方便出城,我们不能放弃希望。我打算趁入夜后,再带些人进城内去探控。”

    弥天一手掩面,一手举起说:“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先让我把全部的状况都弄清楚再说。你们几个跟着况贤进城的,过来,我要听你们描述所有的经过。还有,田齐,你和方把昨夜我睡着后发生了什么事都告诉我。”

    “是,爷儿。”

    要保持冷静,绝不能惊慌失措。

    弥天劝戒自己,假使此刻自己不能平心静气,只知一味的慌乱,那么他就会真正地失去阿贤了。

    哪怕生机微渺,不到最后他绝不能放弃!

    你一定要活着!我不许你有个万一,听到没?阿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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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说是天意,或是神明的差劲玩笑?

    况贤在成为阶下囚的同时,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事实”。

    他躲过了守卫的双眼,顺利地抢夺到一套宫服,也成功地乔装混入绯姬的寝宫,甚至还解决了好几名难缠的护卫……只差那一剑!连自已都难以解释的好运道。他在骗得妖姬开启门扉的时侯,并未想太多,念头很简单:杀了妖姬、解救苍生!他下手毫无迟疑,也没有犹豫的空间,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多余地瞪了她一眼就好了。

    那一眼所受的震撼,使他停下了施力的手,使他露出了空隙,使他未及防范身后持着花瓶朝他猛力砸下的侍女。

    花瓶砸伤了他的后脑勺,滴下的鲜血从他蒙脸的头罩,渗到身下的妖姬脸上,她冷笑着说:“……看来上天是站在我这边的。”

    剩下的记忆就是一片空白了。

    啧,这时候他还真羡慕那些鬼卒,只要没被打中死穴要害,就不会昏过去或倒下,普通的人肉之身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况贤很好奇,为什么妖姬没有当场下令把他杀了?不仅如此……摸着头上被治疗过的伤口,她还让人为他疗伤?

    应该是因为“这张脸”的关系吧!

    即使他再怎么异想天开,也没料到天底下竟有另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而且那张脸还是属于妖姬绯的。

    拉扯着手上的铁链与脚铐,况贤怀疑妖姬把自己囚禁起来,是否虽有用心?她又是怎么想的呢?在除下他的面罩后,妖姬也看到了他容貌吧?她也和自己一样困惑吗?

    从没听爹娘提过自己还有流落在外的“姐妹”啊!妖姬若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会和他长得像同个模子印出来的?

    他不懂,也完全不能想像……

    如果她和他也有着同样的……“秘密”,那么他们之间绝对是有关系的。

    “爷儿现在想必很担心吧苦笑着,他几乎可以听见金弥天的怒吼。如果能够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传给他们的话……

    不,千脆让他们当他已死,也许对爷儿他们会更方便行事?

    反正妖姬不见得会留他活口。等她问完话、或是没有理由留他活命之后,他也是生死由人了。

    爷儿,您就把阿贤给忘了吧!

    虽然我一直没告诉您,但是我……一直一直都……爱着您,打从什么时候起呢?

    是爷儿装成园丁在戏弄他时?还是他着凉躺在床上,病得爬不起来,爷儿却整夜在床头守着,照顾他的时候?大概是爷儿总是阿贤前,阿贤后地叫着,害他想不理睬他都难吧?

    他晓得自己脾气坏,嘴巴毒,可是爷儿从不嫌他性子恶劣。三番两次的恶言相向,顶撞,拒人于千里之外,爷儿也总是笑脸以对。那张欺人的装傻笑脸,曾几何时成了况贤最大的依靠?

    您以为我没发现么?

    您不是真那么没骨气,没智慧,没手腕的人,您总是装的太成功,想让大家以为是您离不开我,其实是我离不开您。

    他知道世上没有第二个像爷儿这般包容,宠溺着他,也没有比在爷儿身边更叫人安心的了。

    不只他,甚至是金华城的百姓,斩妖客的大伙儿,大家都是一样的。因为金弥天那天塌焉也不怕的轻松笑容,拯救了多少人心。在这没有明天的乱世中,金弥天的游刃有余是最强的安抚力量,让所有人信服他,跟随他,愿意为他打拼。

    想到往后再不能见到金弥天,况贤才不得不承认……

    无论身边有多少伙伴在,他的双眼始终都放在金弥天的身上,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他总是一心一意地!

    也许爷儿隐隐约约也发现了吧?自己那羞于见人的可耻眼神。

    因此爷儿才会不时地开那些玩笑,逗弄着死不肯承认的自己。

    被爷儿抱在怀中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晕过去……不过是那么一点点的接触,但他却手脚发软,不听使唤。幸亏自己是及时抽身,倘若再继续那么留在爷儿的怀中,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克制到几时。

    爷儿,请把阿贤忘了,连您的心中都不要有我这号人物在,因为我没有勇气告诉您关于我的秘密,如果您知道了,一定会……况贤将脸埋在膝盖中,紧紧地缩起自己的身躯。

    “娘娘,您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听到外头的说话声,他猛地扬起头。

    “我来看一下刺客,你们都到外头守着,不许让任何人闯进来打扰。”

    喀喀的脚步声远去,不多久妖姬绯就站在大牢前方,与保持缄默的况贤四日相对,两人揣测着对方的心思,谁也不愿主动泄出一丝疑惑的表情。况贤在摇晃的火光中,再次确认着绯的脸蛋、模样。第二次见,那种震撼减少了,但不可思议的感受还是存在着。

    绯,似乎也是一样。

    她高高在上地垂下傲慢的视线,开启樱唇说:“你叫什么名字?”

    “……况贤。”

    在口中咀嚼着他的名字,绯一手扶上大牢的木门,一边压低声音说;“你是我的什么人?为什么和我有同一张脸孔?”

    况贤冷哼地说:“很抱歉,这问题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你!”

    “用不着生气,娘娘,人家不是说天下这么大,总有一两个和自己长得像的人吗?也许是巧合而已。”

    绯摇了摇头。“我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在河中,我不知道自己的双亲,而你如果真是我的兄弟姐妹,那么……”

    “那又如何呢?即使我们真的有关系,我还是要杀了你,你这个妖姬”贤斩钉截铁地告诉她。

    “妖?如果我是妖,那你也和我一样是个怪物!”

    绯冷笑地接着说:“况贤,我已经派太医检查过你的身子了,你和我拥有同样的身子,我们都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唰地,他仿佛听到自己的血液冻结的声音。

    第四章

    阿贤,记着,以后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你都不能让别人看光你的身子,绝对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脱光衣裤,懂吗?

    小时候,并不懂得娘何以如此严肃地告诫自己;长大之后,他才晓得原来自己和多数人并不相同。

    如果大家是正常的,那么他就是琦形的。有些人的畸形是显露在外、看得见的,鼻子歪了、嘴巴裂了、缺了胳臂、少了条腿,但他的畸形只有最亲密的五、六岁的时候,和邻家的小鬼头们一起去河边玩耍时,头一次被取笑而哭着回家,他扑在娘亲的怀抱中,难过地问道:

    “娘,阿贤是不是很奇怪?那些小孩子说阿贤的鸟鸟很奇怪,没有蛋蛋却长了奇怪的东西。”

    娘惊讶地张大嘴,旋即拉着他回到房间,关起房门训斥关。“娘不是要你不许把衣服脱下的吗?”

    “可是大家说穿着衣服下水会淹死啊!”

    向来温柔和蔼的娘,从不打骂他的娘,异常愤怒地扣住他的小肩膀说:

    “住口!以后不许你再和那些坏小孩一起去玩了!不许去玩水,也绝不可以再把衣服脱下!和娘打勾勾,答应我!”

    吓得小脸苍白的他,从娘亲的表情隐约地知道——那些玩伴说的没错,自己真的有与众不同的地方,而且还是个让娘觉得很难堪、很丢脸的“不同”。

    十二、三岁的时候,周遭的男玩伴们有的开始声音变哑、骨骼变壮、过没两天就拔高得像根竹竿,但自己身上却一点儿变化也没有。问娘,娘也总是说,有些孩子就是长得慢,要他不要急。

    他信了娘亲的话,以为那也没什么,想不到有天早上起来,自己的肚子却疼得像是肠子都绞在一起似的,躺在床上直打滚,干呕个不停,然后从自己的腿间流出了鲜红的血。娘见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苍白着脸,替他烧了盆热主水擦身。

    那天夜里,娘和爹坐在他的床畔,开始告诉他有关男人与女人的不同,以他与大家的不同。

    非男,亦非女。

    况贤听着从妖姬口中说出的“怪物”两字,蓦地恍然大悟到爹娘是多么小心翼翼地,不想让他心中留下任何的创伤,因此他们从未用过半个“异于常人”、“怪物”、“畸形”的字眼来描述,也很谨慎地安抚着况贤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想做男儿就继续做男儿吧!要是现在你想做个姑娘家也还不迟,爹娘可以搬到别的地方去,咱们一家三口重新开始。”

    爹,娘这么说的时候,脸上满是坚定的爱,是对孩子无私的爱,也是绝对会以况贤为耻的爱。他们以言行告诉了他,无论况贤的身子和普通孩子有多不一样,他都会是他们的孩子,也会永远地保护着他。

    他们让况贤觉得,只要不让人晓得自己的秘密,那么他可以一直是“况贤”,一直做自己想做的“自己”。有爹娘的保护,自己的秘密将很安全到他死为止。

    最叫人遗憾的,是这辈子他永远不能成亲、与人携手白头共度此生。

    毕竟连自己的身子都不能给娘子碰触,还谈什么圆房、生子?况贤的娘亲虽然曾经说过,倘若娶位好人家、足不出户的乖巧姑娘,或许况贤能瞒混得过去(反正对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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