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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阅读(1/2)

    盒烟都已经被挤压变了形,勉强找到一根完整一点的,刚点上,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我低下头,勉强点上一支烟。猛吸一口,浮躁的心绪被尼古丁占有了。我索性闭着眼睛靠在树上,烟抽到一半,就听见远处似乎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这么晚了,一个女人在这荒山野岭的哭什么。我寻着声音向那边走过去,哭声越来越清晰,终于我在一棵树下看见一个女孩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你怎么了?”那女孩头也不抬,头发散乱地埋住脑袋,继续“呜呜”地哭着。“有人欺负你,还是你找不到家了?”那女孩不哭了,抬起头,我慢慢地靠过去,黑暗中那女孩的脸显得冰冷惨白,雨水顺着脸颊流淌,冻得浑身发抖。“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哭什么?”女孩一动不动盯着我看。“别害怕,我是解放军……”说着我指了指钢盔上的帽徽。那女孩突然指了指我身后,尖叫一声,我猛地回过头,右手迅速地拔出手枪。身后什么都没有,而我再回过头的时候,那女孩不见了。我拿着枪愣在那里,怎么跑得这么快?我把手枪还回枪套,就往回走。可是走了没几步,身后又传来哭声,我又折回来,可是当我走近的时候,哭声就停了。这个时候,我看见夜空升起三颗绿色信号弹,这是演习结束的信号。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哭声,我就急忙往回跑去。

    我回到阵地的时候,张振鹤他们已经整理好装备在那里等着我。52区几座房子在火光的映照下冒着黑烟,“你去哪了?”老张奇怪地看着我。“没事,都打完了?”为子一旁急忙说:“一个子儿都没留。”真是烧钱啊,不到半个小时,六十多箱子弹药全部倾倒在了这个半径不到两百米的区域里。我想当时密集的火力一只蚊子都飞不过去。

    部队开始集结后撤,D7也从旁边的树林里钻了出来。连野看都不看我。死驴肯定还生我的气呢。我看着还在冒烟的房子问队长:“这火就这么着啊?”“指挥部的人马上到,要做实地破坏评估。”我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渐渐远离的52区。路上我并肩和老张走在一起,“问你个事儿,见过鬼吗?”他诧异地看着我:“鬼?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啊?”“万一有呢?”“不可能的事情,你怎么这么迷信呢。”“那你告诉我,就这地方,能不能见到人吧,女人,就现在。”“怎么可能,这里方圆三十公里根本就没有人家,你没看地图啊,否则也不能在这儿演习啊。”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层掉了一层,又起了一层被雨水粘在了身上。“谁说没有鬼,我就见过。”身后的为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老张一笑:“还真迷信,我没亲眼见过,肯定不信!”“真有,哎呀怎么说你才信呢。”为子似乎想要找个什么依据来说明有鬼的存在。“那我们怎么能见到?”“我们好象不行,阳气旺,而且军装辟邪。”听着他说的好象很有道理,我也就没接着问下去,一路上耳边一直回响着那女孩的哭声。

    我们顶着雨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集结地,一辆卡车停在那里。队长没有说什么,直接命令大家登车返回驻地。

    晚上我们住在了一个部队的礼堂里。衣服是湿的,又没有换的,战士们就穿着湿乎乎的迷彩服睡在凳子上。第二天一早,集合哨响起,我们从睡梦中惊醒,急忙带上G…U…N跑到外面。外面已经是艳阳高挑,我伸了一个懒腰,“组长,你身上弄的什么啊?”朱海突然拉住我。我低头一看,前胸都是泥水的痕迹,而右胳膊上,全是鲜红色的血点。再一看张振鹤的身上,也同样如此。才想起来,是昨晚演习那些仿真人弄的,我不明白,为什么灌那么多红药水。可能是为了达到更真实的效果吧。

    上午十点,参演部队都在操场上集合,几个方阵站了半个操场,每一名士兵都是脏兮兮的,脸上的油彩都在。而主席台上,十几位高级军官一个个倒是倍儿干净,此时他们还在议论关于这次演习的情况。人群的一角,1号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一身旧迷彩显得有点寒酸,如果不是肩膀上那两片少将军衔告诉别人他也是一名将军的话,扔到老百姓堆里,就是一修下水道的。

    扩音器里传出一声命令:“都有了,立正!”此次演习总指挥开始向身边的一位上将报告:“报告总参谋长,94‘摘星’演习全部结束,请指示。”我在一看那位上将乐了,我认识,正是那位非常辛苦的迟浩田上将,突然觉得他特别亲切。我看见他走到话筒前:“同志们好!”哎,问候恒久远,两句永留传。“首长好!”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着。“同志们辛苦了。”“首长辛苦了。”还当我新兵呢。我扯着脖子高喊:“为人民服务!”总参谋长点了点头:“讲两句,全部演习的录像我在北京都看了,激动啊,上级首长委派我过来看看你们。看看你们这些全军的精英。这次“摘星”演习,打得好,充分体现了我军的敢打敢拼的优良作风,虽然我们刚刚组建没多久,但是我敢说,用不了几年,我们的特种部队绝对不逊色于其他国家的特种部队,甚至要超过他们。你们在未来,在世界面前,将代表中国军队……”台上几位军官带头鼓掌,接着各分队长跟着鼓掌,再接着,这些士兵才敢拿起双手鼓掌。此时我们是自豪的,所有的疲惫被这砸过来的荣誉击碎了。接着开始宣布此次各集团军特种部队的比赛成绩:夜老虎:共完成48个任务科目,火力指数:98;总分469分。“噢!”夜老虎的士兵们欢呼着,跳跃着。我们静静地等待着403的战果,我的拳头攥在一起,手心出汗……403:共完成42个任务科目,火力指数:96;总分438分……我们却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是笔直地站在那里,因为这个成绩,不是我们想要的。比赛结果全部宣布完毕,我们403总分排在第二名,虽然并没有刻意排出名次,但是从报分的先后顺序中我们已经感觉到中国的特种部队排名已经出现。此时我们是沮丧的,所有的自豪被这砸过来的成绩击碎了。我们没有得第一名,换句话说,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随之而来的,就是403特种部队将面临着解散的事实。1号始终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直到总参谋长将他叫到一边,跟他说了几句话,我才看见他突然激动地抬起左臂给总参谋长敬了一个礼。远远的,我看见了大虎的微笑。

    回基地的路上,大虎破例跟我们一起坐在卡车上,看得出来,他是非常高兴的。1号坐在中间,我们围在他的周围。老小孩故作神秘:“知道总参谋长跟我说什么吗?403这样的队伍不能解散,这样充满霸气的部队应该继续保留下去……”他居然模仿着总参谋长的口气说。“噢!噢!”憋在心里的郁闷随着心情舒畅的欢呼顿时烟消云散。也许象他说的,只要穿军装,不管在哪里我们都是中国军人。可是,我却非常希望在403穿这身军装,当这个兵。

    卡车冲进基地大门,警卫连夹道欢迎,那家伙锣鼓喧天,彩旗飘飘,场面是相当的隆重。我们跳下车,虽然是只得了个第二名,但是403不解散的事实才是我们真正为之雀跃的理由。人群中,我突然看见邵年默默地站在那里。

    “怎么搞的?给你发了七八封电报了……”邵年无奈地摇摇头:“没什么,没收到。”“没收到?”“我母亲住院了,我当时在医院……”

    部队不管理由如何动人,如何充分,它只看结果,说白了命令执行没执行。总之,邵年被队长大骂一通,关了三天的禁闭。我记得队长生气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命令高于一切!

    之后的日子,1号马上着手关于此次演习的战术分析和小组间的成绩评比。在D7、G4渗透52区的这次任务中,我们居然漏掉了三个暗哨,搜索不细致,行动时不沉着。当然连野的散点固时的战术也被否定,在人员缺失的情况下,采取主动分散战斗力的进攻策略不可取,即使狙击手不失手,也极有可能遭至敌人及时反扑,分割歼灭。1号意味深长地说:“现代战争,不能心存一丝侥幸,哪怕是一点点在战术使用上不得当,暴露一丁点的破绽,后果就是全军覆没。尤其是不能搞个人英雄主意……”1号说完这话,我看了看连野,我知道这小子肯定不服。大虎那张笑脸没维持几天,又恢复了那张令人讨厌的大黑脸,之前答应大家的喝酒好象也被他忘了。用他的话讲,当兵就当第一,第二就是耻辱。我们也就没借口在提酒。

    回来的第三天晚上,邵年被放了出来,对他的处分也马上下达。邵年从包里拿出两盒黄色哈尔滨递给我:“我就知道我这个组长干不长,狙击手不能当组长,这是规矩,再说我也不是那块料。” 我接过烟,“别想那么多了,你妈的身体怎么样?”他叹了一口气,眼圈有点红。突然想起什么:“你跟连野一人一盒,我这次没多带。”“哦,还是你给他吧。”“你俩怎么了?”邵年纳闷地看着我。“没事儿。”这个时候连野走了进来,我把自己的那盒揣在口袋里。往床上一倒。“野哥,给你烟。”“我靠,黄哈。”连野多少有点激动,“就带一盒啊,你也真他妈够抠的。”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你他妈爱抽不抽。”他当然不知道,邵年家里的情况,他更不知道邵年的母亲已经住院了。连野拿着烟冷冷地盯着我。“别鸡巴玩眼神了,不服接着找地方单抠。”连野居然点了点头,我站起身就往外走。邵年急忙上前拉住我:“你俩怎么了,我回来就觉得你们不对劲。”连野始终瞪着驴眼不说话。“去不去?”“走!”连野转身下楼,G4组的跟D7组的队员都跟了出来。上前纷纷拉我俩。但是我觉得我俩之间必须要解决,从当兵那一天起,我就看得出来,他在事事与我较劲。也许这一战实在是拖得太久了。

    最后,张振鹤拦在我的面前,“别闹了,又是战友又是老乡的。”D7组的小德子双手抓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四哥,上次你划野哥那一刀,野哥后来都哭了。”连野哭了?这个让我很意外。连野站在一边,歪着脑袋盯着我。“你们都回去,这是我们俩个人之间的事,G4组听命令,向后转,目标宿舍,跑步走。”那边连野也再下口令。宿舍后面的空地上只剩下我们俩个人。我把匕首拔出来,钉在树上,往起袖子:“来吧!你不是能打吗?你不是不服我吗?”他站在那里没动,“来啊,什么都可以上的。来吧!”“你输了怎么办?”他很蔑视地看着我。“王佳还你。”“好!”“好你妈好,我赢了怎么办?”“王佳还是你的。”“大野驴你是不是当我傻啊,啊?”“那你说吧,怎么整?”“赌这个的。”我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盒黄哈放在地上。“嗯,行!”他点点头,将自己的那盒也放到了地上。“邵年他妈住院了,他家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给你带一盒就不错了,你他妈哪来那么多的臭毛病。开始吧!”连野抽出匕首,仰手飞了出去,匕首稳稳地扎在我的匕首旁边。他妈的这小子的飞刀练得不错啊。他亮开架势:“是吗,没跟我说我当然不知道。接招吧你!”右手一收向我冲了过来,左拳仰起,带着风奔我面门而来。拳风呼啸而来,越来越近……我没动,连野这招太明显了。果然左拳走了一半变成了掌,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虚晃了一下收了回去,右拳闪电般直捣我咽喉。我心想:“操你妈连野,居然出手这么凶狠。打吧,这一拳就算还那一刀了。”我一闭眼,气走丹田,绷紧脖子,准备接这一拳。可是,那阵风吹过了,脖子上却没有任何感觉,我睁开眼,他的拳头停在我的喉咙前。我还没明白他到底玩什么花样,那拳头松开了,接着摸了我的脸一下。“你他妈调戏我?”“啊,怎么不行啊。”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们俩个人都笑了。“接你一拳就算还那一刀了。”“我永远让你欠我一刀……”说完他拔下树上的匕首,一弯腰拾起地上烟,转身走了。“野驴,我他妈告诉你,别跟本少爷来这套,过期作废。”我看着他渐渐远去,地面上还剩一盒黄色的哈尔滨。

    ==… 以下内容于 2007…03…27 14:46:25 追加 …==

    第八十章

    403经过了一场风波之后,仿佛已经回不到原来的样子,虽然训练依旧,但是探亲假又压了两个多月,第二批士兵才开始陆续探家。我把邵年家里的情况跟队长反应后,G4组还是让邵年再一次休假,并且多争取了三天。这个时期部队里一直再传说要进新兵这个问题,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毕竟我们这些当初的新兵都已经混到四年头儿上了,几个组长,都已经是上士了,我们如果走了,就存在一个新旧更新的问题,新兵要进,这是一定的了。按照新更改的征兵时间,第一批新兵也要等九五年三月份他们集训完三个月后,才由各师团选拔上来。

    我在心里盘算着G4组探家的顺序,邵年回来,肯定就是老张走了。可是当第二批名单报上去的时候,队长却不同意张振鹤探家:“换一个人。”“为什么,他都受过伤,本应该第一批走,邵年马上就回来了。”“换一个人,组织上对他有安排。”从指挥部回来,我看着张振鹤正和朱海在那下棋,他拿起一个棋子头也没抬地问我:“怎么样?”“队长说上面对你有安排,不同意你探家。”他一只手停在了空中。“那下一个谁啊?”朱海看看我,又看看为子。“谁也轮不到你。”我瞪了猪头一眼。既然老张走不了,剩下的只有朱海和为子,他们俩谁先走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可是这俩个小子却突然来了风格,互相谦让。“不是都会下棋吗?你们俩战一局,谁赢了谁走。”我怕老张有情绪,就把老张拉到外边:“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队长没跟我说。”老张低着头想了半天:“没什么,服从安排就是了。”我掏出一支烟递给他,我们俩就在楼后闲聊着。直到熄灯哨吹响,我俩才回到宿舍,这个时候灯已经熄灭了。黑暗中,一丝光亮从一个高高隆起的被窝里透出来,不睡觉搞什么鬼,我上前一把掀开被子……“你俩可真行!”为子跟朱海居然在被窝里拿着手电筒,还在继续着那盘没有下完的棋。“你们俩到底怎么个意思?”朱海指着棋盘说:“他走得可慢了,走一步想一年。”为子头一抬:“你还总悔棋呢。”“我看你们俩天亮之前是不可能抉出胜负了。这样吧,石头、剪子、布,就一下。整完了赶紧睡觉。”说着伸手毁了棋局。“啊,太随便了吧?”“别废话,赶紧的。”“小朱,你出什么?”为子在玩心理战。“我出‘剪子’!你呢?”“那我出‘石头’吧!”“我数123。”“1……2……3!”手电照着两只手,朱海果然是“剪子”,而为子的“石头”却换成了“布”。朱海赢了,美滋滋地睡觉了。为子躺在我身边遗憾地说:“你俩再晚回来一会儿,我就赢了。”“我看我们俩明儿早回来都早,赶紧死觉。”

    邵年提前四天回到部队,朱海一分钟收拾好东西,二十秒消失在了营门口。本来队长说下午有车可以捎他进城,结果他却说:“咱是特种兵,这几十公里算什么。”实际上他的心里就是希望早点踏上回家的路,管它有多漫长。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我妈没事了。”我知道他的意思,他不回来下一个就走不了。我肯定就是最后一个了,我推算出自己探家的日子,将这个消息群发给周亭、王佳和家里。王佳的信随即多了起来。而周亭那边始终没有回信。

    一天,我刚拿到本月王佳的第四封信,一边拆着一边往回走。通讯员突然在我身后大喊:“G4组长,到指挥部,1号找你。”我急忙将信塞进口袋……“报告!”“滚进来!”滚?我最近好象是没惹什么祸吧,脑子飞快扫描完毕。腰板一直:“1号,你找我?”我敬了一个礼。“自己看!”说着将一本杂志摔在我的面前。那是一本部队杂志:“就因为这个找我啊?”其实我的意思是一本杂志跟我咆哮什么,就是后爹打儿子也得找一个理由吧。“你给我好好看看。”我拿起杂志的瞬间觉得封面上的人眼熟:一名士兵靠在树上,脸上涂抹着油彩,身穿最新式的丛林迷彩,防弹多功能攻击背心,裤腿上一把匕首露出来,脚登冲锋战靴,旁边立着一支狙击步枪……没什么特别的啊,跟我有鸡毛关系啊,我一边看一边琢磨着,当看到手的时候,我愣住了。那名士兵手里是一封信,信笺下面掐着一张信封。我靠的,那不是本少爷吗?一不小心成了封面人物了。这事告诉家里,那可太有说服力了。他妈的有点激动,虽然看不出来是我。

    别说那记者照得真好,我捧着杂志仔细地欣赏着。虎爹看我面带喜色,突然上前一把抓过杂志,扔到了地上:“你他妈没学过保密条令吗?我们是什么单位你不知道吗?你他妈是新兵吗……”“他妈的”三个字,跟点射一样,字字穿进我的耳朵。我觉得很委屈,终于我给大虎搂上保险:“1号,我有必要说明一点,第一是他偷拍的,不是我要求他给我照的。其二,这个记者是总参派下来的,我是不是没这个权利限制他。”“有理了是吧?你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吗?”有什么严重的?气得我眼泪在眼圈里巡逻。这个时候郎队走了进来,从地上捡起那本杂志。语重心长地教育我:“你还不明白吗?这张照片足以暴露我军目前的装备情况,这样明目张胆地登在杂志上,的确是一个严重失职。全军的特种部队都是严格禁止一切拍照采访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上面追究下来,你会受到很严重的处分。”“这不是我的错啊……”“回去吧!”我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听见大虎在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