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说实话，我还是蛮感激她的，大概是因为我出现在教师办公室而且是在数学老师面前的次数太过频繁了吧？其实真的挺丢人的，跟别班的数学差生一起再教育。学校开设临界生辅导班她还帮我留了一个名额，实验班唯一一个名额，还是由任课老师抢回来的，真让人无语。

    每天晚上7点到7点半，我都得到旧教学楼接受临界生辅导，顺道接受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下课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教室，继续晚修。那种感觉，说不清的难受。

    偶尔会收到某人的短信，有时候是“加油”，有时候是“晚安”，看到之后我又觉得自己充满力量了。

    “阿鱼，来喝汤啊，我妈妈带汤水给我了。大家一起喝吧！”汤雪纷的妈妈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拿汤水过来，而且还是全宿舍的份。因为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所以宿舍其他人的家长还是来的蛮勤快的，说不嫉妒是骗人的，但是我还不会真的傻到向家里要求些什么。

    “汤很好喝啊！谢谢阿姨！”我笑着对汤雪纷的妈妈道谢，无意中看到她鬓上的白发，其实家庭主妇也不容易啊。家里的男人撑起了那片天空，她不止得撑起全家人的胃，还有所有人的生活起居。要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成为全职主妇，虽然它的功夫也绝对不比在外打工轻松多少，熬成了黄脸婆倒是很大的问题，但每一笔开支都要伸手拿钱的话，我会觉得自己很窝囊。

    “阿鱼有想过要读什么大学吗？”汤雪纷的妈妈很随意地问我。

    “暂时打算是广州那里的大学，不过具体的还得看自己的成绩怎么样。”每次说到这个问题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说要考到省外去的某人。

    “广州那里的竞争比较大吧，不过我知道阿鱼能行的，不像我家雪纷。”她面带微笑地鼓励着我。

    “妈，哪有人这样打击自己的女儿的？我也是打算考广州的学校啊！”汤雪纷向她妈妈抱怨道。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她们母女之间的无话不说。不知道农村家庭的是不是都想像我家那样，平时父亲节母亲节很少过，每个星期我都会打电话回家，但是跟妈妈总是说不上3分钟，不外乎都是我说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她说注意身体认真学习之类的。有时候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关心的话语总是觉得很矫情而说不出口，每一次都欲言欲止。

    “下面我们翻开第123页，物体的位移……”唉，我又走神了。

    不理会台上口水飞沫攻击的物理老师，我偷偷拿出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翻看，最后在新的一页上写下今天的心情。最近老是在幻想一年后的自己，我拍一下双颊，然后合上日记本，拿出向新同桌借的数学笔记本，一题一题地抄下来。

    “铃铃铃……”下课的铃声对学生而言永远是天籁之音。一下课我就被拖出阳台了。今年的天气还是有点反复，明明已经春天了，但是还是很冷，我们几个女生却很喜欢在下课的时候一起在走廊或者阳台聊天，转换一下心情。抬头看着对面B栋的阳台，发现一整栋楼一个人也没有出来，也难怪，这么冷，像我们这些哆哆嗦嗦挤成一团还是不肯进去的傻瓜的确不多。

    “模拟考试阿鱼你数学一定要及格啊！”静萍现在已经跟我混得很熟了。对于我的痛处自然也很了解。

    “你的英语也要有90分啊！”就像数学是我天敌一样，静萍的英语同样惨不忍睹。

    “还有虹辉的语文，这次不要再80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项，虹辉不止一次被语文老师修理了。

    “那如果到时候谁不及格谁就请吃饭吧！”这样的约定，或许只是戏言，但却也是努力的动力，因为它也是一种激励。

    “好啊，我们共同进步。”其实我们都知道，在这个班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竞争者，三中文科班每年高考的本科率都很稳定，我们这个文科实验班，就是最有希望的一个了，不过没可能这个班每个人都能上本科，无论是黑马还是落马，总会有人扮演的。笑到最后的人，谁不愿意去饰演呢？

    ……

    “上星期模拟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相信大家也已经看过了。从这次考试市里预估的重点本科线文科为560分，2A是535分，2B是512分，大家可以参考一下，心里也有一个底。”班主任手拿着成绩单，跟我们分析目前的形势：“我们班总分达到560分的有12位同学，达到512分的有42位同学，这次的预估是放宽了一点的，而且卷子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自己改的，水分总是会有的，所以达到分数的同学自己心里有数，而达不到的同学最好开始想想剩下的时间该怎么提高自己的成绩了。”

    560分吗？我看着我抄下来的成绩，567分，于是还是很勉强吧？不过这次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看着数学那栏上的成绩：112，我知道下次的话可能就没这个运气了。

    “楼下宣传栏里学校已经贴上龙虎榜了，只有达到本科线的同学都会榜上有名，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观摩一下。”龙虎榜？要去拍照留念吗？我无语了。

    放学后

    “阿鱼，去看那个龙虎榜啊！”自从跟静萍成为同桌以后，我每天晚上都跟她一起吃饭，然后去操场逛一圈，最后回到教室自修。在不再去图书馆的日子里，我发现我的时间好像突然空闲来了。这是罪过啊！

    “好好好，去吧！”从操场逛回来，静萍就把我拖到龙虎榜前面了，这时候人不是很多，我一看就看到某人的名字了。

    理科重本预计：第5名：罗濯杰，591分。

    591，天文数字。我往下看，发现重本的名字都很醒目，一下子就找到我的名字了。文科重本预计：第8名：容蓉，567。分。呵呵，超水平发挥也只是重本边缘，看来我也只能是2A的命了。

    “阿鱼，你的名字好醒目哦！”静萍指着上面我的名字，“帮我看看我的在哪里。”然后她又抬头继续找。二本线的名单都是以表格的形式公布的，人多又密集，找起来不容易。

    “找到了，28啊！很吉利的数字。”我戳着宣传栏的玻璃窗。

    “如果这次就是高考你说多好啊！”静萍感慨地说。

    我何不希望这是高考成绩呢，这次的笑容又能维持多久呢？奋战到最后，就真的能笑到最后吗？

    四十四

    倒计时　最后的冲刺

    百日誓师。

    “为了高考的胜利，为了六月的辉煌，我用青春的名义宣誓……”其实我个人觉得这誓词挺雷人的。100天，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对于高三的想提早脱离苦海的学生来说，它可能很漫长，但对于高三的系统复习来说，却是相当的短暂。

    班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牌子，挂在教室里准备每天倒数。我也决定在日记本的右上角做标记，记录这个日记本的剩下的寿命。当高考结束以后，这本日记本会永远锁在我房间的抽屉里。那是属于高中的回忆，属于我的青春纪事。

    下个星期六第二次模拟考试，也是我的生日，18岁的生日。很特别的庆祝方式，很无语，我感觉很杯具。开始的时候还打算过一个特别的生日，即使只有自己重视也好，却偏偏卡在这种神仙都得让路的时候，生日就是浮云。

    考完一天的试，脑子里还是有点混乱，我趴在阳台的护栏上，远离那群正在讨论答案的人群。今晚不想理会这些事情了，今晚的临界生辅导也想逃了，生日就让我最后任性一下，因为真的要成年了。

    今天宿舍的人都送我小礼物了，简单而温馨的感觉，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她们还要抽时间特意出去买礼物，光是这份心意我就觉得很窝心。哥哥和堂妹们都发短信过来了，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铃铃铃……”明明是和下课铃一样的铃声，上课铃就是听起来特别讨人厌。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踏着铃声爬进教室。

    晚修下课后意外收到某人的祝福短信，才愕然发现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他了，也没有想起过他。不知道是自己真的那么用心学习还是其实自己真的没有心里所想的在意他。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日子就在不断的模拟考和评卷中一天一天地过去了，随着天气的慢慢变热，黑板旁边的倒计时板上的数字也越来越小了。教室里的气氛紧张得让人透不过气，现在如非是老师上课还有晚修，我是绝对不会呆在教室里头的，无论是自修课还是早读，我都呆在走廊或阳台上进行。这样行为越到后期就越来越普遍了，老师们也睁一眼闭一眼地不管了。

    最近2次的模拟考试我也考得不太好，班主任也私下找我谈过几次，让我注意好调节心态，然后稳定发挥。我连连称是。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人有失手再加上教室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而已，于是我和静萍延长了饭后散步的时间。

    每天吃完晚饭到操场散步，我跟静萍的聊天话题永远是还是那些。她说她家境不太好，只能考本地的W大，不然家里供不起。我说我不会留在本地，我要去广州，我现在的目标是G大。她说到时候一定找一个本地的帅哥好好谈一场恋爱，享受一下当小女人的乐趣。我说如果可以，我也想拥有一份细水长流的爱情。但这些现在着一切都只是憧憬，我们的未来还是未知之数，需要靠我们的双手去创造，也需要其他外力的推动。

    时间在推动未来的发展，它从不留恋过去。

    当倒计时版上的数字终于由2位数变成个位数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都在蠢蠢欲动。把它看做是黎明前的黑暗，其实一点也不过分。即将解放的兴奋与面临高考的畏惧，两种情绪相互交织，说不出的滋味，但明显不好受。

    “Hi！”和往常一样，我也静萍漫步在操场上，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刚想回头，却发现人已经跑到我前面去了。我完全没有想过在高考前还会遇到他。

    “Hi！”罗濯杰边跑边回头看我，于是我也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那男的是谁啊？”静萍好奇地问。

    “高一同学。”我尽量简要地回答。

    “是吗？那他对你有意思吗？我看他看着你的眼神好像很那个哦。”静萍一面不信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唉，又得耍太极了。

    “那我们就等他再跑过来呗。”唉，我就知道静萍没有汤雪纷那样好骗。

    “还等？我们都已经逛了一圈了，再逛就迟到了。”我看一下手表，我们散步一圈要15分钟。虽然其实自己还是蛮想再多待一下的，毕竟真的好久没有见面了，而且我真的不想又回到那个让人心情烦躁的教室里。

    操场上迎面而来的微风，还带着炙热的感觉，感觉黏黏的，这就是夏天的味道，而现在的我们，根本没有半点停下来的心思去品味这高中的最后一个夏天。

    最近家长们来的越来越频繁了，我们宿舍几乎天天都有汤水喝，我感觉自己最近好像胖回来了。想到之前的高考体检，我高三竟然比高二的时候还重了，说我努力学习也没多少人会相信，但我的体质就是这样，吃多了会胖，吃少了会瘦，跟心情什么的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偶尔会被人怀疑天天脸色红润的我到底是不是即将高考的高三学生？所以说，心态很重要。

    作为回报，我每天把自己周末出去买的一大堆水果挑出几个来，削好皮，一块一块地切好，放在盘子里作为大家的饭后水果。

    宿舍的卧谈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复存在了，每个人床头的手电筒在夜里也越来越发光发热了，偶尔半夜惊醒，还会发现厕所灯还是亮着。宿舍门外的路灯下，有时候会隐隐约约传来刻意压低的读书声。

    越到后期，我发现我好像对自己越松懈，起码是相对相对其他人来说是。不是不想努力，而是发现脑子好像已经饱和了，什么也塞不进去了。复习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走神，直到下课的铃声响起才愕然发现自己已经发了一节课的呆。对于这种状态我自己也心慌过，但是前思后想之后知道这时候也勉强不来，而且剩下几天的时间分数也不会差太远，不如顺其自然以免更加烦躁。就这样我得过且过地度过了最后的几天。后来回想，发现这几天过得还真不是普通的奢侈。

    “杰：明天加油！”关机前看到某人的短信，轻柔的班得瑞音乐伴我一夜好眠。

    “我昨晚失眠了，现在好困啊，怎么办？”第一场的语文考试时9点钟开始，我们现在正在待考室等待着。待考室是高一的教室，看着黑板上和桌子上的字：“师兄师姐高考加油！”除了怀念，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感动。

    “我更惨，我落枕了！”叽叽喳喳的一大群女生，仿佛我们不是即将上战场的高三考生，而是准备春游的小学生。

    “我帮你按摩，来来来。”越来越多人加入战局，我在旁边淡定围观。

    “8点半了，大家准备出发吧！”班主任没有责怪我们的打闹，“大家都加油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我安静的跟着人群，来到了313试室，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四周张望一下，果然没有一个是认识的。考试还没有开始，很多人和我一样都选择静静地等待。

    旁边的男生是一个活宝，他对着摄像头摆出V字手势，然后还跟正在核对身份的监考老师说：“老师，我有传呼机，我有传呼机，怎么办？我不会用。”

    噗，这年头还有传呼机？我定眼一看，只是一个电子闹钟而已。

    “是吗？那我来保管吧。”监考老师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作势要没收他的闹钟。

    “别别别，老师我错了，这是闹钟！”那男生马上焉了。

    “小子，好好考啊！”只见那位监考老师把闹钟把玩一下，“如果闹钟响了就做作弊处理！”然后他把闹钟放在那个活宝男的桌子上，拍一拍他的肩膀，然后潇洒地走开继续核对身份了。

    可能是受那男生的影响，考场里的气氛好像变得轻松了一点点了。铃声一响，我就知道那只是昙花一现了。

    写准考证号码的时候我的手几乎是在颤抖着，很怕自己不小心写错了，更怕自己写错了还不知道，所以看一个数字写一个数字的，写完还对着检查好几遍才放心。

    铃声再次响起，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拿起笔唰唰地写起来了，整个考场也很安静，除了笔尖的“沙沙”声，窗外的蝉鸣似乎更加不甘寂寞。

    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隐隐约约能听到低声的咒骂，或不耐烦的鼻音。我停下笔，看向窗外的绿树，在心里从1默念到10　，然后再拿起笔，继续做题。

    “铃铃铃……”刺耳的铃声将其他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了。

    “请停笔。都坐好，等我们收好试卷你们就可以离开了。”严肃的监考官面目表情地吐出这样一句话。当他从我身边经过，收起我的试卷和答题卡，我知道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我看着窗外树叶上的一滴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感觉有点刺眼。那场雨下得很寂寞，无论是它的匆匆到来还是后来的静静离开，也没有人给予过它一眼的关注。

    “怎么样，考得还可以吧？”人群之中，静萍拉住我的手臂。

    “不好也不坏，反正自我感觉良好。你呢？”我送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跟你一样咯！”她不顾形象地在校道上大喊：“我们解放了！”

    嗯，解放了，终于解放了。雨后的天空还是那么蓝。

    四十五

    离别　这才发现，原来我们从来没有约定过

    “哎，怎么又下雨了？真郁闷！”下课之后的教学楼门口，站满了一大堆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绊住脚步的学生。

    “不知不觉又到了这个时候了，我感觉每一年这个时候一定会来一场雨应一下景的。”我旁边的虹辉很有感慨地说，不难听出她语气里的一丝丝怀念。

    “嗯，我们该高兴的，因为又有1000万人即将脱离苦海了。”我笑着说，是啊，在不知不觉这样又过去一年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记忆还是那样的清晰。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在三中的饭堂吃着最后的午餐吧？当时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早上考完试的战友们是如何弃我们而去的，包括某人。其实在知道高考时间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选历史的话我就可以早半天解放了。

    考完试当晚，我收拾行李然后回到家倒头就睡，饭没吃，澡没洗，就倒在床上整整睡了10个小时。第二天生物钟5点多就把我弄醒了，怎样也睡不着。想来自己还真是犯贱，以前恨不得多睡10秒，现在让我睡个天昏地暗却偏偏自动醒来。我走出阳台，看着早已泛白的天边，心里对未来充满期待。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尼亚加拉大瀑布上的流水一样，欢快而迅猛地溜走：全级排队照毕业照；我们宿舍组队踩遍校园里的每个角落，连垃圾桶也要不放过，排队站在上面拍照留念；各班各个宿舍的联欢晚会，旧同学好朋友的聚餐；班里讨论毕业旅游的计划……像要把过去一年的快乐也要补偿回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颜。

    在此期间，我一直期待的某个身影并没有出现，我一边欢笑一边默默期待。

    然后是公布成绩的那天，我清楚地记得我那时候还在打暑期工，由早上开始坐立不安，中午上网搜不了，接着拼命发10几条信息去轰炸然后颤抖地等待结果。

    第二天回到学校，每个人都笑容满面，经过一晚的沉淀，我没办法从任何人的脸上看出她们的大概成绩。只是，这世界永远是用不公平来体现它的公平的，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我知道我们班昨天一定有人曾经哭过。然后我私底下听说我们班有好几个人平时很努力，但是却与2A无缘，而其中两个竟然是我们宿舍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们，这时候我们说些什么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刺激吧？

    我也比较了一下我自己的成绩，本以为是正常发挥的，但是这次我在班却排在第10名，真不知道是黑马太多还是我自己自己水平太有限，总之是在比较过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成绩其实并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