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的机动游戏，但是看着长长的人龙，我就毫不犹豫地走开了，没有半点想要等待的意思，因为自己一个人的等待，就像一个傻帽。

    “铃铃铃……”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打开一看，来电显示：“他”。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这还是他第一次打电话过来呢。

    小心翼翼地按下通话键，轻轻地放到耳边，吐出的语气让我自己也为之一抖，“喂？”

    “喂，阿鱼，你往9点钟的方向看一下。”为什么他的声音好像是二重奏呢？9点钟方向？不会吧？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果然，当我把头转过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笑脸。于是，我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了。

    “你也是一个人吗？”我走过去问。虽然知道他们班也是今天春游，却完全没有想过他们也是来这里。

    “呵呵，本来不是，不过当我说要上一下厕所的时候，他们就毫不犹豫地抛弃我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唉，我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我摊手，然后犹豫了一下，问：“那，要一起行动吗？”他不会拒绝吧？那我一定会很丢脸的。

    “好啊，你想去玩哪一个？我陪你。”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不知道，当然，当时的我也不知道，他那一句“我陪你”将是我心中最深刻也是最动人的情话。此时的我，也只不过是因为这句话而微微感动而已。

    “无论哪里都有很多人，我们就随便走走看看哪里的队伍没那么长吧。或者，你有什么特别想玩的吗？我也可以陪你去哦。”我知道此刻我的笑容一定很甜，因为我真的觉得很高兴。我真想问：现在的我可以假装我们俩是一对正在游乐场约会的情侣吗，就像虹辉和周知彦那样？即使没有拉手，感觉彼此的心还是靠得那么近。

    也不知道玩些什么，我们就先挑了相对比较少人的“环园小火车”，不但可以欣赏到这里所有的景点，还可以顺道看看还有哪些好玩的游戏项目。

    我们系上安全带，小火车缓缓地开动了。这辆小火车应该算是观光车，所以速度并不是很快，大概是欢乐谷里面最不刺激的机动游戏了。于是我们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聊天，很悠闲，很自在，很有……谈情说爱的感觉。因为这小火车每排2个座位，全都坐满了，而且每一排很“巧合”的都是一男一女的搭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我们这对伪情侣在其他人眼中跟这些人毫无区别，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啊，我们待会儿要不要玩这个？”我指着前方一个U型转盘，等小火车一靠近，我看见介绍牌上面写着“星际轨迹”四个大字。好，我记住了。

    “好啊，等我们下去以后就过来这边吧。”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反对。

    “阿鱼！阿鱼！”某单细胞动物的喊声让我有不祥的预感。

    “啊！罗濯杰也在啊！”于是某人的手挥得更欢了，不知道还以为那是小狗的尾巴呢。

    “哦……”该死的拖长的语调，我最讨厌了！我记住你，王盈芝！

    “秋啊，难怪刚才有人说要上厕所了，原来是这样啊！”粱谷秋旁边一个长相猥琐的男生在那里怪叫。此时我恨不得我坐的就是真正地火车啊！

    “嗯，难怪难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果然会凑成一对。

    “Bye啦！”小火车终于慢慢开出他们的视线了，我从头到尾就只跟他们说再见，因为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为什么我老是遇到这种场面啊？真倒霉！

    “不好意思，他们……”他欲言欲止，看来是害怕我在生气。

    “没事，是王盈芝乱说话而已，回头我教训教训她！”我打断他即将出口的话。无论他们是不是在误会，我却真心希望这并不是误会。

    “要下车了，我们去玩吧！”我把他从刚刚停下来的小火车上拉出来。感觉他手很大，温暖而宽厚，我有点不想放手呢！虽然我不得不这样做。

    “好吧！”他现在的样子好可爱啊，呆呆的，然后脸有点红，就这样任由我把他拉起来，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给！”我把雪糕递给她，“我请你吃！”看到他接过雪糕然后准备拿出钱包的动作，我连忙阻止他。如果他真的要掏钱还给我的话，我一定会很难过的。

    “呃，谢谢，不过……”他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来。

    “哇！那里有纪念品卖啊！我们快去！”我不等他说完就丢下他向前跑了，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跟上。

    “小心撞到人啊！”他一边向我喊着一边认命地追上来。

    “啊，这里的东西都好贵啊，太坑人了吧！”东西不是很精致，但是标价却高得有点离谱。

    “没办法，谁让这里是旅游区呢！”显然他也深有同感。

    “啊，这个钥匙扣不就是我们刚才坐的小火车吗？”我拿起它，瞄了一下价钱，15块，其实不算贵，但如果只是一个钥匙扣的话就有点不值了。

    “小姐你手上的钥匙扣是情侣版的，如果买2个的话只要25块，我们还可以提供免费刻字哦！”导购小姐的话让我shock了一下，我马上就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热度，转过头看旁边的某人，显然他也不能幸免。

    “咳咳，你要买吗？”在导购小姐暧昧的扫视下他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我相信我也一样。

    “嗯，我想买一个带回去作为纪念。”话是对着他说的，但我强调得“一个”却是向导购小姐传递的。

    “那我也买一个吧！”他拿起两个钥匙扣递给导购小姐，然后问我：“我们要不要刻字？”然后我马上接收到导购小姐一道名为“果然如此”的光波。

    “当然要啦，为什么不要？”我赌气地说。算了，反正也不认识她，随她去吧。

    “那刻一个‘蓉’字还有一个‘杰’字好不好？”他问我。

    “好啊，这样不错！”我准备掏钱，这次却轮到他阻止我了，他扬了扬手中还没吃完的雪糕，说：“这次该我了。”然后，反驳无效。

    “铃铃铃……”我的手机突然醒响了，我看一下来电显示，在瞄到显示屏上的时间。啊，惨了！集中时间到了！

    “喂，雪纷，我马上过来！我先挂了！”不等她开口说上一句话，我马上结束通话。然后我转头面带歉意地对他说：“我们班的集中时间到了，我得先走了！”

    “嗯，那你自己小心！”说着，他随手拿起台上一个已经刻好字的钥匙扣，“给！”

    “Bye！”我接过，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奔出去了。

    “阿鱼，拍拖拍得连时间都忘了吗？”当我匆匆赶得目的地，马上就听到魔女的揶揄了。

    “是啊，我去拍拖了！”我故作大方地说，因为我的迟到大家都在注意这边，这时候还是以半开玩笑的语气来耍耍太极比较好。

    “哇，跟谁？跟谁？”果然，其他好事者蜂拥而上，用夸张的表情和语气来诠释她们落井下石的高尚情操。于是，它终究成为了玩笑。

    车上。

    大家都疲惫地陷入浅睡状态了，我拿出钥匙扣，在手中把玩。咦？底下刻的字貌似

    不是“蓉”字吧？一个小小的“杰”字映入我眼帘。

    我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如果他不开口说要换，我就绝口不提此事，呵呵。把它握在手心，旅途的疲惫感也开始向我袭来了，于是我毫不挣扎地被周公勾引了。

    三十五

    消逝

    一大清早我就被班主任叫出去走廊谈话了，看她隐约可见的黑面大婶趋势，心里咕噜着说总觉得准没好事。然后当我听班主任说完以后，我就开始无比痛恨自己的乌鸦嘴了。

    林sir过身了，班主任问我要不要去送一下他。于是我呆了。

    林sir是我家boss，他是一个50来岁的大叔，他对我很好，平时上历史课也不会要我做些什么，作业也没多少要收，反正我就是最闲的课代表，其他课代表也很羡慕我。他什么都好，就是有着一般男人都会有的陋习：吸烟和喝酒。寒假之前他因为肺积水而住院了，当时我也去探望他了，那时候他精神很好，还跟我开玩笑呢。后来听说他出院回家休养了。寒假的时候听其他人说在路上碰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气息不错。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突然呢？我有点不能接受。

    下午我和隔壁历史班的人一起跟在老师们的后面道林sir家里去送他了。我看到他经常挂在嘴边说很漂亮的老婆，此时她是那样的憔悴，比那时在医院里看到的更加苍老。还有他比我们还小的女儿，那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存在，那红肿的双眼让人觉得很心疼。

    我们到灵堂前来看林sir的最后一面，很多女生都忍不住抽泣起来了。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老师的遗体，没有害怕，也挤不出泪水，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原来是如此的靠近我们。

    我还记得清楚地记得寒假前的全级总结大会，本来应该在家休养的他突然回来学校了，当时他还对着坐在礼堂北边小门旁边的我说：“啊，蓉蓉你坐在这里啊？我马上去关门，怎么能冷到我们家蓉蓉呢？”说着就过去把门关上，完全不理会站在旁边刚说完要开门通风的级长大人。我还记得我上台领奖学金的时候，还是当时作为副级长的他亲手把奖状和信封颁发到我手上的。刚开学的时候，我还不怕死地用手机打电话给他，他还跟我说要我好好学习，不要分心，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继续和我们一起历史了。明明还是那样清晰的记忆，却不得不接受记忆中的人已经成为真正地记忆，那种感觉，很难受，也不想接受。

    我知道人总得长大，总得面对身边的人随时都可能离你而去的“终有一天”，可是知道却不代表了可以不痛不痒地接受，我无法不联想到日渐苍老的爷爷奶奶，想起终究会出现的“终有一天”，心里一阵阵的钝痛。

    珍惜眼前人，无论是亲情，友情，抑或是爱情。我不想后悔。

    从林sir家里回来而后，我觉得好像什么都不想干，有气没力的，但我却没有强迫自己振作，因为我觉得有些事情的确需要有过渡期，不是用来遗忘，而是用来铭记，心平气和的铭记。

    “彦：你，还好吗？”某痴情男例行轰炸之后也小心翼翼地发短信过来问候。

    “鱼：没事，只是想偷懒一下而已。”看来我这几天的反常吓得了不少人，不然不会连这个家伙也出动了。

    “彦：节哀吧，她很担心你。。”我知道，我知道她们都关心我，暂时不想靠近是明白很多时候安慰的话语只会让人更难过，那倒不如自己安安静静地发呆好了。

    “鱼：嗯，真的没事了，我才没那么脆弱呢。谢谢你！”也差不多该打起精神来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让我先好好会一下周公吧。

    第二天起来，我和以前一样见人就喊“早晨”，于是大家都一副见鬼的样子，呵呵，我还真是娱乐大众呢。于是，一切又开始回复到以前的轨迹了。

    新的历史老师也到了，据说会直接跟着我们上高三，是和林sir并列的三中4大名嘴之一，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省油灯的女人。她讲课讲得很犀利，往往总是一句话直击重点，让学生光看着她上课就行了，完全没有翻开书的必要。如此有魄力的老师，我却无法喜欢上她。

    傍晚吃完晚饭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于是我决定去图书馆装一下好学生。还是那个老位置，然后，还是那个某人。

    “你也来了？”我轻手轻脚地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小声地问他，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他惊讶的表情。

    “嗯。”他应了一下，然后张张嘴巴，又马上闭上，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你没事吧？”

    “我会有什么事呢？”我没好气地反问。拜托，没必要一个两个都这样吧？我真的很无语。不过，此时心里倒是觉得舒服了一点，还以为他会不闻不问呢！

    “呵呵，那就好！”他尴尬地搔头。

    我拿起桌面上的那本《青年文摘》看起来了，完全忽视某人的傻笑。感觉这两个位置已经成为我们俩的专属了，连每一期的《青年文摘》都是，除非我们俩都已经把它看完。

    “对了，上次春游的照片我问他们要了，你明天给U盘我，我copy一份给你。”下楼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

    “春游的照片？”我疑惑地重复这个关键词，为什么会有春游的照片啊？

    “呃，上次我们班的人看到我们，然后，然后不小心拍下来的。”啊？不小心？在骗谁啊？

    “嗯，明天拿给你吧，谢谢。”我也不想追究些什么了，最近实在是连吐糟的心情都没有。

    “你的手机能接收照片吗？我晚上先发一两张给你看看好不好？”到了A栋楼下，他貌似犹豫可很久，最后拉住正要上楼的我问。

    我看着我手臂上的手，呆了一下，“好的，应该是可以的，谢谢你。”如果是平常的话我大概已经乐疯了，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拉住我的手……臂，咳咳，书店那次不算。不过现在的我貌似也提不起什么兴致，于是我转身上楼去。至于身后的人有什么表情，我任性地不想管了。因为仗着他喜欢自己吗？我也觉得自己很卑鄙呢！

    晚上。

    “嘟嘟”了两声，罗濯杰把两张照片发过来给我了。我打开看了一下，第一张拍的是我们并排而走的背影，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感觉疏远也不觉得亲密，看起来不像书普通的照片，反而很像贴在街上的海报，大概是经过加工处理的吧。第二张是我们坐在小火车上从侧前面被拍的，当时我们在聊天，他那浅浅的酒窝倒是拍的清清楚楚，不过眼神方面，看起来却像是我们都很专注地看着对方，和一般的恋人毫无区别。看了这两张照片，我不得不承认，实验2班那群人的确是卧虎藏龙，虽然有点心术不正。

    “杰：怎么样？我觉得拍的还是挺清晰的，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他们是什么时候拍的。”我似乎能想象得到他此时不好意思的表情。

    “鱼：嗯，拍得很好啊，你们班看来有高手哦。”如果是平时的话我心里一定在咒骂那群八卦男。最近的话，还是算了吧。

    “杰：明天你会来图书馆吗？来的话记得带U盘给我喔。”

    “鱼：嗯，我明天会去，谢谢你！晚安！”算了，反正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不然去图书馆努力学习一下吧，或许心情会平静下来也说不定呢。

    翻看查看手机的电话簿，我看着林sir的电话号码，呆了一下，按下发送键：“林sir，一路走好。”明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收到这条信息，我却还是固执地发过去了，就如我固执地决定永远不会删除这个电话号码一样。然后我放下手机，习惯性地抱着被子入睡。

    ……

    图书馆。

    “你来了。”我拉开椅子，就看到他一如既往的笑脸。

    “嗯。”我把U盘递给他，“谢谢。”

    “那我今晚回家弄，明天带来给你。”他接过我手中的U盘，“呃，你明天还来不？”我的U盘在你手上，你说我来不来呢？

    “嗯，不过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不急，真的。”虽然对那些照片还是蛮感兴趣的，不过现在的确没有心思欣赏。

    “给。”他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鲜奶递给我。

    “吓？”我对他的行为感到纳闷。

    “呃，这个，睡觉前喝了听说会比较好睡。”他有点局促不安。

    “谢谢你。”我接过鲜奶，免得他继续尴尬。不过失眠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这两天的睡眠质量还是可以的。我想我大概又有点明白他了：习惯用行动来代替语言，他静静的陪伴就是他对我的安慰方式，也正好印证了他频频问我会不会来图书馆的原因。看来我真的捡到宝了呢。突然有一种想在图书馆永久定居的冲动。

    翻开桌子上的固定位置上的《青年文摘》，他的心细到让人无法察觉，真不知道他还沉默地为我做过多少我至今还不知道的事。

    我抬头看向窗外被染红的云朵，晴天终究会到来。

    三十六

    冷战　　　左右做人难

    依然是一大清早，班主任把虹辉叫出去了，我依然有着不好的预感。果然，不久之后，虹辉哭着从后门回来了。大概猜得出到底发生什么事，于是我让汤雪纷帮我把风，然后我就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一边装作早读一边在下面按下开机键。果然，伸进桌柜里面的手马上震了不停。我继续示意某人继续把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手机塞到课桌上的书本底下。

    我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班主任的视线没有注意到这边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挪一下书本，压着书角偷偷翻看信息。这幅模样我自己也觉得汗颜了。

    “彦：鱼，我爸今天早上告诉我，昨天晚上我妈打电话打电话给学校了。这事还不知道会闹得多大，你记得先跟辉说一声，拜托！”第一条信息已经足够让我扶额了。

    “彦：鱼，班主任已经提我出去骂了一顿了，现在他正在调查辉的班别啊，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十万火急啊！”现在再急也没用，已经迟了。

    “彦：鱼，你看看能不能让辉请个假还是装病去一下校医室避一避风头？”大哥，你脑子夹门板了吗？怎么可能躲得了？热恋中的人果然没有智商。

    “彦：鱼，你快点想想办法啊，我们班主任回来了，大概已经找了你们班主任了，这下怎么办啊？”大哥，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已经帮不了了。

    “班长，早操我和虹辉不下去了。”广播音乐响起，宣告着早读的结束，我拉住准备下去集合的班长。

    “嗯，好吧。”班长看了我一眼，再瞄了一眼正趴在桌子上的虹辉，体贴地放行了。

    等到班里的人都走光了以后，我拉开虹辉旁边的椅子，轻拍她的背，明显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

    “班主任她……”我在努力地组织语言，“她没有说要通知家长吧？”算了，我放弃了，单刀直入。

    “呜呜……”虹辉伏在桌子摇头，但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那还好一点，你要跟他谈谈吗？我今晚把电话给你。”还好班主任还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我松了一口气。

    “她说如果再看到我们在一起就要打电话去我家了。”那个“她”是班主任还是周知彦的妈妈？我不敢问。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同时脱口而出的话。

    “先跟他谈谈好不好？这事总得解决的，不是吗？”我知道不应该逼她，但是拖下去的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