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刘洋，再让我离开你一次，我会去死的。我发誓再也不提你的老婆了，只要能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眼泪疯狂地涌出来，把刘洋的背上弄出湿漉漉的一片。全身只有一件小小的，却没有觉得冷，或许已经忘记一切了吧，这一刻，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那个人，正被自己紧紧抱住。

    刘洋也在颤抖。

    「我错了刘洋，你别生我的气，我永远……都不敢了。」

    很久，刘洋说：「红红……死了。」他转过身，面对江玉，眼睛里似乎有血一样颜色的大雪弥漫，「所以我又在伤心难过了，你愿不愿意再陪我一次？」

    江玉惊呆了：「不，刘洋……不。」

    风雪在刘洋的眼睛里一点点蔓延，没有滚烫的泪流出来，只有无边的伤痛渐次绽开。刘洋嘶哑着声音说：「你要我再说多少遍？苏红死了，她再也不要我了！如果你不愿意陪我，就让我走。」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只要你答应，我任何时候都愿意陪在你身边。」

    「那么，嫁给我好吗？我怕你再一声不响就离开。」

    不知道心中是悲还是喜。

    江玉茫然的点着头：「好的刘洋，好的，只要你愿意。」

    苏红，你说要我等芸芸长大，娶她回家，当是你还在疼我。

    可是我现在不敢看见芸芸，因为每次见到她，我都会忍不住想哭出来。

    对不起，我又一次没有听你的话。

    ——２００３年１月２４日。刘洋

    ＊＊＊＊＊＊＊＊＊＊＊＊

    再次踏上清田的土地，江玉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从火车站走出来，江玉挽着刘洋的臂弯，一路走一路心跳，忽然就真可以挽着他的手走在人群中了，不是做梦又是什么。没有什么行李，很多东西扔在了北京，刘洋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人回来就是最好。

    在火车上，江玉问刘洋：「你找我，一定找得很难吧？」

    刘洋说：「没什么事情会很难，只要你学会坚持。我找到你了，不是吗？」

    江玉偎在刘洋身边，很久没有说话。其实那应该很难，换了是自己，完全是无法做到的事情。原来，他那样在乎自己啊。

    离开半年之后，刘洋好象有很大的变化，很多时候眼睛里空洞洞的，看不到底，那是他失去了苏红的缘故吧。可是，江玉想，现在你有我在你的身边，我会像苏红那样照顾好你，或者比她做得还要好，只要你给我资格。

    江玉不敢再提起苏红，虽然心里充满了太多问题，但是她永远都不会提了，那是一个愚蠢的女人才会去做的事情。

    刘洋简短地提过两句关于苏红的死，他们遇到劫匪，苏红被刺了一刀，正好刺在肝脏上，没等救护车赶到医院就咽气了。

    「她好傻，看见刀子居然冲上前面去挡。如果是刺向我，我保证可以抓住那只拿刀的手，我保证。」刘洋的手用力在空气中抓了一下，骨节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睛里又变得空洞，仿佛什么都看不见。

    「凶手，抓到了吗？」江玉小心地问。

    「抓了几个嫌犯。可是，那有什么用？我只想红红回来，我不要惩罚什么凶手。」

    刘洋的声音淡淡的：「玉儿，我都向你求婚了，心里还想着红红，你会不会怪我？」

    江玉摇摇头：「怎么会呢刘洋，我……很想让你知道，如果可以，我宁肯红红永远都陪在你身边。你难受的时候会想找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刘洋沉默了很久：「玉儿，只有你能帮我，我想把红红忘掉。你知道吗，心里牵挂着一个永远回不来自己身边的人，会让人崩溃。回去清田，我们就把结婚证领了好吗？」

    江玉用力点头。

    ……

    回到清田的第三天，农历腊月二十二，老皇历上最后一个适合结婚的吉日，江玉与刘洋去婚姻登记处办领了结婚证。

    没有任何婚礼仪式。刘洋的父亲刚升任了市委书记，刘洋说不想声张得太多人知道，那会让父亲尴尬。而且这次结婚，之前也没和父亲打过招呼，因为父亲是绝不会同意他现在结婚的。

    江玉完全明白，苏红去世才没多久，中秋节的晚上遇害，这么快就结婚，换在刘洋这样一个背景，各种流言会很快传遍清田的街头巷尾。

    其实女人很简单，一纸婚书就够了。江玉从来不奢望要求太多，就连与刘洋这一纸婚书，都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新房买在清田市开发区，精装修的现房，直接就可以入住。家具用品一天之内就全部添起了，指挥着工人们把从商场运回来的各种家具按自己的意思摆放完毕，江玉有种异常的幸福感。

    从今天，这就是自己的家。

    刘洋没有参与新房的布置，去了公司开年度决算的会议。苏红遇害后，他找猎头公司帮自己请了一个总经理，基本没怎么过问过公司的事情，也根本没有心情过问。现在，刘洋说：「自己的生意，还是关心一下比较好。」

    江玉是没有意见的，男人总是应该以事业为重，事业才代表着一个男人的成就。

    那么家就是代表女人的成就了吧？刘洋走之前说：「男人的家是女人给的，玉儿，你准备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家，我的意见并不重要。而且，对这种事，我完全都不懂，你完全作主就好了。」

    现在这个家，能让刘洋满意吗？把所有家具擦拭过一遍，江玉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心里却是幸福的。是的，幸福，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联系到弟弟，他又换了打工的地方，男孩子总是不踏实干活，喜欢到处跑。联系到他就让他回来，如果给他知道姐姐有了现在这样一个家，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过完这个春节江帆才十七岁，还是送他去读书吧，刘洋也有这个意思。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江玉很想给刘洋打个电话，随便听他说一句什么话，都可以让自己开心的笑出来。

    晚饭吃什么呢？江玉终于找出了一个给刘洋打电话的理由，妻子问丈夫晚饭要吃什么，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吧，即使他仍在开会，那么身为公司老总，接自己老婆的电话，还会有人抗议吗？

    电话拨通，刘洋很快就接了：「都弄好了？」

    江玉说：「嗯。想问你晚上吃什么。」

    刘洋笑了笑：「当然是老婆说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江玉说：「我怕做不好，你不喜欢吃怎么办？」

    刘洋说：「今天你肯定累了，去餐厅吃吧，怎么说今天你也是新娘子，哪能刚结婚就逼着老婆下厨房呢。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去了。」

    江玉幸福地微笑起来，新娘子，多么美丽的一个词语。

    ……

    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江玉跑过去抢前刘洋推门之前把房门打开。刘洋站在门口端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嗯，女人用心布置一个家，果然是漂亮的。」

    江玉接过刘洋的外套，挂在客厅的衣架上，心里甜甜的想，这是自己的家，当然要用心布置了。

    刘洋试了试沙发，伸了一个懒腰，回过头问江玉：「想我了吗？」

    江玉站在沙发后面，给刘洋做肩部按摩：「想了。」

    刘洋微笑一下：「聘来的这个总经理能力不错，公司比我以前在的时候正规多了。谈了一下午关于明年融资扩大规模，时机成熟再借壳上市的计划。读过ＭＢＡ回来是不一样，眼光和策略都不是我这种土老总能比的。」

    「以前没想过什么融资、什么上市，觉得对自己挺满意，现在看来完全是井底之蛙。」

    刘洋把头仰起来望着江玉：「玉儿，好象有你回到我身边，我的野心又变大了！」

    江玉晕眩了一下，这是对自己最高的褒奖吧，柔和了手上的力度，用心按着刘洋的肩膀。

    「现在饿吗？」刘洋问。

    「还没有。」

    「那就先休息一下，再出去吃饭。」

    刘洋的电话响了起来，刘洋拿过来接通，嗯了两声，向对方说了地址：「你过来吧，我在家等你。」转过头告诉江玉：「是王涛，开发区派出所所长。你应该认识，以前你在的时候他去公司找过我。」

    江玉嗯了一声：「我记得他，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就是他帮你送钱。」

    听刘洋说让他过来，江玉有些紧张：「刘洋，家里水果什么都没来得及买，拿什么招待客人啊。」

    刘洋笑了起来：「也是啊，第一位客人哦。明天你去买些茶叶水果烟酒那些东西回来吧，钱够不够用？」

    江玉说：「够用呢。」跑去拿商场的发票过来给刘洋看，一张一张数着告诉刘洋都买了什么什么，总共花了多少钱。

    刘洋说：「干什么啊，我娶你当老婆，又不是请会计。这种事情不要和我说，我最烦听这个，钱不够用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江玉说：「我不花什么钱的。」

    刘洋嘿嘿笑：「那可不行，你现在是刘洋的老婆了，记住，以后所有东西都要用名牌，不是名店进都不要进。不然人家会笑话我的。你不想老公被人家看不起吧？」

    江玉轻笑了起来：「你这么惯我，万一哪天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刘洋说：「你看我是不是那种人？我最疼自己的老婆了，怎么舍得不要。」

    他眼睛里闪着疼爱的色彩，让江玉心有点微微酸痛的感觉。江玉喃喃地说：「刘洋，我感觉自己好象在做梦似的。」

    刘洋呵呵笑着：「我也觉得像做梦啊，忽然之间就完全换了一个人。对了，结婚证你收好了没有？别弄丢了，里面还有我一本呢。」

    江玉说：「放心好了，我就是把自己弄丢，也不舍得把结婚证弄丢的，那是我的命。」

    刘洋背过双手，一下子把江玉举起来，江玉惊呼了一声，被刘洋搂过沙发放倒在怀里。他的嘴唇亲过来，吻在自己唇上，热热的，带着股让人惊喜的「老公」的味道。江玉一瞬间迷醉，浑身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门铃响了。刘洋放开江玉：「草，那混蛋来得还真快。」

    江玉跑去开门，王涛一眼看见江玉，惊奇的张大了眼睛，仔细打量了江玉两眼，走进屋子对刘洋笑骂：「好小子，还说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原来被你看上的，都被你金屋藏娇了。我说怎么这段时间你公司最漂亮的一个，怎么找不见了。」

    刘洋说：「我给你介绍，江玉，我老婆，今天刚领的结婚证，别去外面乱说，这事我暂时不想张扬。」

    王涛有些尴尬，冲江玉点点头：「恭喜恭喜。不好意思，事前没听刘洋提起，也没带什么礼物过来。」

    江玉忽然有些脸红，不知道王涛是否记得最早看见自己是在歌厅里，她曾经坐过他两次台，拒绝过他两次带自己出去的要求。

    慌乱着招呼王涛去坐：「今天刚把房子弄好，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想喝什么，我下去超市里面买。」

    王涛说：「刘洋家就是我的家，刘洋的老婆就是我的……弟妹。不用客气了。」

    刘洋问：「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王涛嘿嘿笑：「你一走那么多天，我想你了行不行？前些天一家品牌刀具经销商去找我推销警用匕首，就帮你挑了几把，德国ＳＯＬＩＮＧＥＮ原厂进口的东西，我知道你爱这个。」

    打开王涛带过来的纸袋，刘洋饶有兴趣的取出那些刀子，在手上逐一把玩。

    最后只留下一把，其余的推给王涛：「就这把我看着还顺眼，别的都太大了，没办法带身上，属于管制品。」

    江玉探过去看，是一把刃长不超过十公分的不锈钢直刀，高精度线切割设备切割造型，刃和手柄之间有一个圆形的孔，刚好可以插入食指方便牢牢把握。整把刀带着一点流畅的弧度，亮晶晶的原钢本色，漂亮得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江玉伸手从刘洋手里接过来：「好漂亮啊，拿来削水果一定很好用。」

    刘洋淡淡地笑：「小心点玉儿，这可不是什么玩具。」

    江玉把食指插入刀柄的圆孔，学着刘洋那样在手上旋转。刀刃扫过指尾，微微感觉一丝凉意，唉哟一声，已经划出了一道伤口。

    刘洋说：「告诉你不是玩具了。」说着却拿起那把刀在手上玩耍。

    刀在刘洋的指掌间旋转，似乎变成了一个有了生命的精灵，妖异眩目的在空中舞动，发出嗖嗖破空的声音。江玉紧张的盯着刘洋的动作，轻声叫道：「你也小心点，这刀怎么这么锋利？都没觉得疼已经受伤了。」

    刘洋笑：「我玩刀有超过十年的历史，现在它们都是我亲戚。」他抽出一张纸巾拋去空中，闪亮的刀光闪了一下，纸巾凌空横断，破开成两片慢慢漂落下来。

    江玉拣起落在地上的纸巾，丢在垃圾筐里，担心地叮嘱道：「还是小心点好。」

    「还有件事。」王涛咳了两声，小心地望着刘洋的眼睛：「你这段时间反常，老爷子打过两个电话问我要人，说你一趟家都不肯回去，明天过小年，你怎么也得回家一趟吧。」

    刘洋情绪有些低落，刀子在手上来回旋转，迟迟不肯说话。

    王涛说：「老爷子升任书记，本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可是就你一个儿子却不肯回家，他官做得再大也高兴不起来。毕竟……

    你身边现在有玉儿陪着了，回家哄哄老人家也是应该的。」

    江玉小心地望着刘洋，不知道该怎么插言，默默地在刘洋身旁坐下来，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刘洋把刀收在掌心，看了江玉一眼，眼睛里又变得空洞洞的，看得江玉有些心疼。

    很久，刘洋说：「好吧，我明天回去一趟。」

    王涛问：「家里……不知道你结婚的事情吧？」

    刘洋摇摇头：「这个时候告诉老爷子我结婚，肯定又要吵架。目前还只告诉你一个人听，所以出去不要乱讲。」

    王涛说：「有道理。反正不在乎一天两天，等一阵子再说也不迟。到时候要大办，我找十辆警车帮你开道。」

    刘洋苦笑一下：「算了，老爷子肯定会骂我个狗血淋头，你也跑不了。到时候随便摆几桌酒，请请至交亲朋就行了，玉儿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

    江玉眼睛有些湿润，低着头搂紧刘洋的胳膊：「刘洋，我什么都不要，你肯拿一张结婚证给我，我都已经很……幸福了。」

    刘洋轻轻抱了抱江玉，对王涛说：「走吧，一起吃顿饭，庆祝我的新生活开始。」

    ……

    吃过饭回来家里，踏进屋里的一瞬，刘洋和江玉紧紧拥抱在一起。

    吃饭时都稍稍喝了一点酒，淡淡的酒意从刘洋变粗的呼吸中透过来，让江玉有些晕晕的，被刘洋抱得踮起了脚尖，似乎站立不稳。江玉在刘洋怀里软绵绵的想，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吗？

    是的，就这样开始了。

    刘洋去浴室洗澡，江玉在浴室的磨砂玻璃隔断外探头探脑。心里怦怦跳着，印象中刘洋的有流畅的线条，近乎完美的腹肌和胸线，就像平面广告中那些俊美的男模特。很想冲进去再仔细看清楚，却不知道怎么迈出第一步。

    刘洋问：「玉儿，要不要和我一起洗？」

    江玉红了脸，告诉自己说，里面是自己的老公哦，那么，一起洗又有什么？应了刘洋一声，在外面脱了衣服，走进去和刘洋共浴。

    刘洋冲着头上的泡沫，看见江玉的身体眼睛亮了一下，伸手把双人淋浴的另一个出水口打开，让江玉站进去。

    水温调得很热，淋在身上有种烫烫的感觉，浴室里的墙壁是整面巨大的镜子，透过镜面望着刘洋的身体，江玉原本白嫩的忽然就罩上一层红润，被热水刺激得挺立起来，涨涨的让人有些不自在。

    江玉用水打湿头发，借着水流轻抚自己的，想把自己的翘起稍稍压下去一点，手掌压过，却带来一种奇异的麻痒感觉，反而让粉红的变得更加涨挺。

    刘洋冲净了头上的泡沫，盯着江玉的身体看小说^.V.^请到猛夸：「嗯，好象比以前还要漂亮。」

    江玉轻声说：「你的身材也很好啊。」

    刘洋说：「是吗？男人脱了衣服都差不多吧，也分好看不好看？」

    江玉说：「我觉得你这种好看。」脸飞快地红了起来：「我可没看过别的男人不穿衣服的样子。我是说，觉得你的身材挺好，比画报上那些健美选手要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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