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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敌亡血溅尚从容(2/2)

船。

    石轩中大声问道:“船家,前面可有较大的市镇?”

    船家一叠声应道:“有,有,再过几里路便是延秋,地方不小,再有几十里路便是洛阳。”

    石轩中转念一想,大声道:“你给我赶快摇到洛阳,我多赏你银子。”船家听他变卦,只好唯唯应一了”,努力摇船。

    他心乱如麻,抱着朱灵软绵绵的躯体,净挨时间,巴不得快点到洛阳,好请个大夫调治。他命船家拿些水来,放在舱里。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朱灵微微一动,慢张开眼睛。他柔声问道:“你身上还冷么?”朱灵微微摇头,他又问道:“你可要喝水?这里有。”朱灵轻轻点头。他忙挪出一只手,倒了一杯水,先试一口,觉得温度适合,便把杯凑着她的嘴唇,让他缓缓地喝下去,水喝完了,朱灵喘息一下,微弱地问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石奸中答道:“离洛阳不远了。你放心再睡一会吧!”朱灵感激地看他一眼,低低道:“到了洛阳,雇车到北大街的长春客栈,就在那里歇息。”

    “你跟那客栈用熟么?”他问。朱灵微微摇头,一翻白眼道:“你不要管,你不愿和我一起去?”

    他笑了一下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过问一句,得啦,一会儿准歇在长春客栈。”

    朱灵鼻翅扇动一下,满意地闭上眼睛。他不愿再惊醒他,便屏息坐着不动。

    好容易挨到洛阳,他唤醒朱灵,扶他到岸上,摸出一块银子给那船家。船家接过银子,不胜之喜,连忙拜谢。他雇了一辆车穿过南关,一径到了北大街的长春客栈。

    朱灵下车时,软弱地指指店外墙根的一堆石子道:“你数数有多少石子,记准颜色和数目。”他如言一数,一共有二十多颗,两块黑的和四块红的,其余都是白色的石子,便告诉未灵,见他眉头微皱,没有作声。

    两人进店后,朱灵低声道:“要一个房间够了!”他听了,心中好生为难,心想道:“现在我知道你是个女的,怎能和你同榻而眠呢?”

    但口中却大声道:“掌柜的,给我一间上房,要清净点的。”

    掌相连声答应,命店伙带他们到西跨院上首那间房。石轩中进房一看,原来里面还有套间,地方宽敞,他本人晚上尽可以睡在外间榻上,心里十分满意,便摸出一块碎银赏给店化问道:“你可认识有名的大夫?

    替我请一位来,要快厂店伙连忙走了,过了一会,领个大夫回来。那大夫替朱灵切过脉,问问病源,便道:“这位不过是感冒风寒,不碍事,吃两服药表出汗来,便可痊愈。”石轩中听了,真比自己病好还要高兴,待大夫开完方,送了诊金,拱手送走后,便命店伙立刻抓药来煎,并且着他代买几套衣服一来。

    待店伙回来后,便命他煎药,他侦个空儿,自去洗澡换衣。回来时,但觉一身轻松,像换了一个人。买来的衣服倒也合身。这时觉得腹中饥饿,想到外面去吃,又放心不下朱灵。暗想道:“朱灵的仇家大多了,不要让人暗算他了,我还在梦中。”于是转念预备命店伙买东西来在房里吃。

    这时药已煎好,他亲自细心地服侍他喝药。朱灵紧皱眉头,把药喝完。这才舒眉问道:“你怎地不出去迢迢呀,洛阳是九朝都会,文物鼎盛。出去见识见识,总比门坐房中有意思。”

    他道:“我本想出去吃点东西,可是想起你的仇家大多,防不胜防,我怎能放心出去。”

    朱灵听了,不觉托着嘴唇,呆呆地看着他,眼中流露出异样温柔的光芒。歇了一会,展然微笑道:“你尽管去无妨,洛阳是个大地方,谅那些人白天不敢搅闹。你回来时,我再告诉你一桩事,现在不说,免阻了你的兴致。但你别去得太久,使我挂念。”

    石轩中喜道:“那么我便去一会儿回来。”

    他到了街上,但觉耳目全新。二十年来都对着荒山古树,哪曾梦见过这般繁华风流。顿觉红尘扰攘,其中亦有佳趣。

    他信步走着,不觉走到东大街,遥见东关城垣隐隐。这时天已响午,身上略觉澳热,四下张望,亦见右首有座酒楼。便一径走上楼去,拣个近窗的座位坐了,教堂馆代点了几个菜。座位后面是一层薄板,原来是隔开的雅座,里面似有好几个人豪饮之声。他待得菜来,要了一盘馒头,舒畅地吃着,觉得味道特别好。

    忽然后面雅座里,一个尖嗓子叫道:“各位兄弟别喝多了,这里的玉梨春酒力最长,留神醉到明早还爬不起来,今晚我们还有事呢!”

    “老大你别喀嚷了,要论计谋我花豹陆幕不及你,但酒量可比你强得多啦!”这个声音粗浊,却是内力充沛,只听有些人在叫好。

    尖嗓子道:“瓢把子今天心神不安,提防今晚的事弄坏了,可没有好处!”

    “瓢把子干么烦恼,昨天不是来了个好朋友么?”另外一人问。

    “是不是为了下帖那小子的事?”又有人问。

    尖嗓子答道:“好吧,咱们都是自家哥们,说也无妨,但切莫对外乱说。我说毛三你可知下帖的人是谁么?”

    那人答道:“我怎不知,现在不是又缀着他们了么?就是那个像娘们儿的小子呀!”

    “对了,你知人家是推,我告诉你们……”说到这里,他的尖嗓子压低声音。石轩中不觉贴耳静听。

    “那小子是玄阴教的人呀,他带来玄阴教主鬼母的帖子,里面说什么我可不晓得,瓢把子立刻寝睡不安,日夕派人跟着那下帖的人。昨天九指神魔措老前辈来后,立刻去找那人,你知后来怎样?”

    他忽然一歇,见众人全无声息,便得意地提高嗓子道:“格老前辈去了回来便顿脚走了,听说他本来要拾下那小子,然后带到碧鸡山去找鬼母晦气,谁知却退回来,没劲儿啦!”

    众人都发出惊诧之声,一个人道:“连九指神魔也动不了人家,我们可是狗蛋,跟人家比什么呢!”

    “那么那两个小子该是……一风三鬼了吧?”这人说到一风三鬼几个字时,声音也显得不大自然。

    石轩中这时更婴然竖起耳朵去听,只听尖嗓子沉吟道:“怕不是吧!一凤是个女的,三鬼又出了名狰狞可怕,比我的长相还吓唬人。”

    “我看那小子准是一风乔妆的。”一个人接口猜道:“只不知同行的俊俏小于是谁。”

    “哎呀!那同行的小子艳福真不浅哪!”花豹陆幕的粗浊声音叫道,咕地一声,似在吞唾沫。

    这时几个人笑道:“看陆二哥那个劲儿,他是连人影也未曾见过.就垂涎三尺了哪户那些人都哈哈哄笑起来。石奸中不禁怒气勃勃地站起来,转念却又颓然坐一下,细味方才他们所说的话。

    这时隔壁嘈喧了一会。有一个人大声问道:“胡狼大哥,原来九指种魔是瓢把子的好朋友,怎地以前未曾来过/“哼,你来了总共几天!瓢把子和格老昔年合称陇外双魔,你那时候还穿开裆裤模鼻涕呢!”那尖嗓子傲然回答。

    石轩中一听之下可想起来了,原来他们的瓢把子便是昔年无恶不作的冷面魔僧车丕,只因他是秃子,外出时又常扮作僧人,故有和尚的外号。想不到他入了绿林,当起大喊头干。

    那尖嗓子胡狼又道:“诸位今晚动手时,可别大意,玄阴教的两个扎手货就在隔壁长春客栈住。按说他们也算是黑道中人,而且不知我们真正用意,该不会从中架梁。但这档子已和我们瓢把子有过节,我们非多加小心不可,不是兄弟泄气,要是跟他们走真章动手,我们上去都是白饶哪——性命。”

    其余的人听完他的话,都默然无语。石轩中赶快站起来,抢着下楼付帐,匆匆回到客店。

    他在酉跨院里停住步,心中涌起阵阵思潮。暗想道:“而今可知道未灵的底细了,她原来是鬼母座下,江湖闻名胆落的一风三鬼中的风。这样说来,她是我们蛇切的宿仇了。现在我是顿脚一走,袖手不管呢,抑是暂时保护她,待她痊愈再算?”

    这个问题可把他难住了,迟疑了许久,终于轻轻跺脚想道:“我就暂且保护她吧,但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和她要好了!”想罢推门进房,重人套间,只见朱灵蒙头而睡,一支雪白凝脂般的玉腕伸出被外,腕间带着一只金钥,金光灿然,煞是可爱。他心中软软的,走将近床,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放回被内。

    他拉了一张椅。就坐在床边,独自陷入沉民良久,朱灵还没有动静,他不放心地轻轻揭开被看。朱灵面上香汗点点,他情不自禁掏出汗巾,替她轻轻抹着。又见她帽子扣得严严的,便替她脱下,一头鸟亮秀发垂将下来,立刻变成一个绝色少女。他一手拿着帽,一手替她拭汗,朱灵哈一声醒来,张开眼睛,见他在替她拭汗,不禁嫣然一笑,石轩中竟看得呆了。

    她一见他手中的帽子,面色一变,挣扎问道:“你解下我的帽子?”

    石轩中把帽子拿到眼前看一下,随手抛在桌上,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你……你……假装老实……”她像没有力气说下去,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石轩中连忙道:“不,我是在你病倒后,在船上时才发觉的。”朱灵瞄他一眼,见他说得十分真诚,浅笑一下,低声道:“好吧!我信你就是。丫奸中赶紧将刚才在酒楼听的话告诉她。

    朱灵想了一下,忽然笑道:“我有个主意,你可记得我进门时叫你数石子的事?我说过待你回来时告诉你一件事便是指此。”他点点头,“那些石子是我命手下教徒报告的消息,意思是说有二十多人在洛阳要追拿我,两块黑的表示有两个功力非常的高手,我想大概会是移山手铁夏辰本人,还有则不知是谁。四块红的表示功力不错的好手,大概如银梭徐元盛等。至于白色石子,则余子不足道。我们今晚可如此如此,你以为怎样?”

    他点头道:“这个法子甚好,我就去预备好。”说完,匆匆地起身出去了。这里未灵挣扎坐起来,但党头昏脑胀,浑身无力,极力定神沉气,做起调息运气的功夫。只觉得真气不调,胃反欲呕,头更加晕了,颓然垂下眼皮,勉强坐了好一会,正待睡倒。

    石轩中正好匆匆回来,一见她脸色不好,急忙过来扶她睡下。朱灵拉着他的手,挨在脸颊处,软弱地道:“我被人欺负,你可得帮我!”声音十分哀婉,就像娇乌悲啼。石轩中被她拉住手贴在脸颊时,本想立即缩回,这时心中大大不忍,温声道:“这个自然,我一定桥命帮你,你不要再想了,对了,我想问你,你奉命到处生事惹敌,为的是什么呢?”

    朱灵张口要说,忽然又忍住,只道:“这件事告诉你,无益有害,我师父性情暴戾,无论是谁都不能拂逆她的意思,你知道了,也许见猎心喜,到时我也没有办法。我求求你别打听这件事,你可肯答应?”

    说完,双眸乞怜地望着他。

    他觉得实在不忍拂她的意,只好面有难色地点点头,道:“好吧!我不问你,但关于你们所谓一风三鬼的内情,可以告诉我吧?”

    朱灵轻咳一声,吃力地说道:“一风就是我,我姓朱倒是不假,名字则是王旁的玲,因为我的外号是白凤,故称为一风。三鬼都是我师兄,大师兄是厉魄西门渐,用五十斤重的白磷菜。二师兄白无常姜斤,三师兄黑无常姜黄,这两个兄弟,将一双八十斤重的阴阳就分开使用,二师兄使阴就,三师兄使阳翰。双教合壁时,威力极大。他们都是天赋神力,故此用的是重兵器,万夫不当。我以前对你说过,一风三鬼之中,以一风最强,这话不假。至于三鬼之中,则以大师兄厉魄西门渐的白磷家较为厉害。”她说完这些话,面色渐渐红将起来,微微喘息。

    石轩中心中翻腾起万种滋味,他虽然未涉过爱河,但也可以感觉到白凤朱玲对他的情意。他歉然道:“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真该死,把你累成这个样子!”

    朱玲在枕上摇摇头,疲乏地闭上眼睛,轻轻道:“我一生未曾病过,现在总算尝到滋味,但有你在旁边伴我,吃点苦也甘心!”

    石轩中听到她大胆的话,反而脸红起来,心中却觉得一股甜蜜,十分舒服。这时他的手掌仍然贴在她脸颊,渐渐觉得烫热炙手,暗想道:“那大夫不是说不妨碍么!怎的现在反倒更烧了?”

    过了一刻,朱灵的脸色更红了,看起来越形艳丽。石轩中担心不已,忽听朱玲道:“啊!是大师兄?不!你别来,走开……”原来是昏迷中指语。他轻轻收回那只手,然后替她盖好被。只听朱玲又在叫“大师兄”,他坐在椅上关心地看着她。

    她连连谚语,都说得含糊不清,暗自猜想她和大师兄的纠葛。?直到傍晚时分,朱玲才安静地睡着。他烦躁地在房子里踱圈子,真想硬起心肠撒手一走。他心底隐的浮起失望的情绪,原来是在朱玲长久吃语中,却没有提到他的名字。

    他命店伙叫东酉在房间吃,吃完了后,便盘膝用功,等待事情发生。

    二更打过了不久,修然一条人影从客栈冒出来,只见这人影身形迅疾,两下起落,便跃到客栈隔壁那栋高大房屋背上,迅即隐没在黑暗中。

    只过了片刻,东边出现了六条人影,一路窜房踏瓦,转眼便来到方才人影隐没的房顶上,这六条人影,略作迟疑,留下一个人在上面,其余五个都轻快似狸猫窜下屋去。

    就在此时,长春客栈上面忽地另外出现四条人影,这面看风的人连忙隐住身形,一面低哨报警。下面五个人,这时正分头进房,有两个翻箱倒售,打床上扯下一张被,包住那目的物,原来是个女人。

    此时报警之声传来,他们都呆了一下,忽然房外哗啦啦一声巨响,似是好几个金鱼缸一同破裂之声。接着火光一现,窗门外猛地焚烧起来。照得房内明亮,只见三个碱人都持着兵器,其中一个扛着一个长条人形的包袱,房中地下躺着一个男人,大约不是死了,便是被点了穴道,动也不动。

    这三个赋人迟疑着,未敢立即冲窗而出。猛听那边房间又是乒乒乓乓地乱响。这时这宅里的仆人已醒起来,一见火光熊熊,都高声吵嚷起来,霎时间人光人声,冲破了午夜静寂。

    那长春客栈上的几个人影,被这边喧声火光惊动,都踌躇观望,猛然从那边屋顶上,一个叫道:“好小子们,竟敢破坏大爷们好事这边几条人影倏然大怒,知道那是黑道中人干的好事,俱都含唤不语,不约而同地脚下用力,腾身便起,直向相隔四丈左右的人影扑去。赶到他们脚站屋背时,那人影已经不见,修然下面冒起五条人影,全都是兵器在手,其中一人手中还挟着一人。可不是用被包住的女人,却是巡风的同党,看来手脚软垂,已是死去的。这人把尸首在屋面一放,厉叫道:“我们河水不犯九八,你们努什么梁,陆二爷今晚要和你们以死相持。”声音猛浊响亮。

    “臭贼,这等事我们焉能不管,你们都留下吧广这个人口中说着,双掌一翻,便想欺身进招。

    旁边有人叫道:“问兄,他们是青龙帝的黄河六怪,咱们用兵刃招呼。”

    那人一听,修地将前欺身形硬拔回来,冷笑道:“我估量是哪一门小贼,原来是黄河六怪,我阅世华今天要为江湖除害!”说着,右手已撤下明晃夺目的砍山刀。原来这问世华是移山手铁夏辰的大弟子,为西凉派杰出人物。早听过黄河六怪的名字,知道其中颇有能手,故此不敢空手欺敌。

    黄河六怪是阴秀才胡狼、花豹陆高。水蛇毛利、河马苏文、小霸王陈勇。铁塔王义等六人。

    起初只有前三怪,后来前三怪都投在青龙帮冷面宽僧车丕手下,加上后面三人,合称六怪。这六人各有神通,阴秀才诡计多端,手底也不错,十分狠毒。花豹陆幕功力最高,水蛇毛利则水里能耐极好,但在陆地上可差得太远,其余三人都差不多,小霸王陈勇和铁塔王义更以有力见长。这次他们奉冷面魔僧车丕之命,来洛阳劫财劫色,暗中嫁祸玄阴教。

    谁知正在下手之时,忽接水蛇毛利警报之后,外面哗啦暴响,火光大起,他们以为是玄阴教的人干的手脚,不禁踌躇了好一会,又听到上面有人抖嗓子大喝,却不是水蛇毛利的声音,更加奇骇,于是舍下赃物,宕岸觯黾惶跞擞昂嶙畔蛩瞧死础?陆燕抬手一枝上挑,正好点在那人身上,立刻怪敌人败得大易,猛一看时,原来是水蛇毛利,已被他一杖穿胸破腹。情知有人暗算,个个大怒。陆嘉夹住尸身,飞跃上屋背,正好看到那四人在屋顶上,一腔怒气,都发泄在那四人身上。

    问世华这边,虽然少他们一个人,但毫不畏怯,敢情这四个人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除了他之外,一个是河洛名家八卦掌崔海通,适才便是他认出黄河六怪,一个是四川唐家的名手唐森,四川唐家以毒药暗器驰名天下,他是个中翘楚。还有一个是武当门下周亮,早岁闯荡江湖,颇有名望。

    闽世华这一小心从事,果然上算,因为他正好对着黄河六怪中最扎手的人物。只见花豹陆燕猛吼一声,手中镇铁怀杖哗啦啦一抖,挟着两股风声,向问世华砸去。

    闽世华长笑一声,砍山刀墓地一操,从杖影中砍截敌腕,花豹陆嘉见他招数精奇,又吼一声,猛挫腕子,双怀杖哗啦暴响,改砸为敲。闽世华斜步一闪,已自避过。只见陆燕果然不愧为黄河六怪之冠,那对双怀杖使开来,但听风声呼呼杖影如山,端地威力惊人。闽世华毫无惧色,砍山刀展开西凉派独创黄沙刀法,但觉刀光如雪,寒气惊魂。

    这时火光已经熄灭,随风送来一阵阵硫黄烟味。四下街坊早已惊动,纷纷起来开门询问,都看到屋顶上交战人影。

    黄河六怪各自找寻对手,小霸王陈勇的钩镰枪敌住八卦掌崔海通的八卦刀。铁塔王义一双板斧遮住周长剑。河马苏文一对分水刺战住唐森的佛手拐。

    剩下阴秀才胡狼手持丧门剑,滴溜溜转动着那对嵌在死人般脸上的眼珠,白多黑少,伺隙伤敌和援救不敌的兄弟。

    这当中除了闽世华的砍山刀和花豹陆燕的双怀杖堪堪战个半斤八两之外,其余三对一上手,立刻判出强弱,黄河三怪显见功力稍逊,只有河马苏文敌住唐森,看起来似乎较为扯平,其实却是最险。

    原来唐森出自四川唐家,擅制各种毒药暗器,他这支佛手拐也喂上极厉害的毒药。而他为人城府甚深,智谋过人,这时他并不施展最厉害的手法,只是平淡无奇地对付着,只等河马苏文冒险进招,他的命便算完啦!因为让别的兵刃碰上或者可以逃生,然而要碰着他这支佛手拐,只要破了那么一点油皮,就得见阎王爷去。

    武当门人周亮剑法精奇,只见他使开达摩剑法,纯用内家真力,四两拨千斤,把铁塔王义两张板斧,我得回旋飞荡,屡现破绽,阴秀才胡狼叫声不好,丧门剑一挥,抢将上来,敌住周亮。一面叫道:“老六,你去帮老五的忙。”铁塔王义连忙退出圈子。

    一刹那间,杀气冲天,寒风鼓荡。唐森闪目一觑,见八卦掌崔海通以二敌一,手中一柄八卦刀,瓦自攻多守少,不禁雄心陡起,轻啸一声,手中佛手拐墓地横榆如风,只见敌人分水刺一立,他左手骄指疾指敌腕。

    河马苏文右手分水刺迎着一划,谁知正中他的圈套,只见佛手拐金光一闪,化为“斜阳封”式,急划手臂。

    河马苏文急急撤臂,却已来不及,裂帛一声,衣袖已被拐尖钩破,臂上也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进涌。

    河马苏文不知厉害,怒喝连声,双刺如毒蛇出洞,闪闪向唐森刺来,詹森嘿嘿冷笑,一路后退了十招不到,河马苏文眼睛一翻,猛然摔下分水刺,身躯也自仆倒屋背,连叫也没叫出来,便已毒气攻心而死。

    不过他身躯滚下屋去时,可弄出一阵大响。花豹陆房此时已渐处下风,哪暇兼顾。阴秀才胡狼早就看见了,却因为对方武当内家剑法,精奇狠辣,也是无法后退。另外两怪性情粗暴,这时正用尽全力,双战八卦掌崔海通,连念头也没有转过。

    詹森又是一阵冷笑,把佛手拐往背上一插,双手戴上鹿皮手套,抓出两把毒美禁,悠然走过来,眼看剩下的黄河四怪,都要血染当场,忽然一声哨声。远处传来,唐森等四人人耳动心,觉察这下哨声不同凡响,因为这声音显出内力充沛,震荡耳鼓,于是都哭然警觉,各用全力急攻敌人,唐森则两目如炬,向声音来路注视。

    只见一条人影,长袍宽袖,拂起极大风声,猛然向屋背扑下来,唐森见来人身手高明,连忙后纵,那人并没有追击,凝立屋背,打量四下形势。

    唐森一看来人,目陷额凸,脸色阴森可怖,身上穿着一领肥大僧衣,头上光秃秃得直发亮,正待喝问,只见这僧人双抽一扬,攀然发出十五粒铁菩提,分向崔闽周三人打去,破空之声,极为尖锐,显见手劲惊人。一面阴森森地喝道:“你们还不退下?”

    黄河四怪此时精神倍长,趁着对方努力问避暗器之际,各自跳出圈子,飞跃回那僧人身后,阴秀才胡狼道:“飘把子,他们来架梁!”

    僧人微微点首,冷冷向对面四人一瞥,阴声笑道:“原来是八卦掌崔当家的,这三位必定是高人,他们可输得不冤。”说着话,足尖微点,身形已移到四人面前。

    八卦掌崔海通一见来人是青龙帮主冷面庞僧车丕,不禁暗吃一惊,外表不甘示弱,朗声讽道:“原来黄河六怪是青龙帮主手下,他们可替帮主你丢人,我们是打了少的,老的就出来了。”说完,加上一声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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