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26-30(1/2)

    26、第26章 ...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被错乱的枝桠四分五裂地照射在玻璃窗后的窗帘上时,兮蕾睁开了惺忪的眼睛,额头上是绵延清远的呼吸,她刚一动,腰上就立刻传来更大的力量紧箍着她。

    一个激灵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入眼的是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睡着的他没有平时的狂傲、放荡不羁。齐整的远山眉散开舒张,俊挺的鼻梁,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鼻翼两侧轻轻地翕动,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原来他也可以这样平和安静。

    她心跳加速,不敢再直视,闭着眼平息了一会才悄悄地把他的手从她身上移开,刚坐起来,病房的门就被从外推开,她还来不及看清来人,就又被床上原本该在梦里游荡的那个人给一把拉到了怀里。

    孟母宋尧提着一大早特意起床煲的排骨汤进入病房时,看到的就是散着长发刚刚醒来的兮蕾,她先是一愣,以为走错了房间,随后退到门外,看了门牌号确认没错才又重新踏入病房。

    再进来时,那个女孩已经从床上起来站在地上了,头发蓬松散乱,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再看自家儿子,一副没事人一样坐在床上眼睛含笑地看着她。

    “妈,你来了。”

    孟兆勋其实早就醒了,看着在他怀里睡得甜香的兮蕾,他第一次发现早晨可以这么美好,一睁开眼就可以看到心中想着的那个人,再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这样简单而又真实的幸福。

    他胸腔里忽然涌出一股无法言语的感动,只为她就这样静静地在他怀里和他拥眠。

    宋尧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都这样了还胡乱来!虽然她也很着急儿子的终身大事,但是她和丈夫老孟一样,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在外面胡搞。

    没有理会儿子讨好的表情,宋尧将兮蕾里里外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样貌还算清秀,只是现在的女孩子也太不检点了,在医院都不知道收敛,可想而知骨子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兮蕾被孟母犀利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她怯懦地叫了声“阿姨”,就低下头不敢再与之对视。

    宋尧淡淡地应了声,然后放下保温盒,走到窗户边一把拉开天蓝色的窗帘,并打开了一扇窗户,阳光立刻毫无阻挡里照射进来。

    “医院空气这么不好,要勤通风。”宋尧把排骨汤倒盛到碗里递给儿子,“趁热喝。”

    室内顿时明亮起来,兮蕾眯了眯眼,这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更加羞愧,第一次见面就被撞倒这么尴尬情况,任是再通情达理的家长也会心里有所芥蒂吧。

    她咬着唇角,身体两侧的手指来回绞着不知所措。

    “妈,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小桃呢?”

    “儿子住院了,当妈的来看看还有错了?是不是不愿意我来啊——”说着瞟了一眼站在挂点滴的架子旁边的那个女孩。

    昨天晚上十点多,王院长打电话到家里说她小儿子发烧挺厉害的,要不是丈夫老孟拦着,她昨晚就想过来了,终于熬到天明亲自给他煲汤送过来,没想到他倒是快活的很。

    孟兆勋接过碗三两口就喝个底朝天,然后还似是回味地砸吧了两下,接着才放下碗委屈地说道:“我还不是怕您累着吗,知道您爱清静,还爱乱担心,我原本想不通知家里的,谁知道那个王老头嘴那么快。”

    “知道我们担心就照顾好自己,也不小了,还跟个孩子一样马虎!”虽是斥责的口吻,却包含了无限的心疼之意。

    孟兆勋明白这次的确是自己粗心大意了,也不辩解,只是看着兮蕾岔开话题:“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朋友木兮蕾。”

    兮蕾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孟母,孟母也正看着她,脸上是客气而又疏离的礼貌表情,她牵动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带着讨好的意味。

    宋尧依旧面容清冷,心里倒是对她的看法改观不少,小姑娘从她来了就一直能怯生生的,倒不是她想象中的甜言蜜语、巧笑嫣嫣的模样,看样子不像是那种心计高明故意使手段勾引的儿子,相反,更像是自家儿子抓着人不放。

    她想笑又生生忍下,她倒要看看这平时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小儿子要怎么做。

    孟兆勋瞄了一眼老妈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一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刚才的事,外面传来小孩子的嬉笑声,他忽然想起什么,却又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兮蕾是陇溪小学的老师,带冉冉那一班的语文课。”

    “哦......就是冉冉经常提起的那个老师?”宋尧面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正常,在家的时候没少听冉冉提起她那位语文老师,以至于她和老孟还曾开过玩笑说这样的女孩若是能娶回家做儿媳妇就好了。

    “就是她。”

    眼见他妈终于不再是不冷不热地淡漠神情,孟兆勋心下放松,接着冲那个还在紧张兮兮的女人发话:“兮蕾,去给我妈倒杯水。”

    “恩。”

    兮蕾正求之不得能干点什么,得到命令后立刻殷勤而快速地倒了杯白开水放在孟母旁边的小茶几上。

    孟母宋尧揣度透了儿子的心思后坐了没多会就离开了,临走前又好生嘱托了好几遍儿子好好休息,别整天让别人提心吊胆的,然后还任重而道远地拍了拍兮蕾的肩膀说“辛苦你了”。

    兮蕾听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连莹润小巧的耳垂都染成了粉色。

    “都怨你,你母亲对我的印象一定很不好!”孟母一走,木头立刻变成了炸了毛的小猫,梗着脖子怒瞪某人,“早知道我昨晚就不该留下的,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孟兆勋哼了横鼻子,眉眼斜睨了她一眼,“还说,为了你我一晚上没睡好,你倒是一觉到天明,我整个臂膀现在还麻木着呢。”说着揉了揉自己那条当了一夜枕头的胳膊,想起一夜的煎熬他口吻愈发彰显委屈,“这还不算,尤其是温香软玉满怀又吃不到,别提多难受了。”

    兮蕾原本还心疼他被自己一无所知地枕了一夜,听到后来又变味了,立即啐了一口骂道:“下流,你活该!”

    孟兆勋嘿嘿笑,“行了,别生气了,大不了下次再见了我妈好好表现就是,我妈人很好的。”

    “谁还要见啊!”兮蕾不满地嘀咕。

    “放心很快你就会再见到的。”孟兆勋笃定地说道,“还是你很怕我妈?”

    “不是怕......”

    她如蚊蚁般的声音像把小羽毛轻轻地撩拨着他的心弦,他越来越觉得在她面前他的定力逐渐瓦解崩溃。

    出了医院回到家孟兆勋就知道少不了一番盘根究底的查问,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向他刨根问底的人不是他妈,而是他爷爷。

    老爷子先是旁敲侧击地问他之前接冉冉上学的时候有没有跟那些老师沟通过,接着又说老听冉冉说起她的语文老师,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难得她家冉冉这么喜欢。

    老爷子还说上次市区文艺表演大赛,在后台的时候他看到冉冉身边的一个老师,只是没仔细看,但是印象挺好。

    孟兆勋腹诽,老爷子这是很明显地在说他很想见见那位老师。

    那他就顺杆往上爬,正好他也好几天没见到那个丫头了,若是他们能因为这一顿饭又更进一步的话,他不介意让老爷子多约几次,而且还要给他爷爷记上头等功。

    而一心投入工作的兮蕾实在没料到她真的会这么快又见到了孟母,而且不止孟母,这次可以说是见到了孟家的全部人员,除了在外出差的老大孟学宗。

    期中考试过后,成绩下来,孟安冉考的不错,比上次前进了十多个名次,在班里排名第三,当天下午兮蕾就接到孟家老爷子的电话,她诚惶诚恐地听完老爷子的话后,忐忑的地答应了老爷子的请求,去他们家吃一次饭。

    她不清楚这其中是不是有很大原因是孟兆勋所为,毕竟教孟安冉课的又不是她一个老师,却唯独宴请了她,她不能不往这方面想。

    站在镜子前第二十四次脱□上的衣服,小脸垮塌地叹了口气,她已经把衣服试过来一边了,粉红色的那一套太幼稚,桃红色的那一套不够端庄,咖啡色的那一套又太老气,她到底穿那一套啊!

    她还是第一次为穿衣服这么发愁,孟家不比一般家庭,虽然这些年跟着叔叔也见过不少大场面,耳濡目染下来举止谈吐还算大方,可是这次她心里就是无端的紧张,说不出理由的紧张。

    她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自己,最终选了一套米黄色的套裙,头发随意绾了一个简单的发式,用一枚镶着水钻的发卡别着,整个人看起来飘逸、清新又不失风雅。

    到了孟家,她第一个见到的就是精神矍铄的孟老爷子,老爷子拉着她在客厅说了好一会话,她正猜测某人是不是不在家时,门口就传来响动。

    孟兆勋一手托着篮球,外套在另一只胳膊上随意地搭着,满头是汗地进了门,正好从厨房出来的小桃小跑着过去伸手帮他拿东西,孟兆勋一边换鞋一边问,“木老师来了?”

    “来了好一会了,陪爷爷说话呢。”

    换好拖鞋后他大步流星地直接朝客厅走去,果然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背影,嘴角一弯叫了声“爷爷”。

    “你这个小子,又是弄的一身臭汗回来啦,说过你多少次,打完球就把外套穿上。”小孙子上身的短袖让孟老爷子极度不满,虎着脸继续说道:“秋天都过去了,别总是和夏天一样还穿着短袖,难道还想发烧进医院躺着?!”

    和孟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相反,孟兆勋嬉皮笑脸地捡了个位子坐下,“爷爷,其实生病有时候挺好的。”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也正看向他的那个女人。

    兮蕾被他别有意味的话语差点噎死,他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贫嘴,快去冲冲你那一身臭汗,别在这熏到小木。”小孙子眼里炽热的爱意,在他面前都不知道收敛点,这股子劲头倒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

    孟兆勋刚上楼,孟母宋尧和大儿媳沈曼青就带着孟安冉从游乐场回来了,比起上次孟母这回倒是热情了许多,只是陪着小孙女玩了一天,身体乏得很,打过招呼后就上楼歇息了。

    沈曼青因着女儿的情绪坐下来聊了一会,对于兮蕾她也谈不上喜欢厌恶,原本她想着老二能和表妹邱媛成为一对,这样亲上加亲的关系自然好,只是姻缘这事也不好强求,她虽有微词也不好表现出来,再者兮蕾也是邱媛的好朋友,就是看在表妹的面子上,她也不能怠慢了她,更何况自己的女儿还这么喜欢她。

    孟父孟修文赶在晚饭前回到家中,知道儿子心仪对象要来,他特意推了几个重要的会议,脸上难得地出现了笑容,在回程的路上他就一直猜测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收了他们家的那个野小子。

    见到了也没发现有什么三头六臂,而且和大儿媳的表妹比起样貌来还要略逊一筹,可是看儿子那看人的眼神,分明是情根深种,他不得不喟叹,这世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席上孟父孟修文询问了一些兮蕾的家庭情况,她谦卑恭顺、循序有礼的样子很讨大家欢喜,尤其在得知她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心里更加满意她十年下来还保持着那一份淳朴。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跟着部队打仗也吃了不少苦,自然知道农村里的孩子比不得城里长的,而孟父一代人也都因为文革上山下乡做过几年知青,唯独孙子一代人从小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他们都盼着能有一位知书达礼且不骄不躁的女孩能帮他们祛除身上那一身燥气。

    如今兮蕾正符合他们的要求,又是儿子喜欢的人,他们自然都满心欢喜,一顿饭下来可谓是宾主尽欢,只有孟兆勋有点闷闷不乐,一晚上他都没和她说上几句话,尽被他们那群人给围得他连句话都插不上。

    还好晚饭过后,没有任何意外地是他担起了负责送佳人回家的任务,临走前老爷子拉着兮蕾的手嘱托她以后经常来玩,兮蕾红着脸点头答应。

    月光如水平洒下来,疾驰的车子一闪而过,树叶被晚间的风吹得飒飒作响,碾过的石子像是被惊了好梦飞炸起来。

    “你这算不算丑媳妇见公婆?”孟兆勋恢复了低沉的嗓音打破一室的寂静,这丫头从坐上车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有心开些玩笑博她开心。

    兮蕾看着窗外那一排不断重叠交错的树影轻咬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她才收回目光轻声切坚定地说道:“孟兆勋,我想和你试一试,我想试一次。”

    “试什么?”他莫名的心弦震颤。

    “试着做你的女朋友。”她脸微红,声音依旧不高,但每一个字都足够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

    突如其来的惊喜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在心底炸开,让他不知所措,那一刻他以为他刚从亿万光年的外太空穿越而来,只为寻求这一句美妙的话语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明天

    话说他们两个人再不在一起,我都憋死了。。。

    27、第27章 ...

    车子不怎么平稳地停在路边,甚至发出了尖利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孟兆勋直视着她的眼睛,希望就此看到她心里去,她却脸红地躲开了,他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再次问道:“你确定?”

    她点头,却依旧不敢抬起头,她的勇气也就这么点了。

    孟兆勋眼睛盯着她那一截瓷白的后颈,几缕碎发俏皮地散落着,莹润的耳垂白里透红,她害羞的模样格外惹人情动,孟兆勋喉结翻滚,长臂一伸把她拉进怀里。

    终于满足地在她耳边低低地喟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亲你了。”话落就附上那一片柔软慢慢吸允。

    他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寻,却被两排牙齿阻隔在外,他坏心地咬了一口的她的下唇,兮蕾吃痛,刚要张口呼叫,口腔就被温软湿滑的东西塞满大肆搜刮。

    刚开始兮蕾还乌拉乌拉地有所反抗,渐渐的她开始双眼迷离,眼睛里似是沁着一层氤氲水汽,这个男人是她刚才点头答应要试着交往的,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手掌虽然粗糙却同样温暖有力,

    他虽然很霸道却不会胡搅蛮缠,他尊重她,喜欢她,那么她愿意尝试一次把自己以后的人生交到他手里。

    “总是亲不够怎么办?”孟兆勋把脑袋埋进她的脖子里瓮声瓮气地抱怨。

    “不要了,嘴唇都破了。”兮蕾捂着破皮的唇角乜了他一眼。

    “我看看。”孟兆勋抬起头去查看,发现确实有点破皮红肿,整个嘴唇亮泽水润、娇艳欲滴,看得他又低首快速亲了一下,惹来兮蕾不满的捶打。

    过了一会兮蕾才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着他,“孟兆勋我害怕,我怕我这样做是错的,我违背了叔叔的意愿,叔叔要是生我的气怎么办?”

    孟兆勋听完后整张脸都黑了,她还是三岁小孩吗,为什么一定要他叔叔来安排她的人生,更让他生气的是她居然说害怕,他就这么没安全感吗!

    “你听着,你叔叔的意见不能代表你的,你和你叔叔只生活了十年,十年不能决定剩下的好几个十年的幸福,以后你的人生里有我,所以什么也不用怕,知道吗?”说这话时孟兆勋是带着气的,从他那次见到她舅舅那时,他就知道她是一个乖巧、善良的女孩,所以他想给她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让她不再孤独,不再彷徨,不再一味地任命接受。

    他想让她和其他女孩一样有任性的资本。

    兮蕾很想告诉他,因为他所以她愿意违背叔叔一次,因为她也不想一直一个人,她也想遵循一次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她却说:“你不了解,我是孤儿,叔叔养大我,供我吃穿,供我上学,他不许我早恋,所以我上大学之前从不和男生多说一句废话;他不喜欢我经常回老家,所以即使最开始我想念外婆想的睡不着,我也只是忍着;他希望我将来当一名老师,填志愿时我就只看师范学院。我从不违背叔叔的意愿,因为我知道他说的做的都是为我好。”

    孟兆勋突然心酸不已,她云淡风轻地讲述她的人生,好像那些都与她无关,她不过就是一个叙述的人,可是她脸上的落寞却深深蛰痛了他的眼,他用力抱紧她,似是要把她镶嵌在他身体里,这样她就不会孤单了吧。

    “木兮蕾,我要和你一起白头偕老,不管你愿不愿意。”他在她耳边郑重地低语。

    温暖而又潮湿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框、后颈,他霸道却又动听的话让她霎时热了眼眶,白头偕老,多美好的愿望,她迫不及待地在心里一遍遍回复:我愿意,我愿意......

    下车的时候,孟兆勋一把抓住半个身体已经探出去的兮蕾。

    “怎么了?”兮蕾扭头询问。

    “你就这么走了?”他满眼期待地反问。

    兮蕾不解,一双大眼直溜溜地看着他。

    孟兆勋挫败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拉近她凑上自己的唇,边亲边咕哝地抱怨,“不懂情趣的木头。”

    兮蕾冲着消失在街角尽头的车尾翻白眼,随后舔了舔麻木的双唇,哪里是她不懂情趣,明明是他精虫上脑、色气冲天!

    回到宿舍后,刚洗完澡,孟兆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嘴角一弯,却故意装作不耐烦,“有事?”

    “小丫头片子,没事就不能打了!”

    接着他在那边又咕哝了一句什么,兮蕾没听清,问他说什么。

    “我说你以后不许再见那个眼镜男,见一次我就打一次。”

    野蛮!兮蕾嗤之以鼻地哼哼,“没事我挂了啊。”

    “哎哎——”孟兆勋急忙叫住她,“慌什么,电话咬手啊!”

    他呼哧呼哧的气急败坏的声音透过电话清晰的传了过来,兮蕾偷笑,接着那边问她最近胡智仁有没有再找她。

    “没有,自从上次过后,他几乎都没进过我们的办公室。”

    “他倒是敢!”孟兆勋眉毛挑起很不屑的样子,“以后见了姓乔的躲远点,他不是什么好鸟。”

    见她没吭声,他又接着说道:“花溪那里你也别去了,乔荣轩也有房子在哪里,免得碰上他。”

    “花溪......”

    原来是他,挂了电话,兮蕾如梦初醒,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个人看起来那么眼熟,他可不就是有一次送她回市区的那个人吗。

    她怎么就忘了呢!懊恼过后又陷入沉思,她总感觉自己上次的事不是那么简单,为什么胡智仁单单会叫上她,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她现在才回想起来当初胡智仁那一番说辞是多么的可笑,他说后勤没什么人,她怎么忘了后勤部的副主任杨洋了呢,杨洋不但人长得漂亮,一张嘴更是铁齿铜牙,不然不可能还不到三十就混上了副主任的位置。

    想了半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是兮蕾打定主意以后见了胡智仁都要绕道走。

    孟兆勋回部队以后,兮蕾又恢复了平静的校园生活,自从和孟兆勋交往以后,她就没再见过陈启明,刚开始陈启明约她出来,她就推三阻四,陈启明大概也知道了什么意思,却一直没有点破。

    兮蕾内心一直很不安,却也不想就这么一直拖着,最后一次她主动给陈启明打电话说她有男朋友了,兮蕾猜想陈启明一定会很生气,所以她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通过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她是不是军营里的那个团长,兮蕾点了点头,又想起他看不到最后答了声说是。

    她在电话里跟他说对不起,他却安慰她说只要幸福就好,不用太自责,挂电话前,陈启明最后说道:“我对于爱情追求的境界并不高,不过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挺喜欢你的,和你在一起很快乐,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快乐,那样我就满足了,家长那边我会说清楚,你不用担心,也希望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是。”兮蕾坚定答道。

    周末忐忑地回了叔叔家,书房里叔叔不出意外地对着她长声叹息,“没想到启明那孩子也会做出这样的事。”

    兮蕾疑惑,不知道陈启明做了什么事,又不敢问叔叔,只能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叔叔以为她心里难受,安慰了她几句就让她早点去休息,出了书房,看到一脸好事者的小宇。

    木泽宇看到姐姐出来立刻凑到跟前,“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被人甩了不难过、不伤心?”他八卦的口味堪比好友邱媛。

    “呃......”兮蕾瞠目,讶异看着小宇,“你怎么知道的?”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吗。

    小宇摇头咂舌,“前天老爸打电话冲那个什么忘年之交的朋友,就是你相亲对象的父亲发了不小的火,我在卧室都听得清清楚楚,不是说那人是大学老师,挺正派的吗,怎么还搞劈腿啊!”

    兮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总不能告诉她弟弟劈腿的人是她,这样的话她都不用见明天的太阳了。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陈启明会这样做,难怪叔叔会那样说,好友的儿子搞劈腿让叔叔一定觉得对不起自己。其实陈启明没必要这么帮她,他应该恨她才是,这样她心里的内疚就会减轻

    点。

    正要往卧室走去,看到小宇手上的药盒,兮蕾折回身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盐酸曲马多。”

    “叔叔的头疼病又犯了?”她眼底浮起愧疚,想起叔叔紧皱的眉头,心里更加不好受。

    木泽宇知道老姐自责的毛病又犯了,赶紧劝说:“你别想那么多,老爸是因为工作的事烦恼呢,好像是下面几个人犯了错正被审查中,牵连还不小。”

    见老姐还是闷闷不乐、愁眉不展的样子,木泽宇忽又调侃起来,“姐,你要是真心疼老爸就赶紧再找一个比陈启明优秀一百倍的人,到时候好挫挫陈启明的锐气,不然我看老爸会失眠到底的。”

    兮蕾眉眼斜瞪了他一眼,“你少点操点闲心吧,学习才是你的正事,赶紧复习功课去。”

    “又来!”木泽宇一脸兴致缺缺地赶紧闪人。

    兮蕾也想过把她和孟兆勋的事给叔叔提一下,只是每次话到嘴边她又张不开口了,为此孟兆勋说过她好几次了,她只能一次次地告诉他再等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她就说。

    “汪汪......”

    随着努努的叫声一起传来的还有上楼的脚步声,兮蕾放在门柄上的手一顿,回身就看到了楼梯口处的钟景兰

    “阿姨。”

    钟景兰走近她才开口说道:“我有话和你说。”

    兮蕾推开卧室的门,请钟景兰进来,努努从她们脚边挤过进了屋里,她的卧室因长时间不住人,

    显得阴冷潮湿,再加上家具陈旧,屋内便有一股腐木的味道。

    兮蕾径直走到窗台上打开窗户,凉风便呼呼地灌了进来,吹乱了兮蕾一头长发,凌乱的发丝不足以遮挡住全部的视线,此时的院子里不再是花海,而是积了一层厚厚的树叶,那些光秃秃的枝桠随着风在空中摆动碰撞,没有一点美感。

    她又随手关上窗户,回头看到景兰阿姨正坐在床沿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却不说话。

    她等了一会,景兰阿姨还是一直看着她,她依着窗轻声问,“阿姨,您有什么事?”

    印象里景兰阿姨很少有事找她。

    28、第28章 ...

    自从兮蕾来到木家,钟景兰对她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这个家能她上心的也只有她丈夫和她儿子了。

    脚边努努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爬上床,钟景兰抱起努努捋了捋它日渐稀疏的毛发,并把它放在了床上。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萧瑟似是在回忆地说:“你来木家快十一年了吧。”

    兮蕾点了点头,十一年,真快,她妈妈已经离开她十一年了。

    钟景兰接着说道:“说实话当初你叔叔带你来,我心里很不高兴,但是时间久了我虽跟你依旧不太亲近,但心里对你并不反感,从小你就乖巧懂事,一点也不用大人操心,相反还总是替你叔叔分忧,比起小宇,那是你简直成熟的不像一个孩子。”

    “阿姨,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钟景兰脸上闪过一丝赧然,思忖良久还是开口问她,“你和陈启明真的分了?你叔叔原想着给你找一个忠实可靠的,没想到......”她叹了口气,随即又语调明快起来,“阿姨这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和钟家是世交的温副省长家的儿子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现在正在省教育厅任职,比你大五岁,性格也好,我想着介绍给你认识,将来对你的工作也有帮助不是。”

    兮蕾打断景兰阿姨的话,“叔叔知道吗?”

    “他不知道。”说着钟景兰自嘲地笑了笑,“你还不了解他吗,这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可能你会怪阿姨把你当做攀附权贵的政治砝码,但是阿姨也是真心为你好,一个女人只有嫁得好,将来有才资格去谈幸福。”

    兮蕾沉默着没有说话,她虽然不喜欢景兰阿姨,却也不想去厉声反驳。

    钟景兰内心郁结良久,脸上渐渐浮现出愁苦,她执起兮蕾的手握住说:“你叔叔那样的性格很容易得罪人,现在的官场上谁还能独善其身?偏偏你叔叔一个死心眼!你可能不知道,许多人对你叔叔都有意见,如今是你叔叔的一些手下,谁能保证将来......”

    钟景兰没有继续说下去,兮蕾急切地反问,“难道像叔叔这样尽忠职守也会出错?”

    钟景兰为她幼稚的话感到可笑,“你不懂。”

    兮蕾面色有点惨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关叔叔的处境,以前叔叔是绝不会跟她说关于官场上的事情,官场历来复杂,她一个普通人想帮也帮不上,可是景兰阿姨的话......兮蕾再迟钝也明白了景兰的阿姨的意思,若是在这之前,或许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是她已经答应孟兆勋,所以静兰阿姨的要求她办不到。

    “阿姨,我和陈启明的事是因为——”兮蕾咬着嘴唇抽出了自己的手,舌头犹如打了结一样说话吞吞吐吐的,她心一横 继续说道:“是因为我有男朋友了,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所以我不能答应阿姨的要求。”

    钟景兰有点错愕,随即又恢复正常,“那......算了,就当阿姨没说吧,什么时候领家里让你叔叔看看。”

    钟景兰走的时候居然有点落荒而逃,兮蕾盯着景兰阿姨的背影,心里惆怅莫名,景兰阿姨也真的是没办法了吧。

    圣诞前夕,终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一夜之间,好像全世界都变得纯白无暇起来,俨然如童话里的王国。

    圣诞节的早晨,天空犹自飘着小雪花,兮蕾披着毛毯站在窗户边上哈了一口气,热气融化了少许玻璃窗上的冰棱窗花,露出了外面银装素裹的天地。

    孟兆勋上来的时候,兮蕾正裹着毯子,手里抱着暖手宝坐在窗户边上看外面的雪。

    他眉头微皱,“不是说上个月就送暖气吗,怎么还没送?”

    她拢了拢身上的毯子,头也不回地答道:“学校扩建挖地基时,挖坏了这栋楼的暖气管子,已经报过修了,只是效率太低下了,至今还没有修的动静。”

    “那你就一直住这冰窟里?!”他火气顿时溢了出来,这女人什么时候能变得聪明一点啊!难怪他上来的时候这里清静了不少,想必是好多人都暂时搬了出去。

    兮蕾瞥了他一眼大发娇嗔,“你有时间冲我吼,还不如去和大哥多沟通沟通,他一句话的事,我不是就不用住冰窟了吗!”

    最是抵抗不了她娇媚眼神的孟兆勋立刻服软,“让你搬过去住我那里,你嫌麻烦,其实我也觉得那里不方便,在这里再买一套,你又嫌浪费,我只能依着你,可是让你住这么冷的宿舍,我又心疼的不得了。”

    孟兆勋上前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一边说一边亲吻她的脸颊,兮蕾被他的乱啃一通折磨的手脚发软,待缓过一丝劲,她用仅余的清明提醒他,“该出发了,别让我舅舅等久了。”

    孟兆勋听到舅舅两个字也立马熄了火,只是不满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说,“留到下次!”

    昨天兮蕾的舅舅何国栋又带着小孙子来复查,下午依旧坚持要回去,到了火车站被告知因为大雪原因,火车可能晚点三个小时,兮蕾担心舅舅下了火车就打不到回家的车了,硬是劝他们住一夜再回去。

    在火车站的时候碰到了刚从老家回来的九江,他知道兮蕾的宿舍根本住不下三个人,就建议把舅舅和小胜带到他住的地方,兮蕾想想也就同意了。

    晚上舅舅打电话过来说祁昆刚才请他们吃饭了,还给小胜买了许多东西,舅舅在那头感慨说想不到小时候在你屁股后头揪着不放的捣蛋王如今也变成大老板了,临挂电话了还一直夸祁昆人不错,掩饰不住对他的赞赏和喜欢。

    兮蕾笑笑,明明是夸奖的话被舅舅说出来就变了味,这不明摆着说祁昆小时候就是跟屁虫吗。

    下了楼,寒风夹着碎小的雪粒打在脸上,有点疼,孟兆勋扯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鼻端全是他的味道,她的脸又不可抑制地红了,这样亲密的动作她还是不习惯,他却乐此不疲。

    他说他最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