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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公子等一下……”绰约目瞪口呆的看著聂徵狐纵身跃出窗外,本不听她说完,不禁有些慌了,那黑骨祭坛危险重重,岂是随意就可以闯入的!她呆了一阵,为自己忐忑难言的心事,然後有些恼怒的,自己怎麽会这样!

    可怜心事,欲拒还迎。

    傍晚的夕阳有种逢魔一般的美丽,这里是一处诡谲的长廊,廊壁上雕刻著色彩夸张的壁画,细细看来,全部都是恶鬼修罗侵袭世间的景象,充斥著血腥和暴戾,每隔数步,在长廊两侧便出现一左一右两颗黯黑色的骨质骷髅头,身为医者,聂徵狐自然分辨得清,那分明是中剧毒猝死之人的头骨制成,饶是他平素见惯杀戮,此刻也不禁皱了皱眉,僵命城,果然是一个变态的地方。

    可是此刻,他急欲拿到自己的觐鬼刀和药囊,寻魔医对於贴身之物,总是有著极强的独占欲,即使毁却,也绝对不愿意落到旁人之手。他足下轻点施展轻功,不过盏茶已经走到了长廊尽头。

    尽头乃是一对异兽蹲据,似石非石,似铁非铁,在异兽的眼眶处镶嵌著血色的宝石,折残阳如血,有种慑人心魂的味道。

    聂徵狐无谓冷哼,伸手正待去探察那眼珠状的血色宝石,身後忽然一阵轻咳,打断了他,“我若是阁下,就不碰那虫玉了。”

    聂徵狐一凛,以他的修为,竟然没有觉察到身後一直有人暗随,他回头,看到一个穿著黑袍的颀长男子,有著温润如冠玉般的眉眼,偏偏糅合著睥睨无道的气度,最易使人心生好感,又不经意臣服,聂徵狐感受此人内息,辨识他的声音,想起他是何人,不禁魅惑一笑,“怎麽,你有趣在此地任我翻云覆雨?”

    男子一怔,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对自己说著如此的戏谑,却还是苦笑,“在下上官,聂公子可不要小觑这虫玉,此物平素俨若石头,但凡碰触到活物,便有毒虫丛中溶化,杀人无形!此物原本只在南荒一个叫做盛栖的蛮夷部落,不想这僵命城……”

    聂徵狐也听过虫玉之名,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平生第一次见到竟然是在此处,还是由旁人点破,他不禁有些不甘,按照药理,只需几味毒草便可以毒攻毒解决这虫玉,偏偏他的药囊不在身边,他望向那个自称上官的男子,“哦?那就交给你处置了!”心中暗自腹诽,等他拿到药囊必让这个男子好看!

    上官却似没有觉察到聂徵狐的心意一般,径自从怀中拿出一只短香,吹燃之後,贴合到那虫玉上,霎时虫玉竟然融化起来,大滴大滴的灰黑色蜡状体落在地上,细细看来,里面竟然包裹著尚在蠕动的虫尸。

    “燃灯草?”聂徵狐颇为惊讶的,没有想到上官竟然随身携带著这味奇药,天生便是虫玉相克之物,不过他也只是稍微侧目,眼看失去双瞳的异兽向下缓慢移动,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裂开一道石门,聂徵狐抢先进去,他身後的上官皱了一下眉,随即释然。

    几处暗箭飞雨,对於聂徵狐而言本不在话下,饶是他没有趁手的兵刃,掌风吞吐真气,也足以自保,至於身後那人,聂徵狐冷冷觑他,只得让他自求多福了。

    上官也是殊无惊慌,腰间名剑甚至没有出鞘,看似随挥舞著,却堪堪抵挡天罗地网般的暗器,看他气定神闲,纤毫未乱,可见武功绝对非比寻常。

    两个人且挡且潜行,终於来到一处宽敞的斗室,显然便是那主祭坛所在,一樽眉眼妖邪的女子石像,想必就是那所谓涅婆神,聂徵狐眼尖的看到自己随身之物便在那祭桌上的金盘当中,正待去拿-

    “等一下!”上官却拉住他的手臂。

    聂徵狐忽的邪肆一笑,“怎麽了?上官……”他口吻当中带了三分调戏三分挑逗,若是旁人,早就因为这一句话魂相授受。

    饶是上官,也有些狼狈的失神刹那,然後端正颜色,“传说涅婆神有十三双神明之眼,审度世间一切贪婪罪孽,聂公子何不稍待须臾,让上官为公子代劳!”

    聂徵狐心觉有趣,也不拒绝,只是微侧著脸,一派闲适的好整以暇,上官对他点头示意,然後小心翼翼的横起手中三尺青锋,看似随意的在虚空中划了一道,剑依然未出鞘,剑气却霎时绞碎了那暗藏在神台前的无色透明的蛛网,数串金铃从殿顶向下跌落,眼见就要发出响声,上官的身形几下起落穿梭,待到他再一次站在聂徵狐身边的时候,剑鞘上端正的挂了十数串铃铛,没有一只惊响,可见功力早就妙至颠毫。

    聂徵狐看得酣畅,不禁鼓掌,“好一招无形剑法……”然後径自上前,准备拿自己的贴身之物。

    “不可……”上官惊呼,已是来不及阻止。

    忽得一阵浓浊烟雾从那涅婆神像眼底喷出,饶是聂徵狐和上官反应迅捷,及时闭气,依旧吸摄些微,上官立即运气内力压制化解,聂徵狐足下有些飘忽起来,左手仿佛莲花佛印一般,瞬间点了上官背後数处要,封住他体内气息循环之路。

    “白痴!”聂徵狐神思复杂的看著上官,这等些微毒障又算的了什麽,他可是整个武林独一无二的寻魔医,可是看这个男子眼底的关切却没有一丝作伪,聂徵狐不禁有些困惑和鄙夷起来,手却轻描淡写的拿过神台上自己的衣衫,随换上,系好翡翠璎珞,握紧黯黑煞冷的觐鬼刀,顿时整个人邪气凛然。

    “该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僵尸了!竟然敢算计到我头上!”聂徵狐微眯起眼,神态邪恶。

    上官耸肩,他也自有一番渠道,知悉最近在九鼎盟中流传的秘辛,传说中百年前问难阎罗毕生所学皆在一部《渡毒经》当中,并且还有一株绝炎芙蓉,大凡有些头脑的人,竟皆以为寻魔医这医道至宝势在必得,却不知,什麽毒经在他眼里本不抵自己随意配置的销魂蚀骨,什麽草更不如自己邃血小筑篱边的一朵野花。他要的,是僵命城的另外一件秘传之宝。

    佛曰不可说。

    上官知道聂徵狐想要的是什麽,否则也不会教绰约用震天堡的蓝田宝珠来引诱他了。

    他并不想要看著震天堡的小公子毒发身亡,毕竟那小公子算是他的师门晚辈。

    於是他诱导著聂徵狐,“然後聂公子可有兴致往震天堡一行?”

    聂徵狐挑了挑蛊惑的眉眼,声音带著形於内的慵懒,自有一番酥软入骨的味道,“怎麽?你这是在勾引我?”他伸出手指,轻佻的撩起上官的下巴,仿佛审度草标卖身葬父的少女一般。

    若是旁人,早也无法忍受这般懈怠,可是上官毕竟不是寻常人,他反倒一笑,璨若春花,“不知聂公子是否赏颜呐?”

    “没兴趣!”聂徵狐无谓摇头,他现在比较看重的是,怎样把这僵命城搅得天翻地覆,於是返身沿原路而出,手中刀锋罡气一震,他背後那座涅婆神像竟然瓦解成一团残渣,霎时此起彼伏的金铃声摇曳在整座密室,可分明此地能见的所有铃铛早就被上官瀛邪毁掉。

    涅婆神的确有十三只神明之眼,只要这里有些微损伤,整座僵命城便会有十三处金铃大作。

    聂徵狐的眼底渐渐浮凸著某种肃杀之气,他已经厌了这般处处被挟制的境地,邃血小筑那盅千春散尽快要酿好了吧!若然谁敢阻止於他,遇神杀神,逢魔除魔!

    炼鬼阁中,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喘息,郗玉冢不甚耐烦的拨开身下少年两瓣白玉似的嫩臀,径自在那微肿红滟的内抽驰骋,却忽然听得一阵金铃大作,他眼神一凛,胯下的动作竟是更加暴起来。

    “啊……主人……求您……让霜儿泄出来吧……霜儿要坏掉了……”一个相貌夭豔的少年吟哦不断,修长如嫩柳般的双腿缠在郗玉冢腰间欲罢不能。

    郗玉冢神色却是不善,胡乱发泄一阵,抽身将浊喷到少年满身满脸,随即抽身而去,他平素警惕异常,竟连在床第欢愉之时,也不肯脱衣,而他的长剑,正在枕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刚才宛转呻吟的男奴霜儿,看著郗玉冢的背影,唇侧露出一抹暧昧难辨的弧度。

    鬼殿之上,花、雪两殿之主早已候著,他们也都听到了涅婆神的金铃示警,此刻匆匆赶来,正待下一步行动。

    他们心知肚明,黑骨祭坛怕是有所不妥了,沈缁雅尚且奈得住子,可是雪殿殿主白晏臣却是烈如火,此刻正待发作,他对郗玉冢强留寻魔医一事早有不满,因为他的嫡亲妹妹,乃是郗玉冢的正妻。

    “城主怕是被那妖男蛊惑糊涂了!哼!今日我便要让城主认清楚那厮的真面目!”白晏臣沈著脸,他之前被郗玉冢外派出去,今日刚刚复命回来,便遇到此事,心底颇有不满。

    “晏!你刚回来,尚未弄清楚其间厉害……”沈缁雅说得轻描淡写,他素知白晏臣此人行事冲动鲁莽,故意撩拨,火上浇油。

    “哼!”白晏臣冷哼一声,正待继续,忽然感觉後背笼罩在无边拳风当中,仿佛随时可能压制欲死,他得脸霎时惨白,这内力,分明是只有历代僵命城主才能习练的天凰断脉诀,他心知郗玉冢就在他身後,刚才的心思霎时褪却三分。

    郗玉冢没有理睬他,对沈缁雅径自说,“少舫去了麽?”他口中之人,乃是僵命城的月殿殿主穆少舫。

    “已经去了,城主放心!”沈缁雅进退有度的回道。

    “让他做做样子就可,不必太认真!”郗玉冢摇头,眼神一闪而逝的温柔,他猜得到那作乱之人,除了他床上那个乱发脾气的小狐狸,还能是谁,眼下他关注的是另一件事,“那震天堡之人还在雾林中困著麽?”

    沈缁雅答道,“城主吩咐过,自然不会让他有逃脱机会!”

    “可知震天堡出了何事?”

    “探子也有了回报!震天堡的小公子身中奇毒,奄奄一息,他等遍寻名医,走投无路,这才想到了寻……聂公子!”沈缁雅知郗玉冢不喜“寻魔医”这一绰号,於是硬生生的改口。

    “是何人下毒?”但凡此等事宜,郗玉冢是要玩弄於股掌之间的。

    “唐门双杀!听说那小子迷恋上唐门的一个旁支的女子,而唐门坚决不准,才暗下毒手,如今唐门和震天堡视同水火,厉怀谡向来宠爱这个幼子,他已经放出话来,若然有什麽意外,必让唐门不得善终!”沈缁雅据实以报。

    “他如何得知,小狐在我这里?”郗玉冢更关心的是聂徵狐的行踪为何会泄露。

    沈缁雅摇头,只说了四个字,“灵犀公子!”

    郗玉冢凛然一哼!

    第4章.灵犀问

    【第4章t灵犀问】

    鬼殿上,一缕风逼近,风起云涌,毕竟举棋无悔。

    “原来是灵犀公子!”白晏臣心有戚戚焉,江湖虽大,但是没有灵犀公子不知晓的秘密,他也庆幸,终於有机会让祸水东流了。

    “城主,雾林中的人,终究不可姑息啊!”沈缁雅自有心思。

    “你去擒他!”郗玉冢冷眼一觑,有些恍惚的白晏臣立即一个冷战,不敢妄为,沈缁雅领命下去,白晏臣唯诺无语,心底百转。

    “城主,恐怕少舫一人不能应付,属下愿往黑骨祭坛!”白晏臣自动请缨,他的心思乃是趁火打劫,能够除掉那个祸害自是最好。

    “烟卿昨日去慈云寺烧香,一夜未归,你去接她回来吧!”郗玉冢自是知道白晏臣的心思,用自己正妻打发他,自是省却太多麻烦。

    “是!城主!”果然白晏臣咬牙切齿,却不敢有为,他只有这一个妹妹,疼宠有加,哪里舍得让妹妹受一丝委屈,拂袖先行告退,殿上只剩下郗玉冢一人。

    他闭目养神,却似入定。

    僵命城,岚湖,湛蓝无影的湖水,一如碧洗,匆匆两道身形,立在湖畔,绛袍玄衣,不经意交织缠绵。

    上官好整以暇,看寻魔医拿出一只桃红色的锦盒,他们从黑骨祭坛出来,一路潜行至此,也存有暗自较量轻功的心思,却是不相上下,彼此暗暗上心。

    “聂公子,此处风景尚佳,不知……”

    “你看这湖水很美是吗?”聂徵狐笑得诡谲,他挑开锦盒盖,抖入半盒胭脂色的粉末,一入湖中,湖水立即翻滚起来,冒出一串串狰狞的水泡,湖水开始呈现出一片胭脂血色,哪里有刚才澄净之色!

    即使上官不懂用毒之道,也知悉这湖水越是美丽,越是见血封喉。

    聂徵狐冷哼一声,也不理睬上官,纵身而出,区区毁了祭坛毁了水源,远远不足以化解他的怒气,他下一站,乃是葵园。

    上官神思莫测,却还是形影不离。

    僵命城,葵园,乃是城主後眷居住之所,巡逻的家将们刚刚绕了半圈,忽然双眼暴突,口吐腥黑污血,当场跌倒,死不瞑目。

    聂徵狐冷哼一声,对於这种杂碎,他连拔刀的必要都没有,一颗金风玉露就可以解决一队家将。

    上官看了聂徵狐的雷霆手段,心底戒慎,江湖风闻果然不仅仅是风闻而已,纵使聂徵狐将这园中所有人斩尽杀绝,他也不会觉得意外。

    可是聂徵狐没有这麽做,他邪肆一笑,“你知道这里住的是什麽人吗?”

    上官摇头,他可是第一次来僵命城,纵然他身份超然,也无法尽然得知这些秘辛。

    “死僵尸一共有三妻四妾十二男宠,平素定无法满足他们,啧啧,我真想让他看看自己的妻妾们有多麽饥渴发狂!”聂徵狐闯入第一间阁楼,然後拎出一个神智涣散的貌美女子,这样不过柱香时间,园中林荫石板路上已经歪斜的倒了六女十男。

    上官一旁作壁上观,看聂徵狐眼底邪色,已然知悉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果然那男男女女们在被聂徵狐擒住之时已被下了药,此刻药逼上,各个几欲发狂,也顾不得平素身份,靡乱而交起来,顿时嘶吼水声淋漓不断,这幕活春足以逼得圣人发狂。

    可惜旁观的,是寻魔医和上官。

    “这下那个死僵尸可是绿云盖顶了吧!”聂!狐鄙夷一啐,从来没有人敢占了寻魔医的便宜还能够全身而退。

    上官摇头,唇侧却是一抹纵容的笑。

    僵命城,藏剑岭,一片苍松翠柏,终日气缭绕。

    此岭虽名为藏剑,事实上乃是历代城主之冢,僵命城有一约定俗成,城主亡故後,并与自己生前心爱之物合葬於此。

    这片岭地天然戒备,布下奇门遁甲、毒幛陷阱,然则这一切在寻魔医看来,本不值一提,他如入无人之境般,盏茶功夫,便进入岭中,下意识回头看去,上官身形狼狈的躲过一处弩箭,算是进来,聂徵狐唇侧一抹冷哼。

    还算差强人意吧。

    要知他闯过整座僵命城防备最为森严的黑骨祭坛,继而在岚湖、葵园兴风作浪,这小小藏剑岭,他著实没有放在心上。

    聂徵狐寻著墓碑上的刻字,来到一处较为古拙的坟墓前,上官几下起纵,也追上了他,看这墓碑上书“郗烽”二字,不禁心生警惕。纵是外人,他也知道僵命城的这位曾经城主,将僵命城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建立成为名震江湖的城邦,郗烽的铁血强悍,即使到了他的曾孙郗玉冢这一代,也声威不减,他有些好奇起来,寻魔医为何停驻此处?

    聂徵狐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这些时日,他委身呆在这僵命城,又岂是毫无作为,他要的,是郗烽那个老鬼的陪葬之物。觐鬼刀横起,暗劲一阵吞吐,空中刀芒宛若回风舞柳般,那上等青石料制成的墓碑轰然坍塌,露出里面整块黑岩雕成的墓基。

    聂徵狐看了看自己的觐鬼刀,又看了看上官腰际的长剑,心思一转,“借剑一用!”

    上官欣然,也不芥蒂,便把长剑反手递了过去,聂徵狐接过剑柄,手臂自然一伸,剑尖横指上官,内力一吐,杀气立即笼罩著他,只要他有些微异动,便有可能将他立斩於前。可是上官依旧无动於衷,微侧著脸,神情无辜。

    “你就不怕我顺道杀了你!”聂徵狐杀机一起从来都是遇神杀神,随之至。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上官一派请君随意的姿态,潇洒至极。

    两人对彼此的底细心知肚明,然後相对而笑,那笑容,分明带了一丝惺惺相惜,却谁也不肯显山透水。

    可是当下一刻聂徵狐拿起长剑当撬开墓基的撬杠的时候,上官再也笑不出来了,那可是他家传数代的宝剑啊……

    他凝神看著一旁正专注於打开墓室的聂徵狐,眼底却是一抹温柔掠过。

    “阁下打扰逝者,所谓何事?”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声,让上官和聂徵狐悚然,以他们二人的卓绝武功,竟然有人可以无声无息的潜至他们身侧,简直不可思议,聂徵狐手中握紧上官的长剑,蓦地转身,笑容邪魅。

    “你是谁!”聂徵狐瞥著这个如水般的男人,好整以暇。

    男人似乎并不擅长和人交流,过度白皙的颊侧,染了一抹胭脂色,但是他依旧泰然自若,“在下谢寝,乃是太祖的守墓人。”他口中的太祖,正是郗烽。

    “那真是巧了,近日我就是为了盗墓而来!”聂徵狐手腕一抖,把剑抛给上官,横起自己的觐鬼刀,煞气迸出。

    谢寝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也随聂徵狐拔出长剑,他手中的剑极美,宛若水晶般莹白无瑕,修长的剑身三尺长一指半宽,上等羊脂玉雕琢的剑柄泛著幽然冷光。

    上官皱眉,低吼一声,“露泣剑!?”

    谢寝对上官展颜,“正是露泣剑,看来阁下也是爱剑懂剑之人呢!”

    上官拱手,“当今天下共有九大名剑,三为上品,三为中品,三为下品,谢先生既然拥有销声匿迹江湖近百年的上品名剑露泣,自然也会认得在下手中的缱神了!”他施了一个拔剑礼,整个人瞬间和他手中的剑融为一体。

    谢寝点头称道,“我虽然有心和阁下比试一番,但是此刻护卫职责在身,阁下若有意,可否等我了结此事……”他说得一本正经,显然是一个相当木讷的男子,不通世俗。

    聂徵狐越看越不甘被冷落一旁,忽然话,“九大名剑吗?哼!还不若我的觐鬼呢!”他暗运内息,有意震慑,蓦地施出一招“黑云曳袖”,但见一片黑芒笼罩在墓石之上,眼见墓石就要被震裂开。

    “不可!”谢寝怒吼一声,手中露泣剑挽出七朵剑花,这一招,唤作“移步千莲”,从聂徵狐的刀锋当中觅得一丝空袭,剑光拦住刀势,金铁光,霎时湮灭。

    聂徵狐的攻势虽被拦住,但是笑得益发诡谲,“阁下看来从未听说过‘袖中刀’的秘密了……”

    谢寝情笃厚,否则也不会被放逐於此处守陵多年,哪里比的上寻魔医的心思诡诈,但见聂徵狐刀锋瞬间不见,残留一抹黯影,他只听得耳际一阵烈风,饶是闪躲及时,也听得自己鬓间发丝削断之声。

    一旁的上官却看得清楚,聂徵狐此招本来就是虚实交织,“袖中刀”为虚,手中刀也为虚,只有左手掌风才为实,刀借掌势,寻常武者哪里是对手!他眼底光一掠,已对寻魔医有了新的估量。

    “阁下刀法果然妙,谢某领教了!”谢寝也不恋战,看聂徵狐意不在毁却墓石,仅仅削去自己几缕发丝,也不动怒,依旧心平气和的说。

    “哼!还不快点让开!”聂徵狐神态恣意狂野,让谢寝一怔,片刻失神,片刻销魂。

    “谢某职责所在,便是保全太祖身後安宁,阁下请不要为难谢某!”谢寝依旧耐心和聂徵狐解释,他年少孤苦,鲜与人往来,今日竟是说了相当以往一年所说的话。

    “我为难你?我若真的为难你,你以为你此刻还会如此平稳的站在这里吗!?”聂徵狐口吻忽然轻佻起来,谢寝肤色极白,有种糜的感觉,一双深茶色的瞳孔显得有些困惑,但是有种慑人的纯净。

    以至於聂徵狐也有一刹那的失神,那样的纯真的眼神,他也仅仅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曾经沧海,可怜巫山。

    “既然二位无意为难,谢某愿请二位到陋室品尝香茗,不知……”谢寝真诚相邀,不带一丝狡黠作伪。

    “好啊!”不暇上官思索,聂徵狐已经应声,上官诧然侧目,他原以为,寻魔医必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可是谁知聂徵狐身形一转,已经顺势跟在谢寝身後,哪里还有刚才剑拔弩张之势,他暗自凛然,为寻魔医的晴不定小心起来。

    谢寝不知面前这两人的心思百转,单纯因为陋室有访客而欣然引路,藏剑岭一侧有间猎屋,古朴之余,颇有几分致,屋前几畦花田,遍植茶花,虽是初冬时节,却不知为何,开到荼蘼,平添三分糜豔。

    “陋室虽小,喜迎贵客,两位请进!”谢寝坦然一笑,风情宁静致远。

    聂徵狐不以为疏,推门而入,大喇喇的坐在木凳上,晃了晃桌上茶盏,忽的魅惑一笑,“没有水了!”

    “谢某怠慢!”谢寝转入隔间煮茶,没有丝毫防备,上官意味深长的看著寻魔医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茶盏边缘摩挲,无奈的摇头。

    大智若愚,抑或心思单纯,上官那双深邃足以包容世间一切的凛然凤目,已经透析太多。

    翡翠色的茶水缓缓注入茶盏,谢寝神情专注,仿佛红尘重重,皆在这一饮一啄之间注定,聂徵狐惬意接过,嗅了嗅,“这是什麽茶?”

    “藏剑岭的古茶,唤作翠堤春晓!两位请!”谢寝施礼,眼神恬淡无欲。

    “那我就不客气了!”聂徵狐啜了一口,轻咂品尝,却似餍足。

    上官却没有动,他是一个聪明的江湖人,一个聪明的江湖人便不会轻易用敌人碰触过的茶盏饮敌人沏泡的茶水。

    即使茶色如此诱惑。

    谢寝姿态优雅的回敬盏茶,然後看聂徵狐将茶饮尽,才悠然问道,“两位可知谢某在此守陵多少年了?”

    上官沈吟,“十余年……了吗?”

    谢寝但笑,“谢某十六岁接下父辈守陵重任,如今已过了三十年!”

    聂徵狐再仔细端详面前这个男子,依旧有著十六岁的天真二十六岁的风华三十六岁的成熟四十六岁的沧桑,眼底一抹惊豔闪过,上官却是想起一个人,一个在江湖上耸人听闻的传说.

    “看不出来!”聂徵狐依旧无畏,笑的狡猾.

    “谢某是看著城主长大,从未见过他如此用心良苦待一个人,寻魔医聂徵狐,你可不配留在城主身边!”谢寝语锋一转,声音忽冷。

    上官感觉臆之间一阵阻塞,他立即意识到这猎屋还是有所不妥了,忙运起内功驱除无形之毒,调整内息,而聂徵狐依旧无动於衷,好整以暇的看著谢寝,懒洋洋的说,“怪不得你叫做‘寝’,原来也是和那个死僵尸狼狈为奸,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还敢在茶水中下毒,是愚蠢,还是自欺欺人呢?”

    谢寝也笑了,不同於刚才的云淡风轻,这一笑竟然有了宛若三月桃花般的豔媚,“茶水中是有毒,杯盏上也有毒,连谢某陋室中的每一处角落,一共一十八种巨毒,寻魔医自负医毒天下无双,可曾想过如何堪破谢某这十八重地狱?”

    第5章.撰华年

    【第5章t撰华年】

    雾林鬼影,靡冷肃,既然称为雾林,此地经年累月的毒雾,杀人无形。

    厉寞严已经在此地困了三日,纵是他贴身带著防毒之药,也难免吸慑过多,若非凭借一股心,此刻想必他早就倒下了。他最为疼宠的四弟蓁严,此刻正在忍受著剧毒折磨,生不如死,放眼当今武林,也只剩下一个寻魔医可以救命了。

    偏偏一向肆无忌惮的寻魔医,这一次,在僵命城里栽了跟头,被困数日,生死不明,厉寞严从灵犀公子那里买到这个消息之後,就已经抱著必死的心思闯入这鬼蜮当中,只要可以可以见到寻魔医,只要可以救得蓁严的命……

    他觉得有些冷,双眼在无尽的白雾当中不能视物,可是凭借著一种本能,他知道有人靠近了,周遭死一般的静。

    “呵呵……你是来求死的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仿佛天籁一般。

    “在下厉寞严,拜访寻魔医而来!请指教一二!”厉寞严朝著声音来处拱手一礼。

    “寻魔医……吗?所以我说,你是来求死的!”一道银练闪过,下一瞬间,沈缁雅已经从树上翩然而下,他手握独门兵刃狼月钩,泛著森然冷光,直直的朝厉寞严口撞去,本不容他躲避。

    厉寞严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这一刻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这个男人,他瞪圆虎目,惊呼出声,“小雅……”

    沈缁雅硬生生的把狼月钩挫入他的左肩,同样不可思议的皱眉,“是你!”

    血噗嗤一声涌了出来,沾满了厉寞严青袍前襟。

    藏剑岭上,一行熟人匆匆赶到,望著面前的猎屋,穆少舫拧紧眉头,一身黑色劲装让他整个人仿佛一把无法尚未出鞘的剑,煞气逼人。

    “穆殿主,我们进去!”旁边的侍卫请命。

    穆少舫生寡言,只是对手下一个手势,众人唯诺不动,他却走上前,敲了敲门。

    这里毕竟是谢寝的居处,平素谢寝在僵命城的地位仅次於城主郗玉冢。

    静了一下,然後是谢寝稍显疲惫的声音,“进来。”

    穆少舫推门而入,然後缓缓掩上房门,当他看到屋内的一切的时候,霎时呆若木**!

    寻魔医慵懒的斜倚在木榻上,一旁一个陌生的玄袍男子正恭敬?的为他斟茶,再看谢寝,竟然赤裸著惨白色的躯体,被殷红色的绳索捆缚著,双颊呈现出不正常的桃红。

    绕是少语如穆少舫,这一刻也不禁惊呼,“谢先生!”

    “喊什麽喊!没看见他中了桃花酿!”聂!狐邪狞一笑,他之前不慎中了僵玉冢的毒之後,已经暗暗立誓,决不重蹈覆辙,刚才谢寝想用区区十八重地狱困住他,被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两三下就解除,还顺道在他身上栽种桃花酿,顺道找了绳索把他捆了个结实,就大剌剌的来到木榻上,正待小憩,穆少舫的敲门声已经传来。

    “聂!狐!”穆少舫素来不喜聂!狐的狂肆放荡,此刻见谢寝受制,心下恼怒,正待发作,忽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他用力幌了幌头,只觉得一阵迷糊,再定睛看去,并不算大的猎屋,如今只剩下床榻上的一个人!

    赤裸的白皙的身体,用红绳捆缚成引诱的姿势,双膝向外打开屈起,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轰然,便著魔一般的向床榻走去。

    ……

    ……

    “什麽铁印判官穆少舫,哼哼!”聂徵狐站在门侧,看床榻上搅缠一处的两具躯体,不屑冷哼。

    上官在一旁,细细看著聂徵狐的所有表情,暗自心惊。

    这便是寻魔医的手段!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黑道上一等一的高手制服!

    在外面久候的侍卫,因为周遭死寂一般的沈静,觉得有些不妥起来,他们面面相觑,终於有两个不约而同上前推门,随後众人一拥而入,然後前仆後继倒在地上。

    不过须臾,聂徵狐和上官没有动用一招半式,已经从僵命城最为锐的月殿侍卫围攻下脱身。

    猎屋内,床榻上,月殿殿主和这猎屋之主,整个被翻红浪。

    上官饶是见惯血腥,也从来没有料想到寻魔医如此的手段,一时无语。

    “你信不信,我若想要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聂徵狐转身,对上官淡笑,那笑容,竟是风情绝豔。

    上官郑重其事点头,“我信!”他也并非初出江湖之人,见惯沈鱼落雁,只是此刻面对这个男子,心下除了刻骨之意,却无其他,他暗自心悸,这可并非什麽好兆头。

    他哪里料得,以後两人之间生死决绝,竟是从这猎屋外的一笑方始。

    “那你还敢呆在我身边?”聂徵狐却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懒得猜度,他肆意惯了,向来只有寻魔医算计凌虐旁人,寻魔医何时会吃亏半点!

    “为了你好!”上官情不自禁想起之前为他上药时的绮惑,他的眼神深邃一如夜色下的漩涡。

    “哦?即使会害你自己万劫不复?”聂徵狐听得新鲜,多了几分兴致。

    “上至穹宇、下达九幽,我又惧谁!”上官朗朗而言,气宇轩昂。

    连聂徵狐也一时被慑,然後仿佛看到什麽笑话一般,摇头不语,足下却是轻点,身形已经掠出数丈之远,上官但闻耳边一阵传音,“还不跟我走!”唇侧露出一抹神秘微笑,欣然相随。

    两个人的背影,很快隐匿在傍晚残阳当中,了无踪迹。

    夜色掩埋了雾林太多的秘辛,沈缁雅就这样怔怔的看著青石上斜倚昏迷中的男子,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此番重逢,会是如此光景。他与厉寞严当初邂逅,只是西子湖畔的酒伴诗友,两人意趣相投,彼此引为平生知己,可是那时两人竟都有心防,一个是江紫雅,一个是李墨彦,谁又能料到,他二人的真实身份,竟在江湖上一正一邪,彼此相克!

    “相见不如怀念……”沈缁雅伸手,想要碰触厉寞严苍白的颊侧,忽然觉得指尖有些跳脱的疼痛,他不懂这异样因何而来,只是叹息,然後纵身离去。

    身为僵命城的花殿之主,他原本应该全身心的侍奉城主才对呵……

    君未见,一滴无名,碾落尘泥。

    不过一刻,两道身影在雾林当中嚣张起落,丝毫没有把那暗藏的困魔阵法放在眼里。那除了聂徵狐和上官,还能是谁!

    当聂!狐看到青石上的厉寞严时,不禁轻咦,足下轻点,已然落在他身边,在他周身要遥点数下,然後塞给他一枚血红色的药丸,但见他臆间一阵涌动,难以克制的喷出一股血箭,整个人竟是醒来。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在下……”厉寞严见周遭没了小雅的行踪,不禁恍惚,当初西子湖畔,原本就应该是尘封旧梦,卿不是卿,我不是我。

    “废话少说,我问你,你怎麽会有白玉犀角!”聂徵狐若非看到熟悉的白玉犀角,断然不会出手相助。

    “这白玉犀角乃是灵犀公子惠赐,在下是来寻访寻魔医的!”厉寞严看了看面前两个龙章凤姿的男子,想起江湖中人对寻魔医的述说,一下认准,勉力起身,对著聂徵狐就跪倒哀求,“震天堡厉寞严延请阁下入府替我四弟诊治!”

    “哦?你来这僵命城就是为了此事?”聂!狐没什麽表情,眼底却是邪气逼人。

    可惜厉寞严先前重伤未愈,此刻虚弱异常,仅凭寻魔医的灵药吊著,想要多哀求几句,却没有丝毫力气,只能忙不迭的点头,长跪不起。

    “震天堡……吗?你可知道,我要的诊金向来不菲!”聂徵狐懒洋洋的看著他。

    “只要……只要公子可以救我四弟命,我震天堡定当全力以赴!”厉寞严觉得自己支撑不住太久了。

    “好吧!反正闲来无事,我就去玩玩!”聂徵狐百无聊赖的点头,厉寞严哪里料得他这样轻易就答应,浑身一泄力,整个人再度昏厥在地。

    “没用的家夥!”聂徵狐嫌恶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对著雾林一处喝叱,“还有你,死僵尸,到底看够没有!”

    他身边的上官,宛如与世隔绝般,存在感极低。

    郗玉冢孤身一人,从背处走出,他那双暗紫色的眸子,近乎幽怨的看著聂徵狐,许久,才淡淡的说,“留在我身边,小狐。”那口吻不似商量,竟是命令。

    可惜寻魔医无法无天惯了,更是软硬不吃,他鄙夷的看著郗玉冢,“我要走就走,你以为你可以拦住我?”

    “小狐,我待你不好吗?”郗玉冢也不动怒,只是双拳握紧了又松开。

    “哼!”聂徵狐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一样,“要不然我也把你用镣铐绑起来然後再天天上你,你觉得好不好!”

    “只要你肯留下,我自然愿意!”郗玉冢眼底竟然呈现出两簇疯狂的火苗,为达所求,在所不惜。

    “可惜我嫌你不够格!”聂徵狐一针见血,霎时拔出觐鬼刀,“废话少说,今夜我是走定了,有种你就试试看啊!”

    郗玉冢却摇头,“小狐,你在我僵命城为所欲为,我不生气,恐怕你也没有找到你要的东西吧!”

    聂徵狐神色一冷,“你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交易!我知你要羲合宝珠,而在我心中,世间种种却抵不过一个你,你可愿意与我赌一赌天命!”

    “说下去!”

    “很简单,你虽是大夫,但以毒闻名江湖,而我身为僵命城主,自负用毒决不逊於任何人,只要你能解开我的‘万世福劫’,我便将羲合宝珠赠与你,并允你离开僵命城,绝不阻拦!”

    “就这麽简单?”

    “就这样简单,‘万世福劫’在此瓶中,我若有食言,必将遭涅婆神严惩,万蛊噬魂而亡,永世不得超生!”

    “好啊!那我就领教一下!”聂徵狐接过瓷瓶,拔开药塞,竟大剌剌的吞服下去,旁边的上官和郗玉冢皆是目瞪口呆,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了。

    “你,你真的咽了下去!”郗玉冢心如刀割,十指嵌入掌心,硬生生的掐出了血痕。

    “三日之後,准备好羲合宝珠等著我!”聂徵狐冷冷觑著,也不理睬上官和厉寞严,纵身几下转折,便在雾林当中隐了身形。

    上官望他背影,抱起地上的厉寞严追随而去。

    只剩下郗玉冢立於原处,任凭寒露侵袭,无动於衷。

    他想起自己半年前第一次与那人相逢时的情景,宿州城内,风华倾世阁中,天下四大花魁之一的林挽凰静静坐在那里,仿佛天真稚气的小女孩一般,偎依在一个男子身边,而那男子,一袭绛色外袍,腰间系著碧玉璎珞,神色邪肆张狂,可那偏偏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佛说缘兮孽兮,原本真的是在一眼之间。

    後来事态急转直下,宿州太守之子仗著父威,非要林挽凰陪酒作乐,在风华倾世阁内打砸一片,他正待暗中相助,谁知那罪魁祸首及帮凶竟口吐白沫倒地不起,那男子嚣张一笑,睥睨天下,他只得痴痴看著那人携美而去,竟连对方的姓名都未得知。此後辗转相询,才知那人竟是闻名天下的寻魔医,此後相思是苦,他尝了遍……

    直到他处心积虑,与那人结识一场,却因在对方的忽冷忽热中无所适从,於是,他心一狠,布下了这个天大的陷阱。

    “小狐,是你逼我至此呵……”郗玉冢眼底霾顿显,多了三分狠厉,剩余七分,全是深情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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